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巷道、潮濕到令人發悶的破屋、隨地可見的垃圾‧‧‧‧‧‧此處無一不透露著與『聖國』之名格格不入的氛圍。
在這裡聽不見居民人聲鼎沸的喧鬧,唯有時不時滴落的水珠與蟲豸與老鼠在黑暗中湧動的迴響落針可聞。
就在這幾乎荒廢到足以令人懷疑是否能夠讓人居住的環境之中,卻有個魁武的身影似是毫不在意般獨自遊走在黑暗之中。
經歷了足足兩天的追捕,碎空如同陰溝裡的老鼠般四處躲避,徹底將自身的存在從這片大地上徹底抹除,就和他那已然消逝的故土一樣。
四周打量了一下,碎空狀似無意的踢開門走進了一間因為年久失修而漏風的破房子。他隨手拉過一張隨時都可能散掉的椅子坐了下來,掏出懷中早已冷卻僅餘不到一兩的酒葫蘆。
清澈中帶著一絲混濁的液體一入喉便帶來了強烈的灼燒感,然而碎空對此卻不以為意,反倒是神情略顯放鬆的任由火焰灼燒著他的身體,彷彿透過這樣的行為就能夠從中得到哪怕只有些許的解脫。
身體很快就因為這少量的酒液灼熱起來,不過這點量明顯並不足以令碎空的腦袋產生暈眩,這讓他忍不住咋舌。
他並不在乎酒液喝起來是否有充足的風味、口感如何,他只需要足夠高的度數,足夠讓他徹底酩酊大醉的高度數酒精。至於喝起來美不美味?這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懷中這已經是他最後的一點酒了,如今被通緝的他沒有管道可以得到令他滿意的高度數酒精,手上著空蕩蕩的酒壺自然也不可能讓他滿足,饒是如他這般身手不凡的危險份子也只能對著虛空暗自哀嘆。
就在碎空打算閉目歇息片刻時,他突然伸出手接住了往他頭上飛過來的某個物體,微微睜開一隻眼睛後發現是一瓶沉甸甸的酒袋子,稍微掂了掂手大概足有一斤左右的量,單以散發出來的酒精味而論是個充滿誠意的重量。
接過之後碎空不疑有他,打開來之後就直接往嘴裡灌。
冰冷卻炙熱的酒液像是淬了火的刀一樣撕開了碎空的喉嚨,在帶來一絲冰涼之餘也如同烈火般點燃了他的身體。
碎空緊皺的眉宇將這瓶酒糟糕的味道表現的淋漓盡致,但是他整個人靠在椅子上的動作卻又隨著胃裡的灼燒感而逐漸放鬆下來,看上去似乎像是藉此而暫時擺脫了些什麼。
過於沉重的醉意很快便佔據了他的腦海,他忍不住想要就這樣將意識持續下沉,直到再也無法清醒。恍惚中彷彿又讓他看見了過往懷念卻再也無法看見的景象。
那是屬於他最珍貴、最憤怒、最唏噓、最無力、最愛也最恨的記憶。
就在此時,耳旁一道不合時宜的笑聲突然響起。
「哈哈哈,不愧是老兄你啊!這可是我精挑細選酒精高達90度的濃度卻沒有任何風味的垃圾便宜貨,你居然拿起來就直接往肚子裡灌,真是夠豪氣!夠瘋!我喜歡!」
陰影之中,不久前才見過面的愚者緩步走了進來。
刺耳的笑聲將碎空的意識強行喚了回來,他不滿的挑了挑眉卻沒有說話,只是闔上雙眼試圖無視那癲狂又夾雜著嘲弄的笑聲。
隨著聲音由遠而近,碎空還是撐開眼皮看向聲音的來源,然而碎空瞧不見他隱藏在骷髏面具下的表情,只能從他字裡行間散發出來的興奮判斷他此時的情緒溢於言表。
愚者在黑暗裡似是跳舞又似是漫步的輕快步伐引起了碎空冰冷的側目,但是他卻絲毫沒有半點緊張的情緒反而是更加輕盈的舞動了起來,彷彿這裡不是破舊的廢墟而是歡快的舞台。
口中輕輕哼唱著不知名的節奏,愚者的身姿無不述說著他此時的心情相當不錯,與碎空平靜卻肅殺的姿態截然相反。
