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声音是...?)
(我...死了吗?)
(眼皮好重...抬不起来...)
(话说回来...)
(喘不上气了...)
身体「本能」地想要坐起,但仿佛盖着一床相当厚重的被子,被鬼压床了一般。
在第四次使力之后,我终于从压住了我的某物之间坐了起来。
耳中传来的是如同沙子落地一般的声音。
随着空气重新进入了我的肺中...我首先感觉到的是...
(好冷!)
肺部仿佛像是要结冰了一般。
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东西,是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如同铺天盖地一般落下的雪花。
身体有种莫名的酸痛感,除了坐起的上半身外,下半身正掩埋在一层厚厚的积雪之中。
惊讶之余我慌忙的在雪地中站了起来。
将积雪从我的身体上抖落了之后,我开始观察起了周围。
但...视野所及范围内所有东西都已经被染成了白色。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雪原,不知道基于什么原理,仿佛正在散发着淡淡的光。
(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
(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但是...我还在呼吸...而且。)
我将手放到了胸口,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脉动。
同时,一缕白色的丝线从我的头顶滑下,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将它轻轻的捧起,仿佛已经停摆了很久的大脑之中浮现出了疑惑。
(我的头发...是这个颜色吗...?)
和周围的环境颜色接近的浓密银白色长发从我的两肩及视野正中垂下,直到我的腰部附近,在凛冽的寒风吹拂下,随风飘扬着。
(「印象」里我应该没有留过这么长的头发才对...?)
雪花落进了我头顶的某物之中,连接着那个部位的肌肉「本能」地抽动了几下。
有点在意的我用手摸索着。
那是两个奇怪的凸起。
如同曾经养过的猫的那对柔软的耳朵一般的手感,以及从中延伸出的比头发更细的纤毛。
从摩挲的地方传来了沙拉沙拉的,像是摸着自己的耳朵时会听见的声音。
(耳朵...?)
为了确认,我把手摸向了我的侧脸,耳朵所应该在的位置。
(这边也有。)
稍稍感到了有点头痛,我用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之后马上又将手从其上移开,放到了眼前。
纤细的手指,比「我」的手指要更短一些。
五个指腹与手心之中,多了一层与皮肤同色,但不是很厚的肉垫。
指尖部分比起以前更加的细长,「印象」里先前被某人给强行带去做的淡金色美甲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覆盖在上面的是,细长且锋利的尖锐指甲。
感觉就像是动物的「爪」一般。
以及...
(我的手...有这么小吗?)
(不,不只是手。)
(我的身体本身...变得很小。)
像是只有意识乘坐着时光机,回到了我小时候的身体中一般。
(大概...十岁上下吗...)
甚至比起同年龄的那个时候还要更加的消瘦。
肤色也从肉色变成了与这片雪原相差无几的雪白色。
原先应该穿着的运动衣和牛仔裤,甚至连在那之下的内衣裤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单薄抹胸,与甚至称不上裙子,只是一块绑在了腰间,勉强遮住了下体的黑色破布。
下面什么都没有,凉飕飕的...
让我感觉到十分不自在。
除了四肢之外,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似乎还存在着「第五肢」。
此刻就像是在反映着我目前疑惑的心情一样,「那个东西」正在左右摇晃着。
我了歪过头与身子,以一个别扭的角度试着看向自己的身后。
在那里的是一条雪白色的,在此基础之上还额外沾着同样是白色的雪花,正在左右摇晃着的毛茸茸的长条状物体。
在一般性上,我们把它称为「尾巴」。
但是人并不是有着尾巴的动物。
我立刻把手伸向了它,在握住「尾巴」时,从「尾巴」上也传来了「被握住」的感觉。
顺着尾巴一点点向着根部移动着,确认着其出处,最后到达的确实是我的臀部与腰部之间。
(这真的是...我的尾巴吗?)
(不如说...这真的是我吗...)
耳朵也好,手也好,尾巴也好。
这一头及腰的白色长发也好。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我自己」的身体。
但另一方面,我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体现状感到比现在更多的惊讶以及违和感。
反而开始产生了有种仿佛自己已经用着这副身躯生活了很久的,像是理所应当一般的感觉。
比起这个,我渐渐的注意到了真正意义上最为关键的问题。
(我到底是谁?)
(我到底在哪?)
