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而今夜特別安靜。
河誠來不及關注周遭環境的變化,他只是愣愣盯著手中的瓶子,
它瓶頸修長,瓶腹圓潤飽滿,在不大的瓶身上,浮雕出一幅畫中景致。
雲霧繚繞,流動起伏,掩蓋著一座半掩半藏的宮殿。殿宇高聳,高十二層樓。飛檐翹角,琉璃瓦片,在瀰漫的雲霧中閃爍螢光,宛如飄散空中的雲絮,其中點點星辰遙相輝映。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中國神話中的四聖獸分布於側,姿態各異,為祥為瑞,靈動非常。
宮殿的玉階下,文武百官來朝。武將白馬金鞍,身披鎧甲,手握各式兵刃,威風凜凜,文官則衣袍翩翩,頭戴寶冠,手執玉笏,儒雅風流。彷彿穿越亙古,圍繞著這座華麗而飄渺的仙境......
"美,太美了......"
河誠馬上就看了入迷,平常時候的河誠並不是一個有藝術細胞的傢伙,哪怕會到博物館,也只是走馬看花般的帶過,心中更關心的還是館內的餐廳好不好吃,
但現在,河誠卻對瓶上描繪的景象深深著迷。這種著迷,並不是看到美色時的眷戀,也不是嘗到美味時的欣喜。
那是來自生命當中,最為純粹的一種"喜悅",就像是藝術家看到梵高真跡時的激動。就像是孔子在齊國聽得韶樂時,那"三月不知肉味"的陶醉。
山中無日月,河誠現在的感覺就是如此。他只是靜靜的看著瓶子,瓶子也在看著他,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忘記了日月的更替。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河誠眼光微微竄動,發覺在這飄渺的雲霧間,似乎隱藏了幾個字。
睜大眼睛仔細觀察,他緩緩念出了潛藏在雲霧間若隱若現的文字。
"雲中殿,青龍現。"
"青玉瓶中隱奇緣。"
剎那間,與其他三獸為伴的青龍靈光一閃,不知是瓷還是玉的眼珠子,在那瞬間真正"活"了過來,看著河誠。
青龍龍首微抬,輕啟的龍口瀰漫出一股青煙,包裹住了河誠全身,整個房間隨著煙氣變得朦朧,這一切都只發生在那一剎那。
恍惚間,河誠聽到耳邊似乎有千萬人在一同吶喊著:
"雲中殿,青龍現。"
"青玉瓶中隱奇緣!"
"雲中殿,青龍現。"
"青玉瓶中......"
震聾發饋的吶喊在河誠耳畔迴盪,似乎來天地的另一端,又似在耳畔環繞。 他試圖明白這聲音的來源,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愈發深陷於一片朦朧的黑暗。
河沉感覺到一股宏偉的力量襲捲自身,他彷彿"嗅"到了一篇古老的樂章;"觸碰"到一段蕩氣迴腸的波瀾史詩。
忽然,手中緊握的青玉瓶綻放無數繽紛流光,照徹河誠的整個房間,連外界那漆黑的夜,也在一瞬宛如驕陽再次高懸。
儘管五感越發昏昧,河誠依然感受到了手中瀰漫的那份神秘與莊嚴,不可抗拒的偉力如潮水湧動,將他的意識推向深邃的黑暗,最終他沉沉睡去......
河誠的房間裡,再也沒了河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