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辛西亞與其他三人一同坐著馬車,返回十八區的家中。
一路上,四人談起晚餐,都是一陣感嘆。
感嘆是因為在一次見識到了自己與有錢人的差距,這麼貴的一餐,即使未來有錢了,大概也不會再去。同時,她們也因為餐點的美味而驚嘆,這比她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都還好吃。
在這之前,辛西亞吃過最好吃的東西,就是自己考上大學時,老修女為她做的蛋糕。那是有著軟綿綿的蛋糕和甜膩膩的糖漿的蛋糕,還放了新鮮的草莓,辛西亞當時別提有多幸福了,儘管她最後只吃了一小塊,剩下的都分給其他孩子了......不過這跟今晚的飯後甜點相比,還是天與地的區別。
那是一球杏仁冰淇淋,比拳頭還小,只要吃上一口,就像把整個冬天都含進嘴裡,沁人心肺......如果她沒有在吃第一口時噴出來就更好了。
做出這種不淑女的行為,尤其是在與自己學費的資助人進餐時,這實在非常失禮,但這其實不是她的錯。
當時大家都以為她是因為第一次吃冰品,太過震驚導致的,所以都表現得很寬容,只有辛西亞自己知道,一切都怪那個坐在她對面的男生。
當飯後甜點端上來時,沒吃過冰品的眾人都十分驚訝。這時,辛西亞對面的男生小聲嘟囔一句「真像霜巨人的蛋蛋」,聲音正好夠辛西亞聽清。
她腦中瞬間閃過那副掛在天花板的巨人骨架,一時沒繃住,剛吃到嘴裡的冰淇淋就這麼噴了出來,萬幸沒有噴到任何人。
只是混合著口水的冰淇淋掉在桌上,轉眼間就融化成一灘白色液體,沒有任何挽救的機會,讓辛西亞很是心疼。
詹姆士・馬許是吧,同為儀式系的同學,我記住你了。
辛西亞心裡想著事情,直到馬車到家,才回過神來。
由於車是亞歷山大的僕人叫來的,而且貼心的預付了馬車費,因此四人下車之後,馬車就直接走了。
路邊的街燈是這附近唯一的亮點,辛西亞看到街燈下站著一個人,見到她們回家,就扛著一個包袱小跑著過來。
辛西亞很快就認出了那是誰:「蕾妮學姐!」
這時她才想起來,她跟學姐約了今晚送貨上門,但她卻因為一頓飯而忘了這事。
「哇啊!真的非常抱歉,讓妳久等了吧,我馬上把錢給妳——」
「行了,我現在只想趕緊回去睡覺。妳點一下書吧。」
蕾妮學姐明顯已經累了,連生氣也懶得生了。
最後,辛西亞抱著一大堆書進屋,她的書可比另外三個女孩的要多得多,這畢竟是兩個學期的書。
回到客廳後,幾人把買來的書砰的一聲放到桌上。
這時朵兒問道:「唉,辛西亞,待會書可以借我看看嗎?相對的,我召喚系的書借妳看。」
「當然可以啊。」
辛西亞說道。
「妳對儀式有興趣?」
朵兒聳聳肩:「蠻好奇你們會學什麼。」
「我也不知道呢。等我先看看,看完再借妳。」
「好啊,那我先看召喚系的書。到時候跟妳換。」
女孩們談笑著,互相約定好了要把書借給對方看看,唯獨茉莉感覺自己被排擠了,她的書包括<植物誌>、<解剖學講義>、<西波克拉底全集>等等,還有一大堆的<謬誤勘正>雜誌。
沒有人想要看她那些醫學書,只有辛西亞對那本<解剖學講義>有點興趣,因為很多儀式都離不開人體或者動物的組織,儀式系未來也會教解剖。
最後,她們便迫不及待的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就著煤油燈的昏暗光線讀起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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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房間內窗簾敞開,星空的夜色撒了進來,但老人的雙眼卻纏上繃帶,無法看到美麗的星空。
老人疲憊的坐在椅子上。
今天一整天,他進行了很多次占卜,比他上個月全部的次數加起來還多,這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精力。他甚至舉行了儀式,借用了一部份並不存在的未來。
而如今,他已經盡力,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夜晚的寧靜從窗外飄來,那是涼風伴隨著蟲鳴與樹葉摩娑的聲音。
老人沒穿鞋的腳觸碰著地毯,地毯上鋪滿了沙子,周圍還有混合了血與油脂的沙塊。這是占卜留下的痕跡,不過這尚未清理的場地,也算是老人對接下來要面對的情況做出的額外準備。
老人聽著聲音,卻突然聽到一隻腳踏在沙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若老人視力正常,他必然什麼也沒看到,從而被視覺的假象所蒙蔽。