他們之間並沒有交易以上的關係,照理說先前透漏列車團位置時交易就已經完成了,以碎空的角度而言愚者並沒有理由來找自己。
「天啊夥計,說真的你肯定是個瘋子吧?我記得原本委託內容只是叫你去接觸一下結果你見到面就直接把人往死裡打!哈哈哈哈哈‧‧‧‧‧‧天殺的老兄,你就是個該死的瘋子,我真的愛死你了!」
愚者張揚的伸出雙臂,彷彿要給予坐著的碎空一個大大的擁抱,只不過在得償所願之前兩根冰刺卻直接將他給穿了個透心涼。
低頭看了眼胸前的冰刺,愚者咯咯直笑。
「哦,夥計。我真心原諒你此時對我的冷漠,畢竟你真的為這齣天大的好戲拉開了一場美妙的序幕。雖然我認為與我相比你的表演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但你知道的,我是個既善良又好打發的傢伙,沒有任何事情比起一場充滿樂子的表演更能夠讓我感到滿足的了。」
骷髏面具上的眼眶隨著愚者的笑聲而微微扭曲,就像是面具真的和他的容貌融合為一體一樣,看上去不禁讓人感到怵目驚心。
與先前見面時的結果相同,身軀被貫穿再多次也絲毫影響不到愚者如同表演般彰顯著肆意又瘋狂的肢體動作,就像碎空不在乎他的身體一樣,愚者自己同樣也不在乎。
相較於身上的破口,愚者顯然更在意碎空冷若冰霜的個性。
「天殺的老兄,我說過很多次了你這張冷酷的表情是個病,得治。瞧瞧你的樣子,這是個『英雄』該有的樣子嗎?要我說‧‧‧‧‧‧」
話還沒說完,無數根冰刺從四面八方貫穿了愚者的身體。
「廢話說完了?」
這已經不是碎空第一次跟這個愚者對話,自然也不是第一次『殺』掉對方。
從他的行事風格可以看出碎空絕對不是什麼善碴,死在他手上的人命也不只有一、兩條,不過敢在他面前這麼白目還活蹦亂跳的人,眼前的愚者是第一個。
如果換做一般的人種,在心臟、肺臟、大腦、咽喉等等致命部位通通被貫穿之後都應當在痛苦中陷入死亡,但是眼前愚者卻不同,他就像是沒有實體一樣連血都不會流,甚至還能在變成刺蝟的情況下賤兮兮地發出笑聲。
「哈哈哈朋友,你忘記在我的肚子上也開個口了,難不成你忘記我其實還會腹語術了嗎?不過就算你這麼做了也無所謂,大不了就是說話會有點『漏風』而已,哈哈哈哈‧‧‧‧‧‧」
「少廢話,愚者。說吧,來找我做什麼?」碎空絲毫不掩蓋他的煩躁。
「天地良心哦夥計,你可不能對我這麼冷漠,我可是花了心思在幫你掩蓋你的行蹤耶!天曉得要不是我的勞心勞力這裡可不得被你弄得天翻地覆。」
正如愚者所言,即便碎空不想承認,但他這兩天確實受到了愚者的不少幫助,若不是愚者的指引與誘導,碎空雖然還是能夠躲避追捕,但是大開殺戒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到那時隱藏自己可就不會像現在一樣這麼輕鬆。
碎空並不怕戰鬥,不過在目的達到之前他也想避免麻煩。
他不清楚愚者幫助自己的理由是什麼,也許是在背後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也有可能是如他所說就只是純粹的圖一樂。只不過無論有什麼理由碎空也不怎麼在意。
大不了動點真格殺了便是。
興許是隱隱感知到碎空眼神中湧動的殺意,愚者微微扭動著本應無法動彈的身子吸引著注意力。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愛說話。沒關係!我可以忍耐,誰叫我是個如此善良的好傢伙呢?天殺的!我真的愛死我自己這善解人意的性格了!」
