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渥瑞厄斯，我真的沒事了啦…」為了不讓對方繼續操心，月星不知第幾次提到。

    「不行，明明連爬起來都很吃力，你的日記上也寫了，生病時就應該好好養病。」

    渥瑞厄斯把不同的藥草，按筆記上指示的磨碎在一塊，然後用湯匙勺了一匙到月星嘴邊。

    「你可比普通的金銀珠寶有用多了，要是掛掉的話損失的可是我。」

    「這算是讚美嘛……」月星苦笑了幾聲。

    看著藥泥的顏色，就能判斷味道不會多好，但畢竟自己確實需要它，來讓自己儘速恢復，所以便吃了下去。

    （而且這還是渥瑞厄斯親自為我做的，不吃我肯定過意不去。）

    「唔……」

    「怎麼？我應該沒有調配錯吧？」渥瑞厄斯一看到月星的表情扭曲，趕緊確認。

    「我想沒有，但就是有點苦，也許能再加一點糖？」

    （等等…這樣指使渥瑞厄斯，會不會讓他不高興啊…？）月星突然想到渥瑞厄斯的上古龍身份。

    一時忘記也沒辦法，畢竟眼前原本體格巨大的上古火龍，在自己一覺之後，突然變成了人類的模樣（雖然背後還有翅膀，所以不是完全化為人形？）。

    「糖？你說的是白白的那個粉末吧？當然？」沒想到對方沒多想就答應。

    真意外…要是平時的渥瑞厄斯應該會回。

    「區區一個人類小鬼，竟敢命令我，我看你是嫌活的太久是吧？」

    難道變成人形後，會連帶影響性格？說到這裡…。

    「渥瑞厄斯，我問你，你是怎麼變成人的？」

    「蛤？」此時渥瑞厄斯正從背包中掏出一罐白色調料，並加到藥碗裡「還能怎麼變，就直接變啊？」

    「說變就變？不用施法、畫法陣或舉行儀式。」

     「那是你們本事不夠的人類做法，幻形對高等魔物來說，是相當基本的能力，對我們上古龍更是輕而易舉。」

    說完，渥瑞厄斯便只把右手變回龍爪，給月星瞧瞧，然後又變回人手。

    「而且啊，我這樣可不是變成你們人類，力氣、體力、精力，各方面都還保留著龍型態的強度，沒有任何削弱的同時，施放魔法的精度甚至還提高了。」

    「那保留背後的翅膀是因為方便嗎？」

    「這……當然！這樣才可以隨時保持高機動性！」

    事實上是因為太久沒有嘗試幻形，導致幻形不完全，翅膀才沒有消失。至少這樣也沒什麼壞處，就是往後躺時容易壓到翅膀。

    「這…聽上去蠻厲害的嘛…」

    「那是當然。」又勺了一口藥泥「喏，再張嘴。」

    做足心理準備再把藥泥吃下去，結果藥沒有多幾分甜味，反而變的很鹹。

    「噁…」把藥吐了出來「渥瑞厄斯，你好像放錯東西了。」

    對方八成是把鹽當成糖了，自己之後得在調料的小瓶子上加標記才行。

    重新配藥折騰了好一番工夫，順利餵完藥後，渥瑞厄斯便坐在月星身旁守著。

    「好了，藥都吃完了，給我好好休息。」

    「但是現在我還不怎麼累。」畢竟已經睡了好長一段時間，想睡也睡不著。

    「那又如何，連動都動不太了的人，除了休息也沒別的好做了吧？」

    「要不……來聊聊天？」月星嘗試道，也許這是多加認識渥瑞厄斯的好時機。

    「為啥？有啥好聊的？」

    「像是聊一聊有關自己的事啊？像是在遇到渥瑞厄斯你之前，我是打算……」

    擅自就把話題開啟，在此之前，除了師父和墨影(馬兒也只是傾聽)，基本沒有其他可以好好談心的對象，月星一開啟有關自己旅程的話題，話匣子便收不太住了。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足夠他把過往的日子統整成一則不錯的故事。

    渥瑞厄斯也沒有阻止月星發言，當對方剛開頭就提到自己來自別的世界，他對眼前人類男孩的興趣明顯又高了些。

    (原本以為他只是生來魔力特殊，沒想到背後居然還有這等奇事。)

