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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见妹妹几分钟后，绘阳扶着银发少女，走进了一栋公寓楼，然后在少女的指挥下，按下了通往八楼的电梯。

公寓楼人很少，不如说两人根本没有遇见其他住户，地面和墙壁也都很干净，整个大楼都透出一股冷清的感觉，似乎是最近不久才建好的。

穿过寂静的八楼走廊，绘阳背着少女停在其中一扇门前，上面印着807几个数字。

「807…嗯，就是这儿」

少女放松身躯，从绘阳背上滑落下来，然后开始在身上翻找起什么来。

「钥匙呢？明明出门的时候…」

「欸？那个…麻烦等一下，我找一下钥匙。」

「嗯…」

嘴边随便应付了一句，绘阳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逐渐焦急起来的少女，脑子里只是不停回放着刚才的镜头——妹妹特地伪装成那副样子然后跑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还进了成人用品店。

为什么？

是因为害怕被我发现吗？还有话说为什么要去成人用品店？是因为有需要用到的东西？昨天才回来，今天就瞒着哥哥去那种地方。

绘阳只觉得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妹妹偷偷摸摸地去成人用品店这个事实强烈的冲击着他的大脑。

那，打个电话去问一下她？

绘阳打开手机，愣愣地看着电话簿，手指不断地点击着屏幕。

联系人——分类——家属亲人——

绘星（妹妹） 号码：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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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问…

【我刚才看见你从成人用品店里出来，是怎么回事？】

是正常哥哥关心妹妹的一般询问方式？

【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你知不知道我…】

亦或者这种说教式…

还是…直接质问她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男朋友——

明明只是自己的妹妹，心里面却又有一种被丢下抛弃的感觉，就好像被整个世界所遗弃一般。

可恶，好难受。

也许这时候打电话过去他们刚好就在…

妈的，好想哭…

……

「喂……」

「喂？」

「喂！！！」

啪！！

脸上传来的痛击感暂时将绘阳拉回了现实，身旁的银发少女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纤细的右手高高扬起，好像是准备马上再扇一巴掌。

「呃…啊？」

绘阳的大脑一片混乱，脸上写满了疑惑和茫然。

「这回是终于清醒了？」

少女的右手几次想要放下结果又抬了回去，只能皱着眉头问道。

「我…呃，刚才怎么了？」

绘阳只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非常困的状态下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又被人强行弄醒——有种大脑被强健的感觉。

「我跟你说了好几分钟的话，结果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跟傻子一样站在那里。」

跟傻子一样站在这里？

绘阳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只觉得地面开始旋转起来，身体顿时产生了一股眩晕感，不由自主的靠在了墙上。

「呕——」

好想吐…

「然后我就扇了你十几巴掌，你才有点反应…」

十几巴掌？

绘阳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怪不得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你刚才说了什么？」

缓了一下，绘阳轻声问道，脑子里面还是有点嗡嗡的。

「那个啊…」

看到绘阳似乎好转了一些，银发少女突然扭捏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我把钥匙弄丢了，所以我俩现在都进不去了…」

哈？

不会是在去便利店或者回来的路上弄丢的吧，路上怎么说都有十分钟的路程，可以说掉在哪里都有可能。

「去找公寓的管理员，他们应该有办法开门。」

想了一下，绘阳还是觉得去找钥匙不太现实。

「没用的…」

银发少女捂着红红的脸颊，整个人就像是要冒出蒸汽一样。

「门锁我自己改过，全世界就只有我自己能打开。」

「……」

没有去在意少女口中的全世界，绘阳叹了口气，扶住额头，又说道：

「那只能先去我朋友家里了，他家离这里还挺近的。」

「哦…」

少女小声应了一句。

两个人说走就走，绘阳从靠着的墙壁上站直身体，向着电梯口迈去，感觉头还有些晕，左手下意识地想要抵住身体侧面的房门借力支撑，结果手掌刚撑上去就感觉到那看起来关的严严实实的金属门随着绘阳体重的偏移而丝滑至极地向内洞开。

