节六 圣女

「【聖女】...具有上級治愈魔法才能的神官?該死!偏偏在這種時候」



教會的會客室中,十二位大主教之一,來回地踱著步,那副表情,任誰也想不到那是平日里以和藹、慈愛著稱的德拉爾主教



聖女,光神教會特設的治愈職階,既是作為最強的治愈力量,但更重要的是作為光神教會的形象與招牌,在光神教會初創,戰爭與混沌遍布大地時,也曾有多人同時任聖女的狀況,但隨著和平時期的到來,具有才能的神官不斷減少,聖女一職甚至開始空缺



光神教會之所以能在戰爭期立足,是因為聖騎士團的力量,然而如今,和平時期的教會仍在政治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勢力,不僅是靠著十本沉重的聖典,更是靠著對【治愈】能力的壟斷



初級、下級、中級、上級治愈魔法分別可以治愈不同程度的疾病與傷殘,但唯有上級治愈魔法才可以恢複斷肢、治愈頑疾,也因此被視為光神的【奇跡】的象征



如今的聖女,已經有將近十年未有人任職,同時還要與【終焉教團】那群邪教徒抗衡,呵,與其說是抗衡,不如說只是在謀求怎麼自保




在這種教會存亡危急之時——自己的教區發現了足以成為聖女的神官?

那實在是大功一件

大到足以成為下一任【教宗】的功績,大到足以顛覆教會內派系平衡,大到足以讓教宗本人都起疑心的功績




偏偏還是一個邊境村?


要是在有權勢的貴族領地...還可以推托一部分功績給那些滿腦肥腸的貴族,反正他們永遠不怕爭權奪勢的憑借太多



在邊境村發現的聖女,簡直就像是故意藏匿一樣


最壞的情況下,如果其他十一位和教宗大人都懷疑我蓄意謀取教宗之位,感到威脅的話,那只會把自己搞成【聖人】——也就是死人



————




「德拉爾大人,拉菲爾神官到了」



「讓她進來」



主教懷著憂鬱的心情,打算進行例行的問詢,一般而言,會由本教區大主教核審聖女的資格,並推薦至教廷,但這種程序也已經十年沒有實行了,於是教廷會議的結果,將核審聖女的權力攬了過去



邊境的神官,主教接見得太多了,因為仰慕而前來拜訪也罷,因為事務性的審查也罷,大都是些粗野、無禮、教養差的人,不要說學習神聖的拉緹語(Latin)了,能說一口王國標準的弗恩語,都是萬中無一,操著一口方言,說得完全聽不清楚——這樣的還不算差,多的是用著部落內的語言,只能苦笑的家夥



聖女,又如何呢?前一位聖女比起聖女的名號,更知名的是她在西境和帝國軍的戰爭中,因為如同狂戰士一般殺入敵陣,即便受到將近致死的傷害也以魔法瞬即恢複,全身浸染著敵人和自己的鮮血,而得到的「渴血的魔人」這樣可怕的稱號。聖女之類的名稱,不會改變人的本質,這是曆來所證實的



敲門聲響起



「請進」

主教出於禮儀,仍然使用了拉緹語


——————



門扉敞開,光從敞開的門縫潑灑進來


昏暗的休息室染上晨曦的輝光



「主教大人,願神的榮光與您同在(Dóminus vobíscum)



「啊...啊...願神的榮光與你同在(Dóminus vobíscum),拉菲爾神官」


優美的拉緹語,讓主教愣了一會才回過神來




天使般的身姿露出淡淡的微笑...光宛若祝福著那名存在般包圍她


那個情景,正宛如天使【拉斐爾】賜予人以救贖時的圖畫



「...你應已知曉,你將被推舉為聖女吧」


「能站在距主更近之處侍奉,無比榮幸」


「不,不,無需多禮,你已得更大的榮耀,不可向我低頭」



面對宛若天使的存在低下頭,主教惶恐不已



「對,對了,關於你在邊境村的教職經曆,在五年前的報告上,顯示你只有初級治愈魔法的才能,如今你已經可以施放上級治愈魔法了吧,這等飛躍前無古人,你是怎麼做到的?」



「啊,關於這...」


天使般的面龐浮現出痛苦的神情



「我在這五年間經受了主的【考驗】,在治愈他人的過程中,能力日漸提升了,感謝主(Deo gratias)



邊境群山環繞,常發自然災害,魔獸的入侵也頻頻發生,一定經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吧。本來,靠著魔法練習可以提升魔法水平,但對於治愈魔法使用者而言,若是沒有傷者便沒有使用之處,這也是為何大多聖女都出身於戰場



但她與前代的聖女又有所不同,那謙遜有禮的態度,高潔的身姿,正符合偉大詩人對天使拉斐爾的讚美——「見諸苦痛,予之救贖」



啊啊,教會的斗爭是何等醜陋,身為一同侍奉神的仆人,竟然還在名利間爭搶,在存亡危急的關頭,還要相互猜忌,不過如果是這位聖女,如果你真的是天使拉斐爾降臨於世——



「你應該知道,聖女的空缺已有十年。教會重訂了推舉聖女的程序,審查將由教會名義舉行,你應該會輕松通過吧...」



——我期待著你改變這腐朽,僵化的教會,拯救這個王國



「是,主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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