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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

「维拉...」

「维拉——！」

逐渐远去的意识被拉了回来，剧烈的头痛伴随着耳鸣声充斥在了模糊的思绪的每一个角落。

挣扎着抬起了无比沉重的眼睑之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的是满脸焦急的托妮娅。

但没一会儿，紫红色的液体便从侧额，那疼痛的来源处滑落到了我的右眼之中，让我不由得又阖了上去。

「没——？维——？」

依旧朦胧的左眼之中，映出了托妮娅姐姐那焦急的脸庞。

「阿卡...西娅呢...？」

在看到我开口说话了之后，她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下来。

「阿卡——没事，我——之前看见——勒齐——她了，」

「是吗...太好了...」

「——过，——大人他...——了。」

「托妮娅姐姐...你在说些什么...维拉听不清...」

「——可能是——裂的锁链——了额头，——会应该就——了，——先上——。」

被她给抱住的我，刚想要回过头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脚底的那无底的深渊。

回想起了刚才锁链断裂，本以为会坠入其中的时候，我不由得因为发自内心的恐惧而抱紧了托妮娅姐姐的脖颈。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托妮娅姐姐在我的耳边轻语了一会儿之后，轻轻地抚了抚我的头发。

之后腾出双手拉紧了绳索，将双脚踏在了崖壁上，随着将那绳索一截一截地向下拉动的动作，一步一步垂直地向着上方攀到了断崖的上方。

「卡登...卡登！」

在看到了从森林之中走出，捂着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紫红色的胸口的卡登哥哥之后，托妮娅姐姐赶忙跑了过去。

「卡登...哥哥？」

「——拉...——事啊...——太好了。」

在将我放在了树下之后，托妮娅姐姐褪下了她的遮雪斗篷，随着嘶啦的声音将其撕成了布条，为他包扎了起来。

「抱歉啊...托——...让那个——跑了...咳咳，咳咳咳！」

突然之间，卡登哥哥猛地咳出了一大口鲜血，染紫了在他面前的托妮娅。

「——的肺——穿了，先不要——！——死吗！」

喘息声中夹杂着异响的卡登哥哥，似乎就连像平时那样回嘴的气力也没有了。

「——救！现在去——那边寻——助的话...还——及！能——吗？维拉？」

「维拉...可以的...」

可是就在我支撑着颤抖着的双腿努力地站了起来，想要向前走去的时候，却因为一股宛如天旋地转一般的感觉而再次跌坐在了地上。

但在刚才稍稍使劲了一下之后，头脑之中的耳鸣似乎缓和了许多，最少能够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别管我了...托妮娅...你先带着...维拉小妹妹...」

「你给我闭嘴！」

托妮娅姐姐稍显急躁地将我背在了背上，之后将卡登哥哥也搀扶了起来，向着森林之中开始移动。

「放下我吧...不然的话...血...会引来『鬣狼群』...咳咳咳！」

「都说了叫你闭嘴了，你是听不见吗！笨蛋！」

「哈哈...哈哈哈...」

托妮娅猛地用头撞了一下卡登哥哥的脑袋，可是他却吃吃地笑了起来。

「这个情况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你终于肯...搭理我了呢...这几天...莫名其妙地生气...是为什么啦。」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现在不问个清楚的话...可能就没机会了啊...」

「那是...」

就在托妮娅姐姐犹豫了一会，想要继续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嗷呜——！

悠长的的狼嚎，和我那刚恢复没多久的听觉之中残留的些许耳鸣共鸣了起来，直刺得我脑袋发疼。

「看吧...我就说...」

说着，卡登一把将托妮娅推了开来，拔出了身后的那柄反射着淡蓝色荧光的巨剑。

「托妮娅...你带着...维拉小妹妹...快走！」

被推开的托妮娅咬紧了嘴唇，满脸悲痛地转过了身。

「先说好...我可是已经怀上了你的幼子了。」

刚刚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的卡登哥哥，在听到了这话的之后猛地回过了头，瞪大了眼睛。

「所以...如果你死了的话，你就永远不要指望我和这个幼子能原谅你了。」

托妮娅姐姐，在说完了之后，将别在她腰间的我的大腿攥紧到了隐隐会发痛的程度，头也不回地向着他的反方向奔跑了起来。

「这种事情...你倒是早点说啊...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笑到呛气的卡登哥哥再次回过了头，背对着托妮娅，对着传来狼嚎的方向，用双手架起了大剑。