    「所以真的有太陽神跟月亮女神？我還以為這些都是瞎說的。」

    「當然！雖然我還沒有親眼見過…但我本人跟我至今的遭遇，都能證實他們是存在的！」

    渥瑞厄斯過去也見過不少日月雙神的信徒，甚至以其為主流信仰對象的國家。瞄了眼身後的寶山，其中還有好一部份，是從那些信徒手中搶來的掠奪品，不然就是強徵來的貢品。

    他並不相信任何神祇，畢竟從未親眼見過祂們，但如今眼前有個活例子，也許往後在面對太陽神與月亮神相關的事物時，得要小心謹慎，以免遭神明天罰。

    (這樣看來月星算是他們的寵兒，我幫了他，過去犯的錯應該也不會被計較了吧？)得罪掌管世界的神，聽上去是很糟糕的情況。

    「這也難怪你的魔力感覺上去那麼有趣，原來有神的魔力混雜在裏頭。」在灌輸魔力給月星的時候，月星體內一直有強大且穩定的魔力不斷湧現出來，原來是這麼回事。

    月星的定位在渥瑞厄斯眼中，馬上就從有些特殊的有用人類，變成了相當珍奇的有用人類。

    「雖然不清楚魔力感覺有趣是個什麼概念，但我就把它當作是讚美了。」月星笑道。

    「聽你這麼說，你現在應該在前往那個什麼世界之巔的路上，會見那兩位神明，怎麼想都是件大事，那怎麼還特地來這裡？」

    許多年前，在選巢穴位子時，渥瑞厄斯是有印象，經過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計算相對位置，只要不斷朝南邊前進，就能夠順利抵達。自己的巢穴位置偏僻，若不是刻意來找，順著大路走是不可能路過的。

    「前往世界之巔的時間沒有限制，然後我又聽到有龍的傳聞，在我以前的世界，龍都只存在虛幻作品之中，所以才來這裡，想一賭龍的風貌。」

    「真的就這樣？」

    「對啊？」

    「沒想到你一開始說的話還真不假。」某種程度上，渥瑞厄斯蠻佩服月星這不考慮後果，想做什麼就去做的衝勁「你就不怕遇上龍後直接被吃掉或殺死？」

    「當然怕，但經驗告訴我，有時候不把握時機，日後就只能後悔，都獲得了新的人生，至少這一次我不想留什麼遺憾。」

    雖然過去的舊世界中，自己也不過過了二、三十年的人生，說這番人生大道理好像有點不夠資格。

    「而且以結果論來看，我不是看到龍之後，還活得好好的嗎？」月星開了個玩笑「只不過被限制在這裡，然後逃跑會被尊貴的上古火龍燒成焦炭就是了。」

    「哼」渥瑞厄斯思考片刻「也許再過一陣子，我心情好可以再讓你出去放風，到時候你可以先繼續完成你的旅途。」

    「真的？怎麼這麼突然？」按他這麼說，也算是放自己出去了吧？

    「難不成是像上次那樣套爆炸項圈？」

    「其實你脖子上的項圈一直都還套著，只是我暫時沒激活而已，純粹是保險起見。」突然道出的真相令月星冒了冷汗「但仔細想想應該也是時候解除了。」

    一聲響指，殘留在月星脖子周圍的魔力便散去。

    「現在知道了你後台很硬，我想還是不要對你用這種威脅的手段比較好，而且我現在也相信你沒有任何逃跑的意圖。」

    「那當然，我都發過誓了。」

    「對對~以你姓名起誓的誓言。」

    渥瑞厄斯靠近月星，用食指抵著月星的額頭，四目相對告誡對方。

    「但記清楚了，在我說你可以走，或者什麼不可抗力出現，導致你真的得走之前，你都得繼續留在這裡，當作我這次幫你的代價。」

    「間單來說就是從被迫留下變成為報恩留下嘛~那當然是沒問題囉~」月星握住渥瑞厄斯的手，簡單的搖了幾下。

    「那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就繼續好好相處吧~」

    「喂…！誰准你突然握我的手了。」雖然語氣有些不悅，但還是過了幾秒才將手抽回。

    「夠了，我要去弄點東西吃了！光顧著你，都忘了弄自己的那份了。」他站起身來，想要先離開這裡。

    「渥瑞厄斯？」月星叫住對方。

    「又怎麼了？現在你已經好多了，可別想使喚我。」

    「謝謝。」怕說太多惹對方不高興，月星誠懇的道謝。

    突然接收到這麼真摯的感謝，渥瑞厄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搔了搔後頸。要知道他這一生，受到的咒罵及求饒聲占多數，還沒有多少人感謝過他的。

    「喔……」眼神喵向別邊，簡單的應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月星此時注意到對方的翅膀，不自覺的輕輕揮動幾下。

    （那是因道謝感到開心的意思嗎？）如果這肢體語言的涵義真是如此，那還蠻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