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棉花冰
2024-10-14 18:56
We only have raw meat.
我們只有生肉。
Yet there are so many mouths to feed.
而有那麼多的肚子等待填飽。
玄關處的櫃子沒有放置鞋靴，裏頭的大廳亮著燈，模糊的聲音嗡嗡作響。
綸絲在短短的走廊上往大廳偷看，一群騎士們臉上的表情如複製黏貼般無精打采，聚在一起口中嘟囔著「食物」。
怎麼看他們都不像活人，身上都帶點缺陷：少了眼珠、沒了耳朵、腹部內陷、甚至後腦勺被挖空。
行屍走肉。好傢伙，這還真的是「騎士宿舍」。僅限晚上營業，開放給死人休眠。她是不是該尖叫一下引起他們的注意以示禮貌？
一位騎士向她走來，佈滿血絲的濁黃雙眼在她身上來回打量。
被動技能【弱者的氣場】沒有發動，只能代表眼前的騎士比她還弱，或能力持平。
騎士操著濃厚的口音問。
「新來的？」(fresh)
「⋯⋯你好，我就在這裡住一晚上。」
騎士甩甩頭，手無力地揮了揮。
「跟我來。」
重口音騎士帶著她走入騎士堆中，綸絲嗅到奇怪的酸臭味，像是嘔吐物和漂白劑混合在一起。她打死都不會說這是訓練後的汗臭味。但漸漸的那股氣味又被一種更濃烈的香氣掩蓋。
這些騎士好像認不出她的身份，一致以遲鈍的混濁眼珠盯著她，露出燦爛的笑容，他們都拖拉著疲憊的腳步跟在她身後，難掩臉上興奮。
被擁戴著的綸絲來到公共食堂，也就是餐廳。重口音騎士邀請綸絲坐在餐桌前，椅座軟綿綿的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木頭製作。桌子上的木紋似在蠕動，有生命般呼吸著。
【任務七：過夜
進度：請在餐廳進食。】
綸絲抬起頭，被食堂裡堆滿的騎士嚇了一跳。騎士們堆成人牆，一圈一圈包圍著她，嘟噥著交頭接耳。
綸絲笑咪咪地朝最近的那名騎士搭話，試探他們的智商。
「你們好。今天的訓練辛苦了。」
沒有人回應。
「我看你們這宿舍環境不錯啊。清幽靜謐，保安措施高，嘖嘖，平日裡都沒有客人吧？你們是抽籤入住這宿舍的？我看邊上那幾所宿舍，熱鬧得很啊。」
「你會把他們帶來？」
「邀請他們來住吧。」
「我們這裡有好吃的。」
騎士們一個一個輪流發言，很有紀律。如果無視他們滴到同伴身上的口水。
「喔，但作為宿舍，住在這裡一定有注意事項吧。不知道有沒有甚麼規則需要遵守？」
「沒有。」
「歡迎加入。」
「成為我們的一份子吧吧吧吧吧吧。」
「沒有注意事項是吧。」
綸絲拿出炸彈。
「那我把這裡炸掉也無妨⋯」
「「「不可以炸掉！」」」
「你們這些人真麻煩。」
騎士們：？？？
綸絲站起來，騎士們齊步靠近堵住她的去路，把她按回椅子上。
「吃飯。」
「不可以餓肚子。」
「這個給你。吃吧。」
重口音騎士突然冒出，他身上圍著一條滑稽的粉色圍裙，把一盤鮮紅的生肉沙拉放在綸絲面前。綸絲記得有種生肉沙拉叫作拉帕？但這坨滴著血水，像是從冰櫃拿出來解凍的玩意兒，吃了肯定會拉肚子吧！
「這該不會是吃完會睡得像頭豬的食物吧？還是殭屍肉？來歷不明的食物，我不會吃喔。」
「吃！」「吃！」「吃！」
騎士們開始起哄，重口音猛地抓住綸絲的頭，一寸一寸逼她低頭吃肉。混合著辛香的肉味飄入綸絲的鼻腔內，她嚥下口水，肚子咕嚕作響。