「放马过来吧！狼崽子们！今天的卡登大爷，是无敌的啊啊啊啊——！」

在渐行渐远的过程之中，卡登哥哥的怒吼声响彻了森林。

而托妮娅姐姐只是在边跑边抽泣着，绕过了一棵又一棵向月树。

直到再也听不见落在后方的卡登哥哥的声音的时候，泪水随风向后滴落在了我的鼻尖上。

---

在令人煎熬的沉默之中，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着。

我想要试着开口去安慰此刻看不见表情的托妮娅姐姐，可是最后也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托妮娅姐姐虽然平时对着卡登哥哥一直嘴上不饶人，时不时还会偷偷地『打架』，但维拉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丝毫不会差于我和阿卡西娅之间的关系。

此刻的托妮娅姐姐的心情，自然也不言而喻。

背着我的托妮娅姐姐在森林之中又穿行了一会儿之后，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了起来。

话说回来，今天托妮娅姐姐的身体状态似乎本来就不太好，刚才在休息的时候我也有注意到蒂亚娜正在树上照顾着她。

在头痛已经减轻了许多，控制感也逐渐回到了身体之中的现在，最少，我也应该稍微减轻一些她的负担。

「托妮娅姐姐...」

尽管如此，她并没有回应我。

「托妮娅姐姐...！」

再次叫出了口之后，托妮娅姐姐猛地停下了脚步，将背后的我几乎是摔到了一旁的树根边上。

「全部...都是你的错。」

「托妮娅姐姐？」

托妮娅姐姐的毛发比起平时要杂乱许多，遮住了她半边的眼睛，另一只眼睛之中，蕴含着她从未对我表现出来过的愤怒。

「都是因为你的错，卡登他也原本是不用死的，或者我原本可以不顾一切和他一起赴死的...都是因为你的错...都是因为你在这里的错...！」

「对，对不起...托妮娅姐姐...」

直面着托妮娅姐姐的愤怒，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得我，因为迷茫而几乎要哭出了声。

嗷呜——！

可就在此时，「鬣狼群」呼唤同伴的悠长的狼嚎声，再次传入了我们的耳中。

「可恶，可恶——！」

托妮娅姐姐愤怒地咒骂着，将我从地上抱起，向着前方奔跑了起来。

可是，没一会儿，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脚步也逐渐变慢了下来。

（维拉...能做的事情...）

在下定了决心之后，我对着托妮娅姐姐开了口。

「托妮娅姐姐...放我下来吧，维拉已经没事了。」

「不止是卡登那笨蛋，连你也在说些什么蠢话呢！维拉！以你的速度是不可能逃开那些『鬣狼』的追猎的！」

「那样也没关系！」

「维拉...？」

「如果这一切都是维拉的错的话，托妮娅姐姐根本没有必要带着维拉，让维拉在这里自生自灭不就好了嘛！」

「自生自灭...呵...你说得对呢，维拉小妹妹。」

托妮娅姐姐带着我攀上了身边的树，将我抛在了树枝上，那冷冰冰的金色猫瞳看向了我。

「既然维拉小妹妹你有这个打算的话，就待在这个树枝上千万别动，毕竟『鬣狼』可是会上树的，如果有『魔兽』混在里面的话还会更糟，不过，如果运气好没有被发现的话，大概是会有一线生机的吧。」

「托妮娅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我才不是你的『姐姐』，我是这孩子...卡登的孩子的母亲，为了这孩子...我什么都会做的，哪怕是对维拉你见死不救。」

托妮娅阶级在在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腹之后，在转过身之前，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

「在这附近的话，除了『四部族』的『长尾狼』和『短尾猫』之外，也有可能会有『银豹』在巡视着也说不定呢，被他们给抓走的话，也总好过就这么死在这里吧。」

没有等我反应，托妮娅姐姐便已经从树上跳了下去。

「永别了，维拉。」

正当我以为她在落地了之后会就此逃走的时候，她却拔出了腰间的猎刀，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

（——！）

托妮娅姐姐一路滴着血向着与刚才前进的方向偏离许多的方向，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仅仅数十秒，十数匹通体和「向月树」的树干一样通体棕褐色，体型和我差不多大小的「鬣狼」，向着托妮娅姐姐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我，却只是坐在了树干上，止不住地发着抖。

结果，和在那个洞穴之中的时候对比起来，我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依然是那个无力反抗的，悲惨的，令我自己都感到羞耻的小女孩。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在我的眼前发生，然后什么都做不到。

