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我一直到隔天早上餐時才知道，原來在晚宴上，風之勇者卡洛斯·愛德華多發現了桑德的神術師天賦，所以比德亞菲斯克伯爵希望將桑德收入麾下，讓桑德去接受神術師的訓練。

    「很好啊，就像我說的，如果你想要使用異能的能力開花結果，你終究還是得接受專業的訓練。」我知道桑德現在已經有辦法有意識地使用靈魂能量，來讓自己能夠看見位於間隙中的靈體，但還不夠穩定。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日，還是感謝先生的教導。」

    「不，該感謝的人是我。讓我在這幾天裡看了那麼多書，知道了許多有用的知識。」

    「既然決定要接受伯爵的邀請，那麼我今天就去比德亞菲斯克堡接受神術師的訓練吧。」

    「那麼似乎也差不多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

    「先生可以再多留幾日，沒有關係。」狄奧多里克居然開口挽留我，也許是有什麼考量？

    「是嗎？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又在桑德家中多待了幾天，直到把《比弗盧維烏斯帝國史》全部看完。

    原來比弗盧維烏斯帝國並沒有征服海爾伯格王國跟伊普德拉恐王國，但是這兩個王國在比弗盧維烏斯帝國前中期左右開始向比弗盧維烏斯帝國俯首稱臣，成為從屬國。一直到比弗盧維烏斯帝國因內亂而分裂後才又恢復成獨立政權。

    我在書架上並沒有看到關於海爾伯格王國跟伊普德拉恐王國的正史類書籍，只有見聞錄之類的書，似乎剛好足以證明這件事。

    所以比弗盧維烏斯帝國的疆域雖然極大，但實際控制的疆土並不包含海爾伯格王國跟伊普德拉恐王國。

    而這期間狄奧多里克也跟我談了很多，像是凡人該怎麼對抗靈體之類的話題，而我跟他講了原世界的三大超自然體系中的兩個：靈體和碎裂者。

    「這兩大體系的所有成員各有各的目標，彼此之間也會組成長、中、或短期的同盟，或因內部對抗而分裂。派閥間的衝突並不總是以暴力結束，但如果一個派閥沒有足夠的暴力，通常不會有人在乎這個派閥的意見。」

    「那這豈不是跟貴族政治差不多嗎？」

    「你說的沒錯，這跟凡人政治其實差不多。」

    「那我第一步應該怎麼做？」

    「如果你真心想跟光之神教對抗的話，就必須拉攏神術師，越多越好。」

    「然後？」

    「跟魔族取得聯繫。如果我猜的沒錯，信仰多神教的魔族領地應該會充滿各種不同的靈體，而不像光之神教國家只有五種靈體。又適逢光之神教正在侵略魔族的領土，所以這些敵對靈體應該是可以拉攏的。」

    「原來如此。」

    「但這兩種做法風險都很大。」

    「我知道，畢竟神術師是領主與光之神教都會積極納入麾下的對象，如果平民試圖拉攏大量的神術師，說不定會被當成有謀反之心。」

    「還有魔族本身就是神教與神教國家之敵，在戰時與魔族聯繫基本就跟通敵沒兩樣。」

    「不過對我來說似乎還是有辦法規避掉一部分風險。」

    「說說看？」

    「我唯一的兒子桑德就是神術師，而且今後一定會認識許多其他神術師。所以如果能好好利用這個人際網路，拉攏神術師一事就會安全一些。」

    「嗯。」

    「至於與魔族接觸，現在尼爾黑密利王國的兩條前線，後方應該大致都已經穩定下來，可以以經商的名義前去，再找機會接觸。特別是恩達內斯，上個月才遭受過魔龍攻擊的話，現在應該還需要有商人帶物資過去。」

    「很好，那就剩最後一個問題，尊夫人似乎是光之神教的虔誠信徒，你有辦法永遠瞞著她嗎？」

    「不會有問題的，她不會對外人說的。她比我更清楚光之神教會如何對待不信者和異端以及其家人。」

    我點了點頭，然後讓狄奧多里克自己去思考後續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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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狄奧多里克家中又待了數日，跟狄奧多里克把他即將進行的行動內容再通盤討論與完善過一次，然後跟狄奧多里克的商隊一起上路，前往韋特維格。

