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光劍「佩姬」-55 朵朵與凱茲

  馬車軸承那彷彿尖叫雞一般的噪音終於停止,就在自己聽了一天一夜的重金屬尖叫雞演唱會之後。


  穿戴墨鏡,臉上畫滿煙燻妝還嘶吼著死亡唱腔的尖叫雞,它那高分貝的荼毒我想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尤其是那句──「台下的歌迷請舉起妳們的雙手!」,搞什麼啊!聽眾明明只有我一個而已,而且自己也不是歌迷。


  處決尖叫雞,將它脖子硬生生擰斷的方式很簡單,就是付錢。


  特別是在妳屢次抗議,車隊指揮卻充耳不聞的時候。


  當妳從錢包裡掏出盧布,一切都變得很好說話。


  「讓小姐您感到困擾是咱們的疏失,這會兒就跟您的車軸上油去。」


  貪婪地搓揉雙手,皮笑肉不笑的商人是這麼跟我解釋的。


  我嚴重懷疑這一切一定都是這個車隊指揮慣用的伎倆,他到底用類似的手段宰殺了多少迷途的羔羊呢?


  於是這次自己真的將耶格凱爾英雄傳狠狠地砸在車隊指揮那滿腦腸肥的臉上,要解決衝突,付錢就對了!這是精神年齡合計超過八十歲的我,重新確認過的生存法則。


  結果就是我又額外多付了三十盧布。


  荷包遭受重擊,有、有點肉疼呢,有點──只有一點點!


  好了,讓我們將注意力重新放回耶格凱爾英雄傳上。


  整部耶格凱爾英雄傳除了使徒耶格凱爾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頗值得玩味,那就是獠族領袖岡薩雷斯。


  獠族在地球上並沒有類似的動物或是種族可供參考,書裡對他們外在特徵的形容也大多是力大無窮之類不著邊際的敘述,不過只要多用點心思,還是可以從耶格凱爾英雄傳裡那類似小說般胡里花俏的文字中找到一點線索。


  首先,獠族不論男女老幼似乎都非常高大,兩公尺這種對人類來說堪稱是巨人的身高,在獠族裡基本上會被認為發育不良。


  再來,所有獠族的前臂側邊上都有著類似刀刃一般的骨頭,質地非常堅硬,平均能力遠比人類辛辛苦苦所打造出來的刀劍要強上許多,只有類似巨劍、大斧、戰槌之類的重型武器才有辦法和獠族手上的臂刃與之一拚。


  除此之外,他們在生物性這方面和一般人類基本上沒有什麼不同,與人類間的混血也時有耳聞。


  ──咦、真的有辦法嗎?兩邊尺寸明明差那麼多……


  咳、咳,不要想歪了,身高──我是說身高,暗示什麼的才沒有!


  總之,岡薩雷斯身為獠族的領袖,在耶格凱爾撒手人寰之後就不知去向,有不少人謠傳,岡薩雷斯可能還存活在這世界上──因為獠族的平均壽命理論上超過千年。


  我又放下了英雄耶格凱爾傳,用指腹輕撫它的書封。


  經過長達一個禮拜的長途跋涉之後,窗外的風景終於開始改變。


  映入眼簾的終於不再是試圖在數量上與滿天星斗一決雌雄的山麓,而是彷彿大海般一望無際的草原。


  呃……鬱鬱蔥蔥?綠草如茵?一碧千里?


