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不只是帐棚内归于安静，外面的风声也已经平息。

我不清楚详细时间，也没拿手机看，但应该没过太久。

之前的激情过后，我们简单收拾清理，便又三人一起裹着被窝躺下。但不知什么时候玲可就离开被窝，去了帐棚外面。

我醒来时，佩拉贴靠在我身边安然而睡。从帐棚外的动静听来，可以知道玲可正在煮东西，可见天气确实已经好转了。

我看着帐棚顶部，思维发散一会，再回过神时，注意到身边没像方才那样均匀微鼾了，转头便看见佩拉睁着她那明亮的蓝瞳，盯着我看。

我转为侧身躺姿，面向佩拉，伸手抚摸她的头发与脸颊，微笑招呼。

「早安。不过应该没过很久，大概还没隔天。」

「嗯……也没差，还是早安。」

佩拉也回以甜笑，同样伸出手，指尖轻刮我的脸，搓揉我的头发。

然后她的笑容一僵，转为讶异。

被窝下依然是全裸着的她，应该已经感觉到我顶在她肚子上的硬度。

「你又……不是说还没过多久吗？啊，不过，我确实看过写到这类剧情的小说，有写男人射完就睡死的，也有连续七八九次不带累的，本来我以为后者是乱写，难道……」

佩拉说着说着，还真分析了起来。

这么近的距离又躺着而且是素颜，这样的状况下，却看她摆出平常思考事情的表情，也是颇为新奇，但我还是得先导正一下她跑歪的思维。

多亏我这位小女友的阅读范例够广，没有单纯认定某一边，还来得及解释，要是她以创作的极端例子来期待我的床上表现那可不妙。

「不不不！后面那个当然是瞎编的，别信！或者你确定那写的是银河标准人类种族？好吧虽然我也不确定自己算不算一般定义的人类……」

佩拉嫣然一笑，脸凑近过来。

「我知道啦，笨蛋……至于你算不算纯粹人类，你看我跟玲宝在乎吗？」

佩拉把侧躺着的我推倒躺平，爬到我胸膛上。

长发垂落，令本就不亮的光线更显暗淡，彷佛只把我们彼此的目光关在同一牢笼里。然后她的脸蛋降低靠近，倒是没有像之前亲热时的深吻，而是浅啄了我嘴唇，再沿着我的脸轻磨轻蹭。

并且，以她的大腿，推了推我挺起的阴茎。

「所以现在，这个……要帮你再弄出来吗？不过这次别太久……」

「不不不，真的不用，男人其实也不是硬了就非射不可。」

「哦哦这我也知道，所谓的晨勃之类？虽然现在好像也没到早晨……所以就是那种自然生理现象？」

「一部分是，但刚才的状况嘛，本来我应该也没有很硬，半硬不软吧。主要是……刚刚跟你说早安，看你对我笑了一下，我就更硬了。」

这还真不是胡扯，毕竟我刚才也没有特别动腰去顶她。

佩拉好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大概算是喜恼交加吧，总之她选择直接吻了我一口。

「啾……好啦，所以，真的不用帮你？」

「真不用，我想……」

看我往帐篷入口方向移去的视线，佩拉也心领神会。

她刚刚提议要帮我再射一次但别弄太久，也是因为一样的原因吧。

「嗯，去陪玲宝吧。她喜欢独处，但也不会讨厌陪伴。」

「我明白……嗯，还好没被你误会我是想找她帮我发泄。」

「是也没关系啊，只是好歹回帐棚里做。不过，穹……」

佩拉收起了先前的笑容与媚态。

除了仍有几分慵懒之外，神情认真得与她面对公务时差不多。

「刚才的一切，虽然我也是脑袋乱糟糟的，大多是顺着冲动……但另一方面，我其实也是有意在避免玲宝跟你做到最后一步，你知道吗？」

「果然啊……我一开始是没发现，但后来也有点感觉了……所以你正是因此，才尽量让玲可在其他方面跟我有了第一次？像是跟我先接吻，还有之后……」

「嗯，还有先让她去接你射出来的东西，不过这一点我后来就后悔了，那根本是把麻烦推给她。我也没想到她就直接把你射的东西给喝下去，你还害她被呛到，哼……不过我知道玲宝是很乐意的。」

