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亡
「就是這裡,查士丁尼地宮。」
一路上,瑞希娜小姐簡單著介紹任務,隨後我們就來到了目標洞穴。
「就像我剛剛說的,我們已經派了很多人來此探過。
我們想…這對你們來說應該會簡單一些。」
只是她的這番話,讓我不由的舉手提問:
「我能問你們到底派了幾個人嗎?」
而她則是直接報告我一個數字:
「六十一人。」
我再問:
「那麼他們人呢?」
「都進去了。」
直白,直白到沒有下文的答案,她說的連眉頭都沒有皺過…卻讓我感到一絲寒意:
「那麼…我們能將他們當做,就…只是進去了…而已嗎?」
「是,他們就只有進去而已。」
瑞希娜以極為平坦的語氣,說著讓我們難以接受的話:
「就像小姐妳理解的一樣,他們就只是進去而已…能夠出來的人十分少。」
她向前踏了一步,以高昂的聲音開口:
「但是他們不是白白犧牲!你們所知道的事,全是前人們用血換來的!」
「開什麼玩笑…」
「臭婆娘…這不都是你們害的…」
「若不是沒得選擇,我們這裡會哭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隊伍中的細碎怨言,象徵著我們無人接受到她的激勵。
然而,周家新一聲大喊:
「夠了!別再說了!再說改變的了嗎!」
又讓隊伍安靜了下來…
見此之機,瑞希娜率先向我們道別
「那麼,我再次祝各位武運昌隆。」
並退到一旁。
而現在…我們也沒心情管她,也確實別無選擇…真的只能硬著頭皮完成任務了。
「點火把!」
周家新高聲的喊下,所有人點起公會配置的火把…
「前進!」
就這樣,我們為了現實的無奈…踏入了他人也不願踏入的深淵。
***
根據瑞希娜所說,這個地宮是這個帝國…上古大帝查士丁尼的陵寢。
這個查士丁尼在成皇以後,據說完成了神所給予的考驗,獲得了神所賜予大筆的獎賞。
其內容有一瓶能治百病的神藥,與調製那瓶神藥的藥譜,還有無數的寶藏!
查士丁尼將藥水拿來治癒自己重病的愛妻,將部分寶藏分給了國民,又用部分寶藏僱用勞工建立自己的陵寢…最後再將剩餘部分的寶藏放入地宮。
當陵寢落成以後,他召集了文武百官向他們說著:
「當我死後,神藥的藥草藥譜…將連同我的屍身一同放入地宮…」
查士丁尼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進到地宮,完成他所設下的試煉,帶走裡面的東西。
而試煉就是地宮墓道的機關,一旦機構觸發後就不會再次啟動。
所以,因為這樣的特性,公會才會想出這種堆屍戰術…
「沒想到會有人想讓別人盜自己的墓…」
沈淪偉有感而發,聲音在這狹小空間迴盪著。
「你應該說,這種地方竟然被一個挖水井的農民發現才對。」
也許是按耐不住壓抑的氣氛,兆宏開始與他對話…哪怕這兩人在以前的對話次數屈指可數。
想想也是,至我們從進到地宮後,已過了兩個小時。
現在除了過彎和變多的灰塵以外,其他景物一成不變…這對現在疲勞又繃緊神經的我們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大壓力。
這時!
「等一下!」
周家新猛然舉手,讓眾人一驚!
「隊形!」
大家不疑有他,馬上從雜亂隊伍…變成了前四後三的交叉隊形。
當隊伍列好,周家新立刻將手上的火把向前一拋!