    當然，韋特維格是我的目的地，不過商隊也會經過。韋特維格村是要去菲斯克博特的行商通常會停靠的村莊之一。

    最終目的地是恩達內斯的狄奧多里克當然也會在韋特維格停留。而且因為最終目的地的恩達內斯一帶全是平原，所以狄奧多里克打算沿途將自家的商品賣出去，同時收購能用來作為建材的木材，而位置就在森林旁的韋特維格村肯定能夠獲取令人滿意的木材。

    而將這些上好木材從菲斯克博特運到應當還在重建的恩達內斯肯定能夠大發利市，並同時達成狄奧多里克的真正目的，與魔族接觸。

    而我剛好可以搭著這趟便車回韋特維格村去。

    雖然不一定比走路快上多少，因為每到一個村子就得停上個一天半日的，但搭馬車總比自己走路舒適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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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行商來啦！」正在村子門口玩的亞格和蒂娜看到了商隊後，立刻大喊大叫地通知村子裡的大家。

    我們的車隊緩緩地從森林中駛出，然後往村子的方向前進。

    很快地，全村人就都聚到村莊大廳前的廣場，看著商隊緩緩駛入。

    「大家過得還好嗎？」我在馬車停好之後，從篷車上下車。

    「阿海！」格列捷絲又驚又喜地衝上來抱住我。

    「我回來了。」我摸了摸格列捷絲的頭，看她鼓起臉頰，一副我又把她當小孩的氣臉。

    「你怎麼會坐在行商的篷車上？」貝爾莎也很好奇地靠上來問我。

    「我去了一趟比德亞菲斯克伯爵領的瑟里奧爾維格市，意外結識了商隊的老闆狄奧多里克，所以就順著他的好意，搭商隊的便車回來了。」

    我探聽了一下，這次的冬季似乎還沒有行商來韋特維格村過，所以幾乎所有人都跑來看看有甚麼商品了。

    「來，這是給你們的禮物。」我把在瑟里奧爾維格市集上買的一些做工精緻又便宜的木頭小玩具送給亞格和蒂娜等，這些年紀還很小的小孩子們。

    「阿海謝謝！」「謝謝叔叔！」

    「我居然已經要被叫做叔叔了啊……」我想著，真不愧是個平均十六、七歲就嫁娶的時代，我還是個大學生的年紀就要被叫做叔叔了。

    「阿海，我呢？」格列捷絲也靠了過來，想看看我有沒有買禮物要送她。

    「你當然也有啊。」

    我從行囊裡拿出在某個飾品攤上賣的金腕飾。當然，我沒那麼多錢買真金做的高檔貨，所以這只是愚人金做的便宜貨。

    不過即便是在我告訴格列捷絲這只是愚人金做成的便宜貨之後，格列捷絲依然很高興地要我親手幫她戴上。

    「來看看喔！來看看喔！各位都是阿海的村里鄉親！所有商品特價優惠喔！另外，我們也會用比較好的價格收購能夠當成建材的木材喔！原木也可以，我們會讓人在菲斯克博特處理成合格的建材！」在狄奧多里克的下屬們把商品擺好之後，商人的吆喝聲一下子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狄奧多里克事先就吩咐了下屬，要在這裡停留個兩三天，在這裡把剩下的日用品全部都賣掉，然後購入盡可能多的木材，接下來就要直接去菲斯克博特市，從那裏的港口把木材全部運往恩達內斯銷售。

