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帽,小紅帽,
快點回家吧!
路上有微風、草香、鮮花,
還有那藏匿其中的野獸!
向綸絲搭話還給她準備晚餐最後趴在地上舔湯的重口音騎士站在樓梯口,張大長度異常的雙臂抓住牆身和樓梯把手,白光映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病懨懨的。
騎士的狀態比之前更怪異,嘴巴沒有闔上,前屈的站姿如軟體動物,更慘的是滿身都佈滿咬痕,背部的白骨顯露在外。
還真是殭屍啊。綸絲心裡想到。她摸摸胸膛,明明不覺得害怕,畢竟這宿舍算不上恐怖,但為甚麼她的心跳如此之快?渾身的脈搏像是剛跑完馬拉松,劇烈跳動著。
池擇走上樓梯把綸絲推到身後護著,騎士操著重口音說。
「你怎麼離開房間了。快點回去。快,點。」
「我出來散心。你怎麼也出來了?」
騎士眼睛眨也不眨,重複剛才的話。
「快點回去。快點。快點回去。快點。」
綸絲:反覆說這句話,比NPC還煩。
綸絲推開池擇,拿出肉湯,騎士濁白的眼珠隨著湯碗移動。
「Go fetch!」
綸絲把肉湯往外扔,湯碗打在騎士的頭上,湯水沿著燙紅的臉往下滴,狼狽的騎士七竅生煙,瞪著眼不斷抽搐,內心天人交戰。
最後,他的本能輸給意志,飢渴地從頭上拿下碗,趴在地上舔拭四濺的湯汁。
池擇看著眼前這一幕,心情有點複雜。
「我剛才喝的和他喝的是同一種湯吧?」
「是啊。同為騎士,大家的伙食也該一樣。不可以厚此薄彼。」
池擇:⋯⋯那還真是謝謝你。
「加餐了~」
綸絲拿出一個炸彈飛快彎身塞進騎士口中,騎士一咬,炸彈就炸開他的頭。所幸綸絲咻地躲到池擇身後,飛濺的血肉和腦漿才沒弄身上。
池擇內心更加複雜。
被炸開的騎士內裡一覽無遺腐爛不堪,綸絲吐出舌頭以表嫌棄。
這時,一絲絲血紅色的粗管子從地板冒出爬上無頭騎士,吸允著他的血肉,無頭騎士蒼白的肌膚下青筋暴漲,不健康的紫黑色青筋與地板的血管連上,騎士以極快的頻率抽搐,突然挺身把手伸向兩人!
一根矛狠決貫穿騎士的胸口,極大的衝力把地板的血管也連根拔起,一併釘在牆上。
綸絲沒想到池擇會用矛,他在遊戲中通常用巨大的戰斧或黑金鎚,矛才是紐特擅長的兵器。
連在無頭騎士腳上的血管向下蠕動,想要鑽回地板,卻很快沒有了動靜,變成深棕色,死氣沉沉如枯萎的樹根垂落在毫無生氣的騎士身下。
「湯是很好喝⋯不過以後還是不要隨便給人喝,壞人會就此碰瓷的!知道了嗎?你還小,不懂這世事險惡。」
綸絲抬頭想回嗆,卻被「好感度」視窗吸引。
池擇的饑餓度經過剛才的單方面輾壓降低了些許。綸絲看著他滿足地收回矛,又發現自己好像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事。
池擇該不會真的是某種怪物的混血⋯⋯能靠吞食同類飽腹吧?他的設定明明是大饑荒中的倖存者,物理攻擊值極高,喜歡吃東西和被公主玩家投餵。他在遊戲中也不曾吃人或者怪物啊?更別提甚麼怪物型態,又不是變身遊戲。
不過他的弟弟倒是會吃人⋯⋯
她咬著牙根按壓胸口,想要平撫急躁的鼓動。
「我們⋯」
「好了,請公主小姐坐上特等座!」
池擇一把撈起綸絲,讓她坐在自己的前臂上,單手托著她往前走。綸絲滿臉懵逼。
這不就成名符其實的坦克了!公主玩家也經常這樣坐在池擇的手臂上,充當發號施令的駕駛員。這算是另類版的開車。
【親,需要⋯】
綸絲:閉嘴。
綸絲是玩家,但不是公主玩家,她不知道手該往哪放。放在男人的頭上還是肩上?單手撐著?雙手抱著?
