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门前有着数道用于安保的验证装置,在遥站立了数秒之后便自动对她进行了扫描。
在通过几道验证之后,遥等待着房间主人的许可。几秒后,清脆的提示音响起,房门缓缓滑开,一股咖啡的浓香扑面而来。
说是办公室,其实是学院长用于与人会面的专用房间。几张旧现代简约风格装饰的沙发摆放于房间的两侧,中间的天花板上则是吊装了常亮的全息投影装置,此刻正模拟成荧幕显示着各类新闻。而华琳本人则是坐在了房间右侧的沙发上,拿着马克杯小口地品尝着咖啡。
遥自然地走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中间的桌子上已经摆着一杯还散发着热气的咖啡,应该是华琳刚刚泡好的。她拿起来喝了一口之后便将咖啡放下,等待着华琳开口。
仿佛等待着这一刻,华琳露出微笑,将手中的咖啡放下,看向了遥。
「身体还好吗?应该没问题吧?」
她身着出席正式场合所需的白色礼服,紫色长发自然地垂在了腰后——看起来是刚从社交场合回来的样子。
而刚回来,她就急着把遥喊过来了解情况,可见她对遥的关心。
「没问题的啦,」遥苦笑着回应,「我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所以很快就被医疗仓送出来了。」
实话实说,遥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太自然——毕竟她是怀着目的来见华琳的。
这或许像是小孩子向父母请求什么东西时特有的犹豫感。
「那就好。老实说我有点后悔把你塞进治安局里面,毕竟在一线的实习确实有些危险了。「
「不用这么担心,华琳你清楚我的实力的吧……不过这次面对的敌人有点超模而已。「
「所谓做父母的就是会担心孩子的啊——即使只是养母。「
华琳叹了口气。
「虽然具体的报告我还没向宁问过,但面对这样能被定义为恐怖袭击的事件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虽说你确实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意识和能力,但也不应该让你这么快就接触这些工作。」
早在维安局让遥参与兔子洞行动——打击黑市走私犯的时候,华琳就对此十分不满。
「华琳你是知道我之前的事迹的啊……」
「那些是你不得不面对的吧?在白枝里比你适合这项工作的大人大有人在,现在没必要让你再面对这些——说来说去还是我允许你去维安局实习的错……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就结业吧?这次任务明面宣传上的声誉也足够让你的实绩好看了。」
「你还是那么过度保护呢……」
「我认为这不算过度保护哦,说到底让二年级学生参与到这种大型任务中本来就史无前例,像你那位学妹担当情报副官也就算了,但你可是作为一线人员参加的啊。」
「我可是通过了没有一点放水的资历测验的哦。」
「唔。」
华琳一时语塞,露出了有些生闷气的脸庞。
虽然华琳在外交场合能够铁着面进行交涉,但面对家人好友却十分的形于颜色。
她盯着遥的脸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算了,总的来说没出事就好——毕竟根据时衡最后接到的报告来看你面对的可是至少有着A级实力的魔术使,你能够撑那么久都是意外了。」
「A级吗……确实呢。」
遥会想起那名皮衣男子的模样。
那样的魔术水准确实有着A级以上,而更可怕的是他的各种实战经验。如果不是遥已经面对过死斗的情况,那么可能一开始就已经被男子拿下了吧。
「那名魔术师的目标是你,所以之后你自身也要多注意身周——虽然我很想在你的周围布置警卫,但你肯定不会接受的。」
华琳突然断言道,让遥一时愣住。
「为什么是我?」
遥反应过来后呆呆地问道。
「这部分你不用知道哦,或者说,在合适的时机你会知道的。现在,你想知道的有其它东西吧?」
「……」
虽然得知了另一个很在意的真相,但遥的最优先级仍是和束有关的情报。
遥本想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去打听情报,但华琳似乎一开始就看透了遥的心思。
