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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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月亮爬上夜空之時，我已經數不清第幾百遍被阿強打趴在地上了，這頭阿強雖然笨笨的，但人也是很好，直到我說停下為止，他都沒有厭倦這種無聊的對戰結果，就算我沒有半點進步也一樣。

對，我沒有半點進步。

那種才剛開始練習就會有明顯進步的快樂童話並不存在這故事裡。

直到最後一次對決為止，我唯一一次擋住阿強的劍是閉上眼睛時不小心擋住的，而那次甚至連我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並且阿強只是一個快速地變招，身體的受創點就由喉嚨變成了腹部。

考量到自己的集中力與體力再進行下去也沒有意義，我只好約阿強明天再戰。

夜晚的風而那樣清爽，肌肉的痠痛是多麼的舒暢，浪費了一天的我是多麼的可悲，當了圖書館員如此之久，難得一次的激烈運動就讓我幾乎爬不起來。

但饒是如此，我還是拖著疲憊的身軀晃過了空蕩的街道，小村的作息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除了遠處的酒吧傳來一群大叔們的高談闊論，把自己被老婆砍的傷口當成傳說戰役的印記外，一般人都會待在家裡或是圖書館發呆吧？

反正我是不知道夜晚除了讀書以外可以做甚麼。

但這小鎮並不是只有一般人。

我先去圖書館拿了個袋子，然後左轉進去圖書館的小巷，走進去後卻才沒幾步，就因為一整天的勞累平衡不穩，而差點跌了個狗吃屎。

正當我在想要不要弄些煉金配方來給自己補補身子，又怨恨著這故事中提升魄力的方法怎麼不是讀書時，一隻黑貓突然跳了下來，在我面前充滿惡意地微笑著，對，我沒有用錯形容詞。

她身後的影子越來越大，不知不覺已經變成了一隻惡魔。羊角粉髮，黑翼在背，妖魅的身材，邪媚的雙眼，姣好的五官，藕臂翹臀、肌滑如脂。

但美中不足的是，她的雙角有一隻斷了一半，身後的翅膀也殘殘破破的，這是惡魔魔力衰弱的表現。

「晚上好，賽庫巴斯。」我說道，將袋子遞給了她。

「妳好阿，人類。」她有禮貌地接過袋子，迅速地打了開來，看了一眼，有些不滿地皺了眉頭。我接著道：「別埋怨了，那個勇者來的這幾天我可都沒辦法配制這些食材，要不是我這個人深有遠見、機智過人，懂得韜光養晦，曖曖養邪念的方法，妳今天連吃的都沒有。」

「人類！」她惡狠狠地說：「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要吃就吃吧，老子處男一生，邪念全無，噎死妳。」我豪邁地說，賽庫巴斯有些訝異地眨了眨眼：「你是誰阿？偽裝成那個笨蛋狄離特的樣子有甚麼企圖，那個眼神彷彿是從死人堆中挖出來的、永遠一臉淡定的蠢蛋呢？」

「還用說，死了。」話說回來，這傢伙竟然記得我的名字阿。

「需不需要老娘我給你腦袋檢查檢查阿。」賽庫巴斯嘴角抽了抽，但也沒有太過在意，就這樣從袋子裡拿了些漆黑物質吃了起來：「噁，就沒有大一點的邪念嗎？偷情、外遇、殺小動物、不打掃，這都是甚麼純情的小村莊阿！」

「是阿是阿，連圖書館員都是個處男。」我望著天，無奈地嘆道。

「你這等怨念是怎麼回事。」賽庫巴斯有些嚇到地說：「有麻煩就說來聽聽吧，咱倆也不是普通交情了。」於是我直接說道：「我想打敗勇者，但連最基本的戰鬥力都不知道要練上多久。」

賽庫巴斯直接把邪念吐了出來，差點嗆到。

這也難怪，當初這位小惡魔，就是被某位路過的聖騎士主角抓出來慘虐了一番，要不是不小心落入糞坑這種主角不會進去的地方，現在也是一頭死魔。嗯，至於為甚麼我會知道這件事，當然是我樂於推魔入坑阿。

「你傻阿。」賽庫巴斯咳了咳嗽，念道：「勇者這東西可是你能夠殺的起的？就不談硬實力這回事了，你不是說勇者們個個有氣運，那甚，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女人，主角的腳下都有一坨狗屎嗎？」

