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猛了。
从我的感觉来讲,狼族混杂了人和狼的生物钟,夜间只用小睡一会就精神了。
我趴在床上竖起一只耳朵听着村内的狼嚎。
是夜间准点村子守卫报没有异常的信号。
唔姆,房子里没有母亲的气息,是被父亲拉去出门了么?
这种时候我觉得能赶上狼族作息的母亲很厉害,不过回来以后会倒头睡到中午就是了。
背部现在只是隐隐作痛了,但我努力了一番,还是爬不起来,放弃。
房间一侧的兽皮沙发娑娑作响,然后探出了一个脑袋,眨巴眨巴夜里发光的眼睛。
「晚上好,朔,是睡醒了么?」
是比我大三个月的乳兄弟,础。
「欸,础哥,你什么时候来玩的?」
础把下巴靠在手臂上;
「今天都让小孩早点回家,阿姨跟我妈今晚都要出门,让我来照看你。」
嗯,那天我刚醒的时候便是乳母通知父母的呢。
话说今晚村里好亮堂,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咱不知道呢。」
础挠挠耳朵;
「倒是一开始我听我妈说你伤的很重,躺着像尸体一样,现在看起来还好。」
「虽然不怎么疼了,但是还是动不了。」
「你要干啥么,我扶你起来?」
「没事,趴着就行。」
础把视线移到了房间的柜子上,指着一个大块头魔晶;
「这个就是你挖到的么。」
抱歉,我头扭不过去,看不到。
础从沙发上爬起来,从柜子上取来了魔晶。
「好像是,为什么放到我房间呢。这是我和一个叫霍的小孩一起挖的,也有他一份。」
础一戳一戳魔晶;
「他家的报酬已经给了,好像比起这个他家更缺钱的样子。」
「不是,当时帮我的时候霍他说想要熏兔肉。」
「这个简单,我明天帮你送过去。」
础拍拍胸脯。
乳兄弟础可比我几个异母的兄弟靠谱多了。
话说回来,我有点在意那天,
作为首领的父亲他也说我是个怪小孩的事,
如果是础的话,也不会不好意思问出口。
「呐,础哥;」
「咋啦?」
「我醒来的那天,首领问我发生了什么,听完后评价说我是个怪小孩。」
采集出事那天霍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啊啊,我想除了朔没有小孩会想去找这种东西。」
不是这个!
我努力聚焦瞳孔,希望能让眼睛更加放光一些;
「我平时表现得很奇怪么,础哥?」
础毫不在意地拍拍我的肩膀;
「安啦,毕竟我是少数几个知道阿姨是人类的村民,朔你既是首领的小孩,也是人类的小孩,不一样才正常嘛。」
所以是哪里?告诉我啊础哥!
础大大地叹了口气。
础哥,你刚刚是不是小声嘀咕「事到如今,才……」什么的;
我魔力强化过的耳朵听的到!
础呈大字地陷在沙发里,一言不发。
「有、有这么难说么,础哥?」
「不是,让我想想;」
础从沙发里探出手,开始掰手指数数。
「在小孩群聚打闹的时候,朔你基本都会找个角落呆着。经常是我拉你来玩,你才和别人接触。」
「有什么问题么?」
「呃……不像狼族,可以这么说么?」
「……」
「但是只要拉你进小孩圈子,你也能正常和他们玩。唔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要躲起来……」
因为狼族小孩一玩动不动就拳打脚踢的,上辈子习惯安分守己了可真是抱歉。
「朔对大家的兽耳和尾巴有,怎么说,是特别的兴趣么,一起玩的时候你对别人的耳朵和尾巴好像有特别的执着。」
确实,我很好奇兽族四声道头顶两个的手感和机理,但是没你说的这么夸张吧?
「有段时间我感觉我的耳朵都要被你薅秃了。」
只是觉得础哥耳朵的手感很好,根处坚硬,但是顺着外延逐渐柔软,不同地方摸起来触觉都能反馈到别致的舒适感……还会轻轻一摇一摇什么的,比别的几个小孩……
「啊,朔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础超大声地捂住耳朵,在沙发里蜷成一团。
不是,有这么羞耻么?
好吧,我反省。
等了一会,础才慢慢放松下来;
「还有,大家都看不懂朔在想啥,感觉你眼里的神采一直在变幻,搞不懂。」
大、大概是逐渐接收前世记忆时带来的冲击吧。
毕竟刚刚才串起来了前世人生的全部,抱歉啦。
「唔嗷,看不懂的眼神又出现了。」
不,只是串起来以后才想起来不明不白车祸死掉上个周末才刚牵上相亲对象的手……
啊,悲伤辣么大。
「好啦好啦,我听到了阿姨的脚步,还有男人的。」
我回过神,哦,父母回来了。
「朔,有好些么?」
「好多了,不疼了。」
母亲,用上了平时出门伪装用的魔导具,为什么呢?
