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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道成寺

注：本作灵感来源为日本古典戏剧「道成寺」，内容纯属虚构，与实际人物、团体名称无关。

◊ ◊ ◊ ◊ ◊

晚上十点过后已经打烊的家庭餐厅里，两个打工的男生正在分头擦着桌子。

“喂风见，你去看了「观世流能」吗？”

“噢，去看了第一场，你是要问写报告的事吗？”

问的那个叫三笘，跟被问的风见同是大学文学部一年级的同学，最近学校邀请观世流会演出三场能乐经典戏码，文学部的学生被指定前往观看并提出报告。

“不是，我是要问你有没有看到那个鹿岛学姐？”

“有啊。”

“我草，我去看第二场的时候突然见到她，当时就止不住浑身发抖，鹿岛学姐跟传说一样真的是太美了，。”

风见停下手中的动作，瞪了三笘一眼。

“她是不是只来看了「道成寺」那一段？”

“是啊，你怎么知道？”

风见又继续擦桌子。

“我听戏剧社的学长讲，他有次去观赏「道成寺」人形净琉璃，也看到了鹿岛学姐，然后就听其他人说她不管那种类型的戏剧都只看「道成寺」，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

“可能她是个「道成寺」迷吧？”

“第一次听说有人迷这个的，总之这个鹿岛学姐太神秘了。”

“嘿嘿，你这么一说我又开始浑身打哆嗦了。”

“三笘你真变态！”

在餐厅另一头还有个拖着地板的男生，因为店长三令五申工作中不得聊天，所以他没有加入他们，而是一直在静静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

这个拖地的工读生名叫泽川庵智，社会学部一年级，长相在男生里算是相当俊美，但是他的人生观却非常消极，做什么事往往半途而废，对感情的态度也是嫌太麻烦，因此一直以来虽然有不少女生对他表示过好感，但最后总是无疾而终。

像泽川这样的残念系帅哥，今天不知道吹了什么风，居然对另外两个同学口中的那位神秘美女学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泽川把手边的工作做完，回到更衣室换好衣服，再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就离开了。他的租屋处离打工的餐厅不远，大约步行十五分钟就到了。

进了房间把背包扔在地上，泽川从外套口袋中掏出手机。

“明天下午三点…….，刚好没有课。”

他回想着那位好几次从其他人口中听来、素未谋面的鹿岛学姐，历史与民俗学部三年级、校花级美女、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在校期间从未有过任何绯闻，现在又多了个只看「道成寺」这样的谜之行为。

“鹿岛喜代子…..道成寺……”

「道成寺」的大致内容他是知道的，那是少女清姬一厢情愿爱上僧人安珍的悲剧故事，印象中并没有那么值得一再回味，可是这位鹿岛学姐为什么会痴迷于这样的一出戏码？是因为对故事产生强烈共鸣？还是出于专业想要对其进行深入研究？

泽川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上Youtube看了一些「道成寺」戏剧的视频，但是没多久就觉得索然乏味，他躺到床上闭起眼睛，不一会就感到昏昏欲睡。

不过对于老是提不起劲的泽川来说，这已经是他许久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兴趣，而且主动去做了点事情，虽然他本人还完全没有意识到。

◊ ◊ ◊ ◊ ◊

第二天的下午三点，泽川凖时到了学校的演艺厅，今天的能乐并非全本演出，而是从四出经典剧目中分别拿出一段来进行演绎。泽川在大厅看了演出的海报，「道成寺」排在第三幕，前面还有「桥弁庆」和「罗生门」两个部分。

泽川犹豫了一下，虽然还不到「道成寺」演出的时间，他还是决定直接进场，然后找了个后排角落的位子坐下。

可是第一幕开始后没有多久，泽川就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因为他对仕手(注：能剧主角)的象征性动作一点都没有办法领会，对狂言方(注：台词演员)的独白内容也完全无法理解，就这样在位子上枯坐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挨到幕间休息，泽川正准备起身活动一下，就看到一个年轻女生站在他旁边盯着他看。

泽川和她对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女生还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泽川过了半响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起身往旁边挪了两个位子。

“抱歉。”

“没关系，谢谢。”

