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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 花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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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泽妮丝和夜岚进到异变区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大街小巷空无一人。

在无尽的肃杀中，只有远处隐约传来雷鸣般的爆破声愈发清晰。

「泽妮丝，看来你猜对了…不，这说不上是好事，只能证明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夜岚盯着一处阴影，表情有些凝重。

「这么说…！」

「嗯，你的朋友们应该就在前面，带上它快走」

夜岚把一个行李箱推给了泽妮丝。

「这是？」

接过钢铁行李箱，发现这个东西十分有份量。

「克拉拉的武器，复合式武装【机械修罗】」

夜岚如此解释到，但眼睛却一直看着别处，只见阴影中慢慢走出一个人，从身体曲线来看应该是女性，但因为带着面罩而看不见脸。

「这不是你能应付的对手，所以，克拉拉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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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涉及大量视角转换）

（夜岚view：）

「那孩子已经走了」

「你从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那个没品味的面具？」

「这还真是伤人」

「你已经在我的影子里了」

「原来如此，真是麻烦的能力……」

「那么接着上次的话题，你究竟在计划些什么？千秋月筑紫？」

对方摘下面具，凝视着夜岚。

「柳叶刀初代队长，九重天黑兔」

这句话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般低沉。

「为什么现在要提起她？」

怎么也没想到从筑紫口中再次听到那个名字，这是柳叶刀初代团队的队长的名字。

那时候的【亚蒂密斯】，还没有从黑暗纪元的伤痕中走出，这个世界需要建立新的秩序。

（「这个世界充斥着无意义的争论和不公，可我只是想让花开满每一个我看得见的角落」）

倘若回忆起脑海中这个喜欢蓝蓟花的平凡少女，不是她建立的多么伟大功绩，而是那灿烂的笑靥。

因为她向活在阴影中的自己伸出了手。

不知不觉下，许许多多的人来到了柳叶刀，成立了团队，接手关于异能事件与超自然现象研究的委托。

奈何幻梦如泡沫，枪声响起，恰随鸟群四散。

记忆回到过去，又被拉回现实。冷汗传遍全身，不安的预感在心中翻腾。

「虽然妾身知道你是强迫自己接受的那一类，但还是要给你发一份忠告。」

筑紫叹了一口气，然后举起枪。

「妾身要举行极大仪式【星之再会】，不要阻拦妾身。」

杀气刺在皮肤上，仿佛周围温度都低了几度。

「什……？！难道……这可是违背世界之理之事啊！你是知道这沧海一粟的成功率的！」

极大仪式——【星之再会】。

被学术界认为存在但不可能实现的仪式，因为，在大千世界找寻一个特定的灵魂，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夜岚把影子化作俩把匕首。

「一旦消失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总比除了痛苦以外什么都留不下好。而且妾身会成功——不惜一切——即便向【世界】支付【代价】。所以，绽放吧！」

刹那间紫电奔涌，夜岚举起武器格挡，只听见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冲击波卷起尘土。

手有点发麻，俩把小刀已经被开了一个洞，还好夜岚及时侧头躲开了余波。

撕裂异能的异能，名为【紫灯花开】。

「妾身在那天试过了，凭那种东西是挡不住的」

她的表情无比悲伤，夜岚内心不安的预感不断膨胀。

「你这家伙……！代价是说……难道，你想用自己的灵魂……？……可恶！夜舞！」

既然如此用量取胜。夜岚举起手，地面的影子瞬间变作利刃向筑紫飞去。

而枪声响起，被击中的影子随即化成许多紫色的碎花散落，但是这并不能阻止黑色的洪流向前奔涌。只见筑紫不断奔跑着，以极小的差距回避攻击，无数的凶刃只是轻轻掠过筑紫的衣角。

【紫灯花】在手中旋转发出机械的声音后随即击发，似要为轻侨的舞步献上伴奏。

数条紫色的闪电划着曲线向夜岚袭去。

「这种事情……！」

「你知道吗，夜岚，紫灯花的花语——是永远的怀念。」

「在妾身看来，死亡终有一日会不可避免地到来，而即便如此，人也只能活下去，然后徒增痛苦。」

「那么比起死亡，其实活着才更加艰难不是吗？」

须臾之间，只见先前散落在地上无数的碎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开始颤动，然后开始旋转飞舞，瞬间化作一阵龙卷吞没了夜岚。