(我到底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
我的脑海中的各种「知识」似乎还是完好无缺的。
但出现在这个地方之前的所有记忆,都有点模糊不清。
尤其是我所认识的人,一个都想不起来。
甚至包括我自己。
只知道,我因为某种理由,应该已经死了。
一时间陷入了混乱。
与此同时,挂在了我的腰间的某个沉重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一把带有刀鞘的,细长的小刀。
木制的刀鞘整体覆盖上了一层黑色的漆,上下两端镶着某种带有花纹的银色的金属片,一根皮绳穿过了刀鞘边的金属圆孔,将它绑在了我的腰上。
我缓缓地将短剑拔出了鞘。
(好重!?)
与它小巧玲珑的外观不同的是,它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着相当的重量。
甚至一只手都很难拿稳。
在银色的双螺旋状刀柄上面似乎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在其尽头镶嵌着一颗透明的宝石。
大约仅有二十公分细长的白银色金属刀刃上,有着一些像是磨砂一般的纹路。
(不像是银...这个重量...难道是铂金之类的?)
在平时只用过钢制菜刀的我,用着我那浅短的知识试着进行判断。
虽然已经开了刃,但从它装饰的华丽度,以及这种似乎与价值成正比的重量来看应该并不是专门用来使用的东西。
大概...是所谓的「观赏用」刀具吧。
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
这把短剑...是我最为宝贵的东西。
并不是基于它的价值,而是将它留给我的人。
然而我却对此毫无头绪。
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无法理解的时候,身体由于拂过的寒风打了个哆嗦。
现状不允许我继续停留在原地。
虽然这身体似乎意外地能够忍受寒冷。
即使是只身着着与全裸基本没有多大差别的单薄衣物,从雪中钻出来后似乎没有也那种冰寒刺骨的感觉了。
令我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
但还是会感觉到「有点冷」,就像是秋季开始转凉时的那种感觉。
不管怎么样,继续呆在这种风雪中的话,这股寒冷会直接带走我现在剩余的体力。
我必须得先开始移动了。
(但...我现在该去哪?)
我在原地四处迷茫地张望着。
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平坦的雪原。
不过由于这漫天大雪的错,能见度并没有那么好。
往哪个方向看似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就像是3D场景建模之中「雪地」的初始模板一般。
(不对,那个是...)
在风雪的间隙中我看到了。
在相当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着光。
白色的「光柱」。
仿佛就像是天边垂下的一条的白线。
莫名地让我联想起了某位著名文学家的「蜘蛛丝」。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很明显应该不是自然形成的东西。
(比起像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的到处乱窜,不如先朝着那个方向移动吧。)
(不如说...有种必须得去那个地方的感觉。)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片无垠的雪原上走了多久了。
几小时?一天?两天?
尽管如此,眼前的景色还是毫无变化。
那条垂在天边的白线也不知道有没有稍微变近了一点。
每走一步脚踝都会直接没入雪中,伴随着时不时刮起的强风,对我的体力构成了巨大的考验。
(肚子好饿...)
(而且好渴...)
我试着抓了一把雪放进嘴里试图解一下渴。
尽管口干舌燥的感觉得到了缓解,但我知道这无异于饮鸠止渴。
这雪水可能会带走我身体里所剩无几的热度。
尽管想要在周围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但是...
白色,白色,白色,白色。
周围只有白色。
眼前依旧是一望无际的,平坦的大雪原。
无论走了多久,都有种像是在原地踏步一样的感觉。
后方的脚印没一会就被新落下的雪给覆盖,消失。
这仿佛一切都是徒劳的感觉让我感觉到了强烈的无力感。
在拔出深深地陷入了雪中的脚踝时不小心让身体失去了重心,一个踉跄,侧身摔在了雪地之上。
(好累...好困...)
(这是一场噩梦吗?)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的话,请让我醒过来吧。)
(我想回家。)
(为什么我会遭遇这种事呢...)
(就这样睡下去的话,能从这场噩梦中醒来吗?)
(我不知道。)
(但总之...先睡一觉吧。)
(有点...累了。)
...