但聽是可以聽出來的,場地的變化也是可以感知的——有人動了他的沙盤。
地上的沙子呼地鼓動起來,像蛇一樣纏繞上了入侵者的腳踝。
「無聊!」
入侵者低聲斥喝,僅用語言的力量就將沙子化成的蛇嚇退,沙子無力的散落成堆。
言靈,占中了。
老人在心中暗道。
無須借助儀式,能直接將語言化為力量,那是位於金字塔頂端的巫師了。當今世上有名有姓的神祕學者中,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屈指可數,某種程度上,也算暴露了對方的身分。
第二腳,入侵者又朝老人靠近了一步。
他在沙地上留下的腳印冒出汩汩汙血,漆黑的汙血散發著腥臭,向四周散布出去。
但污血還沒徹底擴散開來,沙地上最初留下的血與油脂就迅速凝結起來,形成一張張詭異的嘴巴。好像是被入侵者踩痛了,又或者被那污血弄髒了,那些嘴巴張口就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音波震碎了窗戶,震倒了房間的其餘物品,刺耳的尖叫比指甲刮黑板還要更甚百倍,老人與入侵者同時露出痛苦的神色,耳朵都迸出了鮮血。
突然,房間內的白水晶爆散開來,並散發出無以倫比的光亮。那是比白晝還要明亮的光,如同在房間中塞入一顆小太陽,任何陰影都被消滅的一乾二淨,任何邪祟都無所遁形。
入侵者大叫著什麼,但四下只有一片白光,而那些刺耳的尖叫已經摧毀了聲音——四下一片寂靜。
白光刺得入侵者陣陣疼痛,但他卻從疼痛中窺探出了破局之法。這光是極致的亮,是正義之下無所遁形,卻沒有絲毫灼熱,換句話說,這不是太陽的光。
入侵者以手比圓。
此時是晚上,圓便是月亮。夜幕之下,沒有什麼比月光更亮!
僅僅只是這一個動作,周圍的白光便驟然收縮,縮進他用手比出的圓中,凝聚成一顆黯淡的白色球,散發著清冷的光芒。
那人正要將白色光球收起,老人卻突然掏出一個小玻璃瓶,朝光球擲去。
玻璃瓶在空中破裂,銀色的液體灑落——那是水銀。
水銀在空中瞬間變成一挺寶劍,貫穿光球,險些將那人刺穿。
光球上的光裂了開來,被水銀劍給吸收進去,整把劍散發著微光。趁著那人閃避,老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寶劍,將那人一劍腰斬。
入侵者裂成兩半,身體啪答一聲落在地上,便化作一灘黑泥,那黑泥瞬間四散開來,爬上牆壁,罩住整個房間。而碰觸到黑泥的水銀劍也迅速變黑、變硬,最終裂成無數碎塊。
黑泥籠罩住房間,那些尖叫的嘴巴便被堵住,於是聲音又回來了。黑泥中又伸出無數隻手,抓住老人的雙腳、手臂與衣服,試圖將其牢牢困住。
忽然,窗外的點點星光化作無數光劍,從窗戶射入,將那些漆黑的手臂悉數斬斷,又劈哩啪啦打在黑泥身上,將其剁成無數碎塊。
破碎的黑泥如雨點般落下,忽地全變成漆黑的大老鼠,鼠群向老人撲去,用尖利的牙齒撕咬著他的身體。
「唔......」
老人輕哼一聲,腳底下的地毯突然亮起三個三角形,大三角套著小三角,層層嵌套——那是光輝的標誌。
「我為人火,燒盡邪祟!」
老人嘶啞的吼道,接著渾身燃起烈火,火光沖天,將老鼠盡數燒成灰燼。
大火燃燒間,忽然一隻手從陰影中伸了出來,朝老人撒了一把粉末,老人身上的火焰瞬間就變成了綠螢螢的鬼火。
「呃啊啊啊啊啊——!」
老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彷彿精神都要被撕裂開來。
轉眼間,老人的身軀已皮開肉綻,皮下的肌肉滲著血,那血卻是黑色的,一碰觸到鬼火,就燃燒起來,進一步侵蝕老人的身體。老人痛苦的全身顫抖,但他仍驅使著逐漸不通使喚的身體,伸手扯下蒙眼的繃帶,露出空洞洞的眼眶。
眼眶裡沒有眼球,取而代之的,是兩顆被血染紅的白水晶。
房間彷彿颳起大風,鬼火一下子就被吸進白水晶中,成了老人眼中的幽幽綠芒。老人重新流出鮮紅的血,他伸手在地上一甩,便用自己的血甩出了一個將自身包圍的圓。一股神聖力量便從圓中升起,驅逐圓中的一切邪祟汙染。
然而地上汙泥重新聚攏成一個人形,並伸手將自己的肋骨扒開,露出了漆黑的胸腔。
「遠離那殘破的身體,到我這邊來!」
入侵者大喊。
老人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痛,接著皮膚裂開,他的心臟竟如同活物一般,從他的胸膛中跳了出來,像章魚一般拼命擺動著觸手一般的血管,爬進了對手黑漆漆的胸膛。
老人瞪著水晶雙眼,胸口血流如注,他跪倒在地,卻在最後關頭笑了出來。
一切如他所料,這正是他給自己、給帝國,選擇的最好未來!
