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1(EDIT)

「……束。」

束挤出声音来回答他的问题。

既然对方愿意提问,那么肯定要比战斗来拖延时间要好得多。

只是挤出这点声音,都让他感到无比痛苦——他干渴沙哑的嗓子只能够发出一种难以辨认的嘶声。

但对方似乎辨认了出来——而且确认了他的身体状态。

「shu….是吗。」

自称老黄的男人皱了皱眉头。

「你一直在这种状态下?」

束没有出声。

对面的男人突然笑了出声。

「真是…..后生可畏啊,如果你是全盛时期的话,想必我们现在的地位就可能对调了吧。」

「……」

不可能。

束的眼神像是在这样说一般盯着老黄的一举一动。

「不说别的,」老黄的眼神变得锐利,「你真的有必要,为你身后的那个少女拼上性命吗?她是你的亲人吗?」

「…….」

「看来不是啊,都没什么反应。」

面对不做任何回应的束,老黄耸了耸肩。

「那有必要为了他人而献出生命吗?看你的样子恐怕平时也没怎么过好日子吧。试着活的在自私点如何?」

「…….不用…..你……担心。」

「嘛嘛,年轻人不听老人劝是正常的。」

他叹了口气,重新摆好架势,俯下了身姿压低了重心——那是冲刺的预备的动作。

「那就十分抱歉了,毕竟我这边也赶时间,虽然这边无关紧要,不过我的搭档还是会着急的啊。」

话音刚落,老黄的身影就几乎瞬间出现在了束的眼前,束虽然反应了过来,但却只能勉强横起锈剑来挡下他的攻击。

锈剑完美的承受住了老黄缠绕着炎色魔力的双拳,并将其力道向旁边卸去,让老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柄剑也不一般啊,明明都这么锈了。」

他笑着喊道,同时从各个角度进攻着束,其速度之快让本身就疲力的束难以反应,仅仅是格挡和闪避就必须拼尽束的全力。

「.…..」

他本想找到机会反击,但突然,剧烈的痛楚几乎要将束的意识撕碎,同时他的全身传来了仿佛被烈火灼烧、反复碾碎般的痛楚——

他对自己施加的所有无属性魔术都失效了。

「唔嗯——哼——」

他咬着牙试图抵御这股痛楚,但终究无法忍受,发出痛苦的呻吟。

而老黄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状态。

「看来,这场战斗的终点已经到了啊。」

他以毫厘之差,停下了能将束身躯贯穿的拳头,随后收起架势站到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束因痛苦而狰狞的表情。

「……唔……啊——」

即使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束依旧握着手中的锈剑,试图向停下的男人挥出斩击,但他的双手刚刚有所动作,整个身躯便无法维持平衡,手中的锈剑滑落在地,随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束的身子被冷汗浸湿——他真正的陷入了濒死。

「看来维持这种状态是一种不要命的魔术啊……仅凭意志与我纠缠这么久的人,竟然只是个无名小辈?「

「……哼…..」

束的口中发出不成话语的呻吟。注视着仍死死盯着他的束,老黄沉默了一下。

过了几秒,他才开口说道。

「嘛,虽然年轻,不过我就承认你是个合格的战士吧。」他张开右手对着束,就如同不久前对遥的那样,「我所能做的,就是为你提供解脱的敬意,虽然之后一定会被狠狠念叨一遍就是了,不过反正该做的都做完了。」

他右手的掌心处涌出魔法粒子,圆形的魔术式逐渐在半空中成型。

看来他不打算再将最后一次魔法使用权保留,而是将其作为对束的敬意。

但似乎是同样的流程——

一股轻微的魔力反应——真的十分轻微,在远处传来。

一个硕大的水球凭空在两人头上生成,将两人淋湿。

几乎和恶作剧一样的魔术,在平时肯定无关紧要吧。

但现在,却是魔力熵值处于临界值的状态——

而这个魔术先一步于老黄的魔术发动,成为了过界所需的最后一个量值。

「?!」

霎时间,世界变为了蓝灰色——这片区域的一切都被蓝灰所浸染。

「啧,被摆了一道。「

男人手中的红色魔术式被蓝灰浸染后立刻消散,而缠绕在男人身上的火焰也纷纷熄灭。他立刻压低身姿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攻击。