不仅如此，我还成为了托妮娅姐姐的累赘。

我的努力，为了改变所做出的一切努力，全都白白浪费了吗？

（蒂亚娜...）

（阿卡西娅...）

（维拉...维拉已经...）

不。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维拉？）

（不是约定好了要成为阿卡西娅和蒂亚娜的「哈亚尔」，为此甚至下定了决心要成为「魔王」的吗？）

（既然如此的话，你难道就要因为眼前的这一点小小的困难，就此止步不前了吗？）

（绝不。）

（绝不！）

咬紧了牙关之后，我重重地用双手锤起了瑟瑟发抖的大腿，颤颤巍巍地在树枝上站了起来。

之后开始学着阿卡西娅，尝试着像她那样在这错综复杂的树枝所构成的道路上，以间隔稍近的树枝作为「道路」，抓着树枝作为支点寻找新的落脚点，向着托妮娅姐姐离开的方向一点点开始。

（什么嘛。）

（也没有想的那么难嘛。）

可就在我放松了警惕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脚踝，使得我在一个踉跄之后失去了平衡，就这么摔到了树下...并没有。

抬起了头，我才发现那是有点眼熟的东西，被「黑野猪」们当成了零嘴的「肉食花」的蓝色的藤蔓。

它的力气比我想得要大上许多，将我一点一点地向着上方吊了起来。

直到重新回到了那根树枝上了之后，我抽出了腰间的手斧轻易地砍断了它。

（原来如此...）

（这个...可以利用也说不定！）

正当我因为自己的发现而沾沾自喜着的时候，我听到了远方的「鬣狼」的嘶鸣。

（托妮娅姐姐...就在那里！）

（她被追上了！）

着急的我顾不得其他，就这么加快了速度在树枝之间，边躲避着不少隐藏着的蓝色藤蔓，边向着刚才传来了动静的方向攀爬了过去。

声音逐渐清晰了起来，金属与牙齿碰撞的声音，狼群被击伤时发出的哀鸣，还有——

「啊——！」

掀开了树叶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匹「鬣狼」咬上了托妮娅姐姐的小腿，夺去了她的行动能力的光景。

思考先于行动，我立马从身后将弓拿了起来，取出了箭篓之中的铁箭，在托妮娅姐姐靠在了树干上，用猎刀斩下了咬在她的小腿上的「鬣狼」的头颅的时候，射向了另一只正在向她扑去的「鬣狼」。

不知道是我不断地练习的结果，还是我的运气足够好，这一支箭精准地射入了那只「鬣狼」的眼窝之中，在一声哀鸣之后，倒在了托妮娅姐姐的不远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并没有感觉到在用这弓箭射中雪鼠的那时候一般的剧烈心跳。

我只是从箭篓之中摸出了第二根箭，稍稍有些颤抖地搭上了弓弦，射向了另一只正在向托妮娅姐姐冲过去的「鬣狼」。

可是这一箭却偏了些许，只是射中它的侧腹部，并没有彻底让它就这么停下脚步。

托妮娅姐姐也猛地抬起了头，在看到了我的身影之后愤怒地喊出了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托妮娅姐姐躲过了这只「鬣狼」，翻了个身将它按在了身下，用猎刀抹过了它的脖颈。

「你这孩子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别人的话！我不是都说了让你在原地好好等着的吗！

「可是维拉不来的话托妮娅姐姐你不是就危险了嘛！」再次搭弓上弦的时候，我注意到树下有只「鬣狼」将爪子嵌入了树皮之中，正在向上攀爬着，于是我就就这么直勾勾地向着下方将箭射出，贯穿了它的头颅，连带着两匹同样想要上树的「鬣狼」一同坠回了地面上。

「你这...！」她刚想要站起，却又便立马便因为右侧的小腿上已经被咬掉了一块肉而重新单膝跪了下去。

「托妮娅姐姐！」第四发箭，由于情急而再次偏离了些许，只扎在了正在想要抓住托妮娅姐姐破绽的「鬣狼」的背脊上。

托妮娅姐姐被那匹「鬣狼」给扑倒在地，她被迫将猎刀抵在了那匹「鬣狼」的张开的血盆大口上，之后一个用力，将它的上半个头颅给削了开来。

「我已经没救了！维拉，这样下去我们一个都跑不了的！把我当做诱饵，快点走！」

「维拉不要！」

第五支箭，成功地贯穿了继续向着托妮娅姐姐围过去的「鬣狼」的头颅。

「刚才你和卡登哥哥说了你的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对吧！那就是不止是托妮娅姐姐你一个人事情了不是嘛！维拉是在救托妮娅姐姐的小宝宝，和托妮娅姐姐你没有关系！」

