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今天的早晨，一如既往是從練劍開始，最後再以被盧克攔腰抱起獻上親吻作為結束。

　　模擬戰時每次汗流浹背的只有自己，能令盧克流汗的只剩僅會在夜裡出現的呻吟和碰撞。

　　「佩姬妳拔劍時會釋放閃光那招，好厲害呢！」

　　當我在臥室裡用毛巾擦拭著滿身是汗的身體時，盧克突然從後面抱住了我。

　　他胯股間的海豹凶暴的抬頭，不過現在時間還太早，所以不行。

　　要是現在就開始纏綿的話，時間肯定一整天都會浪費在床上，自己今天還有必須要完成的事，因此確實不行。

　　盧克你這滿腦子都是黃色思想的變態……

　　我推開他，將注意力轉移回劍術上：

　　「可是那招被盧克你輕而易舉的破解了不是嗎？」

　　在鏡子前梳理起頭髮，最近在夜裡奮戰的次數似乎有點太多，不規律的作息令黑眼圈悄悄探頭。

　　我一邊用梳子將長髮順直，一邊仔細查看眼瞼下方那片羞人的烏黑。

　　……感覺不論是誰，只要稍稍擁有兩性交往經驗的傢伙，都能一眼看出這坨眼袋來自於縱慾過度呢……好可怕！

　　遮瑕膏在哪裏……啊！遮瑕膏、遮瑕膏！

　　「那是因為我太強了，對付實力相當或是略高自己一籌的對手，那是相當厲害的招式呢。沒有比剝奪對手視線能更快分出勝負的作法了。」

　　盧克邊說邊往自己靠了過來，他端起了淡金色髮梢的末端用力一嗅：

　　「那麼厲害的招式有名字嗎？就像你們魔法使在施法必須喊出法術名那樣類似的東西？」

　　「怎麼可能會有！」

　　說實在，我很好奇盧克除了洗髮乳的香味之外，究竟聞不聞得出其他味道，還是他單純只是好色而已？

　　「拔劍時會散發眩目的光芒，就叫『眩光劍』好了，佩姬妳覺得怎樣？」

　　盧克突然親了我臉頰一下，我一邊揮手暗示他離開，一邊戴上塔米雅留給自己的深藍色菱形耳墜。

　　盧克這好色的壞蛋，一大早就想誘惑我：

　　「名字取得很厲害結果卻一下子就被人識破不會很尷尬嗎？」

　　扣住內衣，拉緊長襪，女孩子在出門前要花很多時間整理儀容。

　　不過眩光劍這個名字，跟獅子岡薩雷斯口中那個耶格凱爾的成名絕技一樣呢……

　　「令人聞風喪膽的帥氣稱號也是很重要的，有時那可以避開不必要的衝突。」盧克補充。

　　「有時也可能引發衝突。」

　　頭銜越大，不受控制浮現的敵意也越強，依稀記得地球上有句俗諺叫做「人怕出名豬怕肥」，指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我不否忍。」

　　盧克笑了，他像是套上泳圈的松鼠般穿起上衣。今天預定的排程是購物，定居在耶格凱爾後有好多東西必須要買。

　　……我覺得自己的思考正從女孩逐漸轉變為家庭主婦。

　　這不是個好現象，我皺起眉。

　　佩姬還很年輕，不需要這麼早開始就圍繞著柴米油鹽醬醋茶打轉，等等我要買一狗票的化妝品，盧克的錢包你給我好好等著，我會把給你壓榨到一滴不剩。

　　「不過佩姬妳有辦法再對『眩光劍』進行些修改嗎？拔劍時要閉起眼睛這個缺陷實在太過明顯，反應速度快的對手一下就會發現。」在略為停頓之後，盧克接著說道：

　　「不只拔劍，在揮劍時隨時摻入魔法干擾對手的視線不是更好嗎？」

　　啊……盧克提到重點了。

　　「盧克你知道魔法的運作是靠什麼嗎？」

　　我一手叉腰一首豎起食開始解說，總感覺好久沒有像個姊姊一樣說話了，跟盧克共處一室總會令自己的心智年齡降低。

　　「我記得塔米雅曾經說過是想像。」盧克有些遲疑地托住下頷。

　　「沒錯，咒文跟詠唱是輔助想像的工具，所以無詠唱施法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我閉起一隻眼睛，搖晃食指接著說下去：