女生对泽川微微一笑，然后按住裙子坐在他原来坐着的位子上，这时舞台上的布幕拉起，泽川向她点头示意，然后把目光放回正前方的舞台。

泽川心想，在他旁边坐着的这个女孩子应该就是鹿岛喜代子，他在脑海里回忆着刚刚看到的面容和身影。鹿岛她有张精致漂亮的鹅蛋脸，一头乌黑及腰长发，玲珑有致的高挑身材，今天穿着一件黑色露肩短连衣裙，恰好衬托出她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

果然是校花级的美女！

泽川忍不住用眼角偷瞄鹿岛，只见她深沉的眼眸聚焦前方，上半身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椅上，身体跟手臂间半露着饱满的胸部轮廓，再往下是紧致的腰身，还有从裙内伸出的那双雪白长腿。

泽川暗暗赞道，这是何等的风华绝代，这才是成熟女性应有的抚媚姿态，泽川感到自己体内涌起一股燥热，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对旁边这位女性有了生理反应，这可是他此生有记忆以来的头一遭。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泽川，再次将目光拉回到舞台，过了一会，脸上戴着近江女能面、手中握着折扇的白拍子，在囃子(注：能剧乐队)的伴奏下缓缓从幕后走出，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的道成寺钟，而剧情也即将进入最高潮的入钟桥段。

泽川感觉自己似乎有点混乱，他将眼前的清姬看成了鹿岛，看着她缓走到道成寺钟下方，轻轻一跃消失在众人视线，饰演僧人的胁方(注：能剧配角)在旁边诵经，不一会当道成寺钟再次升起，之前的鹿岛突然变成了一条青色的巨蟒。泽川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跳，可是他再定睛一看，原来那只是刚才在钟内换好了服装的仕手。

这出「道成寺」到这里很快就要落幕了，泽川转头看了看鹿岛，发现她还直视着舞台，脸上似笑非笑，可是眼角流下一行清泪，于是泽川掏出面纸递了一张过去。

“谢谢。”

对于泽川的举动，鹿岛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把泽川手中的面纸接了过去，她轻声谢过、把眼泪擦掉，然后起身离开。

看着鹿岛的背影，泽川决定追上去。当他们两个一起来到大厅时，鹿岛发现泽川跟了出来，这让她感到有点意外，于是停下脚步。

“你不继续看第四幕吗？”

“不了，我还以为会有坂东玉三郎那样的演员出场，没想到一直都没有看见。”

听了泽川的话，鹿岛睁大了眼睛，一只手掩着嘴巴咯咯地笑了出来，过了一会才说道。

“你说的那个是歌舞伎，不是能乐哟。”

“哈？这样子啊……”

泽川这时才知道自己搞错了，脸上一阵阵地发烫，看来昨晚用Youtube恶补完全失败了。

“话说平安时代的女孩子也不会穿那么华丽的衣服。”

鹿岛脸上带着微笑，她直勾勾地盯着泽川，这让他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

“嘛，不过坂东的扮相确实很娇媚，连我也要嫉妒他三分。”

“是……是吗？”

“不过你也不输给他哦。”

鹿岛说完伸出修长的玉指，在泽川的脸颊上轻轻一拧。

“呐，我说要不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聊聊？”

◊ ◊ ◊ ◊ ◊

泽川跟着鹿岛走出学校，这一路上他的心情有点复杂，明明是个十分失败的PUA套路，却不知怎么着引起了鹿岛的兴趣，还有了可以跟她进一步接触的机会，他经不住在心里纳闷，难不成这位表面上看来冰清玉洁的大小姐，其实是个随便都可以上车的碧池？

他们两个继续走了十来分钟，到了一家居酒屋的外头。

“可以喝酒吗？”

鹿岛笑嘻嘻地问道，语气中带了点嘲讽的意味，泽川自然也听出来了，他好声没好气地回道。

“当然可以。”

“那走吧。”

两个人走进店里，因为时间尚早，店内没什么客人，鹿岛要求服务员给她们安排了一个雅座，她没看菜单直接点了一些吃的，还叫来两杯生啤酒。

“我叫鹿岛喜代子，喜庆的喜、君之代的代，历史与民俗学部三年级，那你呢？”

“我是社会学部一年级泽川庵智，茶庵的庵、智慧的智。”

“原来是泽川学弟啊！”

“鹿岛学姐……”

 “咱们也算是有缘，今天我请客，先干一杯！”