騎士們的笑容裂到耳邊，渾身的肌肉如果凍般開始顫動，重口音加大力度把綸絲的頭推進盤子，一碗滾燙的肉湯突然潑在他臉上，懵得他停下動作。騎士們笑容一僵，搞不懂剛才發生何事。
「肉湯，好喝嗎？」
重口音忍不住舔走嘴角的湯水，味道非常的不錯，他直接趴在地上舔剩下的湯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綸絲揉揉被暴力對待的後腦勺，看著這鬼畜的場景。
綸絲試著把生肉沙拉放進物品欄，沙拉憑空消失，出現在物品欄中。更新後少有的好處就是物品欄重新出現，雖然只有10格，但有勝於無。而幸好任務中物品能任意存放的功能沒有消失。
她喝下一碗肉湯，完成目前的進度。
【任務七：過夜
進度：請回房間休息。】
綸絲站起來，騎士們眼巴巴地看向她，但沒有強迫她坐下。
「你們肚子餓嗎？」
「餓。」「好餓啊。」「吃不飽。」「給我們吃。」
「要不請你們的廚師長做生肉沙拉給你們吃？」
重口音可沒管她的揶揄，他正在撿食地板上的肉碎，食相極差。
「讓開，我要回房休息了。」
綸絲放棄從他們身上套話拿線索，這群騎士滿腦子只想吃。而他們一見美食在眼前，就不聽人話。
綸絲把一碗肉湯倒在重口音跟前，他繼續趴在地上舔舐。綸絲又把一碗肉湯放在重口音的背上，然後跳上桌子。
「各位，這裡有肉湯，你們要喝請自便啊！」
站在最外圍的騎士們如狼似虎往前撲，中圈的騎士們心不在焉地攔著，離綸絲最近的那些則惡狠狠地瞪著她。看來蠢也是有不同程度的。
食堂裡迴響起震耳欲聾的肚子咕咕叫，連地板都在顫動。騎士們趁機扭打在一起，只為爭奪那碗肉湯。
綸絲靈活地踩著騎士們的背跳到樓梯上，走回自己的房間。騎士們糾纏一團，遠看像是一群軟塌塌的鼻涕蟲擠在一起，喉嚨深處發出咕嚕聲和咀嚼聲。
走廊沒光，明明是封閉的建築，卻不時有暖風吹過。綸絲回到寧靜的房間，百無聊賴地拿出葛蘭夫人佈置的閱讀作業。
關上門後就甚麼都聽不見，也不知樓下的騎士們打完沒有，究竟是餓了多久才為一碗肉湯瘋成那樣？在府邸範圍內有這麼一棟疑似住滿殭屍的宿舍，幹嘛大公不下令清拆？
書看完已然到了凌晨時分，剛好有新的進度彈出。
【任務七：過夜
進度：前往餐廳吃夜宵。】
綸絲看向窗戶外掛著彎月的黑夜，拿起燈走向房門。大概是晚上只喝了肉湯，肚子真的有點餓，頭重腳輕，腳板踩在地上軟綿綿的。房間裡還有股酸甜的味道。
綸絲抓住門把，感到手上一陣麻意，把燈靠近仔細觀察卻沒有任何發現。就只是普通的門把，上面沒有任何機關，她的手也沒有外傷。
她問精靈那是甚麼東西，精靈表示祂不可以回答，但保證防護罩有效隔絕了傷害。
門是向內開的，臥室裡的人得用把手才能打開門。但綸絲有【闖空門】技能，輕輕鬆鬆就離開了房間。
房間外忽冷忽熱，窗戶能看到夜景，卻透不進光，走廊一片漆黑。綸絲的房門居然重新掛上門牌：R0042。
綸絲蹙眉，冷眼瞪著門牌。門牌數字2活了過來，曲線柔軟地掰直成數字1。R0041。綸絲不敢肯定這門牌是否在倒計時。那些數字倒像是活體動物。
可惜沒有打火機之類的點火工具，否則她不介意讓那些數字感受人間溫暖。
綸絲嗅到濃烈的香味，水滴聲規律地在耳邊滴滴響起，好像水源近在咫尺。宿舍異常安靜，或者說隔音效果了得，居然沒有騎士的打呼聲。