而火把有如黑暗之中的流星般,在空中飛行了一段…最後落在地上。
此時,借著火光的幫助…三個不明黑團出現在我們眼前。
我輕輕眯起眼睛:
「是屍體嗎?」
「怎麼可能!一路上連隻老鼠都沒有!」
「對啊!空氣中沒有臭味!又那麼遠!會不會是妳林秋櫻他媽膽小,亂說話!」
我的話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反感,可他們沒想過的事…這一路上沒有屍體才是奇怪。
但這也不能怪他們,因為真的太暗,加上大家都想順順過關,自然不會多想其他的事。
於是我抓了抓頭,自言自語:
「我也希望是我看錯了…」
對此,周家新說道:
「現在爭這些沒什麼用…不管如何,現在只能靠近一看了…」
隨後,他輕輕吸了一口氣:
「前進。」
此時,我們踏出的步伐,每一個動作…都讓眾人無不捏了一把冷汗。
所有人互看一眼,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緩緩向前。
而在我們緩慢靠近下,三個不明物體也逐漸現形…並且如我說的一樣,是屍體。
這些屍體已風化成了骷髏,衣服殘破不堪灰塵厚重…一看就是死了很久。
「這些傢伙不像冒險者,更不是最近死的…」
沈淪偉用劍將屍體翻了過來,過程中發出了喀啦喀啦的聲響。
「呃!好噁…別這樣用好嗎!沈淪偉!」
一旁女生受不了這樣的聲音,大聲喝斥著…
當然,那聲音確實真的很讓人難受。
只是他並不這樣認為,這更讓兩人吵了起來…
「不這樣做,我們就不知道他們穿什麼啊!」
「看他們穿什麼是重點嗎?你戀屍癖喔!」
「好了、好了,沈淪偉也沒打算再做了…」
見此,洪兆宏試圖緩平,可兩人卻越吵越大聲…
呵呵呵…我們這一班啊,真是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如此…
不過,現在也拜沈淪偉所賜…此刻我們對於屍體的身分,有了初步的猜測…
周家新開口:
「從他們的裝備來看…他們估計是盜墓者。」
洪兆宏接著道:
「而且他們一定比公會來的早了不少。」
這話,讓一旁的人突然動腦起來:
「等等!為什麼只有他們的屍體,公會不是派了六十幾個冒險者來嗎?」
「而且他們的姿勢也很奇怪,三人的指尖是一樣高度…就好像…」
我接口道:
「…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擋住一樣…」
可是我又回頭看了一眼:
「但這一路上我們並沒有碰到什麼東西。」
這下,氣氛直接陷入詭異,所有人都凝重了下來…
此時,只見周家新將火把從地上拿起,向前一照:
「不管如何…這裡就是前人踏足的最後終點,前方的道路…現在必須由我們自己留下足跡了。」
他緩緩轉過身來,以沉重的語氣說著:
「列隊。」
但此時此景,我們這個班…現在又有誰聽他的呢?
「啊…我真不想再走下去了…」
突然,一句膽怯從正在重整的隊伍中傳出!
這話就像打開眾人害怕的蓋子般,讓一切的恐懼都宣洩出來…
「開什麼玩笑…人家六十幾個人就這三個屍體被我們發現,我們能完成?」
「我還是別走下去了…我不想慘死…」
「我想回家…好想回家…」
隨著低弱的士氣,與重複堆積的抱怨聲下,讓本就精神衰弱的許慈愛更加脆弱…
見到如此,我趕緊上前安慰:
「不會的…相信我,沒有那麼糟糕。」
當然…從她的表情上看來,那怕是一句話都未傳入她的耳中。
真是糟糕…若一直下去,別說通關了…連後退都會成為大問題啊…
啊…真的好煩…
雖然我自己也怕死,但我完全不想死在這裡…我必須想點方法才行!
就在我百思解套這個困境時,腦中閃過了一個粗暴又立即見效的方式…可使用者不是像我這樣的弱者。
我抬起頭,向前方尋找周家新的身影…但還沒見他,我就發現沈淪偉手上多了一支火把。
火把?難道!
我迅速回頭!看見周家新已站在起頭者的前面…一臉笑容可掬的問著:
「我問你…你不打算回到你的位子上,是吧。」
他的聲音與他的表情相反,那寒凍的音調讓原本吵雜的大家,瞬間安靜。
只是,他前面的這位起頭者…以不打算再壓抑自己的想法了:
「是,我想回頭了。」
這個回答讓周家新的表情,變成十分冷酷:
「那你還記得,我在出發時…講了什麼。」
「記得…」
起頭者吞了一口口水:
「…但我後悔了…」
這話讓他冷冷一笑:
「後悔?」
霎那間!周家新抓住了起頭者的領口!
以霸道之力,強行將起頭者拖往生人至今未踏足之地。
他無視任何掙扎與未知的陷阱,以令人難以迴避的氣勢,一連走了十幾步!