「我自有計畫。」我虛著眼說道：「問題就在於，我這身體連計畫的基本素質都達不到，所以偉大的惡魔小姐阿，魄力的提升有沒有甚麼旁門左道讓在下我得過且過呢？」

「書上沒寫？」她挑了挑眉。

「有。」我說道：「可以總結為，左轉投胎，右轉靠賽。」

「好吧。」她傲慢地哈哈笑了幾聲：「就讓偉大的賽庫巴斯小姐為你這個愚蠢的人類解惑解惑吧，好好聽著！」

「是的，被困在鄉下村莊還要人餵的偉大的賽庫巴斯小姐。」

這故事上的戰鬥力主要分為兩種類型。

魔力與魄力。

首先是魔力。雖說施法技巧、或是詠唱方式與速度因人有所差異，但最直觀也最標準的衡量方式，就是魔力的器量與施展量。

這兩者彼此之間就像是水庫與洩洪量的關係，器量多寡決定你能施放多高階的魔法，以及能夠使用多少的魔法，而施展量關係到你所施展的魔法多強。

擁有傲人器量的人，可以施放出許多需要複雜咒術的魔法。而擁有過人施展量的人，則可以使出威力超強的普通魔法。前者是烈焰風暴，後者則是超巨大的火球術，這樣去理解就可以了。

修練大部分提升的都是洩洪量，器量很多時候都是一出生就決定了。但隨著階級的提高，器量也會跟著提升。這便是階與階的差距會導致戰力差異巨大的原因，超巨大火球術會敗給一頭炎龍這樣的感覺。

而可悲的是，魔力可是說是最需要天份的東西了。器量決定了你的最大施展量，大部人甚至連一般的點燃戲法都用不出來，便是因為器量的天生不足，這百中取一的殘酷選擇，讓凡人再怎麼努力提高施展量都沒有用，對，就是我。

而魄力，卻不同。

魄力就與字面上一樣，簡單粗暴，有多少的魄力就有多少可發揮的肉體潛能。但階級間的分別不只有魄力而已，還體現在戰鬥經驗與技巧的精進上面，同樣一發弓箭，生手要連滾帶爬才能躲過，大師卻只要偏一偏頭便能繼續戰鬥。

也因此，對於階級的認定卻是最沒有一定公認性的，同樣一位遊俠，它可以是遊俠初階、遊俠中階、或是遊俠宗師，視鬥士所踏入的武技境界而定。

鬥士間的階級與強弱也沒有一定的關係，進階職業的初階也有可能贏低等職業的中階，就像是賽米老兄剛踏入魔劍士初階就能把阿強的劍聖中階打爆一樣，甚至偶爾還會有自創職業這回事。

但很奇妙的是，即使這階級設定不明所以，像是從字面上惡魔獵手與狩魔獵人哪個職業比較強根本看不出來，但根據書上記載，武者們間彼此都能夠從氣場感受出對方的實力，這設定也就這樣沿用下來了。

與魔力不同，單純的魄力是個笨蛋都能練，但技巧與戰鬥直覺卻還是有著天分的差距就是。雖說傳說中也有個叫阿基里斯的超級笨蛋，將魄力練到了劈山破海的神祗境界，於是從此之後沒有人敢跟他說他的技巧需要磨練。

好了，面對事實的時刻來了。

這兩者，我都沒有。

「所以說，你只能跟我走同樣的旁門左道了。」賽庫巴斯科科地邪笑了起來：「只要將邪念吸入自己的魂魄，便可以用這股外在的力量將魄力與魔力兩者強行撐開上限，質量雖然一樣，但容量的擴展十分簡單。」

「謝謝好意，不過我還想當人類。」我翻了翻白眼。

「所以不一定是邪念也可以。」賽庫巴斯搖了搖手指：「像是有些聖騎士便是以善念做為依據，基本上只要是人類魂魄上的一部分都可以這樣做啦。」

「欸等等。」我突然想道：「把善念吸走的話，那些人會？」

「會變成不那麼善阿。」賽庫巴斯攤了攤手。

「這他媽是邪騎士吧！」

「誰叫你們人類這麼弱呢。」賽庫巴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龍、惡魔、妖獸、又或者是精靈，隨著年歲增長，自己的實力也噗通噗通就上去了。只有你們人類需要依靠努力這種東西。」

「但最終掌控這故事的種族還是人類呢。」

「因為你們誕生出勇者，或是你口中的主角的機率特別高呢。」賽庫巴斯將雙手摑住了臉頰，明明是妖豔的風格此時看上去卻意外可愛：「那種逆天的成長性還有運氣，來幾條上古巨龍都不夠你們解任務吧。」

「但我不是。」我點了點頭。

「嗯，你不是。」她笑了笑。

「再讓我多試個幾次吧。」我嘆道：「實在不行的話再來搶妳的伙食吧。」

無視於賽庫巴斯的抱怨，我頭也不甩地就離開了。其實賽庫巴斯所說的方法在書上並不是完全沒有提示，我也是抱持著問問看也好的心態，希望她能說出些我不知道的方法。

畢竟，要我放棄人類的身分我還沒有那麼果決。

換了套睡衣，拖著疲憊的身體撲上暖綿綿的床。我的房間位於閣樓，為了研究觀星學時我弄了一扇窗戶出來，從那之後我便常常看著星空入睡。今天的星空也一樣平凡。

一點都不特別。

「如果要打敗超人，那就也得脫離凡人嗎？」我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