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話 夜裡的捉迷藏

 單是今晚,我到底失敗了多少次呢?


 想要埋伏吉罔卻反成獵物、因為發生意料的事而陷入混亂、對吉罔毫無防備而中了催情魔法之類的攻撃、明明制服了他卻又被逃走了、追到上來卻因為腦袋發情,在極近距離下才發現吉罔變成屍體,然後還因為熱情地專注於嘔吐而沒注意到第三者到來……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有人看到一個打扮奇怪的女孩,手持著刀子站在一具明顯是遭到殘忍殺害的屍體旁,那人會怎麼想呢?


 最糟糕的是,這個第三者還是天堂獠。他為甚麼會在這裡?這個時間點……不,不對,不該再用原著的情報來判斷了,今晚的大失敗就是因為我過於先入為主。


 不過獠的話,只要好好說明,他就應該就不會成為敵人……吧?


 今晚發生太多意外狀況,都害我連這都沒自信了……


 但是即使如此,我們也要盡快離開,這個時間雖然途人甚少,但並非沒有人會來……畢竟獠就來了。


「晚上好,好久不見了。」


 總之我先開口跟獠打招呼,比起互相一言不發的看著對方更有意義。


「好久不見了,欸……那個…」


 獠說到一半變得好像有口難言,怎樣了……應不會……


「黛依茜。」獠應該是有聽過這個『名字』的,不個事情都過了一個月,會忘了也不奇怪。


「這樣啊,你接受這個當你的名字嗎?」嗯?這反應…獠好像沒忘記?這是怎麼了?他是覺得我會討厭被這樣稱呼嗎?


「因為就只是分別個體的稱呼而已。」畢竟也不能告訴獠我的真正名字是有栖薫,我還得繼續用偽裝去過平靜的生活。


「這樣啊…」獠的視線稍微移向我身後的屍體。「那個是跟結社有關的嗎?」


「這個……不知道。」因為我真的不知道。「雖然因為一些原因在追他,但我來到前就變成這樣了。」


「一些原因嗎?」


「姑且是私人理由。」


「這樣嗎……?」獠似是在考慮著甚麼的瞪著我看,讓我感到有點不自在。


「那個,我們要先離開……」「抱歉,你能跟我走嗎?」


 正當我想要提議離開這裡時,獠投下了一個大炸彈。


「雖然你可能不太願意,但我覺得還是該把你保護下來。而且瑪莉也很擔心你。」


「請容我拒絕。」


「抱歉,我知道這只是把我的想法強加於你,這是我的自我滿足,所以你的拒絕不作參考。」


 嗚哇!我就說了吧!我就覺得會變成這樣!


「男仕這麼強硬可不會受歡迎的啊……」


「那種事怎樣都好。」


 這下麻煩了,完全被瞪上了。雖然也算是意料範圍內,畢竟從上次分別的情況來看,我完全就是需要幫助的人,而正因為是不會放著需要幫助的人不管,獠才會是『英雄』。


 那就只能掉頭就跑了……話是這麼說,在輔助演算還在運作的當下,我明明已經下了指令要逃跑,但輔助演算卻還完全沒動作,那就說明沒有能不戰鬥就能從獠手中逃跑的最優解。


 我想也是……在這種戶外空間,才是『天空之王(宙斯)』發揮實力的地方。


 只能露一下底牌了。


「克蘿,可以嗎?」


『實在不想用在這地方…』


 說實話,我跟克蘿的想法一樣,底牌確是能不用就不用,但我能想到最好的逃跑方法就只有這個了。


「那就上了!」說著的同時,待機中的克蘿也在我手中化作黑色的太刀。


 看到我打算反抗,獠也呼喚出他的雙拳甲擺出架式。


 像拳擊手般兩手舉起在身前,慣用腳稍稍移後支撐身體,獠似乎不打算自動出撃,而是以反撃為主。


 但即便如此,現在也不可能改變主意掉頭就跑。在我要轉身的時候,獠就會轉守為攻踏出第一步,然後在我發力逃跑時,他就已經踏出第二步追上來。


 那怕是用轉移逃跑,有著能操作雷電的『天空之王(宙斯)』,獠恐怕也會一瞬從後面追上來……在沒有障礙物的室外,獠就是如此可怕的狩獵者。


 要逃過獠的追捕,最好的方法是逃到像是大樓或是商場之類間隔或障礙物多的複雜地型。


 其次就是逃進市區,利用街道和小巷把他甩掉。


 但是現在必須先製造出破綻才行。


 所以我腳下一蹬向獠衝過去。


「絲諾!」


 一瞬間,我和獠之間築起了一道火牆


 與此同時,我用克蘿指向火牆後的獠……


「『反轉』!」我與克蘿同聲喊道。


 猶如空間被抹消般,火牆和獠從我眼前消失。更正確的說,我和獠的位置互換了。


 這招條件很麻煩,但運用得宜的絕對是初見殺的能力。說真的,用來逃跑真的很浪費,但要完全不作戰鬥去擺脫獠,我只能選擇這麼做……雖然在可控情況下,我想是應該不會落入要跟獠互相撕殺的情況,所以即使披露了也不會怎麼樣的。