【紫灯花开：魔弹圆舞】

虽然场景十分梦幻，但每一朵花都是缠着紫电灵力的子弹碎片，钢铁城市的地面与建筑，在风暴中像是切黄油一般被削去。

「开什么玩笑！」

只见暴风中，一只手突破了看似牢不可破的花瓣墙壁。

「为什么要说那么悲伤的话？」

异能：【影界降临：悲惨世界】！

以暴风为中心，黑色的球体在内部爆裂，随即膨胀散开，然后笼罩了整片区域。只见四下的景色像是褪色了一样变为黑白。

而夜岚则是重获新生般，沐浴在空中失去能量而下落的花瓣之中。

身上布满了许多细碎的伤口，左手衣袖已经荡然无存，赤红色顺着手指滴下。

「因为就如黑兔所说，这个世界充满着不公。」

「她还没有获得应得的幸福，是妾身抛下了她。」

「所以，所有的悲伤都会在妾身这里终结。」

「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真是个蠢货！然后不管吵多少次架，都会再来找你的我也是。」

「你真的以为只要断绝联系，就能斩断人与人之间的锁链吗？就连你的眼泪也是虚假的吗？！」

「你会来找我，不就是因为不想在最后孤独地死去不是吗？！回答我啊！千秋月筑紫！」

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填满了夜岚的视野。

「所以，我是不会同意的。」

她的右手手腕上已经不知何时已经缠着一个，像是小行星带般的手环。

只见黑白世界中，唯独那双温润的紫水晶的眼眸震慑人心。

手环型灵装【无光世界的碎片】。

看见眼前含着眼泪的夜岚，筑紫突然想起那位少女的话。

（「筑紫，你觉得死亡是什么？」）

（「筑紫，你所追寻的道路的尽头又是什么？」）

『是吗，妾身原来最后……还是让别人担心了。』

想起玖音的话，原来那时候她已经看穿了妾身的心思……

可，如此便好，因为这样就不会为妾身感到悲伤。

已经无所谓了。

让这朵紫灯花在最后再绽放一次吧。

这便是，妾身最后的愿望。

可是为什么。

妾身的内心，心如刀绞呢？

可是为什么。

脸颊上又会流下温热的泪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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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拉view：）

『这个人，很奇怪…』

战斗已经开始将近十分钟了，但是双方依然持续着高速的肉搏战。

论力量与速度是克拉拉占上风，但对方显然有着身经百战而磨练出的技巧。

可诡异的是，随着不断的互相消耗，对方速度完全没有下降，打在手上的手感居然还和钢铁一样。

于是从现状来看，只有克拉拉的体力在不断减少，变得逐渐应接不暇。

「接住啊克拉拉！」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一阵灰色的云海如同洪水一样向二人冲来，瞬间吞没了二人。

克拉拉作出防御姿势，但是并没有感到什么，只是犹如一阵清风吹过皮肤，凉凉的。

可反观对方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推力一样，向侧方飞出去。

而在这片雾气中，克拉拉隐约看见一个长方体的金属盒子在随着云的流动而漂浮。

一下子就理解了的克拉拉立马一个飞扑，冲上去抓住了行李箱的杆子，然后抱着它在地上滚了俩圈。

「是增援吗？异能者？我说过我没自信对上俩个的。算了，这也是工作。」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格兹站了起来，看着那团奇怪的云朵。

『云？刚刚我被推出去了，可那家伙却没事。是因为有选择性吗……还有那个金发的，居然选择和我打贴身战，身体强化的能力吗…？不，也有可能是硬化类……，另外那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可能是某种武器吧？综合目前的情报得出的大概就这些。』

格兹一边冷静地整理着情报，一边调整着身体的状态。本来自己的任务只是拖延时间，但看来之后的发展估计会容不得自己隐藏太多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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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妮丝view）