  完了完了,形容詞看起來似乎是不大夠用呢……


  我一邊愣愣地看著窗戶外邊無論經過多久彷彿都未曾改變的風景,一邊啞口無言地想著──


  如果沒有指南針,自己一定會在這塊土地上迷路。





  剛過完十歲生日的朵朵最近的愛好是照鏡子,她覺得自己是榭菈領星霜村裡最漂亮的女孩。


  不,不要說是星霜村,恐怕就連隔壁的奧達鎮都找不到比自己還要更加楚楚動人的孩子。


  每當朵朵在鏡子裡看到自己那像是貓咪一樣惹人憐愛的橙色大眼睛,還有如同櫻桃般紅潤,小巧玲瓏的嘴唇時,朵朵都會為自己的美麗興高采烈地笑上好幾個小時。


  但是神明是公平的,即使朵朵已經擁有了堪稱完美的臉蛋,朵朵卻一直對自己的鼻子不太滿意,因為除了不夠挺拔之外,朵朵的鼻樑附近還有一些些雀斑。


  如果能去除雀斑,鼻子又能再堅挺一點,自己恐怕會變成狄波盧奧瑪帝國裡人人稱頌的女神吧?


  朵朵有著這樣的自信。


  為了不令自己破壞這個世界對於美貌的認知,所以神明才給了她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缺陷,朵朵是這樣相信的。


  朵朵.朵.朵拉斯,是榭菈領星霜村村長的女兒,同時也是這片土地上少有的貴族。


  儘管歷經百年的衰退,朵拉斯家族已經家道中落又沒沒無聞,可是朵朵有自信能扭轉這一切──因為朵拉斯家族高貴的血脈確實被自己完整的繼承了下來。


  不是朵朵愛自吹自擂,她可是擁有火、風、地三種中階等級的稀有魔法使,憑藉著罕見的資質和稀世的美貌,自己要在狄波盧奧瑪王都的最高學府「坎培爾」闖出一番名堂完全不是問題,朵朵就是如此的有自信,也深深認定自己一定會成功。


  不過那些都是以後的事情,對天真爛漫卻又帶有一點心機的朵朵來說,此刻困擾自己最大的問題是她那彷彿木頭一般的青梅竹馬。


  這裡得修正一下,不是彷彿,而是根本就是──


  朵朵很喜歡很喜歡這位比自己大上一歲的青梅竹馬,縱使這名兒時玩伴的長相就常人標準來說實在很難稱得上算是好看。


  朵朵心愛的青梅竹馬叫做凱茲.安.尤谷。


  凱茲的頭髮和眼珠是平民常見的棕褐色,相貌也算不上是起眼,臉上更有著像是被爪子抓過般的三條大疤。除此之外,凱茲的眼神極度兇惡,全身上下更是瀰漫著彷彿在強調「不許靠近我」一樣,濃烈且致命的恐怖氣息,左手還缺了一根食指,令男孩遠遠望去就像是成天在外滋事的不良少年。


  可是朵朵心裡清楚,凱茲非常善良。


  凱茲左手缺少的食指與臉上駭人的三道大疤,都是凱茲為了保護她所造成的。


  大約五、六年前,年僅五歲的兩人在村外的草原嬉戲時,路過的魔獸賽奇伊襲擊了他們。賽奇伊從外觀上來看就是隻擁有兩顆頭的狼,一顆頭會從嘴裡噴出劇毒,另一顆則會伸出長長的舌頭噴出火焰。


  當賽奇伊揮舞銳利的爪子準備將朵朵開膛剖肚的時候,凱茲救了她,男孩用沒有比朵朵自己大上多少的身軀阻擋了賽奇伊的襲擊,賽奇伊咬爛了凱茲的左手,並在男孩臉上留下無法抹滅的傷疤。


  朵朵就是在那時無可救愛地愛了凱茲,可惜像根木頭的凱茲始終不明瞭自己的心意。

  

  她曾多次暗示、明示、甚至在自己十歲生日晚會的那天邀請凱茲在自己房間裡住下,一同欣賞窗外的滿天星斗,但個性嚴肅,認真老實的凱茲不懂就是不懂,在觀星結束後竟然還要求朵朵早點上床睡覺,這令朵朵覺得欲哭無淚。

  

