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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律法之显圣·春

    「为了抵御入侵，由最初的十二位显圣骑士下放圣力捏造出不同时期的衍生物，总而言之就是肢体的延展呢……不过用春夏秋冬这种四季当期的工作制度，实在是没有新意。」

    面对浑身散发着律法之显圣气息的银白骑士，我毫不犹豫地说出我所知道的一切。

    这并非是让对方对我产生危机感和神秘感，而是抵御律法的效果。

    「果然，下属报告中的疑点被验证了。」

    骑士对于我的行为本身产生了危机，毕竟言说的力量就是律法的一部分。

    虽然听从前人的经验，面对律法之显圣言多必失，但是又应当知无不言，其中的道理还未被发现，或者说发现的人基本上都死绝了。

    「引诱我斩杀了『马车』吗……耍小聪明害死自己的伙伴，真是雇佣兵一贯的作风。」

    「唉，既然要战斗，就别说那些令人伤心的话了。」

    听不下对方义正言辞的口气，我率先抽刀掠向律法骑士，而对方显然有意站在原地任我伤害，即便我的刀刃能嵌入盔甲之间的缝隙。

    「——看来你也不全都了解。」

    「………！」

    在武士刀锋逼近头盔与胸甲之间的夹缝的下一秒，一圈散发着光辉的文字从中慢慢浮现，然后跟随骑士对于手指套牢在我的手腕处。

    「平民及外来人勿伤我等阶级，伤人最重，意图伤害骑士罪加一等。」

    文字在话语的催动下猛地箍在我挥动刀刃的右手腕上，跟着，我发觉右臂彻底失去了知觉和机能。

    简直就像是右臂被削去了存在一般。

    「按理说是要断臂为价，鉴于你能够认识到律法的效力，开化的思想就救你一臂。」

    「废话真多呢……」

    不过从对方紧皱的眉头来看，似乎解释律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本能。

    也许，律法就是那样澄清本质也会强横无比的力量吧。

    「还不愿放弃抵抗？」

    骑士的行为处于一种被动触发的状态，虽然嘴上对我放狠，在我做出任何行动前，他也定在原地不愿动弹。

    这难道是弊端和弱点？然而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先手伤到他。

    「如果放弃抵抗，我们优待俘虏的政策会对你网开一面。」

    不知怎的，我忽然悟出雇佣兵的意义。

    为了建立相对和平的局面，在早些年间乐曼底参加过天际法的制定，当时参加的几个国家互相产生了优惠条款，其中明确了对天际法适用国之间存在优先移民和入境的法律效力。

    但是鉴于目前正处战争时期，天际法的部分法条已经失效，而我当初在学府中耳闻的只言片语中，似乎提到天际法曾经还存在过多国同盟的合意，也许我可以利用这一点去试图说谎。

    「我再说一遍，缴械投——」

    「您难道不记得了吗，关于同盟协定的……」

    话音未落，律法骑士犀利的眼光一下子笼罩在了我的全身，他用那双藏在头盔里的鹰眼再一次打量着我，随后发现了我别在胸前的一枚徽章。

    这徽章是我从东方而来的路上扒尸体扒到的，只记得那时竹林里的东方人死伤众多，似乎是一起劫案，这枚徽章就出自一位富人身上。

    「………」

    此刻，我敏锐地听见那银白盔甲下逐渐猛烈的心脏跳动声……看起来是我赌赢了。

    「你的伙伴，需要我协助救治吗？」

    「不用，这是我们计划中的一环。」

    很险的一招棋，只会让我接下来的路程更加难走，不过却也是迫不得已的破局选项。

    在律法骑士的注视下，我撩起鬓角的发丝走到已被劈成两截的金发少女前，将手指伸进眼皮底下的口器里催吐。

    「呕——」

    口器发出咯叽作呕的声响，随后污浊的黑泥喷涌而出，缓慢地流入少女两截躯体之间的缝隙。

    「希拉德帝国安插的雇佣兵团体名单，我在稍后会与你共享。」

    「这真是帮了大忙了！」

    方才还在对我露出一丝怜悯的律法骑士，像是解了心头疑惑似的露出笑容。

    怜悯，想必是对东方疫乱的自然看法，把我对恶意的饥饿也看作是「怪病」缠身。

    不过不知怎的，我却对这家伙略显失望，居然会露出笑容什么的……也太不硬汉了。

    「咳！」

    被黑泥侵入伤口后，血肉黏连恢复至完整的一体的少女，将肺部浊气当作回生的证明咳出。

    「我……我怎么…」

    「没事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为了不让这家伙说漏嘴，我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像是在哄孩子般抚摸着少女瀑布似的金发，然后露出一副抱歉的表情。

    「在希拉德帝国那种恐怖的地方一定很累吧，我会安排下属带你们去最近的城镇歇息。」

    「有劳你了。」

    虽说引诱显圣骑士的这一步就已经走进了绝路，但反过来想，活着走到绝路的尽头便是希望。

    半个小时后，我在一些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被簇拥着来到了乐曼底边境城邦白河城内。

    「这一路上实在是有些引入瞩目。」

    「无碍，我们是按平时巡逻的配置走的，敌军察觉不到你们二位，但是在进城后就无法时刻保护你们了。」

    我和已经被捂晕的金发少女挤在骑士们的身躯之间，他们摇曳的披风刚好遮挡住了我们进城时的模样，在巡逻的一个拐角处，我们无声地脱离了队伍。

    只不过现在的我，好似戴着女儿逃离家乡的落魄贵妇。

    「……是该好好修整一下了。」

    被战斗搅得乱七八糟的毛衣和束发带，颇有一些隐喻的意思，在被闲人盯上之前，我抱着少女快步走进一家旅店。

    「你好，小——」

    站在吧台前的是满脸胡茬，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皮肤看起来是被晒黑的，整个臃肿的身子被便宜的布衣包裹着，在我进门的一瞬间，他那双睁不开的眯眯眼一下子放出了光。

    「要一个房间，有洗浴的地方吗？」

    「有……当然有洗浴的地方啦，来来来！」

    臃肿的店家很娴熟地揽过我的腰，在他眼里，我看起来很需要帮助。

    不过，接下来的洗浴时间想必要不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