鹿岛拿起杯子豪爽地跟泽川碰杯，然后咕噜咕噜把第一杯生啤酒喝下肚。

“哈！诶你怎么不喝呢？”

泽川没有遇过这样子的女生，他也不是很会喝酒，但是眼前有个让自己心动不已的美女，任何男生都会想为自己争点面子，于是泽川硬着头皮把啤酒灌下喉咙。

“很好，很好！服务员！再给我们各来一杯生啤酒。”

鹿岛喝了点酒，脸庞映着丹霞、眼神也迷蒙了起来，原本秀丽绝伦的容颜更添诱人姿色，泽川喉头不由自主地咕噜了一下，他想说不定眼前这个女人要比酒精更让他迷醉。

“鹿岛学姐，慢慢喝好吗？”

“好好，就照庵君说的，来吃点东西。”

鹿岛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片鲑鱼刺身，用紫苏叶包住，然后送到泽川面前，泽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甘示弱地一口吞下，看着泽川微妙的表情，鹿岛忍不住呵呵一笑。

泽川怕这个女人又继续喂自己吃东西，干脆自己动起筷子，两个人就这样吃喝了一会。

“我说庵君，你今天怎么会想到要来看「道成寺」？”

“就是有点兴趣。”

“对能乐还是对我？”

鹿岛歪着头，用一只手支住下巴，好奇地盯着泽川。

“都有。”

面对鹿岛的直球进攻，泽川觉得遮遮掩掩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嘿嘿，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哟。”

鹿岛又伸手在泽川脸颊上拧了一把，弄不清楚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鹿岛的挑逗，泽川的胆量也渐渐大了起来。

“鹿岛学姐，妳为什么只钟爱「道成寺」这出戏？”

鹿岛似乎对泽川知道自己的怪癖不感惊讶，反而直接说出了原因。

“我跟清姬一样，曾经被深爱着的男人抛弃过。”

鹿岛的话让泽川大出意外，他实在想象不出什么样的男性会抛弃这样一个绝世美女。

鹿岛沉默了好一会，又继续说道。

“不过我会重复地看「道成寺」倒不是因为这个男人，而是因为这出戏里面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所以我会忍不住一直去看，然后每次看到那些荒谬的地方，我都会不由自主地笑出泪来。”

鹿岛的说法更是让泽川大吃一惊，难道刚才他看到鹿岛的眼泪，其实不是因为伤心难过而落下的？

“鹿岛学姐，那妳说说「道成寺」里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鹿岛沉吟了一会。

“嗯，就拿变成大蛇的清姬吐火把钟里的安珍烧死来说，这完全就是个骗局。”

“怎么说是个骗局呢？”

“姑且不论从来就没有那种会吐火的蛇，重点是把对方烧死怎么能算是爱到最深处的表现？”

泽川原来以为清姬对安珍就是由爱生恨，但经鹿岛这么一说，感觉上又不像是这么回事。

“那什么才是爱到最深处的表现？”

鹿岛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你自己想想看，如果你就是那条大蛇，面对抛弃自己的负心汉，不是为了报复对方，而是要表现出自己对他最深沉的爱意，那你会采取什么样行动？”

“我……我想不出来，那学姐妳说呢？”

鹿岛还是直接没有回答，她将右手伸到泽川面前摆成鸭子嘴的形状，然后猝不及防地往他眼前一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泽川吓了一跳，上半身反射性地往后靠到椅背上。

“嘿嘿嘿，当然是一口把庵君吃掉，把他变成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对于鹿岛的说法泽川感到有点毛骨悚然，而且他对鹿岛刚才那个恶作剧的动作觉得很不服气。

“可是安珍不是躲到钟里，大蛇要怎么吃掉他？”

“都已经是大蛇了，把钟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那为什么僧人说安珍是被烧死的？”

“那一定是安珍的家人或师傅寻到寺里，那些和尚因为没有保护他，害怕他人见怪，就说蛇会吐火还把安珍烧死，然后随便拿来一些骨灰蒙混。”

泽川觉得鹿岛的解释实在匪夷所思，但是也想不出什么说辞来反驳。

“哎呀，其实庵君不必太过在意这些陈年往事，反正真实的情况现在也已经没有人知道。”

“鹿岛学姐，妳说什么真实的情况……”

