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学徒的一天

洛森成为斯佩罗的徒弟的隔天清晨,因为乔尔决定从今天开始更加努力,所以起得比平时还早了点。


原本想要看洛森邋遢睡相段他头探过去一看,发现人没了。


「……真勤奋啊。」


不过对洛森来说,与其说是勤奋不如说是兴奋,因为打铁的体验对他来说真的算是开心的一件事。


此时的洛森整奔跑在没有多少行人的路上,腰间佩戴的指南剑也指着锻冶屋的方向。


到达之后,洛森不用再敲门或者等待斯佩罗开门。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之后跳起来插到大门上之后旋转扭开。


随着啪嚓一声,锻冶屋的大门就打开了,洛森冲到最里面的房间,径直打开房门,还在呼呼大睡的斯佩罗被洛森无情叫起,穿上内裤后便被拉到锻冶屋内。


「我亲爱的徒弟啊,现在天还没亮呢。」


「我知道太早了,但我期待又兴奋,完全睡不着。」


「让我再睡一会好吗,我还没睡够。」


「噢……」


见斯佩罗说完后便摇摇晃晃朝着床走回去,洛森的兴奋劲下去之后也跟着困了起来。


「我突然困了,师傅家还有床吗?」


「不,就只有我的床,这里没有客房……嗯?」


终于注意到的斯佩罗睡意全失,已经困得不行的洛森说着「那就挤一下吧」后就钻进了斯佩罗的被窝。


还没等斯佩罗说什么,洛森就睡着了。


「……真快啊。」


还好斯佩罗姑且还穿了内裤,要是连内裤都没穿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虽然内心思绪万分,但思绪被如潮水般涌来的睡意压倒,没过多久他便也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天终于亮起来之后,斯佩罗也随之醒来,因为出了些茬子,他醒得比平时晚了许多。


因为床上多了个洛森,所以他是侧躺着睡的,结果他没睁开眼就察觉到洛森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把他的手臂当成枕头睡着了。


「……」


这不是绝佳的机会吗!


正好可以趁着洛森睡着的时候快速拉近一下两人的关系,他很早就想抱一抱这个小家伙了。


这么想着,斯佩罗一点点把洛森拥抱在怀中。


因为一些个人和家庭原因,他不希望与女性成家诞下子嗣,这样对彼此都是巨大的折磨。


虽然如此,但他一直希望能有个孩子,就算不是自己的血脉,他也会如同亲生一般对待他。


不过他的要求对于平民来说要求比较高,因此一直没有碰到合适的对象,但洛森明显符合他的要求。


从当师徒开始拉近关系,之后必定要不顾代价将他变成自己的孩子,然后对他投入自己所有的爱。


这样一想,斯佩罗拥抱的力度又加大了。


因为力度加大,洛森的脸彻底埋入斯佩罗硕大的胸肌中,时间一久就进入了缺氧状态,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反应过来的斯佩罗才终于放开洛森。


「噢,你醒了啊。」


「……和师傅一起睡觉真的很危险。」


好险,差点窒息了——洛森在一旁大口呼吸的时候,斯佩罗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是这对胸的错吗!


见斯佩罗脸色阴沉地盯着自己的胸肌,洛森又说:「但是靠着睡很舒服噢,只要别抱那么用力就好。」后,斯佩罗便恢复了正常点了点头。


斯佩罗正常换衣洗漱之后,便带着洛森到外面的街边摊买了早餐,买完后两人随便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坐下,就那样你一口我一口,一边吃一边看着往来的繁多人群。