「首领,晚上好,您肩膀上是?」
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啊啊,朔,这个交给你了。」
父亲似乎把什么东西放到了地上,我努力抬头,对上了一个有点眼熟的、眼睛哭红的豹族小女孩。
不过着装,绝对不是雨林里小孩会穿的那种透气短袖短裙,这好像……袖珍的女仆装,蛤?
「这是豹族族长的女儿,为了偿债,负责照顾你到好为止。听到了么?」
「是?是!」
想起来了,是出事的时候和打伤我的小豹仔在一起。
「不要抱有别的想法。朔没好之前,再受什么伤,比如断了左手,我打断你父亲和哥哥的左手,瞎了右眼,我就剜掉他俩的右眼,明白了么?」
父亲狠声狠气地说完,女孩开始发抖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础无声地对我转着眼珠,意思是「现在我是不先溜到客厅好?」
不要丢下我逃跑啊,础哥!
还有、不是,老爸,你是多希望我受伤啊!
在女孩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的时候,母亲说话了;
「嘛,克,先让孩子们交流交流吧。」
还对着础招招手,硬拉着父亲的手臂出了房间。
「别哭了,先坐下吧。」
女孩直接坐在地板上,一边啜泣一边摸眼泪;
「对不起,眼泪……止不住,请、请不要和那位大人说,我没做到您的吩咐,求、求您了。」
父亲好像给她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心理创伤……
我叹了口气;
「我猜,打伤我的是你哥?」
「对不起,要、要对我做什么,我都会承受的……」
好糟糕的台词,可惜,年纪太小了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不过父亲是很能打的,毕竟经常晚上来找母亲,而且我母亲只是三位妻子之一。
站在这个角度还是很崇敬的,真强啊。
「咳咳,我现在只是想快点好起来。」
女孩如是重负;
「我、我会尽力的。」
「别坐地板上了,冷,你累了吧,要不在沙发上先睡一觉?我也准备补个觉了。」
离黎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希望她能先放松下来。
她也像础一样埋在沙发里了。
唔姆,这个沙发可是高档货,就没有人坐下去不沦陷的,父亲也做不到,怎么样,有放松下来吧。
……
我细听了好久,对方一直没有发出睡觉那种沉缓的呼吸声;
孩子,你想干嘛?
我试探地问出口;
「睡不着么?」
对方摇了摇耳朵。
唔,能让生气起来如修罗般的父亲都慵懒地瘫进去的沙发竟然失效了!?
「怎么了,害怕了?」
「不、只是,想家了。」
看来害怕和想家兼而有之。
我想了想;
「我睡不着的时候,母亲会给我唱、啊不,哼摇篮曲。」
兽族人,起码我认识的狼族,唱歌真的、是不能听的。
唱出来、就是真的、鬼哭狼嚎。
搞rap倒是很合适,但是,狼族语言词汇很少,不好排词。
而且情到真处,声音就会变成魔力放出——
母亲唱歌非常好听,我这个混血儿没能继承这样的天赋。
曾经在家庭聚餐的时候,母亲有让我试试。
结果我一出口自己脸就红了,但除了母亲听笑了之外,包括父亲、乳母、础哥都一本正经地说挺好听的。
好听个鬼啊!
一开始我还不死心,会偷偷地练唱。
结果发现努力过头唱的时候,周围树木的枝条会咔地折断,边上扑腾翅膀的小鸟也会从空中掉下来。
好吧,我死心了,技能封印。
直到一天,父亲在家门口吹口哨召来猎犬的场景给了我灵感。
对哦,可以试试吹口哨!
然后发现,这个真的可以,还能吹出歌的旋律来。不是我自夸,我吹口哨可以媲美母亲哼歌的旋律。
哦哦哦!
当我表演吹完一口曲子,除了父亲大家都震惊地鼓掌了,是吧,很厉害吧!
父亲则是直接给了我头顶一榔头,
「做过头了!看看外面!」
家门口,聚集了好多别人家的狗子,还在哼哈哼哈地摇尾巴……
新的技能畏于父亲拳头的淫威,也封印了——
才没有,只要不在父亲面前这么做,而且小声些,就不会出事。
「摇篮曲?」
不知道么,豹族没有这种习俗?
「就是能让人安然入睡的曲子,很神奇吧!要不要听?」
咦,为什么躲在沙发里又开始瑟瑟发抖了?
「好,我、听。」
听个摇篮曲不需要这么大的勇气吧?
我选了一首母亲唱过的摇篮曲,轻轻吹起口哨。
不一会儿,沙发就传来了安稳的呼吸声。
我是随性加笔的补充:
豹族女孩玛卡:狼族会催眠魔法,是真的!好可怕!ZZZ~
哎呀,原來狗喜歡口哨的基因源自於狼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