「放開我!放開啊!」
無論如何動作,哪怕同為超能力者…但力量上的強弱卻是雲泥之別。
最終…起頭者放棄掙扎,撕心裂肺的大吼:
「我…走!我走就是了!」
這一刻!周家新停下腳步,將起頭者向前一丟…那力道之大,竟讓他又向前再滾了三圈。
見此,周家新以非常紳士的動作來到他
並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
「既然已經答應我,那你一定要做到最後…不然我就會像現在這樣,將你壓在最前方。」
「知、知道了…」
「滾…」
瞬間,起頭者已連滾帶爬的方式向我們衝來!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如此展開,與我所想的方式相同…只是周家新做的更絕。
這樣的方式確實得到極大的效果,但也凸顯著…
一旦我與許慈愛中標,為了維持這個狀態…那他將會捨棄我們。
「火把給我。」
周家新轉過身,向沈淪偉輕輕招手。
當然這樣的情況下,沈淪偉自然不敢不從…他雖有猶豫!可還是沿著前人走過的路線走去。
而在接到火把後,周家新又一個轉身將火把用力丟向黑暗的另一端。
在巨大的力量下,火把有如黑暗中的彗星…一路直奔而去,直到撞到牆為止。
「其實大家都清楚,就算後退也只有餓死的份…三個白金幣在再沒有身份的情況下,我們是保不住的。」
他看了我們一眼,以平和的語氣和我們說著:
「我知道大家都在害怕,但這樣下去也不會改變…」
隨後再次轉身,指著落在地上的火把說著:
「那邊,在我們的不遠處,有個轉角…
而這一小段路十分暗黑,陷阱什麼的都不知道在哪…既然大家都不敢走,那就由我…你們的隊長先走。」
語畢,周家新腳步同時邁開!毫無懼色的向火把前進。
這短短的路程,在穩健與自然的腳步下…周家新有如在操場散步一般地走著。
一晃眼,周家新已到了火把的前面…並將它輕輕撿起:
「隊形原本是打算不要將雞蛋放在同一個地方,可是現在已經毫無意義…」
他回過身,遠望著我們:
「走過來也好,跑過來也好…哪怕是跳過來也罷。
想繼續前進的,那就過來吧…想回頭的,就回頭吧…
然而回頭的,你必須想清楚…在你回頭的霎那就象徵著你離開了團隊…後續的獎勵與幫助你都得不到。
至於過來的人,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服從我。」
他將火把輕輕舉高:
「吶~現在就是你們決定的時候了。」
這話讓大家都沉默了,為此甚至有人開始互看對方…所有人一時間都做不出選擇。
可就算如此,我與許慈愛是沒有選擇的。
「妳怎麼看呢?」
洪兆宏轉過身向我們走來,而我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只能對他搖了搖頭:
「我、慈愛、怡欣與
你女友三個人,這對你來說將會是個很大的負擔。」
這讓洪兆宏看向了慈愛:
「慈愛呢?」
而她只是瑤搖頭:
「沒有姐姐,我什麼事都做不了…隨你們吧…」
最後,兆宏看向了趙夢玲…而她僅僅點了點頭後,來到我的旁邊…
見此,洪兆宏輕輕點頭…隨後幫我將許慈愛扛起:
「走吧。」
「走吧…」
「走吧。」
就這樣,即使事非所願…但身份與錢是現在的必須。
在這一切還都沒得到前,我們只能與周家新繼續為伍…哪怕他有可能隨時犧牲我們。
最後…所有人都走到了轉角,沒有返回的人。
對於這個結果,家新沒多說什麼…他只是像剛才一樣站在隊伍前面,說道:
「完全沒有目標的在黑暗中行走,對我們來說有太大的壓力…」
隨後將火把輕輕舉高,再次丟出!
