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然後…就是這樣。把這份提議書交給奈爾女爵…這份是預算草案，交給財政部…」

努力了好幾天，我總算趕在新官上任前在沒有人能干涉我的空窗期把預算草案給處理好了。揉了揉徹夜運算而隱隱作痛的額角，我再三確認沒有搞混兩份文件後把它們交給了米雅。

「時間其實很充分，執行官。大臣大概中午就會上任了。要不再等等吧？我相信她會想過目。」

聽見她完全合理的提議，我露出了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這種繁瑣的事情遠不需要大臣煩心，她的智慧是用來處理更加緊急的事情的…還有任何問題嗎？」

噢，這正是我就算熬好幾天夜都要把這份期限在兩個月後的文件給處理好的原因。

「沒有了，我現在就去財政部一趟…」

目送她走出辦公室外，我突然注意到門邊那排面向走廊的窗戶沒有拉上窗簾。

「等一下，米雅。」

我相信我的臉色並不好看。

「能替我提醒一下清潔工的主管嗎？就說下次這窗簾再打開的話我就得讓她打開我辦公室的大門了。謝謝。」

被我叫着的時候，她似乎有點害怕。在過去一週裡，平日於他們來說無法無天的魅魔在我的命令下都在辦公室裡哭嚎着工作…這無疑讓他們害怕。但要是這能保證他們別問東問西的話倒是件好事。

「天殺的。」

米雅剛踏出門口，我就自己動手去把窗簾給放下來。

「就不能給我留點隱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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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布麗姐姐，新的大臣已經到大門口了。他們讓我來叫你⋯」

時間漸漸走向正午，路易絲被眾人推出來召叫我。就算傳聞說她是位很溫柔的人，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誰都不想觸這個霉頭。

「是的，是時侯去會見我們的新主宰了。」

注意到我把早就準備好的文件拿在手上，明顯地感受到我身邊低氣壓的她討好地要替我搬。但我搖了搖頭，不是我不領情，而是我想避免讓她直接跟大臣碰面⋯實際上，我甚至希望大臣在工作時只跟我交流。那樣才能牢牢地把她控制着。

在辦公室裡等了一小會。那大門就被猛然打開，突然從走廊打進來的陽光讓我瞇了瞇眼。一個嬌小、靈動，如同是在林間躍動的梅花鹿一般的身姿因為發現了我的存在而充滿了欣喜。看她如此意氣風發，我很快就意識到了她正是傳聞中的克洛弗。

「啊！我知道你！」

也許是坦然地接納了自已可愛的身高，她身穿着一身大量採用了人類審美設計的童裝。突出的緞帶裝飾讓我想起了《愛麗絲夢遊仙境》。隱藏起魅魔的性感又或是色氣，她以妖精的元氣活力來解釋魅魔的榮耀。向我揚了揚自已那頭小麥色的髮絲，她那勾起的笑容讓人感到似曾相識⋯就算事實只不過是她的自來熟。我有點困擾，但還是輕咳一聲向她微微弓了弓身子。

「失禮了，大臣。我是這個部門的執行官奧布麗.亞蜜斯。本來應該還有一位秘書長會來接待你，但她目前還在接受調查。稱呼我為亞蜜斯小姐又或是執行官我都會欣然接受。」

這就是我跟克洛弗第一次的會面。遠遠不能稱得上是歷史性，甚至不能被稱為莊重。當會面的雙方是站得筆直，背着手的我和雙眼閃閃發亮，像是找到了什麼珍稀一樣的她。最少，此刻在心裡禁不着浮現出一絲輕視的我。不會察覺到面前這傢伙會成為我一生的密友，對我的影響甚至不亞於姊姊。

「好的奧布麗，沒問題的奧布麗。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真漂亮，就跟報紙上寫的一模一樣！」

她的一句無心之言直接讓我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我很吃驚你還會特意去看那種三流小報。」

說真的，這事什麼時侯能翻篇啊？

「哎呀，可不是三流小報喔？我跟那位報社社長經常去看球賽，他是位獻身文字藝術的藝術家！」

問題在於文字藝術也經常跟隱瞞和欺騙掛勾。她到底有沒有這層意思？但我看着她那似乎腦袋空空的清澈雙眼⋯算了吧，八成只是胡亂地把道聽途說的詞語應用出來罷了。

「我向你致歉，大臣。」

「要是想要賠罪，就別再稱我為大臣了。」

「⋯好吧，莉莉絲小姐。」

我歎了口氣，到底為什麼有人不喜歡被人用如此光榮的頭銜來稱呼？

「嗯⋯慢慢來吧。所以，你會輔助我讓這個部門運轉起來的，是吧？」

「是的。只要大臣們扭動發條，執行官就會保證部門如同齒輪般轉動起來。」

像是它被設計的一樣運轉。

「太棒了！準備好喔～奧布麗。我跟你見過的所有大臣都不一樣，絕對不會跟那些安於現狀而又自私自利的傢伙一樣毫無作為！」

「我相信像是你的前任一樣想要獻祭這座城市的一半人口，還被發現並曝光了也算是一種作為⋯噢，別擔心，莉莉絲小姐。要是你堅決地去做的話我會盡力別讓人們找出來的。」

「不！我是指對人民好的那種！實際上，我認為官僚們把什麼都掩蓋起來的問題需要被解決！」

她似乎是位情感很豐富的人，到底是怎樣在政壇上活下來的？這已經只能用奇蹟來形容了。

「當然了，莉莉絲小姐⋯但在實施你任何的行動以前，先掌握現況可能會不會更為合適呢？畢竟如你所說，有很多事件都被官僚掩蓋起來了。」

衝她微微一笑，我開始把一個個手提箱放在她的辦公桌上。

「這裡有⋯七個手提箱，都是近期比較重要的文件。請盡量在一個星期內把這些看完。畢竟，到下個月就會有更多的文件被送上來了。」

我一邊放，她的表情就越發絕望。到最後成了一副會讓我想起學生時期突然聽見考試就在明天時的模樣。

「一個星期？我又不是機械，不眠不休也沒有可能看完啊？」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設計了整個公務員體制來幫助你，莉莉絲小姐。我們已經替你分類好了，最後兩個箱子裡的都是些比較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只需要過目頭五個就可以了。」

我沒有說謊，對她沒有用處的資訊大部分都在裡頭。但可能有一些我不知道她想知道，而又碰巧我又覺得對她沒有用處的文件在裡頭⋯比如今天早上我讓米雅交出去的那份預算草案。

「五個⋯努力一點應該可以吧⋯謝謝你們⋯奧布麗⋯」

看她如臨大敵的樣子我就放心了，只要她忙於其他事情而不去思考，那我就能掌控局面。

「我們整個部門都為你所用。莉莉絲小姐。」

我微笑着，輕輕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