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生宴山庄

  第五十三章 生宴山庄


  「早有听闻圣子之间友善如血亲……难道是新的释义到来了?」


  「凡俗何必在意这些细节。」


  贵妇看着我用衣袖擦去刀刃上的血迹,脸上仍然挂着不解的神情。


  毕竟,在她眼里我应该是同伴的身份才对。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见我要再次挥刀,在一旁听愣了的爱希莉雅便果断挡在了我的身前。


  「我会让你知道耍小聪明的后果的,爱希莉雅。」


  「爱希莉雅?」


  「没错,她叫爱希莉雅。」


  我一边把爱希莉雅的脸拽成我想要的长度,一边向她的生母露出微笑。


  而对方显然也明白我话中的含义,脸色如那时的杰西德一般铁青。


  「如果不是背后有圣子在撑腰,现在你早就滚回寝室里喝人生的最后一杯红茶了吧?」


  「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离群圣子。」


  肤色苍白的贵妇像是忆起来坏事似的皱眉,看向我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恶毒,不过看起来理性正在迫她忍受着我当面对她女儿的亵渎。


  「菲拉,你永远都会是格拉里的子嗣。」


  贵妇想要伸手摸向我怀中的爱希莉雅,却在伸出手的瞬间停滞。


  紧接着,一股狼牙似的恶意便撕碎了她在此地的延伸,只留下一阵久居不散的血雾。


  「在这件事情上,我的观点和莫莉夫人的观点一致,你不能——」


  「你也想变成一团血雾吗?」


  「…………」


  方才在一旁默默观察着的杰西德将涌到嘴边的话本能地咽了下去,他现在出于力量的悬殊而不得不服从于我的威压之下。


  但是这样的关系必定不安分,只有在我手里攥着爱希莉雅的性命时,我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随时背叛。


  「放心吧,那女人只是回到了她真身所在的地方。」


  「莫莉·格拉里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挑衅她完全是出于一种不必要的恶趣味吧!」


  「看来有个不成熟的小孩以为拿性命威胁家长就是最优解了,这很愚蠢——不是吗?」


  也许爱希莉雅并不全是这样幼稚的想法,但我的确生起一阵妒意,而这份妒意定然无法被我操控。


  「唔!」


  我的手臂不听使唤地捏住爱希莉雅的脖子,在杰西德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再一次将口中凝结而成的黑块尽数灌入她的喉咙。


  「菲拉!」


  「唔哦——」


  杰西德飞快地用身躯撞开我的手臂,将爱希莉雅一把夺在怀里,可是为时已晚。


  凝聚着纯粹感情的提炼物,被称之为罪孽的方块在她体内融化,她就要承受于我同等烈度的妒火。


  不一会儿,爱希莉雅便从最开始的咬牙痉挛走向短暂的休克,在休克的这段时间里,她的皮肤吹弹可破,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捅破血肉直达沸腾的内部。


  「我劝你放开她,不然会被烧伤的。」


  「你这疯子!」


  杰西德焦急地从腰间取出那瓶凝结了人性的绿色药水,那份温暖让他陷入片刻的迟疑,但爱希莉雅浑身散发而起的高温又催促他做出不假思索的判断。


  「喝下去。」


  散发着生命气息的药水流入爱希莉雅几近干涸的口腔,随后,那份暴走的情感竟然走向和谐。


  「高温居然消退了么?」


  「你分明就是在把她当成排泄的东西……你有什么脸面占有她?!」


  「这是好事啊,炼金术师,你的药居然可以平息负面情绪。」


  我没有在意杰西德的怒火,而是颇有兴趣的查看了爱希莉雅的状况。


  原本我是打算借此机会将爱希莉雅的身体结构再塑一次,以免后续可能会出现突发情况。但是现在的结果却歪打正着,燃到中途的妒火被乐曼底人教授的药剂平息了。

  

  「平息负面情绪有什么用,不过是走向另一个极端罢了……」

  

  「不不不,你只是时机错了。」

  

  我转头望向杰西德身后远处的山顶宅邸,里面传来一股欲望的恶臭味,想必时机快要到了成熟的时候。

  

  十分钟后。

  

  一座高耸入云的尖顶建筑群坐落在红土之上,每接近这宅邸一寸,那土壤里的血腥就重一分。

  

  而那错落有致的屋顶也令庭院内阳光不得见,一道厚重的黑影就这样压在了胆敢造访本地的一切身上。

  

  「好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体味。」

  

  我感叹着格拉里家族的杰作在此刻展现出艺术的一面,那缓缓向我们打开一侧的铁门像是张了一半的兽口,亦或是通往子宫的道路。

  

  而越过铁门踏进庭院的下一秒,一种难以忍受的粘稠和湿热瞬间包裹了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我们是到了什么地方……」

  

  「体内。」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座宅邸不仅引发了密神的干涉,还全盘接受了圣树的定义,导致宅邸的属性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道圣子说这东西是什么,它就是什么了?」

  

  「严格来说,圣子只负责传递含义,而传递的方式和内容只有圣子知晓,具体还需要一系列的改造和实验才能够趋于完满的状态。」

  

  我向前走出两步,越走越抬不起脚,回过神来时脚底已经被粘稠似肉的泥土沾满,生长与庭院小径两旁的野草也时不时随风吹过一阵腥臭的味道——到了庭院中心的喷泉处,奶水竟随之涌动。

  

  「所以可以理解为,这座宅邸献祭了不少人来完成一种邪恶的仪式?」

  

  「在展现欲望的时候,邪恶和善良是很难说清事实的,只有和那女人当面对峙才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绕过喷涌着奶水的喷泉,趁脚踝还未完全陷入土壤的时候来到宅邸的门户前。

  

  正如我们推开庭院的铁门那般,当我伸手去推两扇门扉之间的缝隙时,一种牙齿的触感从中传递而来,但怪异的现象并未停止。


  「这简直就是....」


  「血肉的宫殿。」


  门扉之后,舌头似的红毯于远方的黑暗中伸展而来,而这由肉壁组成的走廊墙上正悬挂着时而膨胀时而收缩的发芽肉瘤,微弱且殷红的光就从肉瘤不断呼吸的内核里透出。


  「欢迎,诸位贵客。」


  就在我们惊讶于这宅邸内在的诡异的下一秒,天花板上忽然降下一道高大的身影。


  我循着声音抬头看向那身影的面庞,位于头颅部位的地方反着诡异的光。


  「生宴就要开始了——」


  肉瘤里透出的红光照亮了那东西的面庞——狰狞可怖的牙齿和口器像斑点一样遍布在画布似的惨白血肉之上,魁梧的扭曲身躯被硬塞在贵族衣装内,这怪物同时还滑稽地向我们行礼。


  这时,一种远古的记忆突然苏醒,就像是本能在告诉我们一起流传于古洛冈德民间的可怖传说其实正是此物的自传。


  没人敢料想它张口时会发生什么,也许会是充满欲望的低吼.....


  我完全感受不到那怪物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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