沒心思應付愚者的自娛自樂,碎空閉上眼再次將手上只剩半壺的酒一飲而盡。
「既然你不愛說話,那麼來聽我說個故事怎麼樣?聽說有某個地方明明充滿了信仰色彩,結果居然破天荒的‧‧‧‧‧‧哈哈哈哈!抱歉,我實在是忍不住‧‧‧‧‧‧居然有人破天荒的沒有所屬星神反而是信仰著一尊名不見經傳、既禁不起追本更禁不起溯源的不入流神祇。」
愚者誇張的笑了起來,興許是認為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本來光是這種事情就已經很蠢了,結果‧‧‧‧‧‧哈哈哈!這一大幫蠢蛋居然像是大腦集體退化一樣簇擁著一堆蠢蛋中的蠢蛋來當他們的頭,而這群夭壽骨的白痴居然想要用連自己掌握不了的東西來達到星神都幹不到的偉業!哈哈哈!!」
「天殺的!這群該死的蠢貨竟然可以上演如此拙劣、愚蠢又低俗的喜劇!?哦~樂子神在上!我的朋友,怎麼會有人能夠忍受如此荒誕的鬧劇呢?」
「但是!眾所周知我是個笑點低又容易滿足的開心果,所以我很樂意觀賞,甚至是親自帶領這群不入流的混蛋們演繹這齣愚蠢的喜劇。」
詭譎、張狂又喜怒無常的笑聲迴盪在空蕩的房子裡,為本就昏暗的環境增添了一縷沉重的陰森氛圍。
從愚者的隻言片語中不難理解他指的正是兩人腳下這塊土地的住民,在他充滿詼諧的口吻中也可以得知上頭的人似乎打算要幹點什麼大事。
雖說不知道愚者的消息究竟由何而來,但是打過幾次交道後碎空也明白眼前的愚者看似瘋癲,嘴裡說出來的東西倒是一頂一的真實。
只要是他說的消息,那就是毫無疑問的真實情報。
或許這件事情真的嚴重到會導致這裡乃至整片星系都會受到影響,不過對於碎空而言他並不在乎。
他打從一開始來到這裡的目的就不是為了當英雄,單純只是為了了結一樁血海深仇罷了,至於仇報完了之後會發生些什麼又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告訴我這些幹什麼?」
「天殺的!!夥計!難道沒有人說過打斷別人說話是很不道德的嗎?」
全身被釘住的愚者不悅的晃動了下腦袋,下一秒連接腦袋的脖子就像是突然斷掉一樣,頭顱頓時向下180度滑落呈現了下巴在上腦袋在下的詭異景象。
視野突然的變換讓愚者有一瞬間的楞神,他用不知道究竟是哪處的肌肉試圖轉動腦袋理解現況,面具上的骷髏眼眶似乎也隨著他的疑惑而扭曲成表達疑惑的怪誕模樣。
明明自己的腦袋與身體之間除了薄薄的一層皮以外已經沒有半點連接處,然而愚者卻絲毫沒有發出半點疼痛或驚訝的喊聲‧‧‧‧‧‧不,驚訝的部分還是有的。
「天啊!快看我!我的腦袋居然掉下來了!?這可真是不得了‧‧‧‧‧‧幸虧我平時行善積德才會這樣連都死不掉,夥計你得多學學我才行。」
咯咯笑著的愚者伸手把自己的腦袋一點點扶正,完全無視了身上的冰刺也隨著他的動作把他的雙臂給撕裂成兩半。
即使眼前上演著既荒誕又獵奇的畫面,碎空的眼皮也不曾為此有半點的顫動。
「我剛剛說到哪了?哦~對!蠢蛋想幹點大事情來著?」
「少說廢話,愚者。你到底想幹什麼?」
「天殺的!閉上你的狗嘴!!難道你就不能稍微有點同理心嗎混蛋!?我這可是在用心良苦的向你分享故事耶!」
或許是發言接二連三的被打斷,愚者摘下自己的頭顱甩動著表達不滿。
「哎‧‧‧‧‧‧也就只有像我這麼熱情的人才能跟你友善相處了。行吧!我就不賣你關子了,你想找的人和他們有關係。」
「人在哪?」
「你現在就算把整個星球翻過來也找不到的,不如就照著那群外行的劇本走不就好了嗎?反正那隻黑不溜秋的小混蛋也說了你們會有戲份不是嗎?」
