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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萌的30岁生日后不久，联合政府正式宣布了太空移民计划，目标是20光年内的类日恒星系，包括南门二、天苑四、天仓五、孔雀六和波江座82。

地球越来越不宜居这点，普通民众已经有所体会。

数百米高的重女潮淹没陆地，引发了生物大灭绝，防洪堤虽然能保护城市，但无法恢复被改变的气候。

地震、火山也变得频繁，稍有余财的人家都会迁居火星，日本列岛几乎人烟断绝。

不过，由于无穷无尽的「重女能」便利了人们的生活，萌并没有被大众认知为灾厄，反倒是出现了新兴宗教，教徒认为她是神启发人类的使者。

因此，太空移民计划反倒引起了不满。明明太阳系有萌这个无尽能源，为什么要在宇宙中流浪上百年，去不毛之地开荒呢？

包括我在内的科学家自然知道真正的威胁是什么，长远来看，萌会变成黑洞，吞噬整个太阳系，逃离是人类唯一的出路。

我以科研负责人的身份申请最后一批离开太阳系，试图阻止她的质量膨胀——即使已经没有几个人相信这还能成功。

「峰君，等大家离开以后，是不是就没有我的补给了？」

「那怎么可能？至少我会一直在。」

萌摇摇头：「那样不过是等死罢了，你还是跟他们走吧。」

「你知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那……叔叔阿姨怎么办？」

「我的财产会留给他们，他们让我专心照顾你。」

萌沉默了很久，突然低声说：「那就是说，太阳系最后会只剩下我们两个。」

这一瞬，我感觉和她心灵相通：「很浪漫，不是吗？」

我们对彼此的占有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方圆两光年内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也是我们合葬的坟墓。

「……我是个坏女人。」

我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可惜相距30公里，我的手只能穿过空气中的虚幻投影。

从事重女研究的科学家纷纷随移民舰队离开，剩下的也转而研究太空航行，最后只剩下我和我的一个学生还在坚持。

移民计划启动第四年，萌的质量超过了地球的六分之一，地球大气开始被她吸走。

此时的地球遍布火山，不断排出有毒气体，为了防止萌中毒，我提议建造全球空气净化系统，其耗费比之前的防洪堤坝更大。

如果不是还要依赖取之不尽的重女能建造移民飞船，联合政府一定不会批准这疯狂的构想。

移民计划启动第五年，地球在萌的引力下解体，太阳系所剩无几的留守人员目睹了这壮观的景象。

数以亿计的碎片围绕着萌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而美丽的星环，更贴切地说，叫星盘。

时不时有碎片坠向她，这些山一样巨大的石头被她像弹衣服上的灰一样弹走。

其实，就算这些碎片把她埋起来，她也能轻易挣脱，只不过这些烦人的碎片会阻碍我们交流。

她的健康监测团队也撤走了，我兼任她的厨师、医生和保姆，乘坐科研船在离她数百公里的轨道上转圈。

移民计划启动第七年，月球也被萌的引力撕碎。不过对于早就习惯生活在星环中的我们来说，这带不来一丝困扰。

尽管如此，萌的生命还是在倒计时了。

她的质量超过了土星，星际空间中的氢氦气体开始向她聚集，使她陷入慢性缺氧——那是她金刚不坏的肉身也无法抵御的。

更重要的是，她即将变成黑洞。

相对论效应下，她说话在我看来越来越慢，我说话在她看来越来越快，渐渐无法听懂。简单计算一下，我估计她还有大概10天。

「明天你开科研船走吧，给我留下一艘小艇。」

我对我的学生——也是太阳系倒数第三个人类——水原小姐说。

「您要去……找天羽小姐吗？」

水原小姐使用了委婉的说法，她陪伴我多年，自然明白我的夙愿。

「嗯。科研成果都整理好了，你一定要把这些资料送给人类。」

我感到有些疲惫，交待好后事之后决定打个盹再了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