这个区域,化为了真正的物质世界,拒绝着任何异常现象的发生。

而在四周突然化为无比寂静的蓝灰世界时,一声异响袭向了站着的老黄。

「哼——」

老黄发出痛苦的呻吟,随后露出苦笑。

「真的来这套啊…..嘛,毕竟是实战。」

在他的身躯上,一个弹孔突然出现,随后鲜血自伤口涌出,染红了衣物,而于此同时,他的身上突然滑落出了数个小球。

小球在落在地面的同时,展开了淡蓝色的护盾,随后彼此连接,向上方形成了一个蓝色透明的罩子,将老黄圈住,保护着他不被继续攻击。

「这玩意真的鸡肋啊,反应速度也太慢了……第一发要是打我的头我早死了啊。」

随后,小球自身开始闪烁。

那是传送即将启动的征兆。

老黄用手捂住伤口,将视线移到躺在地上的束。

他已经失去了意识,不再呻吟。

「哎呀呀,真的是。」

他叹了口气。

「这年头的年轻人啊,越来越猛了,回去都不知道怎么交代了。不过,这下子未来的走向才有意思….」

下一个瞬间,随着传动器启动发出的轻鸣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失去意识的束一个人在蓝灰色的空间中。

随着老黄的消失,一阵紧凑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那是有着银白发的少女——遥,她端着一把射手步枪,警戒着四周,同时不断前进。干涸的血迹将她的衣服染上了暗红色。

她一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就立刻飞奔了过去。

「束!」

遥飞奔到束的身旁,蹲下了身子,一只手离开了枪械,随后将一个闪烁着蓝光的小方块——简易屏障装置放置在了地上。

她按下了方块表面的开关——一个穹顶型防御罩立刻展开,将两人包裹住。

确保安全之后,遥才将手中的步枪放下,开始审视束的情况。

纵使分别了7年,他的外貌已然成熟,但她仍能认出这是当初将她抛下的少年。

「没有剧烈的外伤….」

他的伤口几乎都是割裂伤和钝器导致的内伤——但几乎全身上下都是烫伤。

随后,遥将视线移到他那闪烁着刺眼红光的手环。

手环上显示着他当前的信息。

【生命体征:无】

「可恶……」

遥抬起手,想要释放水魔术来治愈束,却突然想起她正身处于魔术无效的熵值逆转界之中。

然而她明知魔术无效,依然执拗地想要发动魔术。

然而并没有任何蓝色微粒出现。

她伸出的手握成了拳头,颤抖着。随后,她将头贴近了束的胸膛,在度过令人近乎窒息的数秒之后,她感受到了心跳。

还有机会。

「遥,情况如何。」

身旁突然传来了时衡呼唤自己的声音。

「时衡!有伤员,立刻给救援啊!」

「…….快速反应部队就在你的身后不远处。封锁该区域的混合结界刚刚才被解除,我方现在才能提供支援。」

随着几群零点快速的掠过了遥的身旁,散在了整片区域,这片区域重新纳入了时衡舰的掌控,时衡在遥的旁边现出了身姿。

遥转过身子,泪珠自眼角滑落。

她仰视着悬在半空中的时衡,将双手伸向时衡,带着哭腔喊着。

「求你了,白枝的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实验也能继续进行,求你们救一下他啊!」

然而,她的双手穿过了时衡——那只是一个投影。

「混合结界将这片区域完全封锁了,里头的所有设备都被破坏,遗憾的是白枝的技术只能够抵御进一步的入侵而不能反攻——宏观上会被牢固的魔术结界隔绝,而微观上也有大规模的信息和魔粒攻势展开,支援难以到达,直到刚刚敌方撤退结界才被解除。白枝军方派出的战舰捕捉到了离去敌舰的存在,正在进行追捕。敌人使用非定向模糊传送进入我方领空,所以反制措施并未启动。」

时衡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语,淡淡地生硬解释着,不见先前的活泼和灵动。

这只是她本体人格所分出的一个子线程,只能提供基本的功能。

「…….」

遥发觉了这一点,她愣了几秒,不再理会身旁的时衡,只是抽泣着木然凝视着只有微弱到近乎无法察觉的气息的束。

「呜…..可恶…..」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失去了魔术的她只能等待快速反应部队为其提供的应急治疗。

这让她感到无比难受。

各种各样的思绪此刻一同汇聚在了她的心弦上。

可面对奄奄一息的束,她不想就这样将这些感情爆发出来——她想对着束大骂,想对着束抱怨,想痛打一遍自私地抛下她的束。

可此刻的她只能用颤抖着的声音哽咽着。

「可恶…….臭木头人……死笨蛋……别死了啊——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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