「你是來當說客的?」
「天地良心哦!」愚者面具上的骷髏眼眶猛然睜大,「夥計!你可不能憑空污人清白!我雖然自認是個天生的藝術家,但我可瞧不上他們那總是只有固定橋段的劇本,要不是看在老兄你的份上我才不想淌這灘混水呢!」
碎空並不意外會從愚者口中得到這個答案,顯然就算牽扯上了委託的關係愚者也不怎麼喜歡委託方,在這一點上碎空倒是與愚者有著共通點。
「對了夥計。既然提到了那群外行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說服那個女人幫你安排的舞台?這可不是我在危言聳聽,但是那女人在某種程度上可是跟你不相上下的瘋子,要是她知道你讓她給你安排舞台就是為了把那些人抓起來扁一頓她不得想盡辦法把你宰了啊?」
不知不覺間,愚者的身體突然化做了一攤液體從冰刺中流落下來,接著在詭異的蠕動之下逐漸構築成原本的人形。
「當然,如果她要追殺你的話我也是樂見其成,畢竟眼下除了老兄你之外可沒有其他人表演得出這麼充滿樂子的大戲了。」
他的語調誇張、姿態誇張,連帶著氣氛似乎也隨著他的調動而荒誕起來,然而愚者話中的主角依舊只是冷眼看著他的表演,默默地享受著酒精帶來的暈眩感。
「愚者,我要提醒你兩件事情。」
碎空緩緩地站了起來,身姿慵懶且散漫。
「哦,洗耳恭聽。」
「首先,這點程度都無法應付的廢物沒有入場的資格。」
碎空扭動著脖子,骨骼活動的聲響清脆入耳。
「其次──」
隨著碎空的聲音落下,幾顆拔了插銷的手榴彈被扔了進來。
「她‧‧‧‧‧‧或者他們也打不過我。」
◇
疼痛。
這是穹恢復意識後第一個感受。
渾身都像是散了架一樣痛得要命,而且手腳都完全抬不起一絲力氣,就像是整個人被抽乾了一樣,哪怕之前和星夜夜笙歌都沒有這麼疲憊過。
現在的他除了全身上下貼了不少紗布之外,最醒目的就是腦袋上纏的幾圈繃帶以及右手臂上治療骨折的石膏。
餐廳內的一戰讓他受到迄今為止最嚴重的傷勢,除了外表的皮肉傷之外還附帶了肋骨、右手骨折以及內臟出血等等,要不是冰刺奇蹟般恰好避開了致命部位又得到了及時治療的話穹恐怕早就已經在這裡英年早逝了。
腦海裡閃過了當時的畫面,穹有些後怕的在心裡嘆了口氣。
「穹?你醒了嗎!?」
稍微張開了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三月七那張標緻可愛的小臉,平時看上去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今紅腫的不成樣子,不難看出她在穹醒來之前已經哭了一段時間。
從異性的角度來看,此時的三月七美眸泛紅、楚楚可憐,指節因為擔憂戀人過度用力而泛白的模樣有種破碎的美感。只可惜此時穹無心去欣賞三月七的美貌,只想快點緩解喉嚨如同沙漠般乾涸的症狀。
「阿七‧‧‧‧‧‧水‧‧‧‧‧‧」
好不容易發出了聲音,穹就發現自己喉嚨乾的可怕,就算只是少少的幾個音節都讓他感覺彷彿有刀在喉嚨刮過一樣。
手忙腳亂的把穹給扶起,三月七忙不迭地倒了杯水送到穹的嘴前。
渾身沒有力氣的穹自然無法自行飲用,察覺到這點的三月七也輕輕的傾斜水杯讓穹可以緩慢飲下。
「慢慢喝,不夠咱再給你倒一杯。」
「哈‧‧‧‧‧‧夠了。謝謝妳,阿七。」
把空水杯放下後,三月七有些手足無措的撥弄著手指。
在穹醒來前三月七就一直坐在病床邊寸步不離的陪伴著,一方面是覺得穹醒來後需要有人照顧,另一方面則是三月七希望可以在他醒來時第一時間待在他的身邊。
