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話

「區區魔法!!」

沒想到貝格不躲也不閃,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直拳,便把三道雷矛打散,然後一記右勾拳禮尚往來。

「嘖!」

我蹲下身子勉強躲過,然後用手上小刀往不倒翁手腕一刺,手感卻如同刺上了牆壁一樣,無法再刺下去。我大吃一驚,鬥氣居然能形成如此堅硬鎧甲!

不倒翁貝格看我用木製小刀刺他,卻沒能造成一絲一毫傷害,甚至沒有進行反擊,而是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那種玩具怎麼可能對我起效!」
「……還真是謝謝你親切的提醒齁。」

不倒翁貝格只是露出狂傲的笑容,看著我連續往後跳拉開距離,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我露出笑容回應他,同時思考狀況或許比我想像中的還不利,就算我魔力量再多,一味地浪費遲早有一刻也會用盡的,半吊子的攻擊似乎對貝格根本不痛不癢,但使用威力更大的魔法需要時間……但人總會有破綻的,我握緊小刀,擺好架勢。

「呼……來吧光頭豬。」
「妳他媽……!我一定會把妳弄成人彘!讓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響徹貧民窟的咆哮,連空氣都微微震動,周圍貧民窟居民忍不住捂著耳朵,有些人甚至已經癱瘓在地,然而貝格眼中只有我,一步,兩步,僅僅兩步便把我拉開的距離變為零,貝格高舉拳頭,氣勢如同要將地面打碎,我往左邊一躲,拳頭僅以分厘之差經過我臉頰。

但這僅僅只是開端,比我身體還粗壯,貝格左臂猶如巨木,卻又快如閃電,我勉強往旁邊一滾躲過,然而一刻也不得容緩地,他沉重無比的踼擊已然襲來,我來不及起身,只能全力變出數道帶有雜草當緩衝的木盾防禦,爭取時間往後滾。

「像隻蟑螂似的!妳以為這種木板能阻止我嗎!?」

如同為了證實他所言不虛般,貝格一記低踼,啪!變出來的數道木盾,如同紙張般被粉碎,得知躲避不及的我,別無選擇架起雙臂保護要害,幸運的是,剛才拉開的距離,已足以讓低踼不足以完全命中我。

然而腳尖微微擦過我手臂,我手臂便幾乎骨折,毫無疑問已經瘀傷,幸好這次只是瘀傷了事,即便經過魔力強化,小孩子身體果然還是不能正面吃下他如炮彈般的攻擊。

「哈哈哈!臭小鬼!妳就這點實力嗎!?至少拿出與囂張相符的實力啊!!」

一記又一記紮實的正拳,如怒濤般向我襲來,我甚至沒有充裕空檔起身,只能不斷在地上打滾,躲過他每一記擊出猶如炮彈發射聲音的正拳,口中因在地上打滾,而吃到混雜糞尿的泥土。我身材過於嬌小,以致於貝格每次攻擊都必須彎下腰,花上更多時間來讓拳頭到達我所在位置,這是我首次如此感謝這副嬌小的身體。

但是……這種互相廝殺的刺激與緊張感,真是讓人慾罷不能啊!?即便處於下風,我還是不禁如此想道,同時變出一記雷電閃光彈,貝格習慣了黑暗的眼睛,被忽如其來的閃光打了個措手不及,瞬間停下動作。我趁機站直身子,身上早已因為不停在地上打滾而滿是泥濘,但我無瑕顧及,左手一甩,五道雷矛出現在空中,從不同角度往貝格身體各個要害飛去。

「嘖!礙事!」

雷矛閃爍耀眼藍色光芒,遮住了貝格僅剩一邊的視野,貝格瞇起眼睛左邊眼睛,站在原地厭煩地揮走雷矛,捉住這刻空檔,我趁機從左眼死角溜到他背後,往他腳踝一刺,與剛才手腕相比,這裡感覺並沒那麼堅不可破,話雖如此,我還是刺不進去,所以只好馬上退後。

貝格發現我溜到他背後,後腿跟便是一踼,但我早已脫離完畢,然後變出四道雷矛,以及一道黑色木矛,黑色木矛隱藏在發出耀眼光芒的雷矛後方,一同往貝格飛去。

「說過很多次沒用的吧!?」

貝格厭煩地大喊,如同打掉蚊子般,隨便揮手便將雷矛化於無形,然而我這次真正的殺招不在於雷矛上。

「好了,乖乖受死……」

正當他以為攻擊都沒了以後,轉過頭望向我這邊時,細長的黑色木矛以夜色為掩護,從看不見的左眼死角,直奔貝格而去。到幾乎要命中他的前一刻,貝格才睜大眼睛,終於察覺到這道看不到的攻擊,但為時已晚,來不及躲避的他,為了保護要害,迫不得以用手臂擋下黑色木矛,與之前都被鬥氣擋下不同,木矛刺進了他手臂,被穿了一個洞的手臂,流出了溫熱的血液,這是他在戰鬥中的第一次受傷。

「喂喂,被玩具傷到了喔?你引以為傲的肌肉水做的嗎?很簡單就刺進去了欸。」

哈!如我所料,圍繞在他身上的鬥氣並不是時時刻刻都維持著高強度硬度,不倒翁貝格只會在必要的時候才會增強鬥氣濃度,而證據則是時濃時淡的紅色霧氣,在攻擊與打散我魔法時霧氣都會大幅變濃,而其他時候都維持在一定濃度。

