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與祖父的對談

藤紫家的原當家,藤紫 多志是個不苟言笑的嚴肅男人。

據說他還握有實際掌控權時對內對外都採取嚴格的實力主義,且只要是對公司有益就絕對會嚴格遵守,雖然不好相處但無疑將家族事業帶上巔峰。

而他對家人也是同等的嚴格,雖然當初他為了父親選了未婚妻卻因為那時父親早已與母親相戀從而作罷,但母親嫁進來後就嚴格要求她的品言舉止,不得做出有損藤紫家名聲的行為。

而他們的孩子出生後,也就是兩位哥哥和我們三姊妹,他也是對我們的課業十分關注。

作為繼承人的春日自然不用說,連冬實他也很關心他的學業與人際關係。

不過說實話我並不清楚他怎麼看待我們三姊妹。

 

面對孫子時的嚴厲中可以感受得到他對家人的關心,冬實對此感到厭煩不過還是不討厭他。

而他對我們三人,尤其是我時就又是一個態度。

 

雖然同樣會關心課業但沒有多談,有回老家找他跟祖母時也是相當冷漠,不是待在自己的房間內就是板著一張嚴肅的表情看著我們。

我有想過會不會他其實不討厭我們只是不善言辭,但從他關心兩個孫子的態度還算正常且對我們姊妹的事情從不多問這幾點看來恐怕是我想多了。

再加上這次的未婚夫候補事件讓我更加確信,他就是我未來自由人生的最大且最初的敵人。

 

「我是這麼想的!」

「敵人?」

「嗯!我也覺得日晴現在談論未婚夫太早了!絕對不行!」

 

夕櫻和夜鈴對我脫口而出的不良言論給予回應,讓坐在前排的父母親苦笑不已。

冬實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與他的女友(應該是香織姊吧?)在用手機留言聊天,春日則閉上眼點點頭同意我們的談話。

 

趁著開學後的第一個假期我們驅車前往老家,目的自然是為了我的婚約事宜。

我並沒有想好要怎麼說服他,但也只能看情況發揮了。

至少單就這邊而言大家都不贊同我的未婚夫候補如此簡單就決定,父親和妹控的春日不說,母親也是對此頗有意見。

有這麼多的反對聲浪我想應該會對談判有所幫助吧。

 

老家位於隔壁縣市的住宅區內,同樣是高級住宅區但相較於我們家那邊處在市區附近,這邊則是偏向郊區,無論房子還是總面積都比我們那再大上一倍。

且鄰近大自然,車程不用到十幾分鐘就能到達後方的大山,我們家經常會在過年時來這邊參加活動與參拜。

住在這的大多都是養老或者度假居多,如果未來我老了以後也會想要找這類型的住房居住。

 

「父親、母親,我們回來了!」

「啊啦啦~~終於到了啊!吃過早餐沒,要不要準備一些東西給你們吃?」

「我們吃過了,不用了啦!」

「「「祖母好~~」」」

「呼呼~~~日晴、夕櫻、夜鈴也是,好久不見呢!」

 

祖母藤紫 多惠美笑瞇瞇的迎接到家的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們對於保養與長壽的秘訣總是讓我驚奇,已經年過五十的祖母臉上卻沒有多少皺紋,像是三十出頭一樣年輕。

祖父雖然看起來較為年老,但也還算年輕,有點像是白髮蒼蒼的中年人的模樣。

 

「妳們三個今天要怎麼睡呢?分房睡還是像以前一樣住在同個房間?」

「分開......」

「「住一起就好!」」

「呵呵~~了解了!已經幫妳們準備好了老房間了喔!」

 

既然早就準備好了幹嘛還問.........不過既然都來到老家,偶爾一起睡也沒什麼問題。

先整理好行李的我來到了祖父的書房前,來之前事先就用電話和祖父母說過來的原因與想要和祖父好好談談的想法,他應該已經在裡面等待了。

以往我們來時他也不會親自來門口迎接,而是等到吃飯時間才會出現,所以我對他這回也沒有出來不感意外。

 