如今見到他醒來之後三月七幾乎忍不住心裡的情緒想要上前抱住他,但是一想到穹身上的傷口卻又不敢動作。
看見三月七扭扭捏捏又委屈的樣子,穹也大抵發覺三月七的想法,於是主動張開手把三月七擁進懷裡。
感覺到熟悉的溫暖擁抱之後,三月七頓時就紅了眼眶,才剛乾涸的淚水又忍不住奪眶而出。
自從認識穹以來他已經進過三次病房了,每次都是為了保護別人挺身而出才落得滿身傷,前兩次頂多是受點皮肉傷也就算了,可是這次已經嚴重到危及生命了,雖說三月七會喜歡穹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他能夠為了守護他人挺身而出的勇氣,但是如果代價是賭上性命的話三月七寧可他當個膽小鬼就好。
「喂喂‧‧‧‧‧‧受傷的是我妳哭什麼啊?」
「笨蛋‧‧‧‧‧‧」
「唉唷!別打我,疼‧‧‧‧‧‧」
聽到穹喊疼三月七馬上就急了,慌張地起身就要去找醫生,穹眼疾手快的把她給攔下。
「阿七別動,我想就這樣再抱一會。」
「可是你的身體‧‧‧‧‧‧」
「沒事的,就抱一會就好。」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是穹卻沒有放開的打算。一方面是他有很多事情想要先問清楚,另一方面是他真的不想鬆手。
一邊輕輕撫摸著三月七柔軟的身體,除了滿足自己的慾望之外也是在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受傷,大致摸了一圈後穹判斷三月七大概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於是放心不少。
話雖如此,他還是開口簡單問一下。
「阿七妳沒有受傷吧?身體怎麼樣?」
「沒有,畢竟有個笨蛋遇到事情就往前衝,哪裡輪得到本姑娘受傷啊?」三月七抽了抽鼻子沒好氣的說道。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安撫著三月七的情緒,穹忍不住把臉埋在三月七裸露在外的肩窩。
「穹,癢的。」
「忍一下。」
偷偷摸摸的在軟嫩的肌膚上親了一口,穹意猶未盡的又將目標轉向三月七的耳垂,輕輕的把柔軟的耳垂含在嘴裡,三月七的嬌軀頓時顫了一下。
三月七本想反抗,但是一想到穹現在還是病人就索性由他去了。反正自己也很享受,自然沒有推開的道理。
「我昏迷多久了?」
「兩天。今天是第三天。」
「兩天!?」
穹有些意外,雖說他也知道自己受的傷不輕,不過昏迷這麼久完全在他的預料之外。
透過三月七的轉述,穹得知了另外兩人除了受點皮肉傷之外沒有什麼大礙,雖說從一開始張開眼睛就看見三月七守在旁邊卻沒有想像中難過的樣子就已經猜到這件事情,但這並不妨礙他得知這件事後還是鬆了一口氣。
三月七不疾不徐地把穹昏迷後的事情清晰、緩慢的全盤托出。
在瓦爾特抵達之後,『天網』的人立刻就前來支援並將傷患送到醫院去,其他兩人的傷勢都還好,反倒是穹的狀況十萬火急,在急診室裡頭待了十幾個小時才出來。
住院期間除了主治醫生之外阿提默斯的上層也出動了聖女,也就是一開始接待列車團的迷默前來慰問與治療。
「治療?聖女還有這能耐?」穹好奇的問。
「聽說聖女有個能力,只要詠唱聖歌的話可以讓傷患的身體恢復能力提升,所以他們就每天定時給你打藥和詠唱聖歌促進你的傷勢治療。」
