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在難得能吃到鮮肉的野豬宴會結束後，所有村民都心滿意足地回家了。

    在宴會上，大家都吃得很開心，甚至有人拿出了最近因為糧食不太充足而越來越少人釀的穀物酒出來喝。

    新鮮的豬肉真的好吃，自從我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沒吃到過那麼好吃的熟食。

    宴會開到很晚，所以大家一結束就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我本以為格列捷絲在宴會上應該也玩得很累，會在家好好地一覺到天亮。結果沒想到一到半夜，我的門就被敲了。格列捷絲居然還沒睡。

    「你不累嗎？」我打著呵欠開門，看到格列捷絲後愣了一下。

    「快點快點！」格列捷絲高興地拉著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等等，我穿件外套，拿個武器。是說，你父母同意讓你去？」

    「當然沒有，我趁他們熟睡的時候溜出來的。」

    「你這小鬼……」

    我們兩個偷偷摸摸地躲過巡邏的人員，然後兩個人一起進入森林，往森林北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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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是冬季，頭頂只剩下針葉樹的葉子還在枝椏上，所以明亮的月光可以不受太多阻礙地撒在地上。夜半的月光森林看起來確實另有一番風情。

    「似乎沒有看見森林狼的蹤跡。」我拿著長棍留意著四周的危險。

    「你看，就在前面而已了！」格列捷絲指著前面一小塊空地，而巨石就在那裏。

    「距離似乎也沒很遠嘛。」我們大概只走了三十分鐘左右就到了巨石處。

    「快點快點！你看！就在前面了！」

    格列捷絲拉著我來到了巨石前，格列捷絲繞著巨石好奇地觀察，然後就跪在巨石前虔誠地祈禱。

    我注意到有一個子爵級的光靈從靈性之海的深處浮出(Emerge)，並進入世界之隙(Medium Mundi)，似乎是對格列捷絲的祈禱起了某種反應。

    我不敢太過大意，注意著光靈的一舉一動。我不清楚這個光靈打算做甚麼，也不清楚這個世界的中高階靈體是怎麼看待原住民的。

    低階靈體的行動更依賴於本能，所以在間隙中的低階靈體通常會避開我，但中高階靈體擁有足夠的知性，從而擁有自己的行動方針，甚至擁有自己的地方政治勢力。

    光靈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它應該也在一定程度上注意到了我不是普通人類。

    我跟光靈隔著格列捷絲彼此對峙著，雙方都因為不清楚彼此會怎麼做而不敢輕舉妄動。一個子爵級的靈體還不足以對我構成太大的威脅，但如果它背後有更大的靈體勢力存在，那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

    對峙一直持續到格列捷絲的祈禱結束。格列捷絲心滿意足的站了起來。

    「好了？」

    「是啊。」

    「走吧，該回家了。」

    我牽著格列捷絲的手，跟她一起慢慢地往回走。

    我依然留意著光靈，雖然光靈並未做出甚麼過分的舉動，但它在森林中在離我們一小段距離之處尾隨著我們往森林外移動。

    它一直跟到森林的邊緣才停止尾隨。我不知道為什麼它會停在森林邊緣，以子爵級的光靈而言，森林以南應該沒有足以威脅到它的其他靈體。

    我將格列捷絲帶回村內之後，她心滿意足地回家去。而我再次回到森林，光靈還在森林邊緣。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以這個世界的終合語(Ultima)詢問這個光靈，一種源自於世界之魂最深處的語言，所有語言的概念融合。因為我的巢穴已經深植於這個世界的世界之魂(Anima Mundi)中，所以我能夠如母語般地使用。

    「這是甚麼語言？我從沒聽過，但我能夠聽得懂？」光靈以原初語(Primaeva)回應我，一種源自於世界之靈的語言，所有語言的起點。

    「我們的世界是一體兩面，所以我們的語言是類似的。這不重要，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這片森林的領主。你是誰？」

    「你可以跟凡人一樣叫我海。如果凡人的傳說是真的，是你對在巨石處祈禱的人做了甚麼嗎？」

    「我只是讓他們的心靈在一小段時間內能夠一起產生類似光靈之間的共鳴。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從東方旅行到這裡來的。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不為什麼。東方？瑪利安吉？還是德烏費盧？」