正當她為此糾結,走廊上的騷動很快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二樓的門傳來被打開的聲音,臥室裡的騎士們全數走出,站在走廊整齊列成一隊。離兩人最近、站在燈光範圍內的騎士身上連著粗細不一的肉質血管,歪歪斜斜地站著,眼珠瞪得老大,渾身蒼白皮膚溼滑。
他們一致以粗啞的聲音命令。
「「「快點回房間。」」」
綸絲又聽到水滴聲在耳邊響起。滴答、滴答、滴答。眼中走廊變得狹隘,像是在收縮以困著兩人。綸絲晃晃腦袋,煩躁地說。
「你們是我媽嗎。」
「他們被操控著。你看。」
池擇把槍頭指向其中一根鮮活鼓動的血管。本以為他會大開殺戒,但他似乎只是在教育綸絲。
綸絲:這不就是充電線嘛。
「他們生前是真的騎士嗎?舊宿舍以前發生了甚麼事?你們不知道大公府內有怪物嗎?」
池擇笑了笑。
「這個嘛,北境何處沒怪物呢?我倒是沒想到小姐會來這裡玩⋯⋯」
綸絲繼續說。
「我認為這宿舍本身就是怪物,是這一切奇怪現象的本體。這些可憐的騎士可以說是牠的傀儡,是早就被吞食的人。」
宿舍外圍會散發出溫暖的味道引誘獵物,所有房間、餐廳、窗戶桌椅等是使獵物放鬆警惕的偽裝,在這裡所見到的騎士、肉類和詭異的人臉,便是被宿舍吞食的可憐人。被吃掉後宿舍又用他們的形象來迷惑獵物⋯⋯
殭屍騎士們的言行舉止擁有一致性,如果每個騎士都是單獨的個體,那這麼多「鬼」該有不同的個性。
比起宿舍被冤魂佔據,她覺得宿舍本身就是怪物的推斷更合理。
如果這宿舍是活生生的怪物,那他們就在牠的體內,一處活著的墳場。
「小姐的推理很不錯嘛,哈哈哈!」
「所以你們一直都知道宿舍的本體是怪物,但卻沒做什麼去拔除威脅。」
池擇搔搔臉,臉上並無被戳穿真相的尷尬或愧疚之意。
「舊宿舍目前還不能被拆除。這片土地的狀態異常,暫時還需要用舊宿舍鎮壓。」
「入職克羅恩府邸的騎士或員工都知道「死亡規則」,訪客也會由熟知規則的人陪同,所以不會隨意靠近舊宿舍。我知道妳在擔心,但這宿舍已經十多年沒有活物進入了。」
「我們平日都只會把垃圾扔進來,充當垃圾場。」
宿舍內可沒有垃圾堆放,所以宿舍肯定能吸收進入宿舍範圍內的任何物件。垃圾食品和防腐食品吃多了,也會想嚐嚐鮮。
歷㺴居然容忍這種垃圾屋在自己的領域裡放肆,綸絲覺得奇怪極了。總不該是放在眼皮底下更好掌控的鬼話。
「以前沒有意外,不代表這裡是安全可控的。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拆掉這宿舍!」
騎士們的起哄聲更大了,甚至混著尖呼,一起朝兩人撲去。
池擇把長矛往前一送,瞬間伸長的矛把排成一列的騎士捅成一串。他輕鬆抬起胳膊,連接著騎士的血管應聲而斷,冒出夾帶黃色硬塊的血液。
宿舍再次劇烈震動。看來這是在表示疼痛。綸絲心臟亂跳,眼中帶著點狂熱看向池擇那猛然下降到45%的饑餓度。
池擇的締約精靈是「食慾精靈」,玩「囚心」時卻沒怎麼見過他使用精靈的能力。官方設定寫的是「吃得越多越強」,綸絲和粉絲都認為是「大胃王」之類帶有增益效果的能力,靠吃來蓄能之類的,還戲稱池擇為「大胃王」。
食物能轉換為能力,但殭屍⋯怪物也能算作食物的話⋯⋯那把武器也不簡單,恐怕能吸收怪物的生命力。
格噠噠噠——古怪的聲音從右邊傳來,綸絲把燈轉向右方,房門前的牌子全都變成相同的暗號:「R0159」。池擇也看到了這變化。
「啊哈,感覺不太妙啊!小姐,抓緊了!」
宿舍確實變得「不太妙」。木製的四壁變得濕滑幽長,映著水光很是噁心,不知何時已擠壓著兩人,有規律地緩慢收縮擴張,地板如海浪般浮動。
綸絲嗅不到潮濕的氣味,溫暖的香氣倒是盈著鼻腔,昏昏沉沉。迷糊間感到無數眼睛盯著自己,「那東西」的腥臭飄過,藍光擋下那股邪氣,但僅憑那瞬間的恐懼已經嚇得綸絲冷汗直流、猛地紮醒。
「小姐!可別睡著了!」
綸絲沒想過深淵的詛咒還有提神醒腦的效果。也對啦,她可是失眠人士,說明宿舍怪物還不夠強,無法抵銷詛咒。
池擇踢往波動的窗戶,玻璃軟綿綿地回彈,把他反彈到牆壁另一側的房門。他抱緊綸絲的腿,左手抓住門把,走廊居然傾斜成70多度,兩人腳下懸空,帶著香氣的暖風從腳底吹來,吹得人暖烘烘的。
【孩子,加強防護,空氣中的腐蝕力增強了。】
綸絲:能替池擇也加上防護罩嗎?
