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極辦工

老實說,我穿得不像是位魅魔,也沒有把尾巴或是淫紋給露出來。我甚至忘了拜託姊姊替我臨時用變形術給我弄個象徵着惡魔的山羊犄角。走到辦公樓前的時侯我已經準備好被門衛給攔下來了,但他們居然很自然地向我壓了壓帽子致意。


「早上好,亞蜜斯小姐。」

「早上好,我很吃驚你們能認出我⋯我才第一天上任呢。」


辦公樓的門衞是兩位高個子的男人,近這幾年有魅魔停駐的辦公建築才慢慢開始有男性員工出現。畢竟魅魔對意志不堅定而又好色的男人來者不拒,魅魔執政的初期就有好幾個男性員工因為沉迷跟共事的魅魔們交合而被榨乾了⋯他們用性命喚起了廣大男性對在魅魔旁邊辦公的恐懼。而現在魅魔們嚴格規定了不能在辦公期間使用魔法誘惑員工,才很艱難地開始有男人願意冒着生命危險為我們服務。


「我們也是剛認識你不久,亞蜜斯小姐。精英階層很難說,但像我們那樣的市井之徒大多都認得你⋯只要他們有看今早的報紙的話。」

「⋯人們怎麼都瞅着我不放?我就不信我是第一個被鏡頭捕捉到的魅魔。」


最少在姊姊的信件中就提到過不少遠比我離譜的。什麼在慶典上跳脫衣舞啊,在公園裡野戰被捉到啊,還有試着誘惑孤兒院的孩子們,結果被修女用十字架追着打的⋯影響最惡劣的一次是有位魅魔犯了在辦公期間使用魔法誘惑員工的律法,她被處以鞭刑——人類已經廢除這刑罰了,但她犯的是魅魔的律法。結果進行到一半就被逼叫停⋯但這不是因為誰動用了影響力來營救她。而是因為被鞭到一半的時侯那傢伙在鏡頭前面去了,口中還「神父,再用力一點懲罰我!」地叫起春來。負責行刑的神父馬上就丟下鞭子,在驚恐中逃跑了。據後來的訪問,他說他嗅到了魅魔進行誘惑時的醉人體香,而他沒有那麼着急要去見上帝。


「神秘產生美,亞蜜斯小姐。現在大街小巷都在推測你那密實的長裙下到底是什麼美景,而很多人都說很期待你第一次的採集。你一定無比自豪吧?」


我抬手打斷了這個我不太喜歡的話題。


「實際上,我覺得在⋯遵從魅魔們的本性前我得先當好一位執行官。讓人們再等一下吧。」

「好吧,請進。有人會替你帶路。」


立場上我不能說,但我實際上不想採集精氣,也不想誘惑人類。這無疑是一種奢侈,但在人類學府裡的經驗讓我思考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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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你的辦公室了,亞蜜斯小姐。」


把我帶到辦公室的是一位年輕的女職員,我相信是一位普通的文職人員——所有文書事務的基石。誠然,在皇城工作時我也沒有淒慘到要自已用打字機,但那時侯手下的文員大多都不服我⋯覺得我一定是用了什麼下作的手段才得到了那份工作。


「萬分感謝⋯」


所以,我看這些充滿活力的人類十分順眼。打開辦工室的窗簾,清晨的光輝不至於太過刺眼。噢,瞧我在陽台上發現了些什麼——幾盆向日葵。


「啊,那是⋯十分抱歉,亞蜜斯小姐。大概是清潔工一時粗心忘記把它們弄走了。」


看我直勾勾地看着花盆,她覺得可能是因為我不太喜歡前任遺留下的它們。


「不,就留下吧,花盆是無罪的。能替我把常務次官們叫來嗎?比起看文件,我覺得還是那樣比較快。」


意外的是,我問起的問題居然讓她面露難色。


「這⋯我恐怕她們都還沒有來上班。」

「抱歉?」


我看了看時鐘,她們都遲了快半個小時了。


「嗯⋯不如說我們很震驚你會那麼早到來。在我們的經驗中,魅魔們從來都是中午才施施然到辦公室來的。」


「這真的是太離譜了⋯她們早上都在幹什麼?像是那些主教一樣晨禱和冥想嗎?」


因為姊姊說明了手下安排給我的都是些資歷很淺,但在立場上會很聽話的魅魔。我的確有料到她們可能無法很好地掌控她們的工作,但是我沒有料到她們甚至沒有要嘗試的意思。


「我相信對於你們魅魔來說,的確算是一種宗教理由⋯」


所以她們每個早上都在品嚐情慾的甜美?我頭痛地按了按眉心。


「我猜我還是能先了解前任還沒有完成的工作的⋯剩下的交給我吧,謝謝。」


我揮了揮手示意沒她的事了。


「不!嗯⋯執行官⋯我是指⋯實際上,有一位常務次官正在這座建築裡。但她的狀態可能不太適合馬上投入工作。」


「你是指她正在一座政府建築裡⋯」


「不,小姐⋯實際上,是的。但那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現在應該只是醉得像是攤爛泥一樣而已。」


聽到這裡,我氣得拍案而起。咬牙切齒地說着。


「謝!謝!嗯⋯你是⋯」


「請叫我米雅就好。」


「謝謝!米雅!我現在就要去叫醒那位睡美人,現在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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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跟前任交接工作本來就已經麻煩了。她們比我早兩個星期來到這裡開始着手事務,結果她們居然有一半時間都沒有來到辦公室。跟着米雅走了很長很長的走廊,我發現自已置身於一家沙龍。舒適的沙發,一瓶瓶的香檳⋯甚至還有一張很明顯地不是用來睡覺的大床。


「上帝啊⋯」


看見沙發上好幾個滿身酒氣,而且能說得上是英俊的男人,從他們赤裸的軀體我馬上就明白了他們就是昨晚被魅魔所採集的人們。慌忙地替他們探了探鼻息,幸好還活着。看來他們的數量足以讓我的同胞在榨乾他們任何一個以前得到滿足。


仔細巡視這些有男有女,而且都東歪西倒的人類,我終於在幾個男人的肚皮上找到了一位少女。她小腹上的淫紋在人堆中特別顯眼,懷裡還抱着一瓶香檳,打着惹人憐愛的呼嚕⋯有誰忍心叫醒那麼可愛地安眠着的少女呢?


「你是⋯路易絲?」


我,特別是在看清了她的臉以後⋯她不就是那個熊孩子路易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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