    整個村子因為行商的到來而歡騰了一下午。而且因為狄奧多里克要收購木材，有不少男人問了需要的規格之後，就帶著斧頭到森林去砍木頭了。

    我突然注意到村子裡多了一名不認識的長耳種男性，穿著光之神教的簡易祭司袍，而且身旁還跟著一個男爵級光靈，潛藏在靈性之海的淺層，隨時可以上浮到間隙之中。

    「格列捷絲，那個人是誰？」

    「那個是在你走了之後，神殿派來的駐村祭司，叫做貝尼迪克特斯。」

    「常駐祭司？以前有這種東西嗎？」

    「有啊，一直到好幾年前都還有，不過在老阿爾弗雷德斯病死之後，韋特維格的駐村祭司位子就一直空著。直到最近神殿才派了貝尼迪克特斯過來接任。」

    「駐村祭司是做甚麼的？」

    「駐村祭司通常會教小孩子認識一些簡單的文字、算數、以及教大家認識光之神。在祭典或是有婚喪喜慶的時候主持儀式之類的。」

    「原來如此。好啦，看來祭司有事要找我，你跟大家一起去看行商賣的商品吧。」我注意到貝尼迪克特斯開始往我的方向靠了過來，於是拍了拍格列捷絲的頭，讓她自己去逛逛。

    「你好，我是貝尼迪克特斯。我聽過不少關於你的事，雖然您是個旅人，但似乎很受村子裡大家的信任呢。」貝尼迪克特斯一臉和善地過來跟我握手。

    「你好，我是海。」我伸手回握他的手，同樣地一臉和善。

    「聽說海先生前陣子有事離開了韋特維格村，不知道是去哪裡辦甚麼事呢？」

    「啊，我去了一趟瑟里奧爾維格市，只是為了處理一些私事。」

    「是這樣啊，海先生這次的旅途有去斯托爾斯科格神殿拜訪過嗎？」

    「沒有呢，那裡跟瑟里奧爾維格並不順路，不是嗎？」

    「說得也是，斯托爾斯科格神殿的方向確實跟瑟里奧爾維格市不順路。不好意思，是我思慮不周。」

    「貝尼迪克特斯先生是斯托爾斯科格神殿派任的駐村祭司嗎？」

    「不，我是奧法斯科格神殿派任的。怎麼了嗎？」

    「只是因為您提到了斯托爾斯科格神殿，所以我好奇地問一句。」

    「剛好只是斯托爾斯科格神殿和瑟里奧爾維格市都在比德亞菲斯克伯爵領，所以好奇問一下而已。」

    「阿海，來幫忙砍木頭嗎？」村長克拉斯看來也準備去森林砍些木材來賣，朝我這邊喊了聲。

    「好啊。」我同樣地向克拉斯喊了聲回應。

    「抱歉，我要去幫忙伐木了。」

    「路上小心。」

    我跟貝尼迪克特斯道別後，跟著村長幾人一起離開村子，去森林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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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貝尼迪克特斯一直在監視著我，所以每天睡前或是每當他的光靈開始浮出，我就會切斷與世界之魂的連結，以免被他的光靈發現我是暗裔。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開春，積雪開始融化，我決定要離開韋特維格的日子。

    「阿海，你真的要走？」格列捷絲滿臉愁容地跑到我住的地方，一臉捨不得我走的樣子。

    「是啊，開春了，該走了。」

    「你不能就這樣在這裡住下來嗎？」

    「抱歉，我想再多看看這個世界，看看這個世界各地的不同文化與民俗風情。」

    「那我跟你去旅行！」

    「傻孩子，長途旅行是很危險的。而且你父母也不會同意吧。還是你又打算像上次一樣？」

    「我……」

    「不用擔心，要是有甚麼事的話，你去瑟里奧爾維格找奧托商會，就是之前那個行商的老闆，就能聯繫上我了。」

    「可是……」

    我抱了抱格列捷絲這孩子。我當然知道她在想甚麼，但我知道我不能在這裡停下腳步，特別是我下的第一手棋已經開始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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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眾人的祝福之下離開了韋特維格村，踏上了向南的旅途。貝尼迪克特斯也在送行的人群內，我可以看得出來他依舊沒有放鬆對我的警惕，他應該會在我離開之後將情報送給神殿，讓其他神殿接手監視我的行動。

    我依然走和上次一樣往比德亞菲斯克堡去的鄉道，只是我這次在進入森林之後，半路就離開了鄉道，往南進入人跡罕至的森林深處。

    我遠離正道之後，花了幾天，走出森林並前往瑟里奧爾維格市。我將我接下來打算去南方，以及關於格列捷絲的私人請託寫在信紙上，花了點錢請人封上封蠟，再請奧托商會的人等狄奧多里克回來之後轉交給他。

    我這事情一辦完就立刻離開了瑟里奧爾維格，一路往南離開。

    然後，以他人的視角來說，從此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