「接住啊克拉拉！然后，【层云之下】！」

在高大建筑的中间穿梭，越来越接近爆破声的源头。

只见克拉拉和一位带着面具的神秘人的战斗中趋于下风，眼看就要被打飞出去。

于是泽妮丝一口气扔出这个沉重的箱子，然后再释放异能，泽妮丝相信如果是克拉拉能体会到她的用意。

果然，云雾朦胧中，金色的少女抱住了箱子。

「感谢。」

「试做型复合式武装α，代号【机械修罗】，生物识别通过，权限认证通过。准备展开——」

一阵ai合成的声音响起。

只见克拉拉因为惯性作用下向前翻滚，而那个箱子也逐渐打开，几块护甲出现，包裹在小臂，小腿，还有重要部位上，其余部分则变成悬浮的光翼与武器。

当克拉拉再次站起来时候，已经完成了全副武装。

如果说灵装是异能力具象化后的产物，那【机械修罗】则是科技与灵子动力的完美结合。

云海散去，金色的少女矗立于废墟之中。

「好帅！这是什么！这莫名的浪漫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泽妮丝的眼睛闪闪发光，之前在【下沉区】就一直在好奇了。

「事态的发展真的总是出乎意料。」

对方虽然相当结实的吃了一击，飞出了二十米开外，但这点程度显然没有什么影响。

格兹的小臂侧面逐渐打开，伸出了折叠在内的热能螳螂刀。

「义肢……果然之前没用全力吗？你到底是什么人。」

「旧时代的亡灵罢了，你不也是类似的存在吗？」

「克拉拉不是。克拉拉，讨厌你」

只见下一瞬间，双方的距离就已经来到了触手可及的程度，光刃与热能刀不断高速碰撞产生火花。

格兹另一只手拔出手枪开枪，克拉拉随后挥舞光刃然后侧身，几颗子弹擦过光刃后熔化成液体，而克拉拉利用腿部的加速模块，趁着惯性直接旋转到格兹身后。

「有破绽」

可就在光刃就要命中的时候，二人之间突然产生了一阵爆炸，冲击波与烟雾干扰到克拉拉，这一刀并没有传命中的感觉。

「微型无人机？」

仔细看空中浮游着几个小型的机器人。

「一点小小的把戏罢了」

三门无人机同时发射出镭射激光。

「停下！」

泽妮丝再度使用能力。

「当心！」

「欸？」

可是焦急让泽妮丝只留意到了对准克拉拉的攻击，忽略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一颗震撼弹与一颗手榴弹在脚边炸开，视野内瞬间白光四溢，受到冲击的泽妮丝摔倒翻滚了十几米后就动弹不得了。

原来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克拉拉，二人之间确实存在着名为经验的差距。

「别担心，只是暂时不能行动了而已」

「可恶」

虽然想确认泽妮丝的状态，但眼下没有时间犹豫，于是克拉拉当即反手斩断了三个无人机后，又再次向格兹袭去。

刀光再度交错，二人缠斗在一起，好似俩枚彗星。

「熟悉的攻击方式……这一套刚刚已经被证明过已经没用了」

但克拉拉毫无迷惘，好像在坚持些什么一样。

『熟悉的攻击方式……等等，这简直就像是，确信自己队友还能提供的支援的情况下的战斗方式……』

多年以来练就的直觉让格兹注意到了这小小的异样感，可是终究还是晚了几秒，身边一个大型的钢铁广告牌轰然倒塌。

『原来那个能力，不需要从手部发出吗』

是的，从一开始，泽妮丝就做出略显夸张的动作后使用能力，这是人为造就的一个盲区。

「倒下吧！！【层云之下】！」

趴在地上的泽妮丝喊出了异能的名字。

「抓到你了」

被广告牌干扰而做出回避动作，是小小的预判让克拉拉找到机会，直接抓到了格兹的左臂。

「异能：【停转之日】！」

左臂被紧紧绑定而无法动弹，于是克拉拉当即举起光刃一刀两断。

不出所料，这个自称格兹的人俩个手臂都是义肢。

在一只胳膊被砍掉后，固定的能力自然也失效了。格兹乘机挥出一拳，击碎了克拉拉的部分装甲后，自己也向后飞去。

「唔……」

看来这是克拉拉的舍身攻击，她本身已经做好受伤的准备了。

「真是后生可畏」

可是被砍掉一只胳膊的格兹并没有特别激动，反而是用平静的语言陈述到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刚才没控制好力气，我向你道歉。」