「咳，嗯，确实辛苦她了，不，辛苦你们了。」

我尴尬又感激。

吞咽那些玩意的行为本身，我相信不会是什么享受，能爽到的只有我。

结果不但玲可直接吞了，连佩拉也在之后以唇舌收拾残余。

「总之，虽然我没有预期今天会这么疯狂，但还是有稍微想过……如果气氛到了，真发生了些什么，我是可以直接把自己交给你的，因为我只有自……只需要对自己负责。」

听她语声幽幽转轻，我也心底一紧，将本就贴在我身上的她更用力地抱住。

佩拉举目无亲，而玲可有整个朗道家的牵绊。（注）

「你还有玲可，当然，还有我。」

「好啦好啦，稍微提到而已，我没那么脆弱。总之，看来你也明白的，玲宝她那边，我是想让你面对杰帕德跟希露瓦的时候，能在某些问答上回答得不必太违心……当然，既然我跟你做到最后了，那我也不希望你让玲宝等太久。」

「嗯，我心里有数。」

只不过，就以今天发生的事情，仅仅只差那最后一步，其他几乎什么都做了，其实也……

等我受到玲可那两位兄姐的盘问时，好像也没法理直气壮地回应了。

杰帕德跟希露瓦也是我的朋友，如果我只是要跟玲可在一起，应该不难得到祝福，关键就在于不只是玲可一人，当然我也不打算隐瞒跟佩拉之间的关系。

这件事确实不好开口，但两位女友已经为我作到了这种地步，其他事情我是一定会搞定的。

「杰帕德拳头的重量我又不是不熟，大不了这次我站着多吃几发。当然，这次可能要连希露瓦的电击一起挨，那就确实没经验，但我想我还是撑得起。」

「那我……至少会劝劝希露瓦……电轻一点。」

「到时再说吧，那我先起来啦。」

于是我离开被窝，找回放在帐棚边的衣裤。我的衣裤之前是分别脱的，丢得比较分散。

虽然保温设备运作如常，不过毕竟是刚从被窝内出来，体感温度比之前我们激情亲热时低了不少。

我先套好了衬衫，回头一看，佩拉也在床垫上以跪姿靠近，一手挽着我的长裤，另一手递来外套。

她依然是完全赤裸的，之前下体的湿泞斑驳已经在睡前擦拭干净，但现在一眼将她雪白的身子尽收眼底，脑内就不由自主地，将她目前普通的神态与先前种种媚态重合，甚至想起了，在她那白皙腹部的深处，还留有我不久前射进去的精液……

「你硬什么硬啦！哇还一跳一跳的……刚刚要帮你你又说不用……小心穿裤子夹到。」

佩拉笑骂着把外套裤子塞给我，一骨碌钻回被窝中，只露出了脑袋。

「你先去陪她，我再躺一会，晚点出去。」

听佩拉这么说，我一边调整把还硬着的小兄弟塞进裤子的角度，一边询问关切。

「是还会痛吗？要不你就继续睡，我跟玲可说一声……」

被窝中的佩拉脑袋左右摇转。

「不是啦，早就不痛了，只是里面被你那个，呃，撑开过之后，有点不习惯……我并不是因为身体，只是觉得……趁机先独处一下也好，毕竟我……短短时间内，告白了，又转眼没了第一次……我一点也不后悔，但稍微多愁善感胡思乱想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当然。」

由于她有些支支吾吾，讲得比较慢，所以即使半硬的小兄弟造成了些阻碍，我还是已经大致穿好衣裤。接着，我没有马上离开帐棚，而是先坐回裹在被窝里的佩拉身旁，抚摸着她的脸颊与头发。