綸絲走下樓梯，燈光每次照到到轉角都會心跳加速，結果甚麼都沒有令她一陣失落。這還是恐怖遊戲裡的木屋嗎，起碼晚上得有鬼魂、電鋸殺人狂或殭屍出來嚇人吧！
她來到食堂，滴水的聲音又像是從澡堂那傳來。啪嗒一聲，地面居然有一大灘水，水看著不太乾淨，有白色的毛絮在裡頭，緩緩淌出食堂的範圍。
原來水龍頭沒有關好，正嘩嘩流著水。綸絲小心翼翼走到水龍頭旁關上。這裡的排水系統不咋樣。
水滴聲仍然不緩不急地響著。綸絲掏掏耳朵，慢慢移動身體試著傾聽水聲來源，突然看到一張模糊的臉！
哦，終於有恐怖元素出現了？
走近一看，那張臉貼在牆壁上、微微凸出，表情痛苦，如同生前遭遇極大的恐懼和折磨，臨死前被狠狠摁到石膏中保存下來的面具雕像⋯⋯但這房子是木屋，不存在水泥牆。
綸絲好奇地打量那離地面一米高左右的恐怖人臉，拿出黑金匕首，輕輕劃在那張臉上。臉沒有消失，卻波的一聲朝反方向凹了進去。
無視牆壁的顫抖，綸絲用匕首在恐怖臉上改改刻刻，恐怖臉現在嘴角上揚，眼角瞇起挺是和善。綸絲還在下方刻上「Happy Face」。
綸絲哈哈一笑，又覺得沒人陪自己共樂有點無趣。一直喜歡吹彩虹屁的「守護精靈」大概是睡著了，沒有吹捧她的藝術天份。
地上的水坑消失得一乾二淨，水聲仍在耳邊滴個不停。綸絲拿出肉湯喝下，算是完成吃夜宵的進度。造化弄人，當初說不再喝肉湯的她，現在一碗接著一碗地喝。
坐在木椅上喝著肉湯時，綸絲無意間抬頭看向天花板，隱約看到天花板上也有人臉，甚至有手掌印！
天花板木板材質變得像橡膠氣球，手掌印拉扯著木板，與恐怖人臉一同往下推擁，發出唧呀聲，像是隨時會撐破木板，掉到綸絲身上⋯⋯又或者會把獵物拖進木板夾層裡⋯⋯
此時水聲斷斷續續，帶著某種金屬碰撞的低響聲，像是有巨物擠過狹窄的下水道，快要破土而出。
「要不請大公把宿舍拆了重新修建吧⋯⋯」
剛說完，水聲就停了，詭異人臉也縮回木板內消失不見。真沒勁，這宿舍太膽小了吧？不該有個宏大的夢想，把克洛恩大宅取締嗎？
想了想，綸絲拿著燈走向澡堂。澡堂入口立著兩塊可有可無的矮木門，上面居然也掛有牌子，寫著「E9999」。
剛來到宿舍時，綸絲已經在門外打量過澡堂，那時的澡堂空徒四壁，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沒有排氣扇或排水口。
入夜後的浴室比走廊黑得更深沉，目前令人失望的沒有血或者屍體。地上甚至沒有水跡，看來騎士們不用洗澡。綸絲抽動鼻子，有股陳舊的霉味，除此之外沒有特別之處。
她重新看向門牌，推測為計時器的門牌數字沒有變動。綸絲抓向門牌，驚訝於它居然牢固地黏在了門上。
她以剪刀為支點，把匕首撐在其上插進門牌和木門間的縫隙，使力試著拔下門牌。
【親，沒有人教過你不要破壞公物嗎？哎呀，甚麼綁架呢？你已經死掉了，那不算是綁架啦(°⊿°`)】
門牌在作用力下慢慢與木門分離，發出肌肉撕裂的聲音，而黏在門與門牌間的，居然真的是一條條暗紅肌肉，一抽一抽的泵著血！
地下傳來巨響，整棟宿舍震了震，綸絲被震倒在地，木門前後晃動；又是一聲巨響，黑土四濺，綸絲在晃動的門縫間看到一隻骨感十足的黑色巨手衝破澡堂地面，那手的肌肉和韌帶烏黑油亮，簡直是地獄來的異形！