欸？

于是在牛爵爷的帮助下，他很自然的向左倾斜，导致脚尖被门槛绊住，一个趔趄就栽了进去。

嘭！

「好痛…」

「哦…原来不只钥匙落了，我连门都忘记关了…」

————

「对不起，对不起~」

绘阳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杯白开水，更前方则是双手合十不断道歉的少女。

「我明明记着出门的时候关了门的。」

「……没关系，进来了就好。」

绘阳不想去吐槽她的记忆力，毕竟之前她也一副很虚弱的样子，只是这变化…

「好耶！取得原谅了！」

少女高兴得从原地蹦起，双手高高举起，几乎触及地面的银灰色的长发也随之舞动起来，看起来活泼又可爱。

这跟之前是一个人吗？

绘阳有些走神，前后差距未免太大了。

「不对！还没有完全取得原谅，还有对不起的！」

还没高兴多久，她又马上开始道起歉来，眼睛盯着地板，又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看下自己，右脚脚尖不自然的在地上画着圈。

「还说好好报答你的，但是家里面实在没有吃的，就只能用白开水招待你了。」

我大概知道你低血糖的原因了。

「......没关系。」

绘阳摆摆手，本来他就没准备呆多久，只是身体里的眩晕感久久没有消散才选择在她家里休息一下，说到底这个时候还是妹妹的事占据了大半脑子。

「这怎么可以！」

少女瞪大眼睛，「书上说作为一个人要知恩图报，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要一报还一报！」

最后一句不对吧，至少不该用在这里吧。

「你请我吃了那么多吃的，我怎么可以一点表示都没有！」

请吃的？

话说，我当时给钱了吗？

「所以…」

「所以？」

绘阳决定顺着少女的话头说下去。

「我决定治治你的病！」

「我什么时候有的病？」

绘阳有点哭笑不得，怎么突然自己就有病了。

虽然自己平时的作息不太规律，也经常吃一些垃圾食品，但也远远还没有到得病的地步吧。

虽然现在是有点头晕了。

「哼哼，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少女一下子跳到绘阳面前，白皙端正的脸庞直接就凑了过来，盯着绘阳的身上左瞧右看，最后更是将那对银色的瞳孔几乎都贴在了绘阳脸上，紧紧地盯着绘阳的眼瞳。

「……」

「呼…」

贴得太近了。

绘阳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少女温热的鼻息打在嘴唇上，并且随着她不断地呼气过来，嘴唇处的神经也逐渐敏感了起来，热气打在上面，感觉有点痒酥酥的。

「别动。」

似乎是察觉到绘阳的脑袋在往后退，少女的双手很不客气地直接按住了他两侧的脸颊，身子也自然的压了上来，那对硕大的温柔距离自己的躯体仅毫厘之差。

这，不太好吧。

绘阳微微挪动身体，想要稍微远离一下，大脑里又浮现出之前无意中触碰到的美妙触感。

「都叫你别动了！」

「吓！……」

少女的眼神突然严厉起来，然后更是直接坐到了绘阳身上，她的双腿环过来束缚住绘阳的腰部，用屁股压住绘阳的大腿，最后紧紧地盯着他的瞳孔，继续说道：

「别眨眼睛，盯着我。」

「嗯…」

少女的汹涌的气势压服了绘阳，他只能乖乖照做，直视着那银色的瞳孔。

原来不是美瞳吗？真漂亮。

看着眼前犹如水晶造物一般美丽的眼球，绘阳原本有些焦躁不安的心境居然逐渐平复起来，好像一切的烦心事都离自己而去。那双眼睛，就如同一片银色的湖泊，宁静，悠远，给人以一种远离尘世的感觉。

绘阳不由得想要沉醉其中了……

【哥哥…】

嗯？

【哥哥，不行……】

脑海里的声音……？

「果然。」

正当绘阳感到疑惑时，少女从绘阳身上离开，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果然有病。」

不太好听呢。

不过这次绘阳没有再反驳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少女接下来的解释。

「Emmmmm,你刚才在跟我对视的时候是不是看见了某些画面，或者听到了某些声音？」

绘阳沉默了一下。

「对，听到了一些声音。」

「那你的症状还算比较轻呢。」

少女不知何时给自己找了一副眼镜，叉着腰，银色的镜框夹在小巧的鼻梁上，搭配着略微严肃却又带有一丝得意的脸庞，总给人一种小孩子要故意装作成熟却又不小心露出一丝天真幼稚的感觉来。

