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女人的衣服。

女人的用品。

沒有看見髮油和香水。

沒有梳妝臺 。

透明的玻璃瓶裝著琥珀色的液體。

聖經的印刷本隨意的擺放。

不愧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上層階級。

叩叩叩叩。

「請進。」

「…穿起來蠻好看的，跟其他滿是汗臭的女人不一樣。」

「……」

「準備好了的話，就帶你認識環境吧。」

白色的布條在細繩上搖曳。

有點涼。

「這裡是療養院的大門，你昨天睡著的地方是側門。」

「一樓主要是看診間，洗衣房和廚房。二樓則是病房。三樓則不對外開放。」

「廁所就是草坪那裡的小房子，你要隨地找個牆角尿也行，別被抓到就好。」

「我們甚至還有運送食物的伸降臺。」

「至於其他醫護人員不重要，我也沒特別在記名字。」

「還有疑問嗎？」

「那座塔樓也是療養院的一部份嗎？」

「…那裡住著戰爭的亡靈。」

「當然，不對外開放。」

煙灰發紅，變白，彎曲，滑落。

塔樓的陰影將草坪分割。

「反正你不負責那裡。」

「你主要的工作就是幫我們泡咖啡，掃地，打雜，曬衣服和洗衣服。」

「咖啡？」

「大陸的進口貨，提神用的。」

「茶葉稅太高了，沒那麼多錢買。」

太陽已然從海面升起，大小不一的帆朝著遠方行駛。

「早餐時間到了。」

「我先教你煮咖啡。」

新鮮的莫扎瑞拉乳酪，油漬番茄佐萵苣和醃鯷魚。

撒上胡椒的煎蛋，厚實的培根，柳橙汁。

柔軟的餐包和奶油。

「真是奢侈啊。」

「奧麗薇亞女士吩咐我們準備的。」

「有菸嗎？」

「很抱歉，傷口癒合期間禁止抽菸。」

「朗姆酒？」

「沒有。」

「威士忌？」

「沒有。」

「啤酒？」

「不可以。」

「嗎啡？」

「……如果您真的需要的話，我會請奧黛莉爾醫師開處方簽。」

「……要多久才能治好？」

「不一定，傷口一個月內會癒合，但是若要痊癒至少要三個月。」

「一個月嗎？」

「我建議不要，會留下後遺症。」

「……」

「…怎麼了嗎？通常這個時間點我們就會準備洗繃帶和被單，然後在草坪曬乾。」

「如果只是到草坪散步是可以的，適當的運動可以加快恢復的速度。」

「……沒事，我沒事。」

「…讓我一個人用餐吧，謝謝你。」

撕扯，吞嚥，一飲而下。

手不再因為菸癮而顫抖。

我能聞到檸檬和柑橘的味道。

我能看到雜草的深淺，和藏在其中的小花。

我能感受到陽光的溫暖。

蘋果的酸甜在嘴裡蔓延。

好鹹，好鹹。

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