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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官能失效

　　只是后来我发现，我对于路莹的看法是如此之消极，她的言语与心声一致，让我没什么动力去理会她。

　　哪怕在旁人看来有些过头的行为，有了反常识的经验后，我也会适应和麻木。

　　而这般思考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就伴随着交谈声来到了班主任办公室的窗户前。

　　「你们，刚才在课上面产生了什么矛盾，可以给老师说一说吗？」

　　「....最好别和霸凌有关系，要不然家长又要闹个底朝天。」

　　我在窗边露出半边脑袋，看见班主任洁白的衬衫上浮现出这一串黝黑的文字。

　　他展露出一副教育学生的凛然之色，同时又被心声污染到快要看不清脸庞，这在我反复观察人类心声的过往经验中，表明出此人正因这心声扩散出的焦虑而感到不安，也许还会干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只是因为自我被产生的莫大焦虑所蒙蔽。

　　不过焦虑不会凭空产生，背后一定有一段我不曾见过的事实干扰着班主任的心理平衡。

　　「看不惯她欺负同学罢了。」

　　「这种事情发生几次了呢，难道没有一所学校是正常的？」

　　我将视线转移到与路莹并排站着的玛莉身上，她还是毫不示弱地说出自己真实的目的，对于她来说，后续发展出的任何结果都比不上自己认可的行为得到实现，或者早已承受了太多的后果。

　　可是就在这时，伫立在灯光阴影下一言不发的路莹，不知何时与我四目相交。

　　跟着，她被灯光打得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

　　「路莹同——你笑什么？」

　　班主任看着路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也被惊出汗来。

　　「这孩子本来就是个麻烦岔子，不知道那不负责的爹妈回来没，看看....给孩子整得都面无血色了。」

　　「有病？」

　　二人的心声随即流露而出，看样子班主任的确对路莹的情况有所了解，不过与此同时，一向正直的玛莉却不自觉地移出几米远，脸上挂着奇怪的表情盯着路莹。

　　「没什么，只是觉得玛莉同学做自以为正确的事情，是值得尊敬的人啊。」

　　「是吗？是吗.....嗯，玛莉和路莹啊，我是真心实意希望你们可以和好的，毕竟这到快到了考试周——」

　　又是如同字幕般的表现，让我对路莹产生了一丝厌烦，而班主任紧锁的眉头却舒展了。

　　之后便是一些经典的劝诫，我看了太多类似的心理路程，已经平淡到我觉得难以入眼，就闭上眼睛靠在一旁的墙上等待她们出来。

　　几分钟后，我听见陆续有开门的声音和脚步声从办公室门那里传来，方才睁开眼。

　　「在等我吗？」

　　「我——」

　　去.....她是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的？

　　「很可惜看不见你的想法呢，哪怕你把惊讶写在脸上，我还是感觉到不安。」

　　「其实你早就策划着什么，默默无闻地偷窥每一个人吧？」

　　路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那双黑而深邃的眼睛会跟随我的视线移动，任何死角都不会放过。

　　她近在咫尺，体温也出奇的高，不一会儿我就感受到一种炙热感，窒息的炙热感。

　　「唉！该上课了！」

　　走出一段距离的班主任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来对着路莹呼唤了一声，看到我被她压制在墙角的时候，他脸上的神色似乎凝重了。

　　「不会让你得逞的。」

　　在某种可怕的欲望驱使下，路莹的身上绽放出一只只由文字组成的眼睛来，上面写着「不会让你得逞的」。

　　那文字居然还会在我的视线下越发猩红，像是路莹整个人都被浸泡在血雨之后的花海中，那花苞里更是蕴含着以眼睛为意向的执念。

　　「喂。」

　　然而，就在我快要感受不到自己呼吸的片刻，一双褐色的手忽然揪住了路莹的衣领。

　　随后，一道划过路莹脸颊的黑影打破了这宁静。

　　「别！」

　　一阵皮鞋快速踏过地板的声响急促传来，我眼前的诡异景象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将玛莉架在一旁满脸慌张的班主任，以及.......

　　倒在一旁的那东西，被鼻血浸得发红的薄嘴唇，被未知执念驱使的肉体，被定义为路莹的奇怪存在。

　　「你。」

　　我蹲了下来，再次看向路莹的那张笑脸，但不会让她的眼睛进入我的视野内。

　　「真的认错人了。」

　　她的笑容终于消散了，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才会让她如此的反常，我突然开始怀念起那个只会耍小聪明的路莹。

　　「为什么要抓住他不放呢？！」

　　「哎呦我的妈呀，还好是上课时间....玛莉同学！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班主任严厉的训斥了一旁同样有着某种执念的玛莉，不过我却感觉眼睛里进了什么沙子，暂时无法看清必要的东西。

　　「欺负别人就那么好玩吗.....你回答我。」

　　「停手！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啊？」

　　略显滑稽的是，身材瘦弱的班主任想要去推开继续走向路莹的玛莉时，居然被反作用力差点怼到地上。

　　「对不起。」

　　就在玛莉准备继续向前与路莹纠缠之时，一滴泪珠打在坚硬光滑的白瓷砖地上。

　　「我向你道歉。」

　　路莹抬起头看着我，脸上浮现出让人难以置信的悲伤，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其实路莹同学只是想跟我搭话，我嘴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哈哈。」

　　见班主任和玛莉都愣在原地，我试图为路莹圆场。

　　「哎呀，所以我说都是误会嘛，玛莉同学，放学后来我办公室！」

　　班主任最先感知到我的意图，机敏地把愣在原地的玛莉拽到一旁，然后拿出一包纸巾为路莹擦拭了脸上的鼻血。

　　「怎么没眼色？快帮着擦擦啊。」

　　「哦！」

　　我看着班主任朝我挤眉弄眼，跟着把带血的纸巾团收走，把剩下干净的纸巾递到了我手里，然后就拽着玛莉离开了这条是非的走廊。

　　「.......」

　　路莹恢复了往常生人勿近的样子，只是那双黑色的眸子不再逼近我的内心，而是任由我俯下身子为她擦拭脸庞。

　　.....我这算过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