巨手五指插入地板，澡堂如活物般收縮，露出深棕色的紋理，奇怪的黏泥流向巨手，想堵住破洞。
【任務六：過夜
進度：活過這一夜。】
綸絲揮開礙眼的視窗，拿出別在腿側的炸彈，在巨手掙扎著想把身體其他部分塞進澡堂時扔向它鑽出來的洞內。
綸絲想為自己喊Good Shot。她立即用一層防護罩包圍著澡堂，她可不想這麼早就把宿舍炸掉，導致任務判定失敗。
刺痛神經的粉末在炸彈引爆的瞬間填滿防護罩裡的空間。高溫混合木屑、粉塵和氧氣，緊接著又是驚天動地的爆炸！
雖然宿舍沒有肉眼可見的損傷，但強烈的爆炸使它持續微震好一會兒，走廊深處傳來咕嚕聲，澡堂的臭味開始蔓延到走廊上。
結束了嗎？
綸絲解除防護罩，被解放的煙霧飄散，遮住她的視線。一股不祥的預感使她連忙對自己施加多幾層的防護，同時往旁躲避——
一股巨力箝制住她，把她狠狠撞入地板，胸膛傳來熟悉的壓迫感，這可比殭屍新娘強多了，連「守護精靈」的防護罩也經不住輾碎！
雖然不太痛⋯但綸絲還是昏了過去。她再度醒來時，一道身影出現在她眼中，她不甚舒服地乾咳幾聲，握緊手中的武器。
「小姐，小姐？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真抱歉！喝杯水吧！好點了嗎？請別死了！」
綸絲當然沒有喝不知道誰遞到她唇邊的水。她的喉嚨在精靈的加護下很快就減輕痛意，現在只是感覺癢癢的，瘀紫也漸漸散去。
一名高大的男人帶著擔心的表情跪在綸絲身旁，手裡拿著被她拒絕的皮水囊。他的身材偉岸，均衡的肌肉如精雕細琢的雕塑，有菱有角的五官深邃，與克洛恩家族精緻的西方人五官相比更加剛陽且帶點東方人的韻味。
還有那撮辨認度極高的黑棕相間側辮，綸絲很快就把眼前人物的身份與攻略角色——騎士團團長畫上等號。
邊界騎士團團長，池擇。武力值極高的坦克，在遊戲中常被公主玩家用作肉盾還有前線輸出，是莫西騎士的高配版。
仔細一想，莫西騎士對現在的綸絲也沒什麼用，她已經有防禦能力了。攻擊力完全能靠炸彈補上。
這是攻略角色都齊了啊。不給獎勵嗎？綸絲不著調地想著。
【親，獎勵Condum可好？】
綸絲：去幹你自己吧。
遊戲再度自閉。
「你還好嗎？我先帶你出去，找個醫生看看。」
語畢他作勢要抱起綸絲，綸絲掙扎著咕嚕滾到一旁。
「不不，謝謝，我不出去。」
「為甚麼？喔，我的錯。我是邊境騎士團團長，池擇。你看，這是我的徽章。給你看。你不喝水？」
池擇一口把水囊中的水喝光。綸絲喚出好感度。
【池擇
狀態：饑餓80%
好感度：0
備註：大胃王，哥，坦克】
綸絲記得這角色穩定地提升好感度的方式便是投食。話說他什麼時候進來宿舍的⋯⋯
綸絲看了眼任務視窗。她不過是暈了幾秒？還以為暈了半個小時以上，畢竟池擇說——
綸絲愣了愣。
「我躺在這多久了？」
「從我進來後發現你，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
⋯⋯池擇的本體該不會是那隻瘦骨嶙峋的巨手！？突然闖進宿舍、與任務格格不入的怪物，昏迷數秒間出現的攻略角色和就那樣消失不見的巨型怪物，怎麼看池澤都是那巨手吧！他甚至誤導時間以撇清自己和怪物的聯繫！
騎士精神之一的誠信跑哪去了！？
有點震驚，綸絲決定裝傻。這種「囚心」沒提及的秘密她不會再亂碰，鬼知道會不會出現教導室事件2.0！