  好在朵朵並沒有氣餒,她覺得以自己日漸增加的美貌來看,凱茲手到擒來是遲早的事,直到近日星霜村裡多了一位突如其來的訪客,沉睡在朵朵體內的警鈴才拚了命似地瘋狂作響──






  星霜村之所以被冠以星霜之名,是因為在下著大雪的冬夜裡,偶爾可以在雲層的邊際看見與雪景相連的星空。


  這全都要歸功於那像是大海般遼闊的天空以及看不著邊際的草原。


  榭菈領的土壤雖然不比阿斯嘉領肥沃,但開闊的土地與適宜耕種的天氣,令榭菈領成為了狄波盧奧瑪帝國境內最大的糧食生產地。


  在這塊只要稍不留意就會迷失在麥田與雜草裡的土地上,透過星座以及風向辨別方位幾乎已經成了當地居民的必備技能。畢竟誰都不想在這片偌大的土地裡迷路,在缺乏地標與高樓大廈的草原裡走失可是相當致命的。


  榭菈領不像阿斯嘉領處處充斥著危險的怪物,這裡的居民最大的敵人是一種會策劃與組織進攻,體型約莫是五到七歲小朋友大小,被人稱之為鼠怪的奇特生物。


  鼠怪像人類一樣透過雙足步行,偶爾也會使用一些簡單的工具,鼠怪雖然不算聰明,但並不愚蠢。證據就是牠們在進攻人類村落之前總會先派出斥侯進行偵查,襲擊村莊的時間也會挑在半夜。更有部分不便透漏來源的消息指出,有少許高度發展的鼠怪聚落會協助人類抵禦其他鼠怪的入侵,只要當地居民願意提供足夠食物的話。


  鼠怪作為魔物的最大的特徵就是牠那灰色的毛皮,像是皮甲一樣的皮膚可以有效阻止小型刀械的進攻,因此對付鼠怪的最佳武器便成了棍棒或是榔頭,在榭菈領裡,每家每戶為了應付鼠怪而準備各式各樣的鈍器是常有的事。


  星霜村也是一樣的道理。


  事實上,星霜村正遭受著可能滅村的危機。


  兩天前,被冠以星霜之名的村落附近突然出現了以五隻作為一隊編制的鼠怪斥侯。


  鼠怪斥侯並不罕見,稀奇的是這次竟然一口氣出現五隻。

 

  星霜村的居民一看見鼠怪斥侯便立即拿出武器追了上去,畢竟一旦讓鼠怪斥侯活著回去將消息給呈報給鼠怪聚落,一切都會變得麻煩。


  然而包含村中唯一的魔法使朵朵使盡全力的攔截在內,最後仍有兩隻鼠怪斥侯成功逃走了。


  令人吃驚的是,這些死掉的鼠怪身上竟然還穿戴了皮甲。


  鼠怪裝備和使用人類的武器並不是什麼少有的事,但鼠怪穿著護甲就相當詭異了,因為鼠怪的毛皮本身就具備了一定程度的防禦能力,配置輕量化的鎧甲只是在增加自己的負擔而已。 


  由此可見,這批鼠怪若不是笨的可以,就是牠們的部族已經壯大可以供牠們恣意揮霍資源。


  就星霜村的居民經驗來看,這次欲圖襲擊村莊的鼠怪部落明顯是偏向後者。


  於是除了向隔壁的奧達鎮尋求支援外,星霜村也開始積極備戰。


  鼠怪並不是難纏的魔物,只要應對得宜,就連十歲的小朋友都可以輕易擊殺,是相當適合入門冒險者鍛鍊身手的低等怪物。


  但這也僅限於鼠怪落單的情況下。


  群聚的鼠怪非常麻煩且棘手,牠們會搶奪武器,會布置陷阱,還會運用一些基礎的戰術,所有人類習慣用於應對鼠怪的手段,在鼠怪聚落發展到一定程度時就會遭到破解,因此剷除鼠怪部落便是榭菈領內冒險者的主要收入來源。


  鼠怪雖然天性貪婪,卻意外地擁有一定程度的騎士精神,鼠怪不屑用毒,不會對嗷嗷待哺的嬰幼兒出手,偶爾會出現的變異種更是會渴望人類強者進行決鬥──可以說,整個榭菈領的歷史就是一部人類和鼠怪在不停摸索相處方式的鬥爭史,儘管雙方彼此間水火不容。


