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Beats
2024-07-13 17:25
我揉揉眼睛，周围是一片安静的黑暗，面前站着一个飘忽不定的豹族成年女性。
半透明的、
衣角和发梢带着几丝飘渺的橙色火焰、
正温和地看着我。
是个、女鬼？
噫、
嗯……
啊？！
见鬼啦！！！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我不是在做梦……
咳咳，异世界能靠掐掐自己分辨出来么。
我想伸手掐掐自己时，面前的鬼？连忙摆摆手，她未开口，却有人声传到我耳边。
「请留步。」
她的声音很温和，又带着一丝求助的意味。
我抬起头，仔细打量起来。
这女鬼、脸型和玛卡蛮像的，眼睛和鼻子又更像迦络……
想起今天所见所闻，我福如心至地想到了什么：
「您是迦络和玛卡的母亲吗？」
她点点头；
「请跟我来。」
随后幽魂的身影晃了晃，变成了一簇小小的橙色火苗，飘在我身前，朝远方移动。
我站起来拍了拍脸颊，嘿，还真不痛。
这算……清醒梦吗，我迈开脚步，跟上了飘动的火苗。
与此同时——
迦络念完誓焰的最后一句咒文，升腾的火焰隔绝了他的一切感知，接着唐突地熄灭，
前后左右都是一片黑暗，脚底也踩在黑暗之中。
这是哪里？
迦络竖起耳朵，谨慎地打量起四周。
豹族中没有人写过在誓焰中的所见所闻……失败的人，直接被誓焰烧成灰了，历练成功的，也只是摇摇头。
先转转看看吧。
迦络这么想的，刚迈出前脚，异变陡生。
一簇紫红色的火星从他的后脚边撺起，从火中变出一个恍惚的豹族人形，紫红色的火焰伸展成手臂的样子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被这一搭，迦络的身体马上打颤起来——好冷，好像全身都被冻住了！
迦络的眼睛往身后投去，看着一个豹族人的脑袋从紫火中探了出来，阴侧侧地笑出声来；
「小崽子，你是不是来陪我们的呀……」
如同回应这簇紫火的呼唤一般，迦络周边密密麻麻地闪烁起了紫红的火星，将小豹子围在中间，火光诡异地摇曳着；
「快来陪我们……」
「来陪我们……」
「陪我们……」
无数细碎而空洞的呼唤，错乱而无需地汇集成一排排歇斯底里的回声，听得伽洛喘不过气来。
最先出现的那个紫色的火影把头凑到动弹不得的迦络眼前；
「傻小子，你要去哪里呀……」
迦络虽动不了嘴，但是他的疑问却变换为了声音；
「你们，是什么？我要、回去……」
周围的火星东倒西歪地扭曲起来，如同嗤笑。
一个个豹族的人影从火焰里窜出，围绕着迦络飘动。
「回去，就凭你？」有的带着谐谑；
「凭什么放你走！」有的布满仇视；
「就知道躲在大人、还甚至妹妹身后，你走得动？」有的充斥讥讽；
「连几个狼族崽子都摆不平，废物！」有的直接嘲弄……
迦络感觉无数陌生豹族人的脸庞在无边的漆黑中审视着自己，他们投下的目光如深寒的刀锋般搅碎着自己的四肢，这种幻痛让他疼的半跪了下来。
我不能死。
父亲和妹妹还在等我，
还有那个看不透又感觉傻乎乎的狼族小子……
无论是亏欠父亲的，亏欠妹妹的，还是亏欠朔的，他都要还。
虽然迦络从小子凭父贵恃宠而骄，但经过一系列现实的毒打，已经清醒了不少；但骨子里仍带着傲气，不然他也不会选择誓炎这种令人敬畏的做法。
冷静下来！
迦络强迫自己做深呼吸。
周围一片茫茫然的黑暗，还有那些越靠越近，冰冷不退的紫色火影……回去的路，在哪里？
父亲、妹妹，你们再等我一下……
迦络这么想着的时候，感觉到了遥远的某处仿佛触动了自己的身体。
他努力甩开那些、开始拉扯自己身体的紫色火焰，努力往有感觉的地方穷目极望。
在深邃的漆黑深处，有一方小小的白点。
迦络的双眼聚焦到这个小小的白点上，瞳孔微微放大。
那个白点是什么？他不知道。
但是，那个白点唤起了他的期待，仿佛春天来临，阳光缓缓地重回大地，让枯草重新染上嫩绿。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更小些的时候的，某个残冬里漫长的夜。
他被安放在自家帐篷外的一张小凳子上，看着族人从自家帐篷里进进出出。
他要有个妹妹了，别人让他去睡，他却不敢，因为母亲的面色越来越苍白，进进出出的人都眉头紧锁。
直到天空慢慢泛白的时候，他听见了婴儿的啼哭，自己刚站起来，就被冲出帐篷的父亲拉了进去。
「迦络，这就是你的妹妹玛卡，很可爱吧。」
母亲握着他的手无比苍白，对他说的话却无比温暖。
「我会一直祝福着，祝福你们一直、一直平安。」
母亲走了，春天来了，所有人都说，那个春天的阳光不一样，特别暖。
迦络不由得落泪了。
他曾以为自己作为族长儿子受到的关照能替补忙碌的父亲和不在的母亲，但是现在他发现并不是。
没有谁像父亲那样穷尽一切，也没有谁像母亲那样考虑身后，为了他们能好好活下去。
所以，我自己得好好活下去啊！
突破誓炎的考验，让父亲与有荣焉，能安详地去；让妹妹能自由自在，平安成长；守着那个狼族小子，再还他一命。
泪水从迦络的脸颊滑落，在他脚下的虚空中，溅起了一圈涟漪。
「什么玩意！」
「小子你干了什么！」
周围的影子大呼小叫起来，忙不迭退开到泪水构成的那圈涟漪之外。
身体能动了！快走！
迦络赶紧伸手摸了摸眼泪，想了想，把摸眼泪的手往身上擦了擦，然后赶紧往白点的方向跑了起来。
「抓住他！」
「毛都没长干净的小孩，你该死！」
无穷无尽的紫色火星伸出火舌，抽打在迦络身上。
不知从哪颗火星中幻化出了一只脚，把踉踉跄跄的迦络绊倒了。
周围紫红色的影子顿时蜂拥而上，他们避开迦络粘着眼泪的手，把他按倒在黑暗之中。
冷得感觉呼吸和心跳……都要冻结了。
我不能，我不想，我答应过的……
层层叠叠的紫色火影遮蔽了迦络的视线，但他咬牙往白点的方向伸手，企图爬起来。
恍惚间，他听到了那个还没想好将来怎么相处的人的声音；
「阿姨，他怎么样了？我来开路，符拉索！」
这……是幻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