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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还没画完，我先画完眼睛，不就知道鼻子和嘴巴在哪儿了吗？」

　　「那你画吧，我看看。」

　　路莹催促着我下笔，我只好顺她的意端详那学生证上的肖像。

　　两目已经有了，在眼间距向下一个指头的距离，大概就是鼻子，再往下一些便是嘴唇。

　　「这是....鼻子，然后是嘴唇....看看，像我么？」

　　画出一笔直挺挺的直线充当鼻子，一笔微微有弧度的弧线视作嘴唇，却发现怎么也对不上那双眼睛。

　　就好像这张脸上就不该有嘴和鼻子，稀奇古怪的很。

　　「像啊，你能把它送给我吗？」

　　「你要我的肖像做什么，天天看着不烦么。」

　　「不烦不烦。」

　　没等我话说完，路莹就伸手将我画好的那四不像撕了下来，护宝似的揣到了怀里。

　　「好了好了，都回到座位上，上课前我要说点事。」

　　就在这时，班主任瘦小的身影从门口闪过，他不耐烦地将点名册撂到了讲台上，底下窃窃私语的学生们才纷纷安静下来。

　　我一转头的功夫，路莹就把我的学生证带回到自己座位上仔细看着，搞得我背后一阵发冷。

　　「班长，班长呢？从今天开始提醒代课老师一定要在课前点名，不点名不许上课，而且人数少一位都不行。」

　　「占用课堂时间也——」

　　「哎呀，废那么多话干什么，难不成我还要再给你们开一遍会吗？」

　　「....好的。」

　　平日里甚有耐心的班主任眉头翘得老高，暗红色的额头上满是汗珠，不知道的还以为跑了个马拉松才来上课的。

　　而一向文静的四眼班长低着头颤巍巍地接过班主任递来的点名册，生怕惹到了这老汉，自己那众男生觊觎已久的屁股就要被皮鞋踢出印子来。

　　唉，说起来这班上的女生倒是多，连校内也是，难道是女生个个都长得俊俏么，总之我是记不住男生们的脸的。

　　「哦对了，你们有没有加入学生会的意愿呐？」

　　班主任一边用白衬衫的袖口擦汗，一边用小眼睛打量着我们这一群无所谓态度的学生，话说了一会儿也见没人应声，刚擦下去的汗就又渗了出来。

　　「我也不想逼你们，可是学生会只有会长一个人，学校很掉面子啊，难道就只有学生会长一个人肯吃苦做事吗？」

　　「我这是在说些什么屁话。」

　　我看见班主任违心的说些我们不爱听，别人爱听的话来，不禁就把这段心声记录到了日记本上。

　　日后这日记本要是被发现，想必会惹出不少事端吧。

　　「只有学生会长一个人，不就证明人家能力够，事不多嘛。」

　　「现在就算是没事也得造出点孽来办事，要不然下来人看见我们学校作风萎靡，学术不正，我们这平时加班加点可就没得回报了。」

　　「哈哈，原来您是担心奖金要被克扣啊。」

　　「你们这些年轻人，日后为人父母的时候就知道我的苦闷啦。」

　　一见这老汉脸上摆出难看的脸色，台下的学生们就一片欢声笑语。

　　「行吧，你们难做，我就想想法子——这样吧，之前领过助学金的，还有成绩比较稳定的班干部下课了到我办公室。」

　　虽说开了开玩笑，事情总还是绕不过去的，班主任不再理会台下学生的眼神，背过身去开始抄写课上要用的板书。

　　就这样，玛莉和我心领神会地下课溜到了班主任办公室旁。

　　「怎么，又来伸张正义了？」

　　「不是不是，我是来看看有什么忙可以帮得上的。」

　　「帮忙？帮忙你不进去直接加入学生会啊。」

　　「.....我只是觉得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久违的蹲点区，久违的偷窥时间。

　　只不过这一次身旁还带着个累赘，尤其是把心声暴露无遗的家伙。

　　「进来吧。」

　　透过办公室旁的窗户，我们瞅见几个男女学生走到班主任桌前，其中就有那个四眼班长。

　　看她走路小心翼翼的，混在人群里都不太能够发现，再扎两个麻花辫坠在两肩，一股子刻板印象直扑面而来。

　　「班主任不会逼迫她们吧？」

　　「嚯哟，你倒是实诚，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吧。」

　　「你就这么信任老师？」

　　「这老汉可不仅仅是老师，他是希望去当老师的那批人。」

　　看见玛莉头一次说出和心声同样的疑问，我的右手就忍不住想要往日记本上写点东西。

　　「你在写什么呢？」

　　「没什么，昨天睡觉把胳膊压麻了，做康复训练呢。」

　　对于这女人我还不是太信得过，而且直觉告诉我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爱记东西的事情，在这之后还是买点便利贴随身带着保险一些。

　　「这次领导开会，要我们重点班和尖子班每个班推举一位学生会成员出来，然后评优秀班集体，评上了之后会获得候选助学金的机会，所以我想着你们几个家庭情况不太好的，帮老汉我把这事情办一下，你们也能拿到助学金补贴家里。」

　　「可是我们快毕业了要考试，这会儿去学生会真的好吗？」

　　「....嗯，小川呢？」

　　「啊？」

　　班长猛地抬起头，注意到同学和班主任的视线都停留在自己身上，就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是班上成绩最好的，但是爹妈.....呃，家庭比较特殊，我想这是极好的机会啊，这次入学生会干事的经历是能上简历的，你要知道在联合国境内积累人脉和绩效可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别怕，自信起来，实在干不下去了我再找人顶你。」

　　我看着班主任拍了拍胸脯，与班长那浑身冒出来的紧张心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边是满脑子的「要死了怎么办」，一边是碎碎念的「这孩子大有前途」。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哎，这可是大好仕途啊，那学生会长背景可不小，若是做了她的好闺蜜.....只怕她陈小川爹妈的罪是轻而易举的赦免喽。」

　　「对啊，这可是——啊！？」

　　我一转头，玛莉正要问我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却发现一个白发少女正满脸笑容地站在我们身旁。

　　「说曹操曹操到。」

　　那白发少女朝屋内的班主任挥了挥手，我和玛莉便脸色一黑。

　　这学生会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