  就在鼠怪斥侯逃之夭夭的隔天清晨,總數接近七十隻的鼠怪對星霜村發動了襲擊。


  鼠怪選擇在這個時間點採取行動合情合理,但卻出乎所有星霜村居民的意料之外,因為通常看見鼠怪斥侯之後往往要等上三到五天,整裝待發的鼠怪軍隊才會正式發起進攻,像這樣從斥侯現蹤到正式進軍相隔不足一天是極為稀奇的事,而事情就麻煩在這裡──


  來自奧達鎮的援軍沒有辦法在短短一天內就抵達星霜村。


  於是,人類與鼠怪間的戰鬥又一次開始了。





  由於沒有受過系統性的訓練,朵朵會使用的魔法不多,就算身為可以使用三種屬性的中階魔法使,她所熟練的也只有火系中階的火箭,與風系中階的亂流。


  戰況陷入膠著。


  對於人口總數約莫二十初頭,其中還有一部份是小孩子的星霜村來說,六十餘隻的鼠怪顯然不是什麼能夠輕鬆應付的數字。


  通常一名未經訓練的成年人一次所能應付的鼠怪約莫落在二至三隻,因此這場戰鬥兩邊的實力差距並不是那麼明顯。


  問題在於,負責率領這批鼠怪作戰的,是名為鼠怪將軍的變異種。


  與尋常鼠怪不同,鼠怪將軍有著將近兩公尺長的身高,還有是像是鐵塊一般厚重且稜角分明的肌肉,以及唯有歷經多次戰亂才得以蛻變而成的堅毅眼神,那堅忍不拔、威風凜凜的身姿,確實不愧對「將軍」兩字,被人稱為鼠怪將軍的變異個體,基本上就是驍勇善戰的代名詞。


  自戰鬥開始以來,朵朵一直沒有將視線從鼠怪將軍的身上移開過。


  她敏銳的直覺告訴自己,影響勝負的不是那些數不勝數的一般鼠怪,而是一直在軍隊後方嚴陣以待的鼠怪將軍。


  朵朵的魔力儲存量並不算多,一天七發火箭差不多已經算是她的極限。


  如今,朵朵的魔力僅夠再使用三次。


  先前四道火箭都是為了掩護或是拯救村裡的大家而消耗掉的,對於魔力被使用在救援村民這件事,朵朵一點也不後悔,只是最後這三發法術她無論如何都得保留下來──


  因為如果不能擊倒鼠怪將軍,星霜村大體上毫無勝算。


  從深夜持續至今的惡戰令朵朵對時間的感覺開始麻痺。


  東方升起了彷彿蛋白被煮熟似的微弱陽光──


  從心底竄升的焦慮感令朵朵不願意再空等下去,她決定放手一搏。


  在腦中建構出清晰的圖樣,朵朵念誦起輔助想像的咒文──


  「焚燒,然後殺出重圍吧──火箭!」


  伴隨著術式的完成,數道閃爍著紅光的熾熱火箭朝魔物軍隊最後方的鼠怪將軍激射而去。


  ──應該有辦法對鼠怪將軍造成傷害,朵朵是這麼想的!


  但現實卻毫不留情地痛擊朵朵的妄想。


  只見鼠怪將軍一個抬手就架好了盾牌,將朵朵傾注了大量魔力才好不容易完成的火箭給輕易彈開。


  像是剛清理完垃圾一般悠哉地拍著手掌,鼠怪將軍那輕鬆愜意的模樣,令在前線不停奮戰的鼠怪兵團士氣大振──


  「……怎麼會?」


  恐懼使朵朵的牙齒不停打顫,在連最拿手的魔法都無法傷及鼠怪將軍分毫的情況下,朵朵覺得星霜村的居民們毫無勝算。


  對失敗的焦慮使朵朵失去了冷靜,她倉促地又朝鼠怪將軍射出了兩次火箭。


  合計超過十道的熾烈紅光猛然襲向鼠怪軍隊的後排,可是情況卻沒有什麼改變。


  只有在火堆中仍依舊站的筆直,像是座雕像一樣氣概萬千的鼠怪將軍,為星霜村的居民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雖然沒有任何居民明講,但名為絕望的灰黯情感已經悄悄壟罩星霜村裡的大家,有幾位村民甚至已經開始背過身子撒腿就跑。