沙沙沙。
似乎从雪地上传来了什么声音。
像是某种小动物的脚步声。
我猛地睁开眼睛。
沙沙沙沙。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
与远处的一双红色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这副身体出于「本能」瞬间做出了反应。
双手在胸前摁着雪地,臀部高高地抬起,脚尖踩着雪面,左右两侧的大腿与小腿弯折着,几乎贴合在了一起,静静地蓄着力。
尾巴如同蛇一般,在我身后缓缓地左右摇动着。
这一系列的动作完全没有经过我的思考。
在反应过来之前,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我已经向着那只小动物扑了过去。
小动物立马转身开始逃跑,但速度与我根本不在同一个级别上。
「咕叽!」
在一个飞扑抓住了它,并由于惯性而开始在雪地上打滚的同时,我直接将犬齿埋进了这小动物的脖颈之中。
在一阵短暂的悲鸣后,这只以周围的雪地为保护色的,像是竹鼠,又像是兔子一样的生物便断了气。
我紧紧的将这只比我更加可怜的小动物抱在了怀中。
咕嘟,咕嘟。
温热的血液通过了我的喉咙。
在已经不再能吸出更多的血液之后,我松开了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的小动物。
「哈啊...哈啊...」
(我刚才,做了什么?)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身体异常的燥热。
稍稍拉开了抹胸的前襟,让冷气进入了其中。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的不停。
眼前是一只已经一动不动了的,像是某种小动物的遗骸。
脖颈的伤口上到处是紫色的血迹。
对并非出自我自身意愿行动的身体的疑惑感盖过了获得了食物的喜悦。
(刚才那个,难道是这个身体的「本能」一样的东西吗?)
回头看了下刚才那个匪夷所思的冲刺前我所在的位置。
已经是在二十米左右开外了。
原地只留下了一个锥形的雪坑。
(我在高中时的五十米成绩是多少来着?)
(好像确实是...7秒左右?)
(刚才这个,如果参加奥林匹克之类的话,该不会可以轻松突破世界纪录吧?)
(不过刚才那种身体自己动起来的感觉总让我觉得...有点可怕。)
(但现在比起这个。)
(还是先专注于眼前的「食物」吧。)
手中的小动物身长大约有三十公分。
脖颈上的齿痕已经不会再出血了。
毕竟血液似乎已经在刚才被我吸干了。
嘴里和喉咙之中还留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没问题吗...这紫色的血液...)
但似乎是因为我的肚子已经空空荡荡的了,所以并不会感到反胃。
反而产生了一秒也好,想要早点将眼前的尸骸大快朵颐的冲动。
对莫名的似乎很适应生食的这副身体感到了有些后怕。
但在这种冰雪环境下应该是没办法考虑热加工了。
所以只能顺着这份冲动直接生吃了吗...
默默地将口中分泌个不停的唾液咽了下去。
我抽出了腰间的短剑,插入了它脖子上犬齿的咬痕上。
轻轻地向下一拉,红紫色就绽放了开来。
之后像是给兔子脱衣服一样,将毛皮一点点的从身体上褪去。
将内脏掏出,除了心脏之外,把不能生吃的内脏全数剔除。
最后剩下的,是闪耀着粉色光泽的带骨兔肉。
明明应该是第一次处理除了鱼之外的活物。
但我却发现自己出乎意料的熟悉该怎么做。
在将嘴凑近了兔肉后,一时间又停了下来。
身为一个「人类」的常识让我犹豫着是否应该下口。
但...事到如今我也没有除了硬着头皮吃下去的以外的选项了。
毕竟再不吃东西的话大概就真的要死了。
我轻轻地咬了上去。
在实际下口了之后,那坚韧的生肉,被我口中锋利的犬齿给轻易的扯断,撕裂。
还在渗血的生肉,那股难以言喻的腥味在我的口中扩散着。
(明明很难吃...为什么我的身体会觉得如此美味呢...)
(这不是我...)
完全...停不下来...
(这不是我...)
长时间未能摄入食物的身体,忘我地狼吞虎咽了起来。
(这不是我!)
在不断地自我否认的过程中,原地只剩下了吃剩的骨头和内脏。
想哭。
但与之相对地身体之中却充满了某种奇怪的高扬感。
我抱着复杂的心情在原地挖了个小小的雪坑,把它们埋了进去。
「...对不起。」
之后双手合十地对着这只为了我自己的生存,而无情的夺走了生命的小动物致以了歉意。
在用雪抹净了嘴边的血迹之后,我从雪地之中重新站起,在这片不知道是否会有尽头的雪原上盲目地前行着。
四耳派獸娘嗎
妳名字應該是叫貝爺.....
“四耳”是一种特殊设定哦。
贝爷嘛...呼呼呼...看下一话就知道啦。
那個OL的生前太有畫面了吧
毕竟是根据鱼某时的心理状态写出来的呢...
不吃脏器是因为前世的影响么?对肉食动物来说,脏器是最重要的,维生素什么的样样齐全。
写的真惟妙惟肖啊。我在暖和的被窝里躺着,但是感觉想打哆嗦啊。
是理性的影响!
感觉文风有点像隔壁一本叫奴隶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