就在我对着她这么喊着的时候，露出了獠牙的托妮娅姐姐将手中的猎刀朝着我的方向丢了过来。

（——！）

就在我睁大了眼睛的时候，那旋转着的猎刀插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静悄悄地攀上了树，甚至都已经张开了嘴准备对着我袭击过来的「鬣狼」身上，带着它一起从树上落了下去。

「维拉小妹妹你才是吧！你就这么死去的话阿卡西娅怎么办？蒂亚娜怎么办？你那个还在村子里等待着你的温妮姐姐，还有你那个军人爸爸该怎么办！所以别管我了！快点走！」

在托妮娅姐姐近乎恳求的呼喊声之中，第六支箭被我直接握在了手中，插在了还在沿着树干往上爬着「鬣狼」的那张开的嘴里，之后重重地踩了一脚它扒拉在树枝上的爪子，带着哀鸣声摔到了树下。

「维拉才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死去！维拉会好好地回到他们的身边，但也绝不会对托妮娅姐姐见死不救！」

第七支箭，飞向了侧身又解决了一只的托妮娅姐姐的背后袭去的「鬣狼」，命中了它的腹部，让它踉跄了一下，被回过了头来的托妮娅姐姐给砍翻在地。

（这样下去的话应该能——）

第八支箭，由于连续的射箭，手掌已经开始发麻，一个脱手落在了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上。

（唔——！）

我立马将右手向着身后摸去，打算取出下一支箭的时候，我才注意到。

箭篓之中的铁箭，已经全数耗尽了。

然而现在步履瞒珊的托妮娅姐姐还在和一只「鬣狼」纠缠着，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俯下了身子，随时都可能向着她扑去。

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我在将弓挂回了身后的同时抓住了一旁那湿滑的蓝色藤蔓便向着托妮娅姐姐的方向跳了下去。

「给我离开...托妮娅姐姐！」

在那藤蔓反过来缠住我的手臂之前将它放了开来，在半空之中用双手握住了手斧，将它重重地嵌入了那只「鬣狼」的面门，之后就这么和那喷涌着鲜血的尸体一同在地上打起了滚，最后停在了托妮娅姐姐的附近。

托妮娅姐姐也在解决了的那只「鬣狼」之后，仿佛全身脱力一般地坐在了树下，已经沾满了鲜血与油脂的猎刀从她的手中滑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然而还有最后的一只鬣狼，正在对着我们龇牙咧嘴着。

我挣扎着离开了那具被我垫在了身下的那具「鬣狼」的尸体，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即便用藤蔓和狼尸作为了落地之前的缓冲，此刻我的全身上下依然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痕，在渗出了血的同时还传来了如同烧灼一般的疼痛感。

可是即便如此，颤抖的双手依然还紧紧地握住了那银色的手斧，双眼因为被鲜血浸染而在视野上蒙上了一层紫色。

【「好~眼睛又闭起来了呢，攻击的时候要好好地看着目标哦！」】

就在我用手将其拭去的时候，脑海之中传来了拉菲妮娅姐姐先前训练时对我的叮嘱，猛地重新睁开了眼。

在我眼前的，是已经飞扑了过来的「鬣狼」。

（比起拉菲妮娅姐姐...要慢！）

在侧身躲过了之后，银色的手斧由下至上，撕裂了它的腹部，在它踉跄着摔倒在地的时候，我骑坐在了它的身体上，将斧头对着它那张开了的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挥了下去。

一遍，又一遍。

直至它不再动弹。

直至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都淋满了暗紫色的血液之后，我才起身向后退了两步，坐在了托妮娅姐姐的身边，和她一起剧烈地喘了起来。

「真是...太乱来了...」

「多亏了...拉菲妮娅姐姐...教得好呢。」

可是。

嗷呜——！

又一声，宣告着绝望的狼嚎。

它们并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时机。

「维拉...已经够了...真的算我求你了...快点离开这里...接下来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托妮娅姐姐边喘着气，边以近乎乞求的语调对着我说道。

「维拉...才不要！」

在我对着托妮娅姐姐喊了出来之后，她猛地抓住了我的袖口。

「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我可是打算抛下你自己逃跑的！我就是个想要让我和我肚子里那个笨蛋的幼子活下来而把你丢在那里自生自灭的自私鬼罢了！我没有让你做到这个地步的价值！」