她拿出一碗肉湯遞給池擇，自己也喝了一碗。池擇倒沒有追究肉湯為何憑空出現，只是目不轉睛看著湯碗。
「喝吧。是肉湯。」
池擇驚喜地指指自己，綸絲點點頭。池擇接過肉湯，大口大口喝下。
綸絲摸著手槍往澡堂窺探，澡堂的四壁沒有恢復，仍被深色軟泥般的物質覆蓋，打著褶以破洞為中心向外延伸。
不過那破洞已經被一椿粗大的柱體堵住，柱子上綁了紅繩，紅繩稀稀疏疏貼著幾張鬼畫符。
綸絲瞥向雙手捧碗喝湯的池擇，十指仍存。所以⋯那柱子不是巨獸的手指⋯⋯還是說巨型怪物=騎士團團長的等式不對？就算是池擇，短短幾秒間也不可能金蟬脫殼還在澡堂佈置驅鬼儀式？
「不過，你為甚麼會在這裡呢，小姐？這個時間段，你該躺在床上休息，好孩子不該夜遊啊！這裡很危險的，好了，我們回去吧！」
「我還不能回去⋯你是怎麼進來的？這裡的門和窗都不能從內打開，我們要怎麼離開？」
綸絲又遞出一碗肉湯來拖延時間。
「這個嘛～我從那裡面的洞口鑽進來的，剛才舊宿舍發出很大的聲響，還有奇怪的氣息，我就來偵查了。」
以綸絲稍早前的觀察，外面絕對看不見宿舍內的情景、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宿舍內裡是一個隔絕的空間，就算池擇擁有異於常人的探查力，也不可能發現「不對勁」。
畢竟宿舍「不對勁」的地方就是無法得知裡頭發生何事，這點不對勁一直存在，騎士們該對此司空見慣的。
「那你決定怎麼離開？從那個洞口鑽出去嗎？那隻擁有巨手的怪物，你看見了嗎？」
「啊～那隻啊，放心！我除掉了。它不會再跑出來嚇你。有我在，別擔心，我會帶你離開這裡的。」
池擇眼底閃過一絲古怪，不過很快他就若無其事地笑著放下空碗。
他的饑餓度降低幾點，好感度也升高了。
「至於如何離開⋯⋯我們先去大門看看吧！不要亂跑喔！」
誠然，有「守護精靈」和池擇在，她甚麼都不做也能活過這一晚。但是⋯⋯
綸絲站起來跟在他身後，看了眼「任務」浮窗。雖然沒有「找出真相」的指示，但綸絲心癢難耐——本來在地宮迷迷糊糊通關就略空虛了，難道在自己的地盤上也得劃水？
都說玩恐怖遊戲會上癮。綸絲顯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成為願意為一時的刺激在死亡線上蹦躂的莽夫。
大門自然無法打開。正當綸絲以為池擇會以蠻力突破，他嘆了口氣回到綸絲身旁。
「或許我們得在這裡待一晚。我不可以隨便破壞舊宿舍外牆。抱歉，這裡顯然不適合女孩子呆著。」
破壞宿舍或許會發生不好的事，所以澡堂的破洞被堵上，坦克也不敢隨便開火。
綸絲：那他一開始幹嘛要進來⋯⋯是遊戲系統的演算法嗎！
他們決定先回綸絲的房間再做打算。路過食堂時，天花板上的人臉又出現了，光滑的眼球跟著綸絲移動。
綸絲爬上樓梯，本來平坦的梯階邊緣多了幾塊石頭——說是石頭其實更像腫瘤，肉眼可見滑溜溜的觸感、微微收縮鼓動。綸絲拿起枴杖狠狠戳進去。
「真想要物理系聖劍⋯⋯」
跟在後方的池擇自然看到綸絲戳破了一個奇怪的球體，流出淡黃色的汁液。靴底一掃，汁液都被他撥到一旁，認真一瞧便能發現蘸上液體的木板有被侵蝕的跡象。
待綸絲踏上二樓，通往房間的路卻被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