鹿岛没有理会他的疑问。

“我说庵君，我们都聊了这么久了，你不要再那么见外一直叫我学姐，就叫我喜代好不好？”

对于鹿岛的请求，泽川还是稍微犹豫了一下。

“喜代……”

听到泽川对自己的称呼，鹿岛开心地笑了。

“呐，庵君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

“我的名字喜代子(きよこ)跟清姬(きよひめ)，你的名字庵智(あんち)和安珍(あんちん)，是不是都有点像？”

泽川原来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直到鹿岛说了出来，这让他胸口突然有种堵塞感，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这都是巧合吧！”

鹿岛笑了笑没有回应，而是握住了泽川的手，泽川感觉自己手背上传来冰凉滑嫩的触感。

“庵君，我想再多跟你聊聊，你看到我住的地方继续小酌一番如何？”

◊ ◊ ◊ ◊ ◊

第二天醒来，天色已经大亮，泽川发现自己还搂着鹿岛，两人均是一丝不挂。泽川之前完全没有想到，昨晚乘着一半的酒意和一半的性欲，在结识鹿岛喜代子的第一天，自己就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泽川看着自己怀中的鹿岛，黑发若丝绸、红唇似朱砂、肌肤胜白玉，如今这个世道要看到女孩子的玉体已非难事，但是泽川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体可以美丽到这种程度，他怀中的美人就仿佛是一尊稀世艺术品。

然而眼前的这尊绝对不是静止不动的塑像，而是个风情万种的活色生香，就在昨晚那半醉半癫狂的夜里，鹿岛带着没有尝过女人滋味的泽川，领略了男女之间的种种妙处。让泽川更加没有料到的是，这样的鹿岛在昨夜之前竟然还是处子之身，经过一夜销魂，现在还留着床单上的那滩暗红色印记就是铁证。

不一会，本来熟睡的鹿岛也悠悠醒来，她在泽川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早安，庵君。”

“早安，喜代。”

听到泽川唤了自己，鹿岛面泛红光，这模样让泽川心动不已。

“喜代，我喜欢妳，跟我交往好吗？”

“……”

听了泽川突如其来的告白，鹿岛脸色一变，默默低下头去。

鹿岛的沉默仿佛给泽川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一下子变得沮丧了起来。

“我知道自己是个废材，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年纪又比妳小，但我真的是很喜欢妳，也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不是这样的！”

鹿岛突然制止泽川继续说下去，她用手掌轻轻抚摸着泽川的脸颊。

“我也喜欢庵君，就像等了一辈子那么久等到了你，可是我害怕有天你会嫌弃我……”

泽川想到鹿岛之前说过曾被所爱的男人抛弃，难不成因此在心里留下了阴影？

“我保证不会嫌弃妳、抛弃妳，我会一生一世爱你！”

鹿岛睁着一双妙目，直勾勾地看着泽川。

“庵君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绝对是我的真心话。”

“谢……谢谢你庵君，那小女子就请您多多指教咯。”

“我才是要请鹿岛学姐多多关照。”

接受了泽川的告白，鹿岛眉开眼笑，可是不一会她又转喜为忧。

“那庵君如果有一天真的抛弃我该怎么办？”

“那我就随妳处置。”

“好，这句话是你说的，那到时候我就像这样吃了你！”

话刚说完鹿岛就露出顽皮的眼神，像条滑溜的泥鳅钻进被窝里袭击泽川的下体。

“啊啊！不要这样子！喜代……啊啊……”

泽川感到下体一阵阵酥麻，要不了多久他又再度满血复活，在压抑不住的欲望驱使下，他把眼前的女人翻转过来压在自己身体下面，就这样贪欢的男女二人，流连在床上直到接近中午，这才依依不舍地起来沐浴更衣、然后外出午餐。

鹿岛住的高级公寓楼下就有家连锁咖啡厅，因为错过了早餐，饥饿难耐的二人在店里点了不少吃的喝的。

“庵君晚上有没有什么事？”

“今天晚上我有打工。”

“啊，你在哪里打工？”

“二丁目的家庭餐厅。”

鹿岛沉吟了片刻。

“不如庵君来我这里工作好了，刚好最近业务比较多，我就一直想找个帮手。”