「我可是你的养母呢,怎么说都相处了五年了,你在想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哦?」
华琳想要遥主动开口。
「……和我一起得救的少年,现在怎么样了?」
「哦呀,你知道那名少年叫什么名字吗?」
华琳似乎切换了模式,连语气都和之前不再一致。
如果说之前是关爱孩子的母亲,那么现在则是将遥放在了对等的立场进行谈话。
遥和华琳对视着。
「……束·阿斯特洛菲尔。」
华琳一开始就知晓那名少年是怎么样的存在——早在被收养之际华琳就了解到了旧人类组织【桥梁】的各种信息,甚至可以说是当时的遥不停彰显着束的重要性来哀求华琳发动搜索去拯救行踪不明的束。
「联邦数据库上没有他的任何信息呢——咳咳,不闹了。」
或许是注意到了遥的视线已经染上了几分怨气,华琳清了清嗓子之后说道。
「那么,你所关心的那名少年正在军立医院中进行治疗,不过因为伤的太严重治疗还需要一段时间,就算你再怎么想见他,也不要着急得闯入ICU哦。」
「为什么不能让我探望他?」
「唔……他现在的伤势不允许。」
「即使是隔着医疗仓吗?」
「对的。」
「你能保证他康复之后我能见到他吗?」
华琳一瞬间露出的伤脑筋的表情——虽然很短暂,但还是被相处了五年之久的遥所注意到了。
「……应该可以。」
她没有给出完全肯定的答复。
「不是说我个人不想让你们见面啦,但是…..这里面牵扯到了很多东西,如果你贸然加进去的话可能会有很大风险——我作为养母是不太想让你搅合的啦。」
华琳走到遥的身旁,摸了摸她的头。
「能请你相信我吗?在必要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你们一定能见面的。」
终端弹出了一条信息。
【我会听从你的判断。】
看来天工也正实时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即使华琳给出的可能是谎言,遥的理性仍想要接受华琳的建议。和华琳共处了五年的她明白华琳确实很努力地在扮演母亲的角色,尽其所能地为遥提供各种资源。而现在的华琳也会试图帮助遥见到束吧——将束隔绝甚至送进实验室可能是出自宁的命令,因此华琳无法给出有力回应。但她却又同时担心着错失了和束可能是最后的重逢机会——一直以来所抑制的情感借此契机已经快要溢出,让她已经无法遏制自己的想要见到束的欲望。
假如她和束立场对调,束会怎么选择呢?
她回想起在无月之夜,甲板之上的那个誓言。
束的回答是什么根本不用思考。
连一秒也不想等待。
归根结底是出自于对白枝——对「实验室」这种环境的不信任感。束被进行各类实验的场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现在已经盲目到忽视了代价的地步——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于是,她回答道。
「……我明白了。」
——
华琳目送着遥离开办公室。
她将咖啡慢慢喝完之后,看向了桌子另一边所盖放着的文件,随后叹了口气。
「要是你愿意在坚持一下的话,或许我就会松口了呢。」
在确认了那名少年的身份之后,宁就和华琳提及到要注意遥的反应。而遥这几天却意外的安静——按照对她的性格分析,恐怕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获得束的情报。
为此,华琳甚至已经为她准备好了部分情报内容——而宁也默许了这一行为。
毕竟她们都知道棋局已经开始了。
但遥这两天却安分的诡异,刚才的交锋也并没有展现出太激烈的态度。
就算不是自己这个做养母的,恐怕也能察觉出不对吧——这名在这方面特别极端的少女肯定已经展开了行动。
若不是在束·阿斯特洛菲尔的身上发现了联邦军方一直以来暗中实验的部分内容,宁和华琳就会立刻让遥得以和他重聚,避免她钻什么牛角尖。
毕竟她是白枝能在棋盘上角逐的唯一的棋子。
「宁,你可不要做的太过了……」
华琳喃喃自语般低声说道。
而终端中传来了回应。
「放心吧,结果不会太糟糕的。毕竟希洛维亚那边提前提供了很多信息,实验室对着实物解构不会耗费多长时间。」
「.…..你已经做好准备掷子了么。」
「我一直都准备着,为了将所谓的真理纳入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