「祖父!是我,日晴。」

「..........進來吧。」

 

敲了門後祖父停頓了一會才回應,我推開有些沉重的木門,進入那被書架包圍的巨大房間內。

書架是內嵌至牆壁上,並不會壓迫到室內空間,不過滿滿一間的書庫無論看幾次都像是身在私人圖書館一樣壯觀。

 

「祖父,久疏問候了,感謝您接受我想與您談談的請求。」

「........沒什麼,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請恕我直言,我想請您回絕與因薩戈爾定下的我未婚夫候補的約定。」

「.........妳是要老夫毀約?」

「是的,正是如此。」

 

他的口氣似乎帶點不滿,這也在我的預料之內。

雖然他已經並非藤紫企業的當家,但還是藤紫家族的最高權力者,論實力與人脈都比父親還要更高。

對於重視聲譽和利益的他來說這種先提出要求後又毀約的事情肯定無法接受。

不過這裡只能想辦法讓他理解了,除了讓他回心轉意我沒有其他談判籌碼,身為一名七歲孩童我所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我誠懇的看著他,試圖用眼神傳達我的意願和想法。

這樣的舉動雖然沒讓他馬上動心,但那眼角微微抽動的一瞬間我成功捕捉到了,代表還是有點用處的。

這裡就應該再更加侵略性一點,使用淚眼攻勢瓦解他的心房。

讓淚水在眼眶打轉,不流出來的狀態下能使瞳孔看起來加大,從而創造出楚楚可憐的情景。

如果有不對小女孩哭泣的表情而心動的人,那肯定是毫無感情的冷血之人。

 

「..........不行,這件事不成。」

「誒!?」

 

還真的有啊!?這種人!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我靜待著他開口接下去說道:

 

「與因薩戈爾約定的事情無法毀約,這關乎到藤紫家的威信與名譽。」

「可是.......」

「妳可是藤紫家的一員,雖然老夫想妳也知道你父母的經歷,但老夫當初會退讓一步也是因為妳母親家還算有能耐可以配上藤紫家才答應的。」

「..........」

「就算現在拒絕了因薩戈爾,未來妳的提親一定會越來越多,不只是妳,妳的妹妹們也會如此吧。妳也清楚這點不是嗎?」

 

就算再怎麼比前世的我家寬容,家族聯姻的事情不管哪個世界、哪個時代都依然存在。

我確實曾有.....不對,是認為自己這世能夠更加隨心所欲的活著,但確實只要我還是藤紫這個家的一員,就無法逃避該背上的名聲代價。

 

「就算如此,我也不認為這門親事應該未經我們同意就定下!」

「這並非正式婚約,終究只是候補罷了,到時候若有更好的對象......」

「就算如此也是一樣的吧?到頭來還是會與不認識的某人定為未婚夫妻,最終在約定下成婚。這種事情我無法接受!」

「........這件事不由得妳做主,但老夫會再重新審視下與因薩戈爾之間的關係後決定。」

「祖父大人,對您而言我們姊妹終究只是聯姻的道具是嗎?」

「.........什麼?」

 

既然強硬的請求沒有成效,那我也只能使用感情來質問他了。

相比起剛才的方法,他略有詫異的神情很好的表現在臉上。

 

「如果真是如此,那請只讓我一人成為那個道具就好.........我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們失去自由戀愛的機會,我討厭那種未來的可能性。」

「..........不是的,老夫並沒有......」

「無論與因薩戈爾之間的約定也好,還是未來其他家族的提親,請都由我來應對,讓我的妹妹們能夠毫無拘束的生活。」

「..........」

「為此。我,藤紫日晴在所不惜!」

 

從剛才的反應看來,他說出夕櫻她們也會受到提親一事雖然不假,但好像並沒有真的打算讓我們這麼容易就訂下婚約。

那麼,在確保妹妹們不會遇到我這樣的狀況下由我來頂下所有婚約的邀請,恐怕更能保護好她們的未來。

那兩個孩子都還不擅長應對政商界的險惡,因此由我做剛剛好,終究只是時間提前罷了,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不是嗎?

