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片。
看着鏡子的弗里達摸向自己的臉容,本來只在側腹和咽喉上殘留生長的蛇鱗似乎有幾片擴散到了她的臉頰上。她習以為常地拿起鉗子,猛地連着其下的血肉給扯了下來。
「天啊!」
背後傳來了驚叫聲,弗里達轉頭看去,血肉模糊的臉正對上了讓她寄宿在自己家裡一晚的絲麗亞。
「你⋯你在流血⋯」
那位姑娘那翠綠色的眼瞳明顯地陷入了恐慌。放開了懷中抱着的觸手怪,它就像是某種有靈性的蟒蛇一樣輕盈地躍到了地面、乖巧地盤纏起來。輕靈悠久的吟唱聲響起,絲麗亞的淫紋響起了輕柔的光輝,在那一刻她的身姿卻跟弗里達在以前的無數次在戰場上看見的戰爭法師重疊⋯
「別⋯」
縱然明白這位善良、膽怯的女孩絕對不會像是數個世紀前的那些魔法師一樣用攻擊魔法招呼自己。但那詠唱的聲音還是牽動着舊日的創傷和對死亡的恐懼,壓制着沸騰起來的戰意,滿頭冷汗的弗里達重重地用雙手壓着了絲麗亞的肩膀。
「好痛⋯」
狂戰士的力量就算有所收斂,對絲麗亞這種可以說是溫室中長大的小姐還是有點過大。聽見她呼痛,弗里達像是觸電一樣放開了她。
「請原諒我有點太心急了,但我想指出的是——用不着這樣勞煩你。」
用毛巾刷了刷臉,剛才皮肉被扯下來的地方光滑如新。然而它們沒有消失,只是被毛巾擦去了。
「咦?那是在空氣中放上一會就能⋯康復的小傷嗎?」
絲麗亞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弗里達的神情,聲音越發低了下去。顧及他人感受是她的長處也是短處。這讓她的確善於協調上下級的關系,但也讓她缺乏決策的能力,特別當執行官的位置不可能總是作出兩全其美的決定時。知道自己不是當領袖的料,絲麗亞對現況很滿足。
「一般來說還是要個治療魔法的,但⋯我有點特別。就說我是耶夢加得最後的竉兒吧,縱使當我小時侯有無數次我都因這些蛇鱗被驅逐和疏遠。」
弗里達身上——特別是側腹和腰上都長着看上去很有金屬質感的黑色蛇鱗,而脖頸上除了鱗片還隱約有一些閃着紅光的紋路。在久遠以前,血怒總是讓她保持狂怒,就只是為了帶來更多的絕望和毁滅。快速的再生自然不在話下,因此她才被貴族馴養了起來作為武器。
「神明的恩典無法被消除,但可以被解構。原理似乎是不斷向我供應生命力⋯你知道的,過盛的氣血會干擾思維。我的主人讓我淫墮之時替我刻下了個讓生命力變成精氣的淫紋。」
「多餘的精氣就能透過被其他魅魔採集,來讓耶夢加得對我的影響降到最低。所以我總是能幹翻她們⋯是的⋯」
也許是站着累了,又或是想起了那位逝去的愛人。弗里達走了兩步,側身倚到了窗戶上。在陽光的照耀下,絲麗亞似乎察覺到弗里達的睡裙上有個明顯隆起來的地方。
「我是位扶她,絲麗亞。就算是我們之間小小的秘密吧⋯畢竟還是有不少人對扶她感到噁心的。但我堅信扶她正因位於兩性夾縫之中,所以能共情兩性。就像是我自我暗示着耶夢加得的血怒是種恩典一樣。」
弗里達沒有尾巴,肉棒就是她的「尾巴」。其他魅魔們尾巴上的性感帶就在她的肉棒上頭,這讓她若要改造掉自己的肉棒就得花費上額外的時間和功夫。
「那⋯鱗片是像是體毛一樣的東西嗎?」
絲麗亞問。
「是耶夢加得對我的侵蝕,一整天沒有交合就會變成這樣。」
說完以後弗里達有點後悔自己的誠實⋯為什麼不告訴她就是體毛呢?
「很厲害呢,弗里達。」
絲麗亞握緊了雙拳。
「說來難以啟齒⋯但我不太擅長做愛。當我試着魅惑時,人們都好像想吃了我一樣⋯還是觸手怪比較溫柔。」
加上性格內向又膽小,就算同為魅魔,稍微強硬一點都會讓她感到害怕而逃跑。也只有克洛弗這種隨她把玩的能讓她鼓起勇氣去採集精氣了⋯但在性愛中能真正地只想別人爽的又有幾個呢?
「嗯?那精氣怎麼辦?維持着觸手怪在現界的顯現很耗精氣的吧?」
聽見的弗里達的問題。絲麗亞招了招手,地上盤着的觸手怪纏繞着她的腰肢爬回她的手上。
「讓觸手們產卵在我的體內,然後讓它們支付精氣當報酬⋯」
絲麗亞摸了摸肚皮。
「這裡,養着一批。昨天被注卵了,大概明天或後天左右出產來着。」
「精氣那麼缺,你為什麼還對我放治療魔法呢?」
就算大家都知道能從血池中拿到精氣,但沒有幾位魅魔會這樣做,原因無它,就是⋯在血池裡收集的精氣都是生物自然溢出的殘渣敗羹,於魅魔來說吸取它們就像是在吃腐壞的食物一樣難受得很。
「欵嘿嘿⋯」
絲麗亞沒有想到任何理由,只好傻笑着帶過去。但像是這樣的同理心,讓弗里達看向她的眼神溫柔了很多。
「好啦,我也不繼續打擾了。再次感謝你邀請我來作客。」
「欵?那麼快?是有計劃好的行程了嗎?」
「沒有,但大概是某家娼館吧,我猜。」
輕輕地摸了摸絲麗亞的頭頂,弗里達自嘲地說着。她總得在情況惡化以前解決掉這過量精氣的問題。
「那,那個⋯」
絲麗亞的欲言又止,讓弗里達停下了腳步。
「要是不嫌棄的話,把精氣分我一點吧!」
絲麗亞想幫幫她⋯一種的憐憫。而在沒有損傷對方自尊的前提下,相互的憐愛總會把兩個人的距離拉近,無論是心靈上還是物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