這次,火把依舊在那霸道之力下,以火箭一般的速度向前而去。
【碰】的一聲在黑暗中迴盪,也讓我們看清了目標…
「那是…門!是終點啊!」
「幹!我就在想這個墓道未免太長,他媽的原來已經到底了!」
「我要出去看看天空…星星月亮太陽什麼都好。」
毫無疑問,大家被那近在咫尺的目標鼓舞…就連從剛才就板著臉的周家新也露出笑容。
我輕輕拉了拉一直處在失神的許慈愛,並對她笑道:
「妳看…要到了喔。」
而她也難得給我了一個微笑:
「是啊…」
「喂喂…大家在等什麼?走了啊!」
此時,一名同學率先邁步向前,其他人見此也直接跟上…方才壓抑的氣氛此刻蕩然無存。
這讓我看了洪兆宏一眼,而他則是輕輕對我點頭:
「我走前面,這樣好有個照應。」
對此,我輕輕點頭:
「呵~麻煩你了…沒辦法,直到如今的現在,我還是那位只能求人的角色。」
而他笑了一笑:
「說什麼,這是我欠妳的。」
但,就在我們愉快的向前走時…我們忽略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地宮,這裡可是葬送多人的地宮。
喀啦!
霎那間!一不正常的響聲從我們中間響起…
在我們尚未反應之際!我們的前側地面向上一翻,一隻鐵手瞬間竄出,抓住了一位超前的同學!
「!」
眨眼間,他已消失在我們的前面…連一聲驚呼都來不及,只留下失主的火把在地上滾動。
頓時!歡呼聲赫然停止…寂靜又再次壟罩在我們的四周。
這時!【碰】的一聲,從後方再次傳來異響…
我們迅速回頭,原來是一名女同學腳軟跌坐在地上…
她一臉驚恐未定,隨後放聲慘叫:
「啊啊啊啊!」
她的叫聲淒厲悲痛,就像把一路上的壓力釋放出來,也同時摧殘我們最後的一絲勇氣。
「這…這…」
「怎麼會這樣…」
「我們就在門的前面說…」
部分的人再次出現了動搖,甚至是無力的搖搖晃晃…見此周家新開始勸止:
「不要亂動,會害死別人!」
這讓我與兆宏對看一眼,也開始加入幫忙:
「原地坐下來休息是可以的,但真的不要亂踩地方!」
「大家,門就在前面了!不要放棄啊!」
「喂!拍拍你同伴的背,讓他打氣。」
但無論我們如何努力,場面仍舊越加混亂,這幾乎到了要崩潰的境界。
「大家先安靜!」
周家新提高音量,他壓過所有聲音…希望借此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同時,我也注意到了一名同學正往牆壁一靠!這讓我立刻出言制止:
「不要靠牆!很危…」
可話未及說完,人已靠在牆上…霎那間牆壁翻轉!他就此與我們訣別。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這突然之變,讓一切情緒更加失控!四周慘豪此起彼若,這已到了少數人清醒者都無法制止的地步…
這讓前面的我們互相對看一眼,沒人能夠拿出一個良好的解決辦法…
喀啦!
異樣之聲再次響起,又一人誤觸陷阱…
赫然間!我頓感地面有異,立即抓住慈愛向前一跑!
而這突然之舉,讓她一時大驚失色:
「啊!」
但同一刻的後方,卻是更欺凌的慘叫:
「啊啊啊啊!」
在一連串撕心裂肺的慘叫後,我回過頭…
我這才發現,之前所站之處上面的人,都消失在突然出現的地洞之中!
面對此景,我驚恐脫口:
「這…這…這真的好險…」
我慶幸自己的預感,慶幸自己的僥倖…慶幸那些下的人不是我…
但就在此時!一聲虛弱的求救,從洞旁傳出:
「救…救我…」
這讓在處於發愣中的我立刻回神…我小心地向前爬行,看見一名同學正抓著地緣試圖求生…
見此我馬上伸出手想將他拉起,可就在雙手相握的那刻!我的身體不自然地向後一扯…
頓時!
「啊啊啊啊!」
一聲慘叫,待救者因為支撐不住…消失在我的眼前。
【碰】的一聲,地面恢復…四周安靜無聲,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咬牙切齒的站起,憤怒的轉身!抓我者乃是周家新,這讓我的理智線瞬間斷裂: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他原本是可以活下來的!」
我衝向前抓住他的衣服,而他無動於衷…僅僅嚴肅的回我:
「我只是在救我的朋友。」
但這個回答我更是惱火:
「他媽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這話,他並沒有馬上回應我…僅僅握住我抓他的手,將其拉開。
那巨大的力道,我完全無法抵禦…可他卻像毫無出力一般…
「妳連我這樣子都無法阻止,妳想救一個力量比妳還大…卻又緊張不已的人。
別說妳,我也做不到…」
他放開我的手,向我的後方走去…
這讓我看了洪兆宏一眼,試圖尋求他的認同。
可他只是對我沉重的點頭,沒有打算反駁的意思…
毫無疑問,他也不認為我能夠做到。
在得到這個答案後,我痛苦的摀著頭…吞下了原先想要說的話。
而走向後頭的周家新,在沉默了一段後,開口說道:
「如何?大家鬧夠了嗎?」
他的語調聽起來有些嘲諷,但這確實是個事實…所以後面的同學,沒人敢正眼看他:
「叫你們不要亂動!就偏不聽!現在害死更多同學爽了嗎!