「原來如此。」穹點點頭表示理解,「對了,星和丹恆人呢?他們去哪了?」
就算知道他們受的傷不嚴重,不過穹還是有點擔心他們的狀況。
「放心吧,他們現在在楊叔那裏,應該在配合『天網』的人進行調查。」
直到現在為止,『天網』那邊都沒有抓到逃跑的碎空,從瓦爾特口中得知其危險程度之後『天網』的人也不敢怠慢,立刻宣布全國通緝令,勢要將他逮捕歸案。
至於瓦爾特那邊除了配合調查之外,也趁勢利用了這次案件要求和官方的高層進行會談。
表面上的理由是要求官方針對這次的重大案件給出一個令人滿意的交代,畢竟星穹列車在寰宇中的地位特殊,不謹慎處理的話會演變成嚴重的外交事件,實際上是瓦爾特以此為藉口強行讓官方回應星穹列車的疑問。
早在列車進到這個星系的時候列車團就已經發覺到事情不對勁了,這幾天在瓦爾特、丹恆和姬子三方的調查之下發現星軌穩定率依舊沒有恢復正常,並且已經確實的影響到了其他跨星系活動的人群。
舉個例子,『公司』那邊有艘艦隊因為星軌不穩定遭遇了宇宙亂流,雖說人員並沒有受到實際損害,但是他們卻被迫延緩了行進速度,甚至差點因此發生不測。
盡管那艘艦隊只是為了商務活動並沒有搭載足以判定此類事件的儀器,但是對於一直在『開拓』航線的星穹列車視角而言這是一個警醒。
而考量到阿提默斯在星穹列車入境時對方明顯有些推託的反應,毫無疑問官方絕對知道並在隱藏些什麼。
只是無論如何現在這些都不是屬於傷患的穹該考慮的事情。
「嘶‧‧‧‧‧‧」
「穹!?是我弄疼你了嗎?對不起‧‧‧‧‧‧我馬上就叫醫生!」
「我沒事!只是傷口不小心拉到而已。」
為了不讓三月七擔心,穹勉強的扯了扯唇角,只不過這笑容哪怕是三月七也看得出來只是在逞強而已。
沒辦法,畢竟身上多了好幾個洞又斷了骨頭怎麼可能不會痛,光是命還留著就該偷笑了。
輕輕的掙脫穹的懷抱,三月七還是立刻撥打了病房的電話通知醫生,同時在群組裡面和其他人說穹已經醒了的喜訊。
片刻後醫生便進來做了簡單的檢查,與此同時本應在列車上的姬子也來到了病房。等到醫生確定已經沒有什麼問題後才又將空間還給列車團的人。
「姬子‧‧‧‧‧‧」
「好孩子,醒了就好。下次別讓我們這麼擔心了。」
姬子走到床邊,原本打算摸摸穹的頭,不過看到他腦袋上纏滿了繃帶之後便改為憐愛的捏了捏穹的臉頰。
「抱歉。」
「姬子,這不是穹的錯‧‧‧‧‧‧是、是我沒有保護好他‧‧‧‧‧‧」
看到三月七在自己說話之前就把問題往自己身上攬,姬子有些哭笑不得。
話都還沒說呢,這以前一口一個姬子姊的小棉襖就已經開始漏風了。
「小三月,我又不是要罵穹,別這麼急著打斷我嘛。」
大概是發現自己確實有點太急了,三月七頓時有些心虛的撓了撓臉,姬子也識趣地沒有繼續抓著這個話頭。
「你呀你,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孩子。雖然我確實說過你充滿正義的行為值得稱讚,但是我也沒讓你拿命去幫人啊。你看看這三天兩頭的進醫院,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不過姬子眼裡並沒有多少指責。
「姬子,這不能怪穹啦。」
「我知道,這次只是個意外。」姬子拍拍三月七靠過來的腦袋,「話說回來你們對這個叫碎空的人物有什麼印象嗎?」
穹試著在腦海裡回想有關這個人的記憶,但是腦海裡卻完全沒有這個人的資訊,將目光轉向三月七後也只看到她的搖頭回應。