斯佩罗因为能量消耗大,所以吃的量是洛森的几倍,但吃的速度也很快。


「嗯,好吃!」


洛森吃了一口后满眼星星这么说道。


城内小摊的口味与孤儿院内的截然不同, 要说的话就是用料更丰富扎实,口味更加浓厚又好吃一些。


见洛森连这种随处可见的街边摊都像是吃到了人间美味一般,斯佩罗愣了一会。


「孤儿院里的伙食很难吃吗?」


对斯佩罗的疑问,洛森「嗯~~~」地思考了一下之后说了。


「虽然院长没有在最重要的伙食和居住上砍支出,但吃起来也就那样呢,听乔尔说似乎还经常因为要快速消耗掉各种突然出现的食材而出现一些创意餐食。」


比如番茄炒西红柿之类的——洛森黑着脸说道。


「噢……」


斯佩罗立刻掏出笔记,写下洛森的名字之后又在一旁写下了「喜欢好吃的」的字样之后迅速关上了笔记本。


随后他又注意到了洛森一直以来言行举止的怪异。


「你来到这个孤儿院不是已经一年了吗,怎么还像是没来几天的样子?」


「啊……还没跟师傅说过吧,我前几天失忆了,之前所有的记忆都忘掉了,一点都想不起来。」


此时斯佩罗才突然想起之前洛森大多不用「我」来称呼自己,而是用「洛森」来称呼自己。


「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嗯,就像是突然全部消失了一样,但身体还记得怎么战斗,仿佛是原本的我融入了这具身体。」


「……是这种情况啊。」


洛森的情况斯佩罗是知道的,学院里的古老书库里有几例相关记载。


一般来说有两种治疗方式,一种是自然愈合,两者的灵魂互相接受,这样就不会产生排斥反应,还有一种就是使用药物强行让两者建立起联系,但这种强行建立起来的联系比较脆弱,有崩塌的可能性。