 最多也就是下次見面要逃跑時,這招會被提防。


 總之,無視身後獠的困惑聲和火炎燃燒的聲音,用盡全力向公園的出口飛奔,把獠甩在身後。


 雖然和我隔了一道火牆,但應該阻不了多久,必須在此期間跟獠拉開距離。


※---※---※


『那小姑娘的逃走路線,完全是針對著我們呢。』


 在追截黛依茜的過程中,作為獠的搭擋的宙斯感嘆地道。而這一點獠也很清楚,黛依茜不停地在小巷改變方向,有時甚至利用牆壁做出立體機動來防止獠直線越過她。同時黛依茜也有效利用大樓的死角來防止獠從上方追趕,把獠硬是限制在地上追她。


「如果她是跟之前看過的資料所說一樣,有我們的訊息也不奇怪。」


『不過,獠你如此執著真稀有。雖然我也能理解,那小姑娘確實是個小美人兒,要不是沒法如意實體化,我也會追求她的。』


「不是你所想的,我只是覺得她這樣下去可能會很危險而已。」


『危險嗎?』


 獠走上對終焉之旋律(結社)復仇這條路已經十年之久,他有自信能分辨那些人是『乾淨』的,那些人是已經沾污了手,那些人是以此為樂。


 獠從一開始就明白黛依茜沒有殺過人。當然,那不是因為黛依茜在他面前吐個不亦樂乎,而是獠從她的眼神裡感受到她面對眼前的屍體而困惑、不安、慌張以及不知所惜。


 但他也同時能看到黛依茜臉上隱約有著發情般的慾求。 


 如果是自己搞錯還好,但如果這是她作為兵器而被植入了這種感情就相當危險了。一個不注意,眼前的女孩就會淪為殺人魔。


 若果是哭著向他求著,獠就會給予保護。


 若果是帶著憤怒向結社復仇,獠也不會加以阻止,畢竟這是對方的權利。


 但要是對方會淪為以殺人為樂的殺人魔,獠就沒法視而不見。


 這個時候,黛依茜在選擇路線上失誤了,穿過小巷後來到一條主幹道。在那一瞬間,她因錯愕而頓了半響,但也繼續往前逃走。


『獠!』


「拜託了!」


 如同迅雷,一道閃光從獠手上越過黛依茜,在好前進的路上打出一個坑洞。同時,一名稍比黛依茜年長的金髮少女站在坑洞的中央擋住了黛依茜的去路。


「初次見面,美麗的小姑娘,要不要跟我來個浪漫的約會呢?」


「嗚哇!你誰啊?」


「抱歉,遅了自我介紹,我乃『天空之王(宙斯)』,以後就當認識了。」


 在宙斯擋在薰的去路後,從後追上的獠也注意到黛依茜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把剛才還穿著的連帽衛衣和短褲脫去,身上只有之前見面時看過的緊身防護服。


「唉…真是的,把我追了半小時,就這麼想上我嗎?」黛依茜放棄似的舉起雙手轉向獠。然而……


「你是誰啊?」獠瞇起眼警戒著眼前的『黛依茜』。


「這是新型式的搭訕嗎〜?都追著我跑這麼久才問我是誰〜?」


「你不是那孩子。」


「你說……」「那孩子很羞恥心可很重,不會若無其事舉起手讓我看的。」


 在『黛依茜』打算說些甚麼反駁的時候,獠就先阻止了她說下去。


 當然,對方根本無心模仿也是原因之一,畢竟說話的語氣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也對,『主人格』可是很純情的啊,只是教她自慰也會臉紅得像章魚一樣〜」把黛依茜稱為主人格的少女像是想起黛依茜的樣子般輕笑。


「主人格嗎?那麼姑且問一下,那具屍體是你做成的嗎?」獠不知道眼前少女的話有多少能相信,但情報能挖多少是多少。


「要不要來猜一猜〜?」『黛依茜』把左手食指輕貼雙唇,右腳稍稍挪後讓身體向前傾。「話說,要不要跟我來一發?身體是一樣的,上我和上她沒分別啊〜」說罷,『黛依茜』用舌尖舔起手指挑逗起獠。


「就說不是了,為甚麼你們每個都這麼想的啊?」獠無奈的嘆了口氣。


「雖然我家契約主沒有興趣,但這邊倒是想跟你談上一個晚上。」跟斯文友善的語氣相反,宙斯以如縮地般的步法貼到『黛依茜』的身後並舉起手刀,打算直接把她打昏過去。


 然而,手刀如字面意義般,『穿過』了『黛依茜』的身體,讓宙斯一瞬間感到錯愕。


「幻影嗎?哈哈哈哈!我也眼盲了,竟然追著美人兒的屁股還跟棄了。」回過神的宙斯像是為事情變得有趣而開懐大笑。「不過小姑娘也太不厚度了,明明在誘惑我們,但是卻只留下幻影在這。」


「哎唷,這麼容易得到就不好玩了〜」『黛依茜』張開雙臀就像是在挑釁般笑說。「我會等著你們的啊,能逮到『我』的話,我會說服她讓你上的哦〜」


 隨著『黛依茜』的話語結束,她的身影也慢慢淡化而消失。


「呵呵,這不錯啊,這個挑戰我接受了。」


 跟被挑起興致的宙斯不一樣,獠只是嘆了口氣搔頭。


「在那之前,先回去跟里見小姐報告一下公園那團東西的事吧。」


「喂!獠!不是你說要追那孩子的嗎?」


「我只是對那『獎勵』沒興趣啦……」


「話不能這麼說啊……」


 獠一邊把搭擋的演說當作耳邊風,一邊思考著接下來要怎麼處理跟黛依茜有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