鬥氣雖然使用方式與魔力不同,但概念應該一樣的才是,也就是不可能無窮無盡地使用,雖然看上去,不倒翁貝格目前體內鬥氣還算充裕就是了……剛才那招應該不能再用了吧,畢竟吃過一次吃虧,接下來一定會大大警戒同一招數。

「不會吧……不倒翁貝格居然被一個小孩給傷到?」
「難以置信……上次有個不要命的瘋子不要命攻擊他,也沒能造成一絲傷害欸。」
「那小鬼該不會是長耳族吧?據聞長耳族自幼便十分擅長魔法……」
「你眼睛瞎了嗎?那耳朵明顯就是人族耳朵啊!」
「不倒翁貝格,自上次受傷,要追溯到風劍弗格的對決吧?」

剛才為止,還只有我與貝格打鬥聲,猶如刑場般的空地,因我傷到了貝格,人們彷彿重新拾回語言能力般,開始對我成功傷害貝格議論紛紛。

人們對不倒翁的視線,開始不只單純只是恐懼,而是多了一份嘲弄,輕視。這種感覺我可太熟悉了,當黑道大哥在小弟面前丟臉,小弟們都是這種反應,巴不得王者從他的王座上掉下來的反應,畢竟人們只是害怕他,並非不厭惡他。

我把玩著手上小刀,看著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的貝格,用恐懼建立起統治的他,肯定完全無法忍受自己被輕視的對象所嘲笑,其中一人忍不住發出嘲笑,而他被一旁的人趕緊捂著嘴巴。

「哈!這下不倒翁真是丟臉丟到……」
「喂!還不閉嘴!不要命了嗎!?」

以此為契機,貝格抬起臉孔,臉上不只被挑釁憤怒,更是染上濃厚殺意。

「臭小鬼……我一定會把你撕碎的!!!」

不倒翁貝格全身併發出龐大殺氣,與剛才為止無法相提並論的鬥氣濃罩在他身上,剛才為止還在討論的觀眾們,再次閉上了嘴巴,散發出猶如野生動物般的氣息的他,僅以氣勢便震撼全場。

他如同猛獸般向我撲來,但我當然早已有所準備,剛才沒餘裕準備大魔法,但現在可不同說法,難得給了我這麼多時間,沒理由不好好利用嘛,我合上雙掌,念出準備已久,我目前能使用的魔法中,威力最強的魔法名字。

「武聖:伏魔大帝。」

瞬間,一道身高五米的深棕色龐大木人憑空出現,木人身穿刻有精緻雕刻的木盔甲,下巴長有無數蔓藤,猶如鬍子般隨風擺動,四肢堪比千年大樹,手持鋒利無比的偃月刀,傲然屹立在貧民窟空地上。

「這,這是甚麼啊!?」
「魔法連這種事都做得到嗎!?」
「喂,感覺再看下去會不太妙欸。」
「應該不會波及我們吧……?」

周圍看到憑空出現的伏魔大帝都吃驚不已,而貝格則是停下腳步,一言不發地看向坐在伏魔大帝肩膀上,與伏魔大帝一同俯視著他的我。

「呼,脖子終於輕鬆不少了~怎樣?你應該沒多少機會仰視別人吧,別客氣,盡管仰望我吧。」
「那種木偶,我一拳便能打碎了!」
「那你來試試看啊!伏魔大帝,斬!」

即便看見巨大無比的伏魔大帝,貝格戰意也絲毫不見削減,該說真不愧是他嗎,那我便只好成全他了,我在偃月刀上注入大量魔力,同時揮動右臂,讓伏魔大帝攻擊他。

伏魔大帝聽從我的命令,如同舉起樹枝般,一把拎起插在地面上的沉重偃月刀,揚起大量泥土,偃月刀舉過頭頂,散發出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完全無愧他武聖名字,雖然是我起的!

首次處於下方的貝格,大量紅色霧氣集中在右臂上,他似乎也在蓄力,準備使出甚麼招式,但我對我伏魔大帝破壞力有自信,畢竟這可是投入我大半的魔力的魔法,幾乎可以說不成功便成仁!

「雖然這招我本打算留到對付弗格那混帳才使用的……但沒差了!你就在這裡歸西吧!猛虎轟拳!!」

我全神貫注操縱伏魔大帝,伏魔大帝揮動粗如老樹的雙臂,由左至右往下揮去。沉重無比的偃月刀劃破夜空,空氣,直奔貝格而去。

然而貝格不慌不忙,以左手包裹著右手腕,在右臂大量集中的鬥氣,甚至遠距離也能感到他右臂散發出的龐大能量,正可謂無愧於猛虎一名!

貝格猛然抬頭,馬步穩紮,轟出他蓄勢待發的右拳,左腳深陷泥地,右腳踏前,這一踏,甚至周遭建築都震動起來!

此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在偃月刀與右拳即將碰撞的瞬間——

「好~到此為此!」

忽然一把劍擋在伏魔大帝的偃月刀與貝格拳頭之間,雙方龐大的能量都被化於無形,我目瞪口呆地看向做到這一不可思議現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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