拜你們所賜,現在我知道腳下這塊地…一點陷阱沒也沒有。」
隨後他故意在陷阱上多踏了兩腳。
他回過身,向我們這裡走了幾步…再次轉身:
「現在,你們給我看好你旁邊之人所站的位置…然後由後往前走。
給我看清楚再走,不要給我踩…」
喀啦!
的一聲,從他的前面傳來,又有一人誤觸陷阱…
碰!
隊伍後方的牆壁突然打開!
他一見拉開嗓子,大聲一吼:
「大家往左右兩邊閃!」
只是,這一切都晚了…
霎那間!牆內竄出一支鐵手!以電光火石一般的速度向我們而來…
危及之刻!許慈愛向右一靠時,卻一雙手將她反向推出!
傾刻間!鐵手抓住她的腳踝,向後收縮!
「啊啊啊啊!」
驚恐萬分的她,試圖用雙手抓住地面…可那纖細的手臂毫無延緩的能力!
見此,我大吼一聲:
「跟它拼了!」
我拔腿狂奔,向她衝去!
哪怕機會渺茫…我也要盡力一救!因為她是我在這個班上…第一個朋友!
就在最後一刻,牆壁即將合併之時!我抓到她的手,並重重的撞在牆上:
「嗚!我…抓到妳了…抓到了…」
我用左手撐起自己,並試圖將她拉出…而她的嘴巴略微張開,淚水洗面…看來是受到了不少的衝擊。
但無論我如何努力,慈愛的身軀並沒有向前半分,這就像我在對樹拔河一樣。
「洪兆宏快過來幫我!」
我回頭大喊!他也馬上回應:
「好!」
一旁的周家新見狀,也前來幫忙。
見此,我心中吶喊:
「太好了,周家新沒有放棄她!」
我們三人抓住她的手臂,所有人都互相看了一眼…因為四人都知道,接下來將會非常痛苦。
「許慈愛…秋櫻…在開始之前我必須說,妳們要有心理準備…」
周家新語重心長的說著,許慈愛也直接點頭…
而我則是語無倫次的說著:
「放心吧…妳會出來的…」
但她對卻我搖了搖頭:
「秋櫻…事到如今…盡力就好…」
這時!周家新突然開口並拉高音量:
「好!現在開始倒數!」
這使得我看來了他一眼,但他沒理會:
「三…二…一!」
霎那間三人同時出力!
可一出力,許慈愛的手臂瞬間發出異常的聲響,更讓她尖叫:
「啊啊啊啊!」
赫然間!所有人同時收力,其他兩人更是直接收手…並面色慘白的看著慈愛…
這下沒人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了…
這時,慈愛突然發出沉重的喘笑:
「哈…哈…哈哈…」
她額頭冒著冷汗,加上逐漸放鬆的手…這讓我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她抬起頭,用眼淚有如泉水一般的雙眼,對我說道:
「秋櫻…我最好的朋友…我們都必須認清了…」
此話讓我直接跪下來,我的雙眼酸澀無比…但我的手卻更加出力:
「不…我不會…見朋友死的…」
她也搖搖頭:
「我也是…我不會為了苟活…害死朋友…
答應我,要連帶我與姊姊的份…好好活下去…」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
「周家新遮住她的眼睛!」
霎那間!我的眼前一黑,隨即手部傳來一陣刺痛!讓我的手瞬間沒力…
【碰】的一聲…是牆壁合起的聲音…也是我心涼的聲響…
不久…視線在眨眼之間逐漸能視,可我看著掉落在腳邊的髮簪後…一瞬間大氣難喘…
這樣的結局,這怎麼能讓我接受…怎麼能呢…
我輕輕捧起髮簪…將它緊緊擁在胸口,淚水早已如雨下一般,難以遏止…
咬牙的我,向牆後的慈愛發誓:
「我會的…我會好好活著…連同妳們的份…」
見此,兆宏蹲下輕輕拍著我的背…安慰著:
「哭吧…這時候哭是不可恥的…」
片刻後…我擦乾了眼淚,重新站起與兆宏回到隊伍。
周家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詢問狀況…於是我搖搖頭:
「沒事,趕快離開這裡。」
隨後將髮簪收到暗袋中。
周家新點頭,重新站回隊伍前方高聲一喊:
「看這裡!」
隨後將火把向地板一丟,瞬間讓我們看清準備踏足的道路!