「既然这样的话，托妮娅姐姐你在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割伤自己的手呢...？」

「那是...」

「托妮娅姐姐，比蒂亚娜还要不擅长说谎呢。」

在托妮娅姐姐别开了视线的时候，我用双手掰开了她的双手，反过来按在了她的肩上。

「维拉知道托妮娅姐姐的那点小心思，毕竟蒂亚娜以前也和维拉说过这样的话，就为了把维拉给气走。你们都是会对着维拉说谎，想要丢下维拉的大骗子。所以维拉才不会管你们那么多，维拉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托妮娅姐姐你多嘴！」

「你这孩子...！维拉！」

在松开了她之后，我咬了咬牙，忍着脚踝上的些许疼痛感跳了起来，提着手斧抓住了垂在一边的蓝色的藤蔓，让它将我给缓缓地吊了上去。

在藤蔓经过了树枝的时候，我用手斧将它砍断，攀了上去，居高临下地开始观察起了地形。

之后从背后取下了已经无箭可射的弓。

（对不起呢...菲莉。）

咏唱起了先前已经悄悄地练习过了许多次的「火之失」的咒语之后，橙红色的火箭，逐渐出现在了已经拉满的弓，以及我的手上，瞄向了周围足以让「鬣狼」成群通过的六个路口之一。

在右手将弓弦松了开来之后，「火之失」化为了螺旋状的火焰飞了出去，在着地了之后化为了一阵小小的火龙卷，将那满地的落叶点燃了起来，瞬间便在那个路口的范围内引起了一阵逐渐蔓延开来的熊熊大火。

「维拉...！？你想做什么！？」

「维拉会封住那些『鬣狼』跑来的方向！托妮娅姐姐你还能动的话就趁着这个机会快跑！」

再次拉开了弓，咏唱了「火之失」，松开了弓弦，发射出去，又一个路口应声燃起。

速度不够快，这样下去会来不及。

（老爷爷...）

深吸了一口气，立马又是一次，拉开了弓，无咏唱的「火之失」在手中成型，松开了弓弦，发射出去，第三个路口应声燃起。

（还有...三个！）

没有时间犹豫，立马再次拉开了弓，无咏唱的「火之失」在手中成型，松开了弓弦，发射出去，又一个路口应声燃起。

（维拉能够做到的，维拉能够做到的，维拉能够...）

尝试着想要拉开弓的时候，我才发现上面的弦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燃成了灰烬了。

不仅如此，橙红色的火焰已经从上下两侧与弓弦相连的位置爬上了弓身。

【「就如同老夫刚才所说，丫头，『吟唱』什么的只是辅助而已，关键的是『想象力』与『集中力』，只要实现魔法现象的『想象』足够具体，足够强烈，你体内的『魔力』便会自动回应你的期许的。」】

（『想象力』...与『集中力』...）

（老爷爷...维拉...能做到的。）

橙红色的火焰凝结在了长弓的两端，逐渐向着中间延伸，形成了新的「弓弦」，将同样由火焰构成的弓失化为了螺旋状射了出去。

轰——

那个路口瞬间便爆燃了起来。

（还差...一个！）

可就在我打算继续如法炮制的时候，一股剧烈的疲劳感侵袭而来，让我在树枝上踉跄了一下。

「维拉...！」

从树下传来了托妮娅姐姐满是担忧的呼唤。

（怎么...会...）

（平时...明明可以用更多次的...）

连续的魔法使用，已经让我进入了「低魔力症状」之中了。

（可是...还有一个。）

（必须得...封上...）

强忍着几乎让眼前发黑的疲劳感，仿佛要绞尽全身的魔力一般将火焰凝结成了「弓弦」。

最后一次，拉开了了弓，无咏唱的「火之失」...

松开了...弓弦...

放了出去...

（维拉...能...做到...）

可是这最后的「火之失」，仅在飞出了一小段距离之后，便在那个路口之前彻底消散了。

彻底脱力的我，就这么侧倒了在了树枝之上。

树下的托妮娅姐姐似乎正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些什么，但我已经完全听不清她的话语了。

橙红色的火焰逐渐向着森林的远方蔓延了过去，可是棕褐色的「鬣狼」，正在逐渐开始从唯一没有点燃的路口处陆陆续续地出现。

正当我几乎失去了意识，将要从树枝上滑落下去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只爪子抓住了猎人服的束腰，将我拉回了树上。

朦胧之中，我看到了一个披着遮雪斗篷的身影，正在将一旁的蓝色的藤蔓往树下抛去。

（阿卡...西娅...？）

（不...对...）

黑色的兜帽向着后方滑落，露出了看上去比我和阿卡西娅要更加年长一些的猫兽人少女的侧颜。

在那和阿卡西娅有几分相似的银色的耳朵上，缺了一个小小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