　　「我可是重複了無數次在拔劍的同時施放日光，才得以完成這個技巧，拔劍已經成為了施放日光這整個想像的一部分，要在其他動作加入無詠唱的日光是非常、非常困難的事情。」

　　盧克輕輕頷首：

　　「那這樣的話，將日光的閃爍範圍限定在對手眼前怎麼樣？這樣一來可以不用閉上眼睛，也可以防止波及到隊友或是其他無關的第三者。」

　　啊……原來還能進行這種程度的修改啊！

　　我閉起眼，仔細思索盧克提案的可能性。

　　……這種事情早就在開發眩光劍的時候就該想到，看來是對薩托的憎恨令自己當時思考的不夠全面，又或是完成必殺技的喜悅令自己過度沾沾自喜，以致於沒有意識到在施放日光的設計上有更好的選擇。

　　雖然要花點時間重新適應，可是有值得一試的價值。

　　睜開眼，我對盧克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盧克你真是太厲害了。」

　　自己衝過去情不自禁地抱緊了他。

　　只要是跟劍術有關的事情，盧克的思考以及直覺就會變得非常敏銳，彷彿建構他生命的藍圖原本就是為此設計的，而這一點同時也體現在盧克的床技上。

　　嗯……那隻小海豹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柄劍呢！

　　等、等等、等等等等──！我到底在想什麼啊！一大早腦袋就不自覺地聯想到那檔事真的很要命，都是盧克你害的啦，可惡！盧克你好可惡！

　　我一邊捧住羞紅的臉一邊捶打盧克的胸膛，他一臉呆滯，似乎完全沒搞清楚佩姬那複雜的心理狀況。

　　不過這不打緊，因為我也搞不懂自己。

　　我仰望盧克，踮起腳尖，然後將唇湊了上去──

　　每天第一個吻的感覺一直都是如此美好，總會令人不自覺沉溺於其中。

　　啾──

　　盧克和我正走在耶格凱爾的街道上。

　　象牙色的建築在左右兩側一字排開，令人眼花撩亂的展示櫥窗裡堆滿各式各樣的禮服與衣物。

　　這裡是耶格凱爾的行人徒步區，為了貴族仕女特地安排的購物天地。

　　我手上抱著才剛修改完尺寸的褲裙，在墨紅色的地磚上踏著開心的步伐。

　　盧克用好奇的視線打量被我當作寶貝攥緊的衣物，他完全搞不懂佩姬為什麼要對裁縫店追加一堆看起來相當奇怪的服裝訂單。

　　頭髮像是雜草般亂翹的盧克終於注意到了我平常穿的褲裙有多特別，他用充滿疑惑的視線瞅著黑色的裙裝不放：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那種裙子。」

　　你未婚妻佩姬我明明已經在你面前穿好幾天了……

　　真是個遲鈍的男人。我在心底偷偷翻了個白眼。

　　還有，那頭不修邊幅的頭髮得找給個時間幫你剪剪，明明那樣帥氣卻總是一副邋遢的模樣是不行的。

　　我在盧克面前將褲裙攤開：

　　「狄波盧奧瑪不是禁止女性在外頭穿著褲裝嗎？」我垂下眼眸接著說道：

　　「長裙很不方便行動，可是我又不想穿著短裙讓人把內褲給看個乾淨，所以我就設計了這個！」

　　自己將懷裡的褲裙舉高：

　　「鏘鏘！既不是褲子也不是裙子，把褲子跟裙子的合而為一的劃時代設計！我看還有誰敢說閒話！」

　　盧克露出複雜的表情盯著我看，他可能壓根無法理解妹妹佩姬設計的這東西有多超前吧？

　　雖然是拿地球上啦啦隊服裝的概念照抄的……

　　尷尬的沉默在我跟盧克之間漫延，自己興高采烈的解釋變成了尷尬無聊的獨角戲。

　　哎……我說盧克你多少也給我點表示嘛！你這樣放著未婚妻獨自一人在那黯然神傷不覺得很過分嗎？

　　生氣！不行了！我好生氣──！

　　「反正你一定覺得我很無聊吧。」

　　一邊走一邊將褲裙摺好，我怒氣沖沖地撇過頭。

　　意識到佩姬的情緒不太穩定，向來少根筋的盧克突然顯得慌亂：

　　「我沒這個意思……」

　　「那你剛剛怎麼一句話都不說，看妹妹在那裡自言自語很好玩嗎？」

　　盧克在愣了一會兒之後，遮住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只是覺得佩姬妳很可愛，不知不覺看呆了而已。」