对于鹿岛的话，泽川刚开始还有点半信半疑，午餐后鹿岛带泽川到她的个人工作室参观，他这时才知道鹿岛已经是一名合格有证的古文物鉴定师和古文物修复师。

鹿岛向泽川介绍自己的工作，包括接受委托进行古文物的鉴定和修复，还有协助大型古文物商或是博物馆策展，当然获利最高的还是她自己以低价去搜购一些古文物，经过鉴定、整理、修复后以高价卖出，运气好的时候甚至可以获得几十倍的利润。

“那我在这里要做些什么？”

“专业的部分先不急，先做一些文书和记帐的杂务，有需要的话外出帮忙跑腿或是采买材料，还有就是我到外地出差的时候，帮我在工作室接听客户电话。”

鹿岛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我就按照实习生的标准给你工资，没事的时候你可以看看这里的书籍和刊物，增加一些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泽川算了算这样的待遇确实比在家庭餐厅打工要好得多，再说他对之前那份工作也没有什么留恋的地方，于是就答应了。

听到泽川答应帮忙，鹿岛很是高兴，于是拉着泽川直接到他打工的家庭餐厅让他把工作辞了。当那两个跟泽川一起打工的同学，看到他和鹿岛一起进了餐厅，吓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

把打工的事交接好，鹿岛又带着泽川上街采买衣服，她对泽川解释，说虽然他现在还只是工作室的实习生，但是也要在客户面前展现专业形象，以便将来可以协助鹿岛承接业务。两个人买好衣服后一起吃了晚餐，最后再一起回到她的高级公寓，鹿岛还带他看了自己停在地下车库的那部跑车，同时交代他抽空去学习驾驶，然后尽早取得执照。

泽川注意到，他们出门后的这一路上鹿岛花钱如流水，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鹿岛似乎有着无穷的财力，从她住的高级公寓到个人工作室，再从她的高档衣饰到自有跑车，无一不让泽川感到惊异，而这一切的财富似乎又跟她出身的家族没有丝毫关系。

◊ ◊ ◊ ◊ ◊

从泽川和鹿岛两个人见面第一天开始，泽川就等于住进了鹿岛的香居，也因此他意外地发现了自己女友还有着十分贤惠的那一面，她将泽川照顾得无微不至，不论是厨艺或是整理家务，鹿岛都是井井有条、没有丝毫含糊。

泽川有时观照起自己现在的状况，不论白天的上课及工作，在鹿岛这里的居家和生活，一直到两人夜晚的缠绵与恩爱，他找不到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唯一令他有点感慨的，就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交上这样的好运？他个人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吸引了鹿岛？还有当初那个抛弃鹿岛的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泽川的直觉也告诉他，这些问题都是不能直接问鹿岛的，况且就算问了她也未必会说。于是泽川只能先将它们放在心里，当成一个不痛不痒的疙瘩。

过了两个星期，泽川和鹿岛交往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经过鹿岛精心打理的泽川，外貌比之前更加出色，同学们看泽川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这里面有好奇的、羡慕的、嫉妒的，甚至有传闻说他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其实泽川的个性一直以来都是很消极的，看待任何人事物也都是无所谓，因此对其他人的闲言闲语不论好坏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不过世事有如日月阴晴圆缺，凡事有好的那一面就一定会有不好的那一面，爱情也是一样。泽川和鹿岛交往了大约三个星期，有天晚上吃完晚饭，鹿岛突然说了。

“庵君，今天上课的时候坐你旁边的那个女孩子是谁？”

泽川楞了一下。

“那个女生……是班上的同学。”

“我看你们有说有笑的……”

“就只是把我的笔记借她给看而已，没有别的。”

“是吗？”

泽川刚开始对鹿岛的疑问不以为意，以为她今天只是凑巧经过他上课的教室，可谁知鹿岛接下来几天都问了他类似的问题，泽川这才发现鹿岛对他的行程和出现在身边的人了如指掌，鹿岛对他那种没有上限的关爱已经渐渐变成了沉重的压力。

到了某天中午，在鹿岛家吃过午餐的泽川正准备出门上课。

“庵君，今天上课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再跟那个女生坐在一起？”

鹿岛把餐桌收拾好之后，来到泽川跟前说了这样一句话。

“妳说什么？”

“我不喜欢你跟那个女生在一起。”

鹿岛一副妒火中烧的表情，这让泽川感到实在无法理解。

“人家自己坐过来的，我有什么办法？”