【孩子!當然可以。】
池擇身上立即被玻璃般的菱形光輝包裹。
【孩子,你終於學會了守護的真諦⋯⋯正是會為他人的苦難升起憐憫之心,會為眾人的幸福考慮,才能把守護的決心昇華至極⋯⋯】
「守護精靈」雌雄莫辨的聲音貌似大受感動,聽得綸絲顱內起滿雞皮疙瘩。
綸絲:我沒有同情他?只是在賣個人情。
【Well⋯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在綸絲和為她的成長發愁的精靈溝通時,池擇思考著不用破壞宿舍也能離開的方法。牆壁滑溜溜的踩不著,手中的門把居然長出蚯蚓般的肉色絨毛,纏著他的手試圖鑽入他體內!
與此同時,身側的門板突然凸起,一張模糊的臉從門板上拉伸,朝他的腰咬去!
池擇踩在那張臉上,借力跳到空中,纏在手臂上的絨毛被拉長,絨毛彼端隱約露出一個空蕩蕩的洞口,洞口深處傳出滴答滴答的水聲。
綸絲用剪刀輕輕一碰綁著池擇的絨毛,絨毛軟趴趴斷掉,池擇藉著另一張鼓起的人臉往前踢,剛好在適才那段走廊的肉牆閉合在一起前脫出。
池擇站在軟綿綿的肉牆上,現在綸絲已經分不清上下左右了,整條走廊都在挪動收縮,有甚麼可分辨的!那些本被矛叉著的騎士也不知跑去哪了,或許正隱在肉牆後,會冷不防冒出來嚇唬他們。
綸絲指揮池擇衝向一扇還算完好的門,同時心念【闖空門】,視窗這時彈出:
【沒有目標對象,無法使用該技能】
所以這扇門不再是門了?眼見就要撞上濕軟的牆壁,綸絲抓住池擇的頭往上掰,池擇沒有介意、心領神會停車。
宿舍本身就是怪物的話,或許他們現在就在怪物的肚子裡!
而現在收縮不斷的走廊,豈不是⋯腸道!?
綸絲看向數字有所變化的門牌。為甚麼走廊的門和窗都會變形失效,而門牌仍然好端端地掛著?想必暗示著甚麼⋯⋯
不過把獵物引進自己的肚子裡,這方法不蠢嗎?
「我們把它的內裡攪得天翻地覆,看它會不會把我們吐出去。」
「哈哈,小姐這方法真不錯!」
宿舍覺得一切都錯了。牠激動地收縮,想把兩人壓死。
綸絲用剪刀往壓迫著她的肉璧刺下,池擇不用眼神知會便自動往前跑,順著腳下地板上下起伏如履平地,剪刀在肉壁上劃出一條無法癒合的傷口。
宿舍震動得更厲害了,黏膜下不斷冒出醜陋的人臉,砰砰撞擊想要跳出來把兩人吃掉。綸絲心跳快得腦袋嗡嗡作響,只想狠狠貫穿宿舍的內壁,攪得牠一塌糊塗。
【親,你好色哦。】
綸絲:這破系統現在是發情期嗎?怎麼最近老說葷話?
綸絲看著數不清的門牌,確定它們是倒時器,目前還不清楚澡堂的倒時器是否壞掉了,不過再過90分鐘宿舍便會變換型態。這點她倒是能推測出來。
「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來慢慢折磨牠。」
宿舍:本以為是食物,結果這倆傢伙根本是魔鬼!?