  阻擋鼠怪兵團的戰線已經無法維持,朵朵覺得自己瀕臨崩潰。


  朵朵無助地摀住自己的臉頰,一動也不動地躲在凱茲背後。


  自戰鬥開始以來,凱茲從來沒離開過朵朵半步,男孩用尚未發育完全的身軀緊緊護著自己的模樣令朵朵非常感動,只是為什麼這份悸動偏偏要選在即將滅村之前才出現呢?要是來得更早一點,朵朵有十足的把握把凱茲徹底變成自己的東西。


  「──現在放棄還太早了!」


  男孩罵她,凱茲臉上的大疤令他看起來十分彪悍,黑褐色的眸子裡看不見任何氣餒──


  朵朵點點頭,擦了擦蕩漾在眼眶中的淚水。凱茲說得對,現在放棄還太早了。


  於是朵朵站起身,一邊掃視因為鼠怪將軍的剛毅勇猛而大張聲勢的鼠怪兵團,一邊在心底對她所信奉的神明『聖神萊爾』獻上祈禱。


  與此同時,一直站在鼠怪兵團最後一排的鼠怪將軍終於按捺不住掠奪的渴望,跨著震天撼地的步伐開始衝刺──



  『──炸裂吧,冰錐破片!』



  一道清亮悅耳的女聲穿過耳膜,緊接著是朵朵從未看過絢麗魔法襲捲戰場。


  狂風呼呼作響,瀰漫在平原上的水氣形成了一道又一道、連綿不絕的冰霜氣旋。貌似竹筍,又像是鐘乳石一樣的巨大冰塊挾帶著狂暴、凌亂的碎冰往鼠怪將軍飛了過去。


  朵朵想起來了,那個魔法的形狀比較像是爸爸之前在開鑿木板時愛用的鑽頭。


  只見綻放著蔚藍光芒的冰製鑽頭所經之處一切全被凍結,就連試圖抵禦這瑰麗魔法的鼠怪將軍,身體也被這喊不出名字的魔法給開了個嚇人的大洞。


  最後,包含用來貫穿鼠怪將軍的術式核心在內,被彷彿鑽頭一樣的魔法沿路所凍結的所有物體,都像是被點燃了引信的火藥般猛然炸裂,碎裂的冰塊化作刀刃不停朝周遭濺射而出。


  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景象令朵朵看傻了眼,她迫不及待地朝施放法術的起點望去。


  站在那裡的是一名用白色斗篷包覆著全身的女孩。


  背對著旭日的女孩,她那淡金色的長髮在晨曦的照耀下顯得聖潔。


  女孩年紀看起來似乎與朵朵自己差不了多少,可是從她那嬌小身軀所散發出來的壓迫感非常驚人。


  除此之外,最令朵朵妒忌的是女孩竟然擁有著堪稱完美的容貌。


  女孩蔚藍的瞳孔清澈明亮,卻又似乎挾帶著淡淡的憂鬱。


  女孩的五官細緻玲瓏,彷彿所有能夠用來讚美的詞彙一放在她臉上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


  女孩比朵朵想像中除去雀斑,鼻子堅挺的自己還要更美。


  更特別的是,女孩的身上瀰漫著某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帥氣感。


  十歲的朵朵第一次發現帥氣這個詞彙原來有辦法套用在女性身上。


  女孩那美到令人屏息的外表,令朵朵不得不承認的自己的敗北,咬著牙,朵朵沮喪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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