“我感觉那个女生肯定喜欢你，庵君你自己找个理由避开她嘛，还是说你喜欢她？”

泽川听了鹿岛这话十分不快，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流水无情，为什么要被怀疑成落花有意。

“喜代妳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不过就是一起上课而已，我连她的电话都没有！”

“那我看一下你的手机。”

泽川傻住了，他把自己的手机解了锁，然后递给鹿岛。

鹿岛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泽川的手机，匆匆浏览了一下，然后交还给泽川。

“对不起庵君，我只是求个心安。”

“这下妳满意了吗？鹿岛学姐？”

“庵君你刚才叫我什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子对我？”

“那你为什么要怀疑我？我曾经做了什么对不起妳的事吗？”

“那是……那是……”

鹿岛欲言又止，但是泽川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扭头出门。

“庵君，你等一下，你听我解释，庵君……”

泽川没有理会鹿岛的挽留，到学校这一路上他接到十几通鹿岛的来电，泽川全部不予理会，最后干脆将手机切换到静音模式。

等进了教室开始上课，泽川慢慢冷静下来，他认为自己一直爱着鹿岛、从无二心，但是鹿岛为什么还是对他有所怀疑？而众所周知鹿岛已经是自己的女朋友，为什么还要嫉妒那些只是跟自己一起上课的女生？

难道怀疑和嫉妒本来就是女人的天性？就连鹿岛这样的绝世美女也无法例外？

泽川想到这里，突然对现在被鹿岛照顾到无微不至甚至有时候是管理得井然有序的生活，感到十分疲惫，他开始怀念起以往那种一个人颓废但却无拘无束的日子。

到了第二节课，泽川偶然看到转成静音的手机又有来电，他以为又是鹿岛打来的，所以暂时没有理会，等到下了课打开手机一看，才知道刚刚来电的是之前在家庭餐厅一起打工的三笘。

“喂，三笘吗？我是泽川，请问有什么事？”

“不好意思啊泽川，我跟风见晚上安排了一个联谊，可不可以拜托你一起来参加？”

“我都有女朋友了，参加联谊什么的不适合啦。”

“没关系、没关系，参加的女生都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可是她们也一直说想要认识你。”

“……”

“拜托啦泽川，看在以前我们曾经帮过你的份上……”

泽川叹了一口气，他今天才跟鹿岛吵了一架，实在没有心情参加这种聚会，可是自己又不想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到鹿岛的公寓，他心想不如跟他们去消磨一下时间，说不定可以也转换心情，于是就答应了。

“好吧，那请你把联谊的地点发给我。”

◊ ◊ ◊ ◊ ◊

泽川按着三笘发来的地址，找到联谊的那家居酒屋，进去之后就看到三笘和风见已经坐在预约的座位上，对面还有三个打扮得十分花俏的女生，照三笘所说貌似她们是跟泽川他们同一所大学一年级的女学生。

“抱歉，我来晚了。”

泽川在靠边的角落坐下，原来面无表情的三个女生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我来介绍……”

联谊主办人三笘正准备开口，坐在泽川对面的那个女生突然伸出手来，笑嘻嘻地对泽川说道。

“你就是泽川同学吧，我叫爱丽，请多指教。”

泽川愣了一下，轻轻握了握那个女孩的手。

“妳好，我是泽川，请多指教。”

看到那个叫爱丽的轻佻举动，另外两个女生有样学样。

“我叫安实，泽川同学果然跟大家说得一样帅气，很高兴能认识你。”

“泽川同学你好，我是美奈，请叫我小奈。”

最后这个叫美奈的还趁机在泽川手心上摸了一把。

刚才这一幕都被三笘和风见看在眼底，可这三个女生都是看在泽川的面子上才答应联谊的，所以两个人虽然心中不豫但却也莫可奈何。

就这样今晚的联谊正式开始，泽川看着这五个人吃吃喝喝，说着些言不及义的话题，那三个女生都会设法把话题绕到泽川身上，逼得他不得不虚应一番，所以泽川现在对当初答应来参加这场聚会感到有点后悔。

“呐，泽川同学，听说鹿岛学姐是你的女朋友？”

泽川知道坐在对面的那个女孩准备提出他最不想听到的问题。

“是的。”

