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員:衛生部大臣,要是如你所說,衛生部不存在浪費。那你怎樣解釋衛生部有兩成的預算都用在了修建和維持員工沙龍上?」
「時任衛生部大臣—貝爾:這是員工福利政策,我們的員工總有需要休息的時侯。魅魔的壽命長達人類的兩倍,個別者甚至三倍。因此我們的時間觀念有別於人類,有可以接受的地方在辦公中休息是魅魔們的基本人權。這一點上有醫學根據。」
「議員:全天侯的巧克力噴泉和完全不是宗教用途的酒精類飲品?一隊隊光着上半身進去的「樂隊」?」
「貝爾:⋯這是行政上的問題,也許你們應該問我的執行官。」
「議員:好吧,我們就問問執行官。」
——《(已歸檔)會議摘要:下議會例行辦論》
那些箱子應該足以拖着克洛弗幾天了,於我來說最重要的預算草案已經交上去了,我不太擔心會被她找到…像是我就不信她會自討苦吃地去看那兩個剩下的手提箱。
在我的強硬手段下,因為無法跟前任交接而積壓的工作一下子就被我和每天都抱怨自己會過勞死的常務副官們清空了。這幾天她們明顯地開始偷懶,但我就半睜着眼睛當是沒有留意到好了。在沒有人當逃兵這件事上她們的確值得被獎勵。
她們的效率變低了,那我要親自處理的也變少了。我總算有點空閒能施施然地走到勤王辦去吃午飯,就算衛生部也有給公務員的餐廳,但我當然有一個理由要特地走那麼遠。
「快來,小奧布麗。」
我提前向姊姊告知了我的到來,她的喜悅不以言表。對於我的競競業業,她向來認為是一種工作中毒。但為了她的榮耀和這個能放開手腳展現能力的機會,我自然事事上心。
坐在她旁邊,工作中的姊姊別有一番精幹的韻味。當然,她不會願意像我一樣把自己包得密密實實的。本就顯露身材的包臀裙還是把大腿露出了一大半,穿在身上的黑色馬甲卻讓她反而顯得英氣逼人。
「我們新來的女孩兒幹得怎麼樣?」
她給我倒了杯白蘭地,平日我會在中午多補一杯咖啡又或是紅茶。但偶爾來點餐酒也不錯。
「沒有問多餘的問題,也沒有做多餘的事。暫時來說是位很願意接納多方面意見的主宰。長得也可愛,作為擺設還是養眼的。」
喝下一杯白蘭地,我說。味道還不錯⋯上次喝酒的記憶已經有點模糊了。
克洛弗⋯就像是在風中搖戈的大波斯菊,如此純淨真的能讓人暫時忘掉這世界的冰冷。她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透露着清澈的無知和愚味,也難怪同樣無知愚味的人民會喜歡她。
「但我聽到的是,她似乎打算積極實行她的政治承諾?」
聽到我的回答,姊姊手上用餐的動作頓了頓,說。
「哈⋯不會有這種威脅。姊姊,她真的跑去讀我給她的文件了。我相信她很快就會學會一位大臣最難能可貴的一課——只需要專注在內閣會議上為我爭取預算,而具體事務交給公務員就可以了。」
只不過是新官上任的一腔熱血罷了,時間一長,那熱情自己就會冷卻。
「我還是有點擔心,小奧布麗。領主最不想要看見的就是內閣裡出現分歧。而我們的克洛弗⋯當然,也對我們的民族以及城市忠心耿耿。但她表達的方式可能會很⋯創新。」
跟我碰了碰杯,清空酒杯後我發現姊姊正盯着我的酒杯看⋯她才喝了不到半杯呢。
「噢,這個好辦。她如此標奇立異也只不過是想要選票而已。海量的宣傳和演講⋯那大概會是她對失樂園做出最無害的事了。」
比起行動,空說無害多了。我一邊補充着,一邊有點尷尬地縮回想要繼續貪杯的手。
「但。」
姊姊好像還是不太高興,於是我揚了揚手中的叉子繼績說。
「的確有個不容忽視的隱患——我還沒有完全孤立她的信息渠道。本來的秘書長還在被行政調查⋯姊姊,難道就不能讓整件事⋯加快一點嗎?我甚至不介意她家族的立場。」
實際上我不在乎她從那裡來⋯我要的是能力。
「抱歉,小奧布麗。這是領主的期望,就算多花點時間我都要確保能把她徹底踢出局。」
可惜的是無論文官的理由多麼充分,最終還是政客作決定。而這也沒辦法。歎了口氣,又是一杯白蘭地入喉。
「她現在的日程完全是隨機的,甚至我懷疑它被莉莉絲小姐那些不知道從那來的人類顧問所左右。你比我更清楚問題在那⋯他們根本就不是我們的一份子!」
「噢?我很吃驚你對人類的態度轉變得那麼快。」
揚了揚眉,她還是對於我種族平等的言論耿耿於懷。
「我是指他們不是在公務員系統之中⋯當幕僚或政客又不需要像我們一樣經過層層的篩選,用多年的訓練和經驗來確保自已只會採用最能維護整座城市利益的方案。我們專業、謹慎,從靈魂底色上唯利是圖。而政客呢?他們⋯」
酒精點燃了我的熱血,我開始無比真誠地表達自己的看法。而在我說得興起之際,姊姊叉起了一小塊蛋糕塞滿了我的嘴巴。
「好吃嗎?」
「嗯。」
奶油的甜味用虛無的卡路里止住了我的思路,讓我迷失了在那甜甜的感官之中。姊姊她啊,也不直接把蛋糕給我,就單手托着下巴,一口一口地餵着我。任由貪戀奶油的我慢慢舔舐着她指頭上的奶油。
「糟糕了啦~小奧布麗。你把我的甜點吃光了啦~」
「那⋯再叫一份?」
「多好的主意啊,那⋯我要吃這個。」
她用指頭輕輕地戳了戳我的臉頰,也不知道有意無意就滑進了我的嘴裡。色氣地吸吮着自己的指頭,那其上還沾滿了我的唾液⋯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緣故,我覺得身子一陣發熱⋯
「姊姊⋯」
事後我才得知領主的幕僚們也在那裡進餐。要是她不把我打斷,我的結局也許會跟那位秘書長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