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人的生命比花朵更脆弱

僅限一次的怒放便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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綸絲被琪琪打扮得像個貴族小姐。她本來就是，但她從未穿過如此⋯蓬鬆、華美的裙子。她扯扯手上的紫色碎花蕾絲手套，從大廳的窗戶看向車道。

外面正下著傾盆大雨，她實在不認為這是訪客到來的好時機，那個訪客還是因她而來，這就更不是好事。

如果雨天有客人上門，你最好搞清楚他是人是鬼。這是全北方通用的「死亡規則」。下雨天，留客不？自然是不留的。

「喔，妳看著真像一位優雅的貴族少女，姐、姐。」

紐特插著西褲口袋走下樓梯，橙黃的燈光在他臉上打下心懷不軌的陰影。

【紐特·克洛恩

狀態：愉悅、期待

好感度：1

備註：母控、臭小子、沒有必殺決心的幼稚鬼】

綸絲可不認為對方是在看到自己後上升的好感度，又不是他那位「好像還行」的姐姐。綸絲倒不介意陪臭小子聊聊天，她勾起微笑。

「喔，我可愛、不知道甚麼時候終於被當作他的姐姐的弟弟。你是來看雨的？」

「我沒那種閒情逸致。不像無所事事的妳，我可是很忙的。」

「唔，我是來迎接葛蘭侯爵夫人的，所以也算挺閒。你呢？」

「我也是來迎接夫人的。」

那不就是一樣的閒嘛。紐特看見綸絲臉上諷刺的笑意，呵，她還沒搞懂他們之間的差異？

「我和你不同，我與葛蘭夫人的關係不錯。你在夫人面前可得好好表現，別讓她覺得尷尬和難堪。她不是那種覺得你毫無希望就置之不理的人，夫人做事認真有責任心。你最好盡百分之億的努力去學習，但我已經預見你會是一名使人頭疼的學生。可憐的夫人⋯⋯」

滔滔不絕滔滔不絕。綸絲看著紐特的嘴巴動個不停，數著他提及夫人的次數。紐特在綸絲眼前打了個響指。

「聽我說一會兒話也能分神，你的集中力欠缺調教。看來是過往的日子過得太懶散。這種學習態度真不可取⋯⋯哎呀，你有學習過嗎？」

他這是在小瞧知識水平較低的平民嗎？權貴意識真不可取。

「學習不問出身年齡性別地域。如果你試過整天坐在樹蔭下，看著草原上的羊群悠閒吃草，天上的雲鬆軟飄過，你也會愛上那種懶散安逸的日子。這叫做田園生活。」

紐特沒想到綸絲會說起牧羊的那段日子，愣了愣，微微歪頭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聲音中帶有蠱惑。

「怎麼了，想念過往的陽光與生活？我可以替你向父親轉達，爭取讓他送你回去。但是⋯⋯」

他把臉湊到綸絲跟前，眨眨眼、眼睫毛像是在勿忘我上飛舞的蝴蝶般撲閃。

「你得請求我的親切幫助。央求我、讓我開心，那我就考慮幫幫你。」

來吧，告訴他、對他訴說對過去的懷念，想要離開北方！紐特的氣勢隱隱滲透，綸絲一時被他展露出來的蠱惑震住，隨即後退著回答。

「拜託你⋯別湊得這麼近。」

紐特玩心大發，興致高昂往綸絲那方踏前一步。沒想到這個女人也喜歡他的外貌，從村莊來的難道比較純情？他嘻嘻笑著靠近。

「怎麼了？不用擔心，只要你好好拜託我，我會幫忙的。怕我吃掉你嗎？」

紐特裝模作樣咬下牙齒，發出喀噠聲嚇唬綸絲。

「你⋯⋯」

綸絲皺眉捏住鼻子，揮著手散開與紐特之間的甜膩空氣。

紐特：⋯⋯這個女人是在嫌棄我！？嫌棄我臭嗎！？果然是只聞過泥土味的鄉巴佬！居然不懂得欣賞花香！

「離我遠點，你用的甚麼花，太香了。」

「哈啊？我用的是瑞香花，明明就是難以忘懷的幽香，悠揚迴邈在人心上！」

「你別過來！離大老遠的都聞到你身上刺鼻的味道！」

「給我向瑞香道歉！」

「瑞香是誰啊！」

大門傳來敲門聲，打斷兩人的你來我往。門外台階上站了不少人，通報葛蘭家的家名。紐特目光不善，想到可以捉弄綸絲便笑嘻嘻地隱藏殺意。

「嘿，夫人到了，要不你來開門歡迎她？」

「那不是夫人，我對邀請鬼怪進屋沒興趣。」

嘖，可惜了。紐特朝管家點點頭，管家吩咐僕人出去清理，外頭的雨聲模糊了淒厲的鬼叫。這種天氣，不知道葛蘭侯爵夫人能否安全抵達。

紐特沒有心情繼續逗弄綸絲，直到真正的葛蘭侯爵夫人抵達，他才對著一旁的鏡子整理頭髮和衣服。他使用精靈的能力，手中長出由輕柔花瓣包著的淺橙色石斛蘭，割斷連著手掌的莖，滿意點頭。

綸絲在一旁嘖嘖稱奇，紐特的締約精靈是「開花精靈」，聽起來很無害很弱，實際上⋯⋯綸絲看向他手中的那束花。實際上妖豔淒美。

僕人打開大門，葛蘭侯爵夫人一身黑色小禮服，網型頭紗蓋著她的右眼，樣貌輪廓深邃且細緻，看起來高貴又神秘。是一位大美人。

「我親愛的夫人，歡迎，很高興見到您。您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仍不忘與我們的約定，我代克洛恩家族向您表達欣喜。」