我感觉得出来，她还有些话想说。

「穹……刚说我的『告白』，其实有两次。」

「嗯，我知道你是指什么，但不对，严格来说『你的』告白仍只有一次。毕竟我还是抢回了由我说出口的机会嘛。」

「哼，还不是我们等你说的……所以，你也注意到了。」

佩拉「袭击」玲可把对方弄至高潮瘫软时，混杂在亲热呻吟中的断续话语，一声声的「喜欢」，本来在那种情境下也不一定有什么重量……

但是，那实际包含了怎样的心情，至少佩拉自己是意识到了。

我也听在耳里，看在眼里。

「我今天之前就多少有注意到了，只是没完全肯定……所以我也确实想过，由我退出可能更好。当然，现在都已经过去了。」

「嗯……现在这样，就很好……」

佩拉闭着眼睛，磨蹭着我贴在她脸颊上的手心，继续轻声而语。

「到头来，想脚踏两条船的不只是你，我也是个太过贪心的渣女……」

「这不一样，你渣不过我，你本来也没有搞懂自己对玲可的想法吧？」

「唔嗯……不知道，所以我也搞不懂自己……哎。」

佩拉停止对我手掌的磨蹭，用下巴把我手顶开。

「好啦，让我好好自己胡思乱想一下，你快去陪玲宝。」

「知道了……佩～拉～姐～姐～」

贝洛伯格孩子们对佩拉的亲昵称呼，也是自从我们感情升温之后，有一段时间没再用过的调侃叫法，被我在这个时候用了出来。

「滚出去啦，笨蛋。」

----------

----------

冷空气扑面而来，深入肺中。

峡谷雪地上，夜晚的天空下，我不由得感慨，刚才的一切火热激情，彷佛都成了没发生过的幻觉。

正如现在蹲在炊具旁，戴着可爱绒毛帽与保暖毛衣，调理着热食的娇小少女，跟以往多次类似情景的她几乎没有不同。

例如，我协助调查任务而前往城外，在冰湖边看见她烤着鱼的时候。

例如，她巨细靡遗地介绍着应急能量棒的种类，以及各种雪地求生食物选项，继而展示她珍藏的重口味鱼罐头把我吓退一大段距离的时候。

例如，面对包围而来的裂界怪物，即使不那么擅长战斗也仍奋勇挥舞冰镐支援我的时候。

例如，偶尔不是在城外而是在城内，在图书馆的书架之间遇见她，她以比在野外时更显内向害羞的姿态打招呼之时。

当然还有最初相识的那个极光之夜。

她是一个，其实不太容易亲近，等逐渐拉近距离后，又彷佛随时会消失在风雪中的独特女孩。

看着她一如既往的身影，我一方面观赏着她的可爱衣装与侧颜，另一方面又有莫名的抽离感，无法把方才发生过的一切与眼前少女联系起来。

抱着这样的怪异心情，我走了过去，玲可也早已注意到我，露出了微笑。

「阿穹，来这边。」

炊具旁围绕着三截横躺圆木，作为座椅，不过其实每个都能挤一挤两人坐。玲可刚才向旁挪了屁股，拍了拍多出的半截圆木空间。

这个动作，就初步把我刚刚的抽离感击散了些。

即使是我们越发暧昧之后，在今天以前，她是不好意思做出这种邀请的。

我贴着她坐下，玲可便拿起旁边的小保温瓶。

「我刚已经先煮了一小锅汤，帮你们俩都留了，温度应该刚好……」

玲可说到这，暂时停顿，眨了眨眼。

「需要也让我用嘴喂吗？」

这一句话，与这一刻她眼底的柔媚，正式让我被冷风吹出的抽离感烟消云散，明确认识到，这是一位大致上已经属于我的女孩。

即使还没喝下香味四溢的浓汤，我心底也已经充斥着满足感。

「汤嘛，我还是自己喝吧，但即使不用喂……」

我接过她递来的小保温瓶，先不急着喝，用另一手勾起了玲可的下巴。

玲可柔顺地任我拉近，嘴唇相印，舌尖互探，同样的柔软湿润，但比先前帐棚内时冰凉了不少，倒也另有一番滋味。

