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莫名奇妙的点,莫名其妙的线,莫名奇妙的面。


  眼前的一切好似打碎的镜面,我再也分辨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不是。


  百流,百条存在于想象和记忆中的河流汇聚而成的,梦一样的东西。


  它会想你所想,感你所感,只要是你喜欢的,它就喜欢。


  那为什么人类始终不愿意听劝,而去吃下毒蛇盘旋着的智慧之果呢?


  我不理解,但如果让我去做选择....


  「这就是你做出选择后的结果。」


  被遥远拉扯至一片空白的地方,这里没有高塔,没有奥兰德。


  只有那位对我抱有幻想的魔法师。


  「为什么?」


  奎是上帝吗?他前来诉说我沉迷于过去的罪,然后企图将我拉回残酷的现实。


  「听着,你现在脑袋里一团乱麻,如果不及时修正的话,你会迷失在这些记忆当中的。」


  「修正?你好像在用一种你才是造物主的口气说话。」


  「不,你根本不知道你现在脑海里想的东西是什么,但你在潜移默化地认为它是对的。」


  「那你凭什么认为它们就不是对的?」


  「因为你只能活在这个世界里,而它们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不知怎地,奎情绪激动的样子让我十分吃惊,原来他并不是我所想象那样的理性的人吗?


  还是说,刚才的话也都只是我想象出来的,是为了哄骗自己而制造出来的记忆的奶头乐。


  「乖乖站着别动。」


  这位大魔法师嘴里开始念叨一些比奥兰德念过的词还要发音奇怪的咒语,我可以确信这不是人类的发声器官可以发出的声音。


  隐世?是隐世的语言吗?


  「呼——」


  在某种程度上,那些发音后的回声像是一阵风,这风不会被阻挡。


  于是风在吹过我的时候,缝隙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啊....」


  痛,莫大的痛苦。


  为什么会感受到面积如此庞大的痛苦?


  按照人的体格来讲,这痛苦不应该如此的广泛而且深刻,它比长姐的骑士靴还要痛。


  然而我每作一次思考,每为思考而在过去的记忆中寻找答案时,这痛苦的面积就会指数级增长。


  接着,风越来越大,那些风甚至会伤害召唤者本身。


  奎的鲜血为我带来了镜子。


  「什么?」


  「不行!别看!」


  注意到我的视线的奎突然大惊失色,他连忙擦去地面上那些反着光的血迹。


  但是已为时已晚。


  「听我说,你是施米尼特,你不是别的,你就是施米尼特!」


  「....我从里面看见了他们,我就是他们。」


  是的,那些珍贵的回忆是我的全部。


  偷懒时被长姐踢的那一刻,和戴琳一起打劫贵族的那一刻,奥兰德向我传授禁忌的那一刻,母亲第一次叫我儿子的那一刻....


  不会错的,这就是我本身的投影,最真实的自我。


  「承认吧,是过去塑造了现在的我们,因为河流至此,必有其源。」


  「次流化身。」


  当众人仍在强调此刻的伟大时,百流教导我向后看去。


  在那里,将充斥祂的子民。


  加入他们,定会被幸福充盈,被我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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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奎陷入和次流的战斗了。」


  「真不让人省心,平时一本正经的装模作样,现在一本正经的掉链子。」


  百流的旋涡外,两名性格鲜明的女性在阴影中攀谈着,其中一位袖里藏刀,颇有杀手的风范。


  「你的武器对次流来说太小了,还是我去吧。」


  而另外一位白发的女性从阴影里扯出一捆树枝,它们粗细不同,最大的那根足以和巨树的树干媲美。


  粉发的持刀女性识趣地退下,在她们面前,一扇光门悄然打开。


  「都说...叫你们别来了....」


  「如果你死了的话,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的。」


  白发女性走进光门,在她手中的圣树枝干也开始闪闪发光,像是感应到了前方的奎正处在生死边缘。


  没错,奎没有料到自己的计划出现了差错,他没有料到他们的狂人会如此沉醉于过去。


  「我来做他的对手。」


  「小心....」


  话音还未落定,奎便昏倒在地。


  伫立在白发女性面前的怪物,身躯堪比高山的腐败之物,曾经被命名为施米尼特的悲哀存在。


  「腐坏的你,眼中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


  次流化身向女性发出提问,祂伸出一只看不清脸庞的头,来充当可被识别的人性化产物。


  但下一秒,那只头颅就被巨大化的树枝碾成了碎末。


  「我们都一样。」


  巨力的挥舞过后,树枝又应声插入地面,它汲取着这个纯白空间上漂浮着的白色的水,顷刻间便长成了半黑半白的高大巨树。


  穷极的正义——事物将听命立场的非黑即白,只要这位见证了正义的圣树没有倒下,那黑白之间的缝隙就永远不会到来。


  紧接着,空间开始颤动,在一种无形的力量的驱使下,次流化身山一样的身躯开始向两侧分离。


  「我是正义的!」


  「我是邪恶的!」


  被分离的两块躯体如同着了魔般,一边逐渐地纯白,一边迅速地发黑。


  它们会因为立场的不同而渴望接触,但白不会容纳黑,黑也不会接受白。


  「迎接斗争的毁灭是唯一的结果。」


  白发女性毫无感情地看着黑白两物伸出手摸向对方,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在黑暗中,她已经看见次流化身被黑的流揉作一团,仿佛即将爆体而亡,而睁开眼时,白的流的仁慈又会错误地舒展祂的身体,导致更多的恶被释放。


  这便是立场的绞首刑,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极端的处罚。


  「当它们再次分离的那一刻,将不再会齐心协力,找回那原本属于它们合力构建的存在。」


  无数的黑的流和无数的白的流四散奔逃了,它们已经分不清谁是我,我是谁,只有鲜明对比的色彩才是存在的意义和证明。


  次流化身被退潮了。


  「.......」


  在化身遭到泯灭的那一片地带,一个光溜溜的男人躺在地上。


  想必,他在醒来时会有多么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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