老人大喊道:「我呼喚你原始的真名,尼古拉・哥白尼,在你原本的肉體前自盡吧!」
忽然,入侵者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那邪祟般的身體中有一顆別人的心,原本他以為自己搶走了對手的心臟,卻沒想到卻因此「變成對手」。
在真名的命令下,入侵者開始以最有效率的手段,自己殺死自己。
最終,在哥白尼教授的生命徹底流逝之前,他目睹著入侵者在他面前自盡。
兩人都死了,然而屋內發生的這一切,屋外卻沒有任何人察覺,彷彿一切動靜都被黑夜吞噬一般。直到太陽升起,光芒照亮大地,人們從夢境中清醒過來,才發現這裡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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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亞歷山大在研究惡魔,卻反被邪祟侵蝕,他的左手從手指開始發黑,並不斷蔓延。
他心中驚恐,卻臨危不亂,果斷的拿起一旁的鋸子,瘋狂的鋸起自己的胳膊。然而自己的骨頭比想像中的要堅韌,嘎吱嘎吱,他鋸了好久,就好像小時候幫忙園丁鋸樹枝,卻死活鋸不斷。
鋸到一半,鮮血噴濺的到處都是,亞歷山大才開始懊悔沒有先將胳膊紮起來。但事出緊急,也事沒辦法的事。
只是血流得滿地都是,胳膊還沒有鋸斷。他依稀記得人體的血有幾公升,好像流掉多少就會休克......意識越來越模糊,手也越來越麻。
終於,亞力山大一睜眼,睡醒了。
一個全身赤裸的少女被他抱在懷裡,腦袋枕在他的左手臂上,壓迫著他可憐的肱動脈。他的左手已經沒有知覺了。
昨天晚上,亞歷山大想到自己帶去學校的都是貧乳,女僕們又都有工作,短時間內可能摸不到大胸脯了,於是在與劍士少女赫洛伊絲「轉移詛咒」時,性致高漲。為了能好好的幹她,亞歷山大還服用了班螫酊劑——這是時下最流行的壯陽藥了。
然後他一直幹到大腿抽筋,陰莖刺痛為止。
這次宣洩完,接下來幾天時間,他大概都不會再碰女人了。
懷裡的女孩早醒了,但不想吵醒亞歷山大,所以維持著姿勢一動不動。她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但昨晚亞歷山大抱著她倒頭就睡,就連被各種體液弄濕的床單都沒有清理,她也沒找到機會離開。
亞歷山大用另一隻手捏了捏她的胸部,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就趕她下床,他自己也爬下床,甩著依然發麻的手臂,按了傳喚鈴,讓女僕們去給他準備洗澡水。
等到他打理完畢,帶上三名女僕準備出門時,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駛到了他的家門口。
那是一輛四座的女士馬車,黑色的車身搭配大量的黃銅裝飾,顯得低調卻又奢華。
亞歷山大對這輛馬車很是熟悉,在父親的追悼會上他才見過,只是上次這輛馬車停在家門口,已經是去年的事了。
馬車還沒停穩,車門就被一腳踢開,一名金髮綠瞳的美少女提著裙擺跳下了車,指著亞歷山大道:「你小子,害我一通好找!」
來者正是公爵千金,桃樂絲。
「桃樂絲大小姐,您有何貴幹呢?」
亞歷山大擺出笑臉。
桃樂絲雙手叉腰:「喲,怎麼叫的這麼生分。我倆誰跟誰啊,叫一聲姐姐聽聽?」
亞歷山大從善如流:「桃樂絲姐姐,早上好呀。」
「很好。」
桃樂絲滿意的點點頭,笑顏如花。
「跟我一起去學校吧。」
亞歷山大看她心情這麼好,就沒有違抗她,打手勢告訴身後三個已經扮成男裝的女僕,讓她們拿上行李先走。
桃樂絲的馬車內沒有其他人,這是因為桃樂絲嫌煩,平時只隨身帶一個貼身女僕,那是個五十出頭、頭髮半白的女性。