「那真是太好了。」（捧读）

「不过就算如此，想要救你也是……」

她故意没把话说完，还咳嗽了两声，皱起好看的眉毛，斜着脑袋，脸颊微红，眼神在绘阳和地板砖之间飘忽不定。

哦，这熟悉的感觉。

这是想要别人夸她或者求她，然后狠狠地满足一波自己的虚荣心的表现。

记得在小的时候，绘星也是这样子，自己一旦有事情求她或者想要被夸奖，就会立马摆出这副样子来。要是没有顺着她的心意，就会炸毛闹上半天脾气，要是配合着她，就会马上变得温顺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还望神医救我！」

心境一片祥和，看着眼前装模作样的少女，心里顿时涌上来一股回忆的感觉，绘阳面带笑意，开始逗弄起她来。

「欸？啊…嗯，当然！」

少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显然没有预料到绘阳真的会顺着她的意思来，顿时激动得脸都涨红了，长长的银发似乎都快要飞舞起来了。

「咳咳，首先，你需要离传染源远一点。」

「传染源？」

绘阳心里冒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就是你听到声音的来源嘛。」

少女显得很高兴，喋喋不休的说着。

「比如说什么常用物品啊，电视、手机、甚至床、房子本身之类的。」

「就只有这些吗？」

绘阳继续追问。

「emmmm,一般来说就只有这些了，非要说的话那就还有很小很小的一种可能，那就是人或者动物身上。」

人或者动物…

绘阳心中一紧。

妹妹，绘星会怎么样？

「那，如果是动物的话，传染源本身会生病吗？」

「你在想什么啊，它都是传染源本身了还能怎么生病。」

「你别误会，它不是携带者，它就是病毒本身。」

绘阳沉默了，想了一下，又继续问道：

「那这个病不管它会怎么样。」

「不管的话脑子里的东西会越来越多，现在只是声音，以后就是画面，再往后甚至会凭空创造出莫须有的记忆，最后肯定会发疯的。」

「这样啊……」

绘阳盯着面前的桌子，有些发呆。

「那东西很重要吗？」

少女坐到绘阳旁边，摆弄着手中的眼镜，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很重要…」

自己要抛弃掉妹妹吗？

这就要分别了？明明两人重聚都还不到三天。

一想到这点绘阳心里就难受的要死，但是一直陪着她的话自己的症状只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得不离开，甚至疯掉，这会比离开还要痛苦。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传染源是活物还是死物，如果是死物的话，真的，我劝你丢掉。」

「如果是活物的话…而且你不想抛弃它…」

少女张了张嘴巴，然后一把抢过桌上原本是给绘阳准备的水猛灌进嘴里，一口吞下，如同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伸出双手将绘阳的脑袋扳过来与之对视。

「那……我帮你…」

「怎么帮……」

「你很幸运，我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能缓解病情的人；你也很倒霉，因为这种病只在你们这个城市才有，并且只有几例…」

「我会尽全力帮助你。」

「我叫——澪，现在，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了。」

————

「为什么…哥哥？」

自己回来的路上，明明已经选择了远路，明明已经尽量避开了哥哥，但还是遇见了哥哥——还有他背上那个混蛋巨乳奶牛。

因为太过冲击，以至于自己当时就下意识的逃跑了。

难道这两年过去哥哥已经交上女朋友了…

小时候不是说好要陪我一辈子的吗？！

结果还是那种混蛋巨乳！当初明明是听到你说什么贫乳赛高，我才故意不吃早饭不喝牛奶的，尽力按着你的喜好长大。

结果你居然叛教了！变得喜欢奶牛了！

混蛋哥哥！！

去跟你的混蛋奶牛用这东西吧！！！

啪！

一想到这里，她立马就怒气冲冲地把自己羞答答买回来的0.01扔进了垃圾桶。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