“那你觉得是我比较漂亮，还是鹿岛学姐学姐比较漂亮？”

泽川无奈感到很无奈，明明都是些庸脂俗粉，却偏偏要拿自己跟鹿岛这样千年一遇的美女评比。

“感觉爱丽今天非常可爱呢，妳平常就是这样子吗？”

“对呀，只不过今天又多了那么一点点。”

这女孩开心地笑了，似乎没有听出泽川的言外之意，说完这句话的泽川，已经开始对这场联谊感到厌倦，正好三笘提出了二次会的邀请。

“大家也吃得差不多，我预约了隔壁卡拉OK的包厢，我们现在过去二次会吧！”

听到有二次会，那三个女孩兴致都来了，纷纷表示赞成，泽川见机不可失。

“抱歉，我等一下还有事情要先离开，二次会就不参加了。”

听泽川这么一说，三笘和风见面露欣喜，三个女生则是难掩失望，但是又舍不得马上离开。

一走出居酒屋，泽川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晃晃荡荡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他想起了鹿岛，于是拿起手机，这才发现有几十通鹿岛打来的未接来电，他想回电给鹿岛、他想回去鹿岛的公寓，他知道自己其实贪恋着她的温柔和美貌，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鹿岛的妒火。

就这样，已经十分疲累的泽川，决定先回到久违的租屋处，在那张久违的床上倒头睡上一觉。

仿佛就在一夕之间，泽川又回到以前那种颓废的生活，没有了鹿岛声声的呼唤，他一直睡到隔天中午才醒来，因为找不到充电器，他把已经没电的手机扔在餐桌上，然后离开租屋处往隔壁的便利店走去。

泽川心想不如今天先呆在这里好好冷静一下，待会给手机好充电就先发个道歉信给鹿岛，等到她气消了再回去找她。于是泽川买了些食物，还有新的充电器，然后返回租屋处。

今天室外的阳光刺眼，泽川进了房门一时看不清室内的情况，就在这时他感觉脖子上一阵刺痛，正想看看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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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泽川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然适应了室内的幽暗，因此可以清楚地看见被绳子牢牢捆绑住的自己，还有一个穿着一袭白色无袖连身裙、赤裸着双足、披头散发地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这个女人散乱的发丝间透出一点红光，就像是某种动物的眼睛，一只手里拿着三四张纸，当她一开口，泽川马上就认出来那个熟悉但已不再温柔的声音。

“庵君，为什么不回家？”

“喜代，我……”

“为什么不回家？”

“我跟几个同学去喝酒，喝多了就……就习惯性跑来这里睡觉。”

“跟同学？跟哪个同学？”

“三笘和风见，家庭餐厅打工认识的那两个。”

“还有呢？”

“还有几个女生，名字我不记得了。”

鹿岛拿起手上那一小叠纸正对泽川的面，他这才看清楚原来那些是放大冲印的相片。

“本田爱丽，想起来了吗？”

泽川看呆了，那是昨天晚上参加联谊时坐在他对面的女孩，他不明白为什么喜代手上会有这样的照片，画面感觉像是从什么监控摄影机截取出来的。

喜代翻过一张。

“三条美奈，想起来了吗？”

再翻过一张。

“岛津安实，想起来了吗？”

“喜代、喜代，她们……她们不是我找来的，我连她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我懂了，我懂了，这不是庵君的错，庵君不爱我、庵君不回家、庵君不接我的电话、庵君去跟外面的女人饮酒作乐，这都不是庵君的错，都是这些贱货的错……”

“喜代，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都是妳们的错……去死…….去死…….全部都去死…….”

鹿岛一边喃喃地念着，一边把手上的相片撕个粉碎，然后向上一抛。

泽川看着如同身在纷飞雪片中的喜代不住地陷入狂乱，忍不住流下泪来。

“庵君，这些贱女人都被我处理掉了，你能回头来爱我吗？”

“我一直都爱妳啊喜代，我这辈子只有爱过你一个人啊……喜代妳冷静下来啊……呜呜…….”

“庵君爱我？那庵君为什么不回家？是我不够漂亮吗？”

“喜代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喜代是这世上最漂亮的…….”

“那是我没有照顾好庵君吗？”

“喜代对我最好，谢谢喜代……谢谢喜代…….”