亞歷山大只知道那位女士是軍隊出身,桃樂絲出生時就負責照顧她了。每當桃樂絲坐車出行時,她就負責駕車。
說起亞歷山大與桃樂絲的淵源,還是他十三歲的時候。那時他已經獲得異界記憶,寫了一本物理書和一本小說,在一場畫展上秀了一把技術,在帝都初次打響名聲。
一天下午,亞歷山大正在家中看書,桃樂絲乘著馬車突然來訪。她當時就是那樣一腳踢開車門,然後大搖大擺的走進他家的院子,連個招呼都不打,上來就問了幾個哲學問題。
「你怎麼樣才能證明你存在?」
「我思故我在?」
亞歷山大一臉蒙逼,隨口說道。
「若生命的終點是死亡,那人生的意義何在?」
「向死而生,意義在過程。」
亞歷山大想了想,回答道。
於是這個大他一歲的怪異女孩笑逐顏開,接著與他討論起了數學、物理、神祕學,還跟他下了幾盤棋。離開時,女孩對他說了句:「你很有趣。」
直到桃樂絲離開,亞歷山大才從父親口中得知那是海森堡公爵的女兒,年僅十四歲已經是法理大學的研究生,而且即將畢業。本來亞歷山大還是有點飄的,覺得他可是有異界知識的天選梔子,這個世界的人都是白癡,直到見了桃樂絲,才明白天外有天。
就這樣,兩人算是認識了。
桃樂絲顯然對這個在家休養,深居簡出的孱弱少年十分有好感。
在那之後,桃樂絲就經常來找亞歷山大玩......探討學術。
也許她是家中最小的妹妹,從小沒有玩伴;又或者天才本是寂寞的,卻又渴望獲得同類的認可......總之,亞歷山大很快討得了這位天才少女的歡心,認可了亞歷山大是「少有的腦部功能健全」的同齡人,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來照顧。
於是,兩人結下了不錯的情誼。
兩人坐穩後,馬車駛動,桃樂絲才繼續她的話題:「我聽說你昨天去學校了。你居然不來找我?」
她心情顯然很好,說起話來聲音都有些高亢,感覺下一刻就會從座椅上蹦起來:「我聽說你辦理了住宿,今早還去你的宿舍找了你,沒想到你居然不在!我是問了隔壁間的學生,才知道你今晚沒回去......」
「等等!」
亞歷山大連忙伸手暫停。
「妳去男生宿舍裡找我?親自去的?」
「不然呢?」
桃樂絲理所當然的說道,而亞歷山大則苦笑了一下。
儘管魔法學院的男宿舍與女宿舍都在巫師堡內,僅僅只是劃分了區域。
雖然女生宿舍的地盤施有相當惡毒的「斷子絕孫咒」,只要踏入就會感受到被人猛踹下體的劇痛,甚至會直接昏過去。不過男生地盤並沒有類似的防護,只有禮儀上的約束。
而桃樂絲顯然是不受禮儀約束的。
不過就算有施加什麼禁制,桃莉絲大概也會想辦法解咒然後闖進去......是說她是老師,出入學生宿舍的辦法要多少有多少。
順便一提,女生宿舍的「斷子絕孫咒」痛歸痛,但並不會對肉體造成任何實質傷害。
而想要規避也很簡單,這個詛咒針對的是男性生殖器,所以使用變身咒之類的方法變成女人,就不會受到影響。而女生用同樣的方法變成男生的話,就會吃到同樣的效果。以及變成動物的話,人形動物比如猴子,仍然會受到詛咒影響,但狗就沒問題......以上都是魔法學院的勇者們身體力行試出來的。
「看來我又有新的壞傳聞了。」
本來伴隨著他天才的稱號,就有一些不好的傳聞。諸如他私生活放蕩,天天晚上幹女僕,家裡的女人他都不放過,什麼下到十歲幼童,上到八十老婦,就差沒說從出生幹到死亡了。
這種流言,因為某種程度上是事實,亞歷山大一度懷疑是家裡的僕人傳出去的——並非他親自招募的那些。他辭退家中僕人,也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
不過他其實對這種流言並不特別在意。談論八卦本來就是人類最原始的娛樂,在帝都,有權有勢的人誰沒有些八卦,帥氣的紳士和美麗的少女也都會有人在背後說壞話。就連皇帝......上一個說皇帝壞話的人,已經被送去礦山當奴隸了。