　　又是那個瀰漫著陽光的犯規笑容，不要每次都想拿那個來蒙騙我！

　　──我、我、我可是會接二連三地不停買單的喔！

　　「……真的嗎？」側過臉，我狐疑地盯著他。

　　「真的。」

　　「盧克你要怎麼證明？」

　　帥氣的他托住了下頷，在沉吟片刻後露出了颯爽的笑容：

　　「我說真的！」

　　「不要學別人說話！」

　　為什麼你們總愛拿別人的口頭禪來開玩笑啊！

　　「下次再模仿我說話，我會生氣的唷！」

　　「佩姬妳不是已經在生氣了嗎？」說著，盧克露出了壞心眼的笑容。

　　哎……盧克你竟然還敢頂嘴？

　　我噘起唇，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抱著胸一動也不動表達抗議：

　　「盧克你在讓人生氣這方面有著超乎想像的天分呢。」

　　他伸出粗壯的手臂直接將我攬入懷裡：

　　「妳生氣的表情我一輩子也看不厭煩。」

　　這、這答案也太令人害羞了吧？可是這不構成盧克你一再能惹我發火的理由啊！

　　然後，最最最可疑的是──

　　「盧克，你這答案是跟菲利斯學的嗎？」

　　這個回答實在是太、太、太過標準了，我自認還沒逼盧克他進入求生慾望如此強烈的階段，躲藏在盧克背後的那名情聖，他的輪廓在我眼裡已經呼之欲出。

　　盧克那總是蘊含著陽光的臉龐罕見地顯得慌亂：

　　「佩姬妳怎麼發現的？」

　　「請不要把我當成白癡。」

　　我賞了盧克一記手刀。

　　大家還記得狄波盧奧瑪關於女性出席正式場合的老傳統嗎？就是自己曾經懷疑訂立制度的人，一定跟裁縫公會有勾結的那個──

　　女性出席正式場合的服裝不能重複。

　　坎培爾的空中花園舞會也算是個正式場合，即將進入坎培爾就讀的我現在正和盧克在挑選禮服。

　　要一口氣買的十件方便隨時更換才行，自己是這麼想的。

　　先說好噢，這裡面一切以實用為主，沒有絲毫奢華或是鋪張浪費的意思存在，裡面更不參雜著任何想要將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的私心──我說沒有就沒有！我說真的！

　　盧克跟我分開進行挑選，男女的審美觀有很大的差異，綜合比對一下也許能找到更恰當的選擇也說不定，自己是這樣想的。

　　然而事實證明我錯了，徹頭徹尾的錯了。

　　胸部星人外加色情狂盧克挑選的每一件、每一件、每一件都不是有辦法在宴會上穿的東西，他根本是在遵循自己的慾望挑選情趣內衣──

　　「佩姬妳覺得這件怎麼樣？」

　　盧克又攤開了一件禮服，這件根本完全把胸部暴露在外，分明要其他人直接看光你的內衣。

　　「不行！」

　　「為什麼？我覺得超漂亮啊！」

　　頭、頭好痛……我不行了，塔科特你看看你生的這什麼孽子，根本是個長了雙腿的人型陽具。啊……伊莎也是個色胚，謝維圖拉爾家族除了我之外難道就沒有正常人了嗎？

　　……妳還真有臉說呢！妳也不看看自己一個月前買了些什麼東西想誘惑盧克？

　　──閉嘴！妳們這些其他人格不要在這個時候跑出來給我搗亂！

　　妳明明自己也是個色胚，也不瞧瞧昨天晚上躺在盧克懷裡害羞地說著「想要」的是誰？

　　不要在這種地方說出來啊！求妳了……算我求妳了……嗚嗚……

　　看見佩姬垂頭喪氣的模樣，盧克一臉擔憂地靠了過來：

　　「佩姬妳怎麼了？」

　　住嘴啦，還不都是盧克你害的，佩姬之所以在腦內會議一再被羞辱都是因為盧克你起的頭！

　　我用充滿怨毒的眼神憤恨地盯著他：

　　「盧克你知道那件為什麼不行嗎？」

　　「為什麼？」

　　「如果有件褲子是以露出那玩意作為主軸設計的，你會想穿嗎？」

　　「當然不會。」

　　「所以我也不會想穿盧克你手上那件，那太羞恥了。」

　　盧克看了一下被自己提在手裡的紅色禮服：

　　「可是這件不像啊！」

　　我覺得自己快要暈倒……胸部星人盧克你的審美觀出了非常──非常嚴重的問題，需要找人幫你做個開顱手術好好研究一下。

　　「我不想跟你說話。」

　　下次我再也不會找盧克來陪自己挑選禮服了──再也不會！

　　不要懷疑，我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