「看在我们是同类的份上，我给你个忠告吧——遵循自己的内心。因为我们这种人，一旦失去了这个，就什么也没有了。就这些，我要走了。」

自顾自地说完话，自称格兹的神秘男子像是变透明一般消失了。

「居然还留着底牌」

说实话，现在的处境如果对方继续缠斗的话，我方处境会有点不妙。

「欸？消失了？等…克拉拉酱你没事吧。」

克拉拉想要站起来，但力不从心，她大口喘着粗气，于是解除了部分武装以减少负担。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严重的伤的样子……话说回来，战损的金发萝莉……唔，有种犯罪感是怎么回事……』

泽妮丝一边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一边问到

「白亚呢？」

「她……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呼唤去了，需要……快点去找她。」

「好啦好啦，就我去吧，克拉拉酱不能再勉强自己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

「这里是……哪里？」

白亚最后的记忆是，自己与姐姐刀剑交错。

而此刻自己却身处一列纯白的地铁中。

地铁车厢内空无一人，车厢地面是一块小小的草坪，开着数不清的碎花。

窗外绿意盎然，早春的樱花盛开着，飞舞着，伴着鸟啼徐徐飘进车厢内部。

樱花树下有一位黑发的少女站在那里，抬着头好像在仰望着什么。

白亚并不认识那个孩子，但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紧接着，列车开始缓缓向前奔驰，景色也开始变化，原先翠绿色的新芽逐渐成长，变得郁郁葱葱。

又慢慢地，开始伴着隐约雷鸣降下雨声淅沥，紫阳花与蓝蓟花在雨中慢慢开放。

「这是，那个孩子的记忆？」

白亚向下一节车厢走去，窗外的记忆也就像幻灯片那样播放。

白亚就这么看着，走着，见证着。

于春日相遇，少女躺在树下，任凭粉嫩的樱花轻轻落在那秀丽的黑发，点缀了一旁的紫色碎花。

于夏夜奔跑，少女互相勾指于星空之下，待蓝蓟花开满不知名的角落。

于秋天起誓，少女握住了坐在红枫下那个愁容满面的另一个少女的手，红色的枫叶填满了沥青色的大街。

然后，在最后一节车厢中，冬日到来，银白的风雪在外面呼啸而过，列车微微摇晃，随即灯火熄灭。

窗外，是地狱般的景色，先前的一切美好都仿佛像幻影一般消散。

这是白亚那会看到的景象，只不过更加鲜明，犹如身临其境，白色的实验室沾满猩红，无尽的嘶吼仿佛如同深渊的呼唤。

在那地狱的尽头，有俩个人正互相拥抱。

一个是先前记忆中的黑发少女，一个是长相和克拉拉如出一辙，却还要年幼些许的女孩。

地面上的赤红不断扩大，原先美丽的金发与黑发已经沾满了污浊。

「这是……」

那天白亚看见的幻象中，最刻骨铭心的一个。

「大姐姐……不……不要离开我」

「不会的……姐姐只是……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旅行，所以你要代替我……留在这里，离别也只是为了更好地重逢……」

「那就也带我去吧」

「哈哈……真是任性的孩子呢……抱歉姐姐不能答应……作为道歉，姐姐给你取个名字吧。」

「mingzi？」

「嗯……就像一个符号，好让姐姐和你再相遇的时候，能记起你……」

「mingzi……需要」

「谢谢……真耀眼呢，111212号……KLL…… 克拉拉如何？黄金时代的语言中，代表了闪耀的钻石……你就像钻石一般……咳咳…」

「透明……无色……却能折射出多彩的光辉……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克拉拉·克里斯汀娜了」

「我是……克拉拉·克里斯汀娜……」

「嗯，时间不多了……晚安，克拉拉。」

（「抱歉……请原谅我的爽约……」）

黑发的少女即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克拉拉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孩子呢……别了，这份光芒…」）

………………

「原来这不是未来……而是过去？记忆中受伤的不是克拉拉，甚至不是白亚，而是……她？」

「不，这是【你自己】的记忆，亦是【我】的」

突然，像是电影落幕一般，窗外的一切瞬间化作漆黑，灯火摇曳，半节车厢被昏黄的灯光点亮，车厢那一头，站着一个样貌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黑发少女。

白亚站在黑色的一边，那个黑发的少女站在白色的灯光下。

「这种时候…应该说……好久不见…吗？」

黑发的少女侧着头笑着，那笑容就如胸口那个绽放的蓝蓟花胸针一样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