紐特的態度與平常判若兩人，溫順聽話，走上前以左臉碰碰夫人的左頰，夫人臉上浮起可人的笑靨，接過紐特遞給她的花，柔聲與男孩說話。

紐特顯然是比較喜歡年上、帶有母性的女性。人妻有甚麼好？NTR的快感與悖德感嗎？綸絲不懂。

夫人看向綸絲，眼角彎彎似月牙。綸絲按照遊戲中見過那般謹慎行禮。在有的人那特殊的氣質前，人們總是不敢以輕慢的態度造次。

「葛蘭侯爵夫人，謝謝您特意冒雨前來。我是泰倫斯·克洛恩，希望能向您學習更多有用的知識。」

紐特滿意地微微點頭。就她而言，算是那樣吧。夫人輕輕觸碰綸絲的手肘，綸絲在她身上聞到一絲淡雅清香，像是被春露沾濕的花香。

「泰倫斯小姐，我也會竭盡所能把我知道的傳授於你，還得感謝克洛恩大公閣下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協助小姐適應北方。」

她話音剛落，隨她同來的僕人把手中的禮盒遞給一旁的管家，管家收下後交給克洛恩府邸的僕人。紐特帶著夫人走向會客室，綸絲有點不知所措地跟上。她不是個怕生的人，但身上帶著微微濕氣走過的夫人，確實令她手足無措。

真的要學習禮儀啊？感覺很難，她無法想像自己走得如同夫人般步步生蘭、貴氣端莊。

紐特讓夫人先進，兩位僕人備好茶和點心，退到一旁待命。紐特和夫人聊天喫茶，夫人不時會邀請綸絲加入話題，但綸絲只是回應一兩句。

紐特這臭小子甚麼時候走，把空間留給女生們啊！

「紐特少爺，你近來也是這麼忙嗎？」

夫人婉轉請紐特滾蛋，紐特非但不滾還笑咪咪吃了口點心。

「今天不忙，我想看看姐姐會不會給夫人您帶來不便。先在這裡替我姐姐道歉。」

剛才還說自己是大忙人的紐特大言不慚地打自己的臉。

「我認為泰倫斯小姐會比你所認為的出色。」

綸絲不想否認，但她不覺得自己會很出色。夫人正色看向綸絲。

「小姐，我或許會嚴厲地糾正你的姿勢，為求步步到位，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相信學好禮儀會對你今後的生活起到很大的幫助。」

綸絲挺直腰椎答應下來。夫人又笑了。

「那麼，先從幫助你為歡送宴會作準備開始。還有一星期的時間，能否學好就取決於你的悟性了。」

綸絲開始痛苦的訓練：走路、站立、說話、微笑、用餐、問好、命令，甚至連呼吸都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接下來是要玩窒息遊戲嗎！？

紐特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夫人將要不自覺觸碰「死亡規則」時才暗中阻撓。他可真不知道看別人練習禮儀是如此有趣的事。等到綸絲終於完美達成「進入會場」所需的動作、儀態和表情，夫人這才不吝於給她讚許。

「小姐，做得很好。這兩天你可以在腦海內模擬剛才的所有動作，自行訓練。這裡有一本我從家鄉帶來的禮儀書籍，你可以看著解悶。後天我會再次前來拜訪，教會你更多技巧。」

綸絲：看禮儀書解悶⋯⋯我不去宴會了。

綸絲收住正想訕笑的臉，按照剛才所學的微笑點頭。

「真希望下次能和夫人您好好聊聊。」

所以下次，紐特走開啦！

夫人理解綸絲會覺得累，所以讓她不必來送客，紐特她倒是沒有堅決阻止。紐特很喜歡葛蘭侯爵夫人；當母親去世時，她的存在和安慰給了他許多幫助。紐特對她心存感激。

依依不捨地送走夫人後，紐特怔怔看著消失在雨幕中的馬車，轉身回到大宅，看向走廊，走向會客室時抹去身上的瑞香。

「姐姐，你剛才表現得不錯，挺上道的。」

他一臉壞笑坐到把儀態忘清光的綸絲對面。綸絲低吟一聲。

「怎麼能和你比呢，看你喊姐姐喊得多順口。」

像是要把從親姐姐那漏下的份補回來似的，綸絲在心中加了一句。紐特心情很好，沒有和綸絲計較。實際上，他的好感度還加了一點，真慷慨。

「夫人她還有一位小兒子，很可愛。」

綸絲也有同感，而且還是個小可憐。

「夫人確實是個好人。我想我得好好看看她給我的書，多練習，起碼參加宴會時別丟她的臉。」

她居然有這份想法。紐特對綸絲的滿意多了幾分。

「呵，放心，除非你做出異常無禮的舉止，否則不會有人挑剔你。因為克麗絲蒂安娜也會出席宴會。有她在，沒什麼人會注意到你。」

他哼哼冷笑。

「你還沒那麼大的能耐。」

但綸絲不覺得紐特在貶低自己，可能是拿瘋犬公女與自己比較不設實際。紐特聊夠了，還有許多事要忙的他站起來。

「你就好好練習吧。是了，」

他走到門邊時露出惡作劇的微笑。

「別忘了，下雨天晚上有邪物敲窗的時候，一定要回應，否則房間會慢慢灌水，直到把你溺斃。」

綸絲朝門口翻了個白眼。在「死亡規則」上玩誤導遊戲？紐特還不清楚綸絲對規則的了解，比他認為的還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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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規則：

如果雨天/大霧有客人上門，你最好搞清楚他是人類還是邪物。

克洛恩大宅的規則：

下著雨凌晨兩時，有人的房間內，二樓以上的窗外會有邪物敲窗。給予回應則會把它請進屋，不回應房間則會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