「不同顏色的地磚!那地磚是橘色的!」
「不止如此,還有還有壁畫!這是我們來時沒有的…」
大家對差異感到新奇,而我卻對眼前之物毫無波瀾…因為我更在乎近在咫尺的門。
由於一連串的變故,讓我徹底對這個隊伍失去耐心,我只急著想要離開這裡。
但這個門並沒有想像中的容易,尤其門前的那尊石像…
他手上持有一把墨綠色尖錐物,那外表像劍的東西…無疑的說明它將會是最後的難題。
「根據我與沈淪偉觀看壁畫後,我們推測在鋪有橘色地磚的路,是沒有陷阱的!」
在讓大家觀看後,周家新講出自己的看法,也讓大家騷動。
畢竟對連中陷阱的我們來說,沒陷阱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情…
雖然我更希望踩中陷阱的人趕快去死。
而周家新也預防憾事再次發生,所以在騷動將起時,立即出手制止:
「安靜,這一次我決定由我先走。」
隨即他邁開腳步,往門走去…他就像先前一般,腳步輕鬆平穩毫無懼色…就像有神明守護一樣。
當他平安站上石像所在的石台後,他回過身向我們說著:
「好,現在大家可以過來了。」
語一出,沈淪偉立刻跟上…其他人互看一眼,也開始向前而行。
過程中十分順利,即使中間又有人誤踩旁邊也沒發生什麼事情。
說實話,在親眼看見誤踩旁邊的同學時…我有一瞬間想上去殺了他。
為何這樣的人不能與許慈愛交換…不停的拖累大家,他們為何不用死…
只是,當兆宏拍了我的肩時…我又赫然清醒,我知道他
要我冷靜下來,要我別再看…
這讓我輕輕吸了一口氣,轉過身與其他人一起研究門上的圖案。
我看著眼前同時能讓兩人進出的門…這門的材料十分特別,看上去像木頭,實際一摸是石頭…一眼就是知道是不能硬破的樣子。
我高舉火把,照亮門上的所有彩繪壁磚。
雖然它們因為年代久遠,掉漆模糊…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們觀看,除了左下角脫落的那塊。
「看來這個圖就是關鍵了。」
我指著一個與現場同樣擁有石像的圖,它的內容是…一個隊伍穿紫盔的人,他向石像後方的器皿,獻上自己的一滴血。
「看上去紫盔意指隊長或領導人,而器皿與石像現場也各有一個。」
我簡單說出看法,提供給聽得懂的人討論。
「他獻上血後,隊伍似乎出現混亂,甚至自己人起了衝突…為什麼?」
兆宏指著旁邊的圖說著。
對此我搖搖頭:
「這也是我疑問之處,但可以猜測…紫盔的應該是這地宮的主人查士丁尼。
畢竟這整個地宮,是設計讓後人再次體會他遇過的試煉。」
「不管如何…圖上的內容十分淺顯易懂,我們恐怕要重複一次才能明白。」
周家新回過身,將火把放到地上…並將劍拔出。
見此,兆宏輕輕搖頭:
「這一定很痛…」
但周家新不為所動,直接輕輕一劃。
眨眼間,血從傷口滲出!一滴滴在器皿之中…
霎那間,所有人緊繃神經…專注四周深怕突然出現的危險。
然而在這之後的數十秒,什麼事也沒發生…
「沒事…」
「什麼也沒發生…」
大家狐疑的看著四周,表情以顯鬆懈…可是周家新卻搖搖頭:
「不…沒有風了。」
風?什麼意思…
大家一臉疑問,無人理解這話的意思。
只見周家新向後一跑,穿過人群…往過彎處跑去。
我與兆宏互看一眼,立刻跟隨其後,部分的人因為我們的關係也跟著跑了過來。
但一到過彎處,眾人瞬間一驚:
「這…這牆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因為從我們來的方向,現在已被一面陌生的牆給擋住。
看著這般景象,兆宏無奈的開口:
「哈哈哈…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圖中之人,會陷入混亂的原因為何了…」
我開口:
「就算什麼都不做,我們也會被悶死在這裡。」
但比起開始陷入慌亂的其他人來說,周家新冷靜地望向石門:
「看來只能通過這裡了…」
隨後又跑了過去,大家見狀也跟著跑了回去。
這下,平常擺爛的人都加入對圖上了研究,這或許是有感覺到生命正在流逝的原因吧…
可是即便這樣,在經過一番研究後,也沒人有研究出個所以然…
「恩…這石像有著什麼關鍵…」
我輕觸石像,試圖摸索著任何的可能性。
「問題是這石像推都推不動啊!」
「可恨!到底要如何才能打開門啊!」
這時,沈淪偉自告奮勇的向前:
「我將脫落的壁畫補回!估計這是關鍵!」
此話,讓大家瞬間屏氣凝神的開口:
「好!」
可就在沈淪偉將地上的石板拼在一起,向上一翻翻出彩繪的那面時!
我張大了眼睛,眨眼間向洪兆宏一靠:
「洪兆宏…我需要你的保護。」
而兆宏也說道:
「我看的出來!」
他的聲音夾著緊張與顫抖,讓我察覺不對…回頭一看!
只見後方眾人全部手持長劍將我們團團圍著,見此我咬牙大吼著:
「媽的!只有這個時候,你們才能智商上線!團結一致啊!」
而他們的舉動,讓一旁的周孟鈴靠了過來…
那些混帳大喊著:
「林秋櫻!那個壁畫已經說明一切了!為了讓大家活著!妳就給我們自己去死!」
「壁畫中,紫盔身後的同伴,為了讓他通過試煉,自己去給石像刺死…只有妳才符合那個角色!」
「是啊!」X眾多聲音
「妳那麼弱!我們比妳有用多了!當然是犧牲妳啊!」
面對眾多至噁的話,兆宏大罵:
「去你的!剛剛連踩陷阱的你們,憑什麼大聲!」
「兆宏你可憐她喔!你就讓你女朋友代替她啊!說什麼大話!」
「是啊!是啊!」X眾多聲音
排山倒海的氣勢,與無法化解的未來,讓身在包圍圈的我們備感壓力…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向兆宏道歉著:
「抱歉…兆宏,我不想這樣就死。」
可他搖了搖頭,拔出掛在腰上的劍:
「我欠妳一個人情,在抽籤的時候…」
他吞了一口口水:
「若不是妳,現在局面也許不同…而慈愛我沒幫到忙,現在我必定全力以赴。」
這讓我苦笑一聲:
「此刻得你這個朋友,此時此景…我值了。」
我回過頭拔出長劍,重新面對我面前的敵人…周家新與沈淪偉。
一者面露肅殺,氣勢凌人的看著我…一者面容錯愕,但雙眼都透著堅毅。
這讓我緊握劍柄咬緊牙關:
「我答應過她,我會好好活著…我不會毫無抵抗的去死。」
周家新見狀,沉重的點頭:
「這…是妳的權利。」
隨後他也拔劍。
就在大家劍拔驽張之際!周家新輕輕搖頭,沉重的說:
「早知如此,我一定會想出辦法…而現在只能這樣了…抱歉…」
這話,讓我冷冷一笑:
「就將要被犧牲的我而言,你們全都該死!」
毫無疑問,這個結局可想而知…勝利的方法只有那微乎其微的方式。
但就算真的要做,也沒有成功的可能…
我看著眼前的兩人,深深了解自己只是做無用的掙扎…更是讓朋友受傷,但我卻不想放棄。
我屏氣凝神,深怕在這肅殺寂靜的氣氛下…我直接死了。
就在這時,周家新瞬間衝到我眼前!