池擇打地鼠般把跳出來的恐怖人臉打回去,綸絲則把走廊劃得慘不忍睹鮮血淋漓。本來這無限延伸的腸道走廊會逐漸吸取「獵物」的營養和精力,令「獵物」親身感到生命力從體內流失的恐懼,現在卻成了宿舍怪物無盡頭的痛苦地獄。
走廊的波動和收縮慢慢放緩,最終如機場老舊的運輸帶難以散熱,變回普通的走廊⋯⋯啊,普通的走廊是變不回去了。
牆壁劃得破爛,本來逼真的窗戶和外景變成黑紅色激烈跳動的內臟,顏色不甚健康的血自千瘡百孔的天花板洩出,沾溼在肉壁和木地板間來回變幻的通道。凶宅已經不足以形容這破爛噁心的宿舍了。
「嘖嘖,所以說,怪物也要誠實啊。別以為粉飾一下外牆,安排一些群眾演員就能蒙蔽住客雪亮的雙眼。被揭穿後得讓住客多難受啊。看看現在這外牆和裝修⋯⋯嘖嘖嘖,怎麼住得下去嘛。」
「好像是我們捅爛的。」
池擇現在倒是個誠實boy。綸絲不慌不忙擦乾淨剪刀收起。
「我們捅的是奇怪的肉璧,不是宿舍。」
綸絲指揮池擇走向被肉痂包圍的假門,門牌號在兩人的眼皮底下跳成「A0359」。
「哦吼。」
綸絲讓池擇把她放下。池擇反而抱得更緊了些。
「我們直接離開吧,袋子沒有你的命重要,我可以明天再來拿。」
綸絲:我還有明天,但這宿舍可就再也沒有明天了⋯⋯
「袋子裏有重要的東西。況且,你可以先離開,沒必要陪我,謝謝。」
「這怎麼行呢⋯⋯」
池擇有點無奈。
「小姐,下次和紐特玩,還是選些安全的遊戲吧?像是下黑白棋之類的。」
紐特又背了個黑鍋。
「紐特的惡作劇會這麼無聊嗎?不過我也沒打算死在這破遊戲裡。我還打算活著變成健步如飛的老婆婆,在睡夢中安詳辭世。」
兩人說的遊戲根本不是同一種意思,不在同一維度。池擇輕聲低笑,左手控制力度捏捏綸絲的雙頰。
「人小鬼大。」
雖然綸絲對池擇的抗拒和提防沒有克羅恩家那幾位高,但她還是毫不客氣甩開他搞小動作的手。她不是玩具。
「我不小了。」
「妳年紀比我大嗎?小姐?」
綸絲知道池擇把所有比他年紀小的都視為孩子,因此沒有回答。
「你放我下來,我得進房間拿袋子。」
「不行,地上很髒,我帶妳進去就是⋯門鎖上了啊。而且現在的房間排列,還和之前的一樣嗎?」
綸絲倒沒想過這問題。不過無所謂,她有【闖空門】的技能。
「再試試朝房門衝過去。」
池擇照做了,綸絲在快要撞上門板前心底喊出技能名稱,這次技能成功發動,兩人順利進到房間內。
池擇一手把在房門後的障礙物拉下,甩向房間角落,綸絲只聽到有甚麼碎裂的聲音。
房間裡霧氣濃郁,光線只能照亮兩人,綸絲傾耳細聽,聽到某東西在地板上拖行的聲音。
一具滿身膿包的身體突然撲向兩人,池擇抬腳把它踢開,腳下又踩到另一具軟趴趴的軀體。為免嚇到小姐,他只是用鞋跟把軀體踩扁。
綸絲指示池擇衝進不同的房間,有好幾次技能失敗,池擇狠狠撞上門板,但他沒有絲毫抱怨,綸絲對此嘖嘖稱奇。
每次進房間後池擇都會極快把騎士們捶成肉醬,儘管如此,有的危害是他無法替綸絲防備的。
綸絲覺得自己的心跳已經快到無法輕易忽視的地步,還渾身冒汗。她總不能把「觸覺」放進五斗櫃中,那是找死的行為。
池擇也覺得濕熱的空氣緊緊黏著皮膚,他皺起鼻子扯扯衣領,視線往下掃到自己皮膚上冒出的紅斑,愣了愣。
他拉過綸絲的手,推高衣袖,原來不只是他,小姐身上也冒出紅斑!
空氣中有毒!而守護精靈的防護罩抵擋不了這毒氣。
綸絲想了想,或許不是守護精靈的防護罩不夠強,而是她設置防護的密度太低。畢竟防護罩保護著兩人,還多設了幾層,說不定防護範圍變廣但效果減弱了。再怎麼說維持防護也需要她的精力。
「是屍毒啊⋯⋯小姐,不要撓皮膚,家庭醫生那有藥可治,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池擇是來阻撓她完成任務的吧?
綸絲又花了點心思說服池擇把她留在這繼續探險,如果不是還沒找到不破壞宿舍就能離開的方法,池擇才不會讓她放任。
「你和精靈締約沒多久吧?能夠運用能力保護我們兩人已經很厲害了!現在就集中保護自己吧,不用擔心池擇大哥,我很強的!」
綸絲在池擇的催促下把他身上的防護撤到只剩薄薄一層,池擇拍拍她的頭,兩人繼續撞門。
綸絲:守護精靈,我不可以把病菌隔絕,然後消除嗎?
【孩子,妳的精神力還不足以支撐你做這種事。你試著想像在防護罩加上抗毒,我會助妳維持到妳離開這裡。】
綸絲忍著熱度和癢意,照精靈說的去做,好像真的舒服了許多。
兩人走上滑溜溜的樓梯來到三樓,第一間房間就中獎了。
「小姐,這貌似⋯是妳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