    「都不是。不可能不為什麼，你們不可能會毫無緣由地浪費靈力，是咒令(Imperium)嗎？」

    「你為什麼會知道咒令？你到底是甚麼？」光靈散發出來的氣息突然從疑惑轉變成有敵意。

    「果然是咒令嗎？是誰下的？上位光靈嗎？」

    光靈沒有回應，直接從狹縫中物質化(Materialize)進入現實，然後用高能量光束對我發起攻擊。

    「反應這麼大？」

    我閃過了光靈射出的光束，然後將世界之魂(Anima Mundi)的深海環境完整注入(Infuse)這個世界。

    我知道光靈不需要呼吸，所以無氧對它而言不是問題，但深海的重壓依然會影響它的活動，而且深海環境不只能夠大幅削弱它的光束攻擊，還能讓我的世界之闇(Tenebrae Mundi)能夠在現實中完全顯現。

    所以我完全無視它的攻擊，讓本體完全顯現後朝它直直地衝過去。

    我向光靈咬去，光靈沒有完全閃過我的撕咬，被我咬下了一大塊靈力塊，原本長得像是海膽、渾身是光刺的光靈在被我啃掉了三分之一的軀體後，開始從傷口處流失靈力。但我沒辦法利用靈力，所以就直接把原本是它軀體的靈力塊直接吐掉。

    「嘎－－－！」光靈在受到嚴重傷害後發出了哀號，然後開始往森林深處退去。

    「別想走！你的咒令是誰下的？為了甚麼原因？」我將光靈整個纏住，把它的光刺壓斷了不知道幾根。

    「是上位光靈！為了引導人類的靈性，讓可能誕生的新靈體以新的光靈而不是其他靈體誕生！放開我！別殺我！」

    「為什麼這個世界只有光靈跟四元素靈？以及勇者召喚到底是甚麼？為了甚麼？」我縮緊了對光靈的拘束，對光靈施加更大的壓力。

    「我不能……我……不能……說……」光靈痛苦地呻吟。

    我在認定了光靈不會再透露半點重要的情報之後，直接把它連同靈核(Spirit Core)一起整個壓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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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注入現實的巢穴影響收起，恢復成人型，轉身回村。

    把子爵級的領主光靈宰了實在不是甚麼好選擇，但是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我完全沒想到這麼粗淺的靈體知識都會引起它那麼激烈的反應，我本來還想多挖一些情報出來。

    在原本的世界中，這甚至對某些屬於超自然勢力的凡人而言都是常識等級的知識。

    咒令(Imperium)不過就是上位靈體對下位靈體施加的、具有強制力的命令。

    如果它只是森林的領主，那麼這一片地區應該有更強大的靈體，至少是伯爵級的靈體，而我把這個光靈宰掉的後果肯定會引起這個更強大靈體的注意力。看來我必須離開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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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甚麼？你已經要走了嗎？不是說要待到開春嗎？」博斯特爾來找我一起去打獵的時候，聽到我說要離開韋特維格村，感到有些訝異。

    「是啊，突然想起有些事必須去處理，所以今天就得離開了。」我知道村子已經接納我了，但我不確定這裡的靈體勢力會有甚麼動作，這不只可能會對我造成危險，也可能會對村民們造成危險。還好這陣子沒有下大雪，官道和鄉道都還能走。

    「這樣啊。格列捷絲跟亞格會很難過的。」

    「抱歉，請幫我向他們道歉。」

    「你接下來要去哪？還會回來嗎？」

    「比德亞菲斯克，順利的話應該可以在開春前回來。」

    「往南方的伯國去啊，克拉斯知道了嗎？」

    「不，我打算等等再去告訴他。」

    「既然你有事得辦，我也就不挽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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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向村長克拉斯報告完我要離村之後，克拉斯給了我一些路上吃的乾糧跟水，然後和我互相道別。我本來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的，但似乎還是被不少人知道了。

    「你不是開春後才要走嗎！」格列捷絲看來是拋下了她手頭的工作，跑到村子口來堵我。

    「嗯，我突然想起有些事忘了處理，必須先去處理。」

    「那我跟你去！」

    「你這傻孩子，外頭太危險了，何況我還得穿越比德亞菲斯克西北部的森林才能到達比德亞菲斯克堡，我可沒辦法在森林裡保護你啊。」

    「我可以保護我自己！」

    「不行，你太小看森林裡的危險了。我還會回來的，順利的話開春前就會回來了。」我拍了拍格列捷絲的頭。

    「格列捷絲，不要再像個小孩一樣了。」在不知不覺間村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可是，媽。」

    「阿海不是都說了還會回來嗎？」

    「不好意思，還是驚動了各位。」我向聚集過來的大家致意。

    「你有要事得辦不是嗎？你也真是的，連事先跟我們講一下也沒有。」貝爾莎向我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

    「抱歉。」

    「你住的那間房子我們會幫你留著的，早點把事情辦完早點回來。村子裡的小鬼們都很喜歡聽你講故事。」

    「謝謝，我會盡快回來。」

    小鬼們雖然不捨，但還是只能向我道別。而我揹起行囊，往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