這是速度之快,快的我連閃避都來不及,脖子就已被他抓住…
「你!」
兆宏立刻回身,手上的長劍也同時襲向抓我之手!
【鏗鏘】鏗鏘的一聲,長劍互擊敲出火花!阻擋者乃是沈淪偉!周家新見此向旁一退…
情急之下,兆宏一拳打在沈淪偉的鼻樑!
「嗚!」
讓沈淪偉吃痛向後一退,摀著鼻子…兆宏隨即向我衝來!
而已被抓住的我緊握手中之劍,集全力向周家新一刺!企圖為自己增加逃脫的機會…
霎那間!他鬆手了…而兆宏也已經臨近我的身後…
但!關鍵之刻,一個意外的身影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她一腳絆倒前來支援我的兆宏,隨後又重重撞在我的背後,將我撞向周家欣…
頃刻間!兆宏被身後的敵人壓制在地!
而我握劍的手直接被周家新反折,武器脫手…
「抱歉…」
一句冷語傳入!伴隨著突然的騰空…
一銳利物重重的從我背部刺入,貫穿肺臟與心臟…直到從正面身體穿出!
這一瞬間,我知道…這一切都結束了…
疼痛,如波掏一般佔據大腦…鮮血如湧泉一樣從鼻腔與嘴裡噴出!
我顫抖雙手,胡亂握住著刺穿自己的尖錐…呼吸,每多一次都是賺到…這一刻我體會到死亡究竟是什麼…
我伸出手,抓住周家新的手臂…用上所剩無幾的力量: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而他只是鬆開抓住我脖子的手,平靜的回著:
「我等妳。」
啪啦!
石製的劍刃因撐不住我的重量而斷裂,這使我重重跌坐在血泊之中…
我試圖起身,就算是在地上匍匐…我也企圖要記下自己今生最大的仇人們。
「門開了!大家快進去!」
然而此刻的他人,那些原先壓制兆宏的人們,瞬間起身頭也不回地向門衝去…留下了兆宏、周家新與他那該死的女友。
看著我的慘況,兆宏迅速爬起向我衝來:
「抱歉…抱歉…我最終…沒有幫上忙…」
他希望將我扶起,可是我的身體實在是太沉重…已經不可能再次站起。
這讓他更是痛心地哭著:
「抱歉…我連報恩的機會沒辦法把握…」
我一聽笑了一笑,我想說:
「傻子…你並沒有欠我恩情啊…」
可惜…才想開口,血就從嘴裡噴出…無法言語,只能將話吞下。
「…走了,兆宏。」
此時,
趙夢鈴向前挽著了兆宏的手…
可就在此時,兆宏問她:
「妳為何要這樣做…」
她冷冷一笑:
「在抽籤時,她選擇了你妹…而我選擇了自己,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可惜啊…我剛剛該留下許慈愛的,那個拖油瓶…早知道你會那麼拼命,我就該將她留在最後。」
這話,讓我與兆宏都張大了雙眼…卻沒有任何動作。
此時,一旁傳來了周家欣的聲音:
「門要關了。」
這讓趙夢鈴也再次拉著兆宏:
「該走了…」
可
趙夢鈴不知道的事,此刻兆宏的臉已經化成惡鬼修羅,只要彈指一瞬,這女人就要與我陪葬…
但即便這樣,我依舊拍了拍他握劍的手,將暗袋裡的髮簪交給了他…並輕輕對他一笑:
「走吧…祝你好運…」
隨後三人就此消失在我的眼前。
在他們離去之時,兆宏那滿是憤怒與不捨的臉…踏實的烙印在我的眼中。
這一刻,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一絲溫暖。
我幾乎可猜出未來發展,那就是兆宏與他妹必定離開隊伍…而周夢玲將會為此決定復出代價。
周家欣是什麼人,她以為自己抱到一棵安穩的大樹了嗎?愚蠢的女人…
但…不管如何,這也是對兆宏他們來說最好的結果,因為那個隊伍沒有久待的價值。
啊…為何這麼暗呢…這就是死嗎?
為什麼神致死都不讓我見到爸媽?我欠他們太多太多了…
他們的養育之恩,這長達十六年的恩情…我卻未能盡到孝道…
若有來生…請換我養育他們…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