我们没有吻很深，玲可轻推催促了我先喝汤，我喝汤时她则转头看向帐棚。

「佩拉她，状况还好吗？虽然有留她的汤，但她这么累，我也想到她可能需要休息很久，直接到早上……」

「没事，她醒了，只是想晚点再出来。话说你怎么讲得好像她刚打完仗的？」

「难道不是？我可是都看到了，你对她根本不温柔，坏得很。」

玲可的话语让我很难判断情绪，像娇嗔，又像真的埋怨。

或许是两者兼具吧。

「我……有在反省了。」

「嘻嘻，不用啦，开玩笑的。」

笑声过后，我们一时没再言语。

静静贴靠而坐，偶尔翻动一下烹煮食物的炊具，偶尔抬头看天。

风已停，云层似乎也有所减少，但仍未显露出天空。

还是看不到极光吗？

「星穹列车，有在这片天空中吗？」

有点意外的，玲可开口提及的不是极光，而是我的家。

「我不是很清楚姬子的安排，不过据我所知，这趟回来，她顺便接下了帮克里珀堡的委托，观测整个雅利洛六号以利重新开拓，所以，列车应该大多时间会在远离贝洛伯格的位置上。」

「这样啊……不过，反正也都看不到……」

玲可的遗憾之情，似乎足以与看不到极光相比。

「玲可，过几天，上去列车一趟吧，或者还可以找时间，去湛蓝星黑塔空间站或罗浮玩一玩。」

「嗯。」

玲可简单地回应，但我们都知道，单纯只是登上列车的观景车厢不难，但要到其他星球游览的话，还是需要事先经过充足安排的。

而且，此情此景提起列车，我也明白，她想到的不只是一小段时期的星际游览。

「阿穹，我跟佩拉都有工作，原则上没打算长期离开，但是……」

玲可从天空收回视线，转向我。

我也直视着她的目光。

「如果你不得不走得太远，在那之前，一定要让我跟佩拉知道。至少我自己觉得，我未必没有成为一位无名客的潜力。」

「嗯，我明白。」

只能以如此简短的话语回应她的真挚情意，让我深感歉疚。

我们三人的关系取得了如今的共识，但这份共识的诸多考验才正要开始。

此时此刻也只能抓紧时间，享受当下的温存。

默默相依一段时间后，帐棚传来声响，然后是短靴踏雪走近之声。

佩拉已经穿戴完毕，戴上了眼镜，只是头发一时还没完全疏理整齐。她俯下身，从后方让下巴靠在我跟玲可肩膀上，头夹在我们之间，深吸食物的香气。

「好香，有我的份吗？」

「有哦，先喝汤吧。来。」

「谢谢啦。嗯……」

佩拉接过玲可递去的保温小瓶之后，站直了身，看向空置的另两张横摆圆木椅。

但我立刻起身，拍了拍刚刚为止我的半截座位，按着佩拉的肩膀坐下。

「你的位置在这。」

「咦？可是你……」

「我喔，我换坐这正合适，多棒的画面啊。」

让佩拉与玲可贴坐在一起，我挪到其他横木椅上，以双手手指比成方框，将我两位可爱小女友的身姿录入心头。

画面里没有我，但画面本身在我掌中，且我随时能以喜欢的形式进入画面。

实乃过于奢侈的幸福。

这时，佩拉推了推眼镜，惊喜指天。

「啊！你们看你们看！云散开了！」

「真的耶，啊……太好了……」

她们急忙对我示意，又欣喜抬头，但我还是迟了好几拍才去欣赏极光。

那两张仰望星空的面容，更让我想多看一会。

【Episode 1 完】

————

注释：现有资讯暂时只知佩拉母亲早逝，未提及父亲等更详细家庭状况，本文暂做举目无亲的诠释，若有新资讯造成影响再视情况修改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