这种症状昨天斯佩罗就见过了,因此早有猜测,没想到果真如此,但原本的洛森似乎并不讨厌现在的洛森,因此时间一长他们应该就能正常建立联系。


见斯佩罗思绪沉重,频繁叹气,洛森开始不安起来,斯佩罗思考结束之后看见洛森不安,他又摸了摸他的头。


「放心吧,我知道你的情况该怎么治疗,过段时间你的症状就好了。」


「噢……真的吗!」


「嗯,毕竟你是我宝贵的徒弟。」


……以及未来的家人。


「总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你放心。」


「噢……师傅真是可靠呢!」


面对红着脸仰头看向斯佩罗的洛森,他有种想要立刻就收养他的冲动,但还是压制下来了,他们之间还没有建立太深厚的联系,要是现在就说有很大概率会被拒绝。


吃完之后,他们两人便回到锻冶屋中,斯佩罗开始正式教授洛森锻冶技能。


虽然他昨天就像是天才一般只是演示了一次就成功锻造出了能卖的货,但若是太过依赖身体的本能只会让两者的灵魂更加疏远,因此教授他基础的知识以及事后大量的练习是必须的。


从金属的类型,加热的技巧,打铁的力道与手法,雕刻的手法再到打磨制作成品的流程大致过了一遍,洛森从不懂到完全记住花了差不多三天时间,现在正在大量练习巩固基础中。


斯佩罗此时在一旁以佩服的眼神看向洛森。


「他果然是天才,应该是受到锻造之神祝福的孩子吧,而且祝福的量非常大,我到这种地步可是花了一周时间的。」


在斯佩罗感慨地这么说着的时候,旁边的矿镐又开口吐槽了。


【以防你不知道我提醒你一句,一周也是相当不正常的速度。】


「……」


【好,我闭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怕。】


在斯佩罗和洛森热切增进感情的时候,乔尔则是缩在宿舍里瑟瑟发抖。


「虽然洛森好像忘了,但工作日马上要到了啊……」


就像是响应乔尔的担惊受怕一般,洛森又练习完一把剑之后突然啊了一下。


「怎么了?」


「……矿石用完了。」


洛森只是看向斯佩罗眨眨眼,斯佩罗看到一片空的仓库不禁挠了挠头。


「……又得下去采了啊。」


隔天,时隔一周的工作日,孤儿们的工作队伍中突然多出了一位手拿大矿镐的大叔。


「哎呀,乔尔不说我都忘了今天是工作日耶。」


洛森乐天地背起一如既往的大背包与更大的包裹笑着看向乔尔,昨晚失眠已经写好遗书的乔尔看到斯佩罗加入队伍立刻迸发出和洛森一样的乐天笑容。


「都怪洛森你一直和你师傅待在一起啦,每天起来就不见人了啦。」


「不好意思,打铁实在是太开心了嘛,我的进步超级大的哦,对吧师傅。」


「嗯,没错,洛森是毫无疑问的锻造天才。」


「今天因为昨天我把矿石用完了,所以师傅也会一起下深窟噢,还会顺带教我不同原矿可以造什么样的东西出来!」


「那么好呀,我这几天也被哈里亚娜女士叫过去单独教导了哦,我现在已经会用初级魔法了!」


「那么厉害啊,师傅能教我魔法吗。」


「嗯,回去就教,保证把你教成大魔法师。」


「好耶!」


「感觉洛森越来越像洛森了呢。」


「有吗,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欸?


这是众人从大叔加入队伍的一瞬间产生的心声。


哈?


这是众人听了三人交流许久之后产生的心声。


就他?


这是众人听到斯佩罗大大夸奖洛森是锻造天才时的心声。


众人走着走着,又有人大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出来。


「什么嘛……」


众人的重重焦虑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这三人组打灭了,孤儿院似乎在一点点被这三人组以微妙的速度改造着。


而洛森不知不觉中,也不会再说自己不是洛森了,在这几天的大量练习中,两人的灵魂建立了不会轻易断开的坚固联系。


「他」也不再是「他」,而是变成了哈勃格孤儿院所属的七岁孤儿洛森。


之后,凭借着无与伦比的锻造才能与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木工技艺,现在仅凭洛森一人就可以做出一把完整的成品。


号称只接受定制的斯佩罗锻冶屋,门前却也摆出了摊位,上面满是各类武器或是有各类特殊用途的工具。


看板的不是附近邻居所熟悉的壮汉斯佩罗,而是一名看起来七岁左右的小孩子。


他坐在摊位后面,双手在胸前抱着,看起来一脸自信。


有些路人不时会过来询问,拿起一把试一试,随后付钱拿起趁手的货走人。


因为是新摊位,有非常多感兴趣的人都在旁观,但没有靠近,洛森皱皱眉头,随后灵光一闪,跑到屋内拿了几块木板过来在众人面前书写。


一块是【我乃大锻造师斯佩罗的独门弟子洛森是也。】


另一块是【这些乃本人练习的产物,保证个个能用好用,因为仓库放不下所以拿出来以成本价卖出!】


因为不知道成本价多少,洛森跑进去把斯佩罗叫出来,斯佩罗看见他的杰作之后狠狠劈了他一个手刀,那块写着【大锻造师斯佩罗】的木板被他一拳砸烂了。


「虽然矿石是自己采的,但煤矿和人工费加起来还是不能低于这个价格。」


「噢噢……」


之后两人就这样在众人一边讨论一边写,确定了最终的价格。


刚摆出来就震惊了众人的眼睛,价格已经低到就算买到假货也不会感觉难受的程度了。


而且成品看起来完全可以啊。


从第一个人开始,第二个,第三个,到最后几乎是一拥而上,不到几分钟摆出来的就全都卖完。


见势头很好,两人一人不断从里面搬货,一人负责收钱交货。


等仓库终于搬空,摊位上的货也正好卖空了。


正常来说这个城市里的人会有那么多需求吗?肯定不会啦。


应该有二手贩子或者黄牛混入其中,低价买入再高价卖出来谋取利润吧。


但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本摊主打的就是一个薄利多销,顺便清空本就不大的仓库,降低一下压力。


收摊之后,两人便开始盘算价格,因为价格很低,所以算账的时间很长。


两人就这样算到深夜,终于算完之后,最终的营收金是二十三枚那米特金币。


去除各种成本之后的纯利润是五枚那米特金币。


「嗯,还不错的结果。」


虽然洛森想要给斯佩罗四枚,但他表示自己不缺钱,而且所有的成品都是洛森一人做出来的,本来不打算收,但还是在洛森的强塞下拿了一枚。


结果,从一开始的身无分文,到现在已经成为有点小钱的成功人士了。


「算是达成一开始想要赚钱的想法了呢。」


「……是啊。」


斯佩罗又摸了摸洛森的头后,两人的肚子突然传出悲鸣。


「现在外面还有馆子开着,走,吃顿好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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