「哼,那些蟲豸就是這樣,他們簡單的腦袋塞滿了毫無意義的東西。但凡他們清醒的時間有一半在思考有意義的事情,就不會這個年紀還在讀大學,就算不那麼聰明,十五歲也該畢業了。你理這種人幹嘛?」
亞歷山大笑了笑,沒有理會桃樂絲關於蟲豸的發言,只討論最後一句話:「我倒是想不理,但我怕妳父親和哥哥會把我宰了。」
「就因為我去找你?他們應該不會那麼反應過度吧......要不我跟他們說一聲,留你一條狗命?」
「千萬別,這樣反而越描越黑。」
亞歷山大連忙擺手,而桃樂絲則笑了起來。
「放心好了,不會宰了你的。先不說我沒有那個意思,就算我跟你真的有什麼,爸爸最多也只是打你一頓。」
桃樂絲這話雖然只是開玩笑,但亞歷山大覺得事情可能真的會這麼發展。因為桃樂絲的父親海森堡公爵可是出了名的寵女兒,桃樂絲的兩個哥哥也是把妹妹捧在掌心裡呵護,而且某位王子已經是前車之鑑。
曾經,皇宮中的某位丸絝看上了桃樂絲,他仗著自己是王子,有資格與公爵家聯姻,於是對桃樂絲出言不遜,還動手動腳。
當時桃樂絲就揍了他一頓,但這事還沒完。在後來的一場舞會中,那位王子被桃樂絲的哥哥「不小心」拌了一腳,從台階上滾下去,折了手臂。
之後伯爵親自登門道歉,並請來了城市裡最厲害的外科醫生,要幫王子截肢,口口聲聲說要避免惡化......後來這事由於皇帝出面打圓場,最終不了了之,但這樣的案例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雖然亞歷山大與桃樂絲是舊識了,算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跟桃樂絲走得比較近也很正常,但考慮到他身上的傳聞,公爵大概會「敲打」他一下。
「說回正題。這次我來找你,其實是有兩件事。」
桃樂絲試著把話題拉回來。
「第一件事,你要不要來修我的課?」
桃樂絲既然在學校任教,那肯定不是掛名教職,或者開一些水課。她是真的在認真教學的。
「我倒是想,可我記得妳的課不都是開給三、四年級法術系的學生?」
「那不成問題,你想學就行。」
桃樂絲心情愉悅的揮揮手。
「以你的程度,完全沒必要去聽一年級的課。我完全可以幫你申請,跳過我那門課的所有先修課程,只要你考試能過就行。」
「那我沒問題。」
桃樂絲滿意的點點頭:「就知道你沒問題,所以我已經幫你申請好了。下週五開始上課,早上八點,在法術練習場。」
那妳還問我?
不過亞歷山大沒有吐槽,而是問道:「妳今年的課叫什麼?」
「高速實戰學。就是結合快速施法、簡化儀式之類的東西弄出來的,跟以前教的差不多,只是增加了團隊練習。我們今年開始跟軍方合作了,可能某堂課會有軍方的高層過來旁觀。」
亞歷山大點點頭,對於跟軍方合作沒有任何疑問。
本來法術系的出路之一就是參軍,很多人還是參軍後被送進來進修的。何況海森堡公爵可是擁有軍隊的,桃樂絲教的課又額外適合軍隊,要亞歷山大來說,早該合作了。
「那麼,開始說第二件事。」
桃樂絲從座位旁的手提箱中拿出一本書,那正是亞歷山大寫的<夏綠蒂探案全集>。這是上個月才出版的最新一集。
看到這書,亞歷山大就產生了不妙的預感。
桃樂絲翻開夾著書籤的一頁,纖纖玉手點了點書頁:「這部分我沒搞懂,夏綠蒂怎麼識破巫婆的計謀的?前面根本沒有提到線索吧?」
「啊,這......」
「還有這裡,使用砒霜水浸泡襯衫,借而下毒的法門。我讓爸爸弄了個囚犯試了下,確實身上會出現紅疹跟潰爛,有可能被誤診為梅毒。但他沒死唉?我覺得一次應該是毒不死的,你這裡寫得不嚴謹。」
亞歷山大按了按腦門,伸手摸向車門,打算跳車。
但桃樂絲卻提前察覺到他的意圖,她笑著說道:「你跳呀。反正你得來上我的課,到時候我讓你給所有學生講解,你跑不掉的。」
阿北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