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第七话 山下直人 三

我高三那年发誓要保护夏不再受伤害,这个承诺究竟有多大分量、自己又是多么无力,是后来慢慢体会到的。


考上大学后,我不得不和读高中的夏暂时分开。虽然可以手机联系,但一想到她没有我陪伴时精神不安定的样子,我就寝食难安。


为此我每周回老家一次确认夏的状态,大部分是周末直接见她,偶尔工作日到学校暗中观察。


单是往来的车费对大学生来说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为了不给家人增加负担,我不得不在完成学业的同时打两份工。


我的「前女友」、同时也是大学同学的伊织就对我的过劳表示担心,几次劝说无果后,家境十分优渥的她提出开自家车送我。


我最终没有拒绝伊织的好意,因为同为铃木暴行的目击者,伊织对夏同样充满同情,她也想帮助夏。


我能看出伊织是真的关心夏,每次回家,她都热情地找夏聊天,有时还会拉着夏逛街。


我也能看出夏还是有点怕生,她虽然对伊织抱着十足的尊敬,但心灵上似乎还有些距离。


我相信开朗自信的伊织迟早有一天能感染夏,但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自己却并不快乐。


夏高中毕业后考入了我就读的大学。或许是因为换了环境,又或是因为时间的治愈,成为大学生的夏变得沉稳自信,不再畏惧社交。


她和我一样,进入以伊织为中心的现充圈子,结识了各种各样的精英。


这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但是看着和其他人有说有笑的夏,我心头滋味难言,感觉自己就像拐杖,主人伤愈之后就不被需要了。


直到此刻我终于明白,一直以来,不是夏依赖着我,而是我依赖着夏。


这个想法一旦冒头,数年积累的思念就如洪水决堤,势不可挡。我一刻也无法等待,半夜敲开夏的公寓,告诉她我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被惊扰睡眠的夏没有被我的疯狂言行吓到,反而带着温柔包容的微笑,答应了我的告白。


夏成为了我的女朋友,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开始了。


年纪比我小的她,总是处于被我照顾的立场,这和她在他人面前精明强干的形象判若两人,以至于周围的朋友都打趣我像她的妈妈。


这是外人所无法理解的,我向夏撒娇的方式,在这个意义上她才是我的妈妈。


或许这就是她和我的匹配度高达100的原因,我在她身上得到的是无尽的快乐,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


作为两情相悦的成年男女,我和夏自然而然地探索了彼此,食髓知味,我一度索取过多而使夏浑身不适,以至于她为了满足我开始健身。


就在我们享受着彼此,规划着工作、结婚的甜蜜未来时,生活的残酷像晴天霹雳般降临。


夏的母亲确诊重病,只有最新的治疗手段能延长她的生命,而费用堪称天文数字。


面对噩耗的夏在我怀中嚎啕大哭,她又一次变成了那个无助的小女孩。


困难当头,伊织又一次伸出了援手,慷慨解囊。


可是夏的母亲无法被根治,只能持续付出金钱维持生命。我和夏省吃俭用,努力工作,在这场似乎注定要失败的战斗中拼尽全力。


没过几年,伊织的口袋也被掏空了,她家虽然财力雄厚,但并不支持她把钱扔进这样的无底洞。作为朋友她已经仁至义尽。


亲人朋友们开始暗示我和夏分手,离开这个火窟。


压抑度日的夏和我变得沉默,两个人每到深夜才结束工作,回到狭窄的出租屋,听着空调外机的噪声睡去。


夏的母亲几次单独和我谈话,希望停止治疗,但每次看着夏的眼睛,我就说不出放弃的话。


就在存款耗尽、贷款即将逾期时,又有人向我们伸出了援手。


那是伊织的青梅竹马,九条总司,九条集团的公子,大学时和我们有数面之缘。


和伊织在上川家还被当孩子对待不同,九条总司在家族中有相当的自主权,能调动足够的资金支持夏母亲的治疗。


同为男人,我能猜到九条偏偏这个时候扶危济困是为了什么,事情的发展也不出所料,夏开始频繁和他联系。


九条这样的公子哥应该不缺女人,但为了几年前见过几面的夏做到如此地步,连我都有些佩服他的执着。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夏的行为是嫌贫爱富,但我见证了夏为了深爱的母亲一天工作14个小时,我不忍心让她放弃这个机会。


我主动提出了分手,夏甚至没有问我理由,好像早有预料。或许她以为我是不想再为她母亲的病吃苦了……我好不容易才忍住解释的冲动。


分手后我大病一场,不得不辞职休养,这段时间内,伊织一直陪着我。从她口中,我得知夏成了九条的女友。


至少夏的母亲有救了,我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找到新工作后我沉浸其中,试图借此麻痹自己,忘记过去。不知不觉,我成了公司骨干。


可是越想忘记,曾经的甜蜜就越历历在目。不想知道的消息不断传来:夏和九条订婚了,结婚了,度蜜月了……


没有我的夏也能过得很幸福,100匹配度没法救她的母亲,但有人可以,100匹配度无法保护好她,而有人可以。


年岁渐长,父母催我结婚,许多朋友劝我干脆和伊织结婚算了。


但先不提伊织怎么想,我在忘记夏之前就不打算和其他人交往——那太不尊重人了。如果一生都忘记不了夏,干脆做个不婚主义者罢了。


忘记夏的努力很快失败,因为命运再次把我和她联系到了一起。


那时,她已经是豪门太太九条夏,雍容华贵,我则是九条家的商业伙伴,西装革履。


原本只是在晚宴上寒暄几句的关系,但鬼使神差地,我和她找到了独处的机会。


微醺的夏眼眶泛红,向我道歉。原来,她从没真心爱过九条,只是为了母亲委身。


九条总司确实对她很好,但九条家的其他人却对她百般刁难,同辈瞧不起她的平民出身,长辈因为她生不出孩子厌烦,分家的人则天然嫉妒本家。


珠光宝气的夏好像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娇弱的女孩,我只想把她搂在怀里,让她享受片刻的安宁。


我们就这样铸成大错。情欲像火山一样喷发,把理智焚烧殆尽,熔岩四溢,让她的肌肤战栗。


事后的夏自责而惶恐,她虽然不爱九条总司,但也感激他的恩德,现在却背叛了他。


我不忍她背上这样的精神负担,于是故意表现得对她予取予求,甚至半强迫起来。


这样一来,她就是被贪婪自私的前任纠缠的受害者,是被动方,她原本是品行高洁的九条太太,都是被我玷污了。


她只需要被渣男压在身下呜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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