不過對因薩戈爾與未來可能提親的家族的應對要更加小心了,就算我打算親自塞選未婚夫,但不代表我打算成婚喔!

取消婚約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待我長大後更是如此,可別小看我對自由的執念啊!

話雖如此,現在還需要家人照顧的我不能這麼為所欲為,在我能夠獨立出去之前還是要顧好祖父和父母的心情。

 

「.........妳是認真的嗎?」

「是的!」

「就為了妳的妹妹們,妳認為自己能夠攬下未來朝向她們而來的親事嗎?」

「是的!」

「太猖狂了........若是妳的妹妹們有成親的打算........」

「到時候我會親自替她們審查,如果合適我願意讓她們成親,但這得要建立在她們是自願的情況上。」

「老夫也沒有那麼冷血........說到底,妳也.........」

「是?」

「..........咕!沒什麼,總之妳說的話老夫會牢記在心的。老夫最後再問妳一次,妳是認真這麼打算嗎?」

「是的!」

「............老夫知道了,妳先出去吧......」

「謝謝您,祖父大人。」

 

雖然祖父一度摀住心臟想忍耐什麼時讓我擔心了一下,不過好在順利結束了。

既然無法解除候補,那就將錯就錯把未來的可能性通通先給進一步擋在候補未婚夫的名下,不在此下也不在此上。

還能連帶將可能強加給夕櫻和夜鈴的那份給擋住,簡直一石二鳥啊!

只要接下來我對於任何候補的示愛毫無感覺,在我成年後再將其一把推開就好。

雖然還有需要準備好取消候補說詞的麻煩,但也總比這次解除後下次又被鞍上另一名未婚夫還簡單.......吧?

 

「...........日晴。」

「是?怎麼了嗎?祖父大人?」

 

手正要拉開門把時被祖父叫住,擔心他是不是又要反悔的我戰戰兢兢的回頭。

他苦著一張臉嚴肅的對我說:

 

「如果真的不行的話.......再跟我說吧。」

「是.....?我了解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行的話?什麼不行........攬下提親的事情嗎?沒想到他意外的還是有在為我們姊妹思考嗎?

這麼想的我搖了搖頭,從剛剛的談話中祖父不可能會這樣思考吧,肯定是認為我辦不到吧,這種事情只會讓我更有幹勁呢!

我可是為了妹妹們與自己的美好人生在所不惜啊!

 

 

#

 

 

 

(以下為多志的視角)

 

「唉.............」

「又在嘆氣幹什麼,誰叫你總是對日晴她們那種態度的,如果我是她們早就直接對著你說「最討厭爺爺了!哼!」了。」

「都多大年紀還在裝可愛,老夫看了都覺得羞恥........」

「蛤?死老頭活膩了是不是!」

「............沒有,抱歉。」

「知道就好,快點改一改你那只傲不嬌的老毛病吧,不然可沒法讓孫女們對你敞開心扉啊!」

 

可惡........這些事老夫也明白啊,哪輪得到妳對老夫說。

 

打從那些孩子出生後我就相當喜愛她們,甚至比起長孫的春日與二孫的冬實更加疼愛啊!

只不過遲遲沒有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就是了。

 

「哈啊.......妳才是,哪天被那些孩子們發現妳火爆的性格到時候看妳還笑不笑的出來。」

「呵~~我哪像你,整天板著臉裝做對她們沒興趣的樣子。而且不用你擔心,我這副模樣也只有你、善一和美奈子知道而已,孫子、孫女面前我都隱藏的很好。」

 

老伴像是恥笑......沒有,她就是在恥笑我

老夫。

老夫這副模樣也不是我喜歡才做的,但若是我不在面對孫女時繃緊神經根本無法維持表情,老夫的威嚴模樣早已建立在她們心裡,事到如今怎麼可能放棄啊!