對於他們倆個的答案姬子並不感到意外,畢竟從其他人那邊也沒有聽說有關這個危險分子的消息,於是只能暗自把這個名字記在心裡同時讓他們最近都小心點。
不過比起碎空的資訊,穹更懷疑他為什麼要留自己一命。
雖說穹認為自己嚴格來說算是身手不凡,但是那場和碎空的戰鬥中穹深刻的認識到自己還是太弱小了,如果碎空當下沒有留手的話其他人暫且不談,起碼穹是絕對活不下去的。
沒錯,穹很清楚的理解自己這條命並不是運氣好撿回來的,而是碎空壓根就沒打算收走。
另一邊,不知道對方是否還會突然偷襲的三月七還在想說待在醫院應該不會受到襲擊才對,但是想到之前他們在餐廳都會出事了,大概位置在哪對於碎空而言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就在三月七還在用她的小腦袋瓜思索著該怎麼預防再次遇襲的事情時,穹寵溺的拍了拍她的頭髮。
「穹?」
「別想了,我想對方這次應該只是給個警告而已。」
聽到穹突然給出的結論,三月七清澈的瞳孔中滿滿的都是疑問,姬子則是微微的挑了挑眉,似乎很好奇穹怎麼會給出這種答案。
察覺到姬子審視的目光,穹只是淡淡的苦笑。
「說實話,我覺得那個叫碎空的傢伙根本就沒有用出全力。如果說他動真格的話我應該早就掛了。」
「可、可是你都受這麼重的傷了‧‧‧‧‧‧」
輕輕觸碰穹的右手,三月七又忍不住有點想哭。
「我想穹說的沒錯,他當時真的沒有打算下殺手‧‧‧‧‧‧或者說,他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
「姬子?」
「小三月妳想想看,如果那時候碎空要下手的話有誰攔的住他?而且‧‧‧‧‧‧」姬子瞥了穹一眼,話鋒一轉接著說道:「穹的傷口全都避免了一擊斃命,雖然不及時治療的話也會有失血致死的可能性,但是現在事實證明他的傷勢只要即時治療就可以完全痊癒,不是嗎?」
聽完後三月七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麼,但是看到穹微微搖頭後便收回去了。
「雖然只是我的猜測,但我覺得或許可能和『他們』有關。」
說話的同時姬子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了天花板,透過這個動作即使是向來傻呼呼的三月七也理解了姬子指的是誰。
在這個不信仰星神的地方能夠站在星球最頂端位置的唯有一個。
「『議會』‧‧‧‧‧‧」
如今,瓦爾特與丹恆正在前往與『議會』商議的路上。
◇
作者的話
之前有人問過我這裡出現的愚者是不是花火,因為樂子人的個性太像了,我在這裡聲明一下,他真的不是花火,就是個隨處可見的假面愚者而已
另外前陣子我也意外發現這本書的評價和觀看人數都達到了意外的數字,E站上有4.6的評分 P網上也有4百多快5百的粉絲量,在這裡煽情的說一句謝謝大家喜歡這本書
然後我最近在思考偶爾會看見有人催更,之前我也說了要我爆更除非E站評分能到4.5 章節評論20則我才考慮爆更,不過既然現在評分都已經過了我想也可以稍微試試看多努力一把,只是各位知道的我很容易犯懶,於是我想要不開個小說的直播試試看?讓你們來監工我打小說如何?
如果感興趣的話就吱個聲
這周的進度完工了!
生產隊的驢都不敢像我這麼勤奮
那你應該更加努力,爭取超越驢的極限(X
吱
超越极限吧,咕淘君!
首先,我沒有得罪任何人(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