不過老夫也認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所以才會一時鬼迷心竅聽信了因薩戈爾那傢伙的話,認為日晴跟那傢伙的孩子正在談戀愛。

不過這也不完全是老夫的錯吧?都拿出她跟那個人在陽台笑得那麼開心的照片任誰都會上當吧?

老夫當初是這樣反駁老伴的,誰知道......

 

(怎麼可能啊?這種明顯就是偷拍的照片怎麼可能會真實呈現日晴的想法,你自己不也清楚日晴可是所有孩子中最會顧慮他人的孩子嗎?在面對自己未來可能有所聯繫的同學時以完美的笑容應對不是基本嗎!)

 

無言以對.........

 

在善一和媳婦美奈子得知老夫答應候補未婚夫的要求條件後也很憤怒的打電話過來質問,就算老夫補充了還沒定案但沒人想要聽到這種回答吧。

因為因薩戈爾不可能達成不了那個要求,他可是對利益與權勢相當有侵略心的男人,就算短時間的損耗也無法制止他對未來的打算吧。

因此老夫才會接受這次日晴說想和我談談的要求,並打算再此接受她的要求拒絕這次的婚約。

只是沒想到.......老夫的老毛病又讓我忍不住地說出挖苦的話語。

 

「老夫也沒辦法啊......看見日晴快哭出來時老夫心頭一亂就只能用那種反駁的語氣來壓抑想要抱住安慰她的心情啊!」

「不對,不如說那裡你才更應該那樣做才對吧.......」

「事情我都了解了,也就是說父親大人又搞砸了對吧?」

「而且還是答應讓日晴攬下所有未來可能的提親請求這種毫無人性的要求。父親,要是我的日晴真的嫁出去了請恕兒子不孝........!」

「老......老夫真的知道錯了啦........!」

 

在門外聽完一切的兒子夫妻倆也進到老夫的書房內參與話題。

從他們那得知雖然日晴有跟他們說過談話內容了,但其他孩子們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不過紙包不住火,想必不久後也會眾所皆知吧。

 

「現在該怎麼辦呢......別說喜歡上老夫了,恐怕如今的日晴已經對老夫徹底失望了吧......」

「是呢,嘛........自作自受吧?」

「而且別說日晴了,光是往後春日、夕櫻和夜鈴知道時也會對父親大人您改觀吧?還有冬實,別看他那樣,其實他也是相當愛護妹妹們的。」

「父親,請您放棄吧。」

「你們也對老夫太無情了吧?」

「我是不知道你想要我們對你說些什麼啦,但單就不斷下刷孫女們好感度的速度你已經無人能敵了,好自為之吧。」

 

老伴在說完這些話後起身,說是要去陪孫女們刺繡愉快的離開。

兒子夫妻兩人也跟隨她的腳步離開,只留下不知如何是好的老夫一人。

不過老夫可不會就此放棄,老夫遲早要跟孫女們搞好關係,變成親友中最幸福的祖父,為此老夫可不能再繼續沮喪了。

因薩戈爾那邊再想想辦法壓下去吧,雖然無法避免候補了,但至少能阻止他進一步大肆宣揚他兒子與日晴的關係。

另外今後對於找上門的提親要更加嚴謹了,老夫的好感度可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打擊。

為此的計畫嗎..........

 

在到晚飯前,老夫的振筆疾書從沒停過,絞盡腦汁的思考該如何逆轉目前的情勢。

等著我吧!日晴,祖父一定會改善妳與老夫之間的關係,讓妳打從心底認為老夫是最棒的祖父的!

 

 

 

 

 

 

 

 

另外,晚飯時被夕櫻和夜鈴餵的飽飽的日晴太過可愛,令老夫忍不住扭曲表情掩蓋差點露出的憨笑。

結果因為嚇到孫女們而被被老伴痛罵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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