“那庵君为什么不回家？”

“喜代、喜代，妳冷静下来听我说，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偶尔一个人静一静。”

“哦，我明白了，庵君只是想要偶尔一个人静一静，庵君还是爱我的。”

“对喜代，我爱妳喜代，我就只是想在这里呆个两三天，然后我就会回家。”

听了泽川这句话，鹿岛突然狂叫一声，双手紧紧抓着头、身体渐渐变形扭曲。

“庵君上次也说要回来，但是庵君抛弃了我，还一直躲着我，所以庵君也有错……庵君不乖…….”

“上次…….，上次是什么时候？我从来没有过抛弃妳呀，喜代……喜代……”

对于鹿岛的自言自语，泽川实在不知从何解释，只能喃喃地呼喊着鹿岛的名字。

“庵君又要骗我……庵君不乖…….，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还是只能用那个办法…….”

鹿岛说完蹒跚地往厨房走去，过了一会，又摇摇晃晃地走了回来，这时泽川看见她一只手握了把水果刀，另一只手挂了一捆绳子。

“庵君你忍耐一下，我保证不会痛的。”

“喜代、喜代，妳冷静下来，千万不要冲动！”

泽川吓出一身冷汗，他不清楚鹿岛接下来要做什么，但肯定不会是温柔的哪一种。

鹿岛忽然挥了挥刀子，将自己衣服的下摆割下一大片，再把手中的水果刀扔到一旁，然后靠近泽川捏住他的鼻子。

被用力捏住鼻子的泽川吃不住疼痛，大声嚷嚷了起来，鹿岛则是趁机把割下的那片白布塞进泽川的嘴里，这才放开了他的鼻子，然后将手上的绳子缠绕泽川的嘴巴和后颈几圈，再紧紧打了个死结。

嘴巴被塞住的泽川还能用鼻子呼吸了，但是已经无法正常言语，只能发出哦哦的哀嚎声。

封住了泽川嘴巴的鹿岛，随即伏倒在地上，口中还在喃喃自语。没多久泽川就看到鹿岛的身形不断拉长，原本白皙的皮肤浮现出青绿色的点点光泽。

“庵君不怕、庵君乖，很快就结束了，不会痛的……”

身形越拉越长的鹿岛开始缠绕在泽川身上，她的上半身昂然挺立，由上方俯视着泽川。泽川被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吓呆了，他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鹿岛。

“庵君忍耐一下，很快就过去了，不会痛的……”

鹿岛一边柔声对泽川说道，一边收紧缠绕在泽川身上的躯干，泽川忍不住呜咽了起来，额头上渗出斗大的汗珠。这时鹿岛张开艳红的嘴唇，然后她的嘴巴像个黑洞般地慢慢扩大，泽川只瞧见头上出现一大片阴影、逐渐笼罩了自己，然后就在这一瞬间他完全失去了知觉。

◊ ◊ ◊ ◊ ◊

叮咚……叮咚……

在厨房里刚煲好一锅粥的鹿岛，听见了一连串急促的门铃声，她连忙将炉火关掉。

“来了，请稍等一下！”

鹿岛打开房门，看见一个陌生的中年妇人。

“您好……”

“您好，请问泽川庵智住在这里吗？”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他的母亲。”

“啊！伯母您好，快请进。”

鹿岛没有想到会是泽川的母亲，连忙招呼妇人进门，然后找到一双室内鞋放在她面前。

“您是……”

泽川的母亲看着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面露狐疑之色。

“啊！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鹿岛喜代子，跟庵君念同一所大学，然后……也是他的女朋友。”

鹿岛按住围裙，向泽川的母亲躬了躬身。

“哎呀，这么重要的事庵智怎么没有跟家里说一声。”

“我们……我们才刚交往一个月，庵君可能还来不及说……”

“鹿岛小姐……”

“请叫我喜代子，喜代也行。”

“也好，喜代子，那妳就叫我景子阿姨好了。”

“景子阿姨。”

泽川景子看到眼前这个漂亮女孩这么乖巧又有教养，不由得心生好感。

“那个庵智在吗？”

“在在，景子阿姨您先坐一下，我去叫庵君起床。”

“诶，这孩子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睡觉？”

“庵君得了重感冒，已经睡了三天了，今天上午才退的烧。”

“难怪我这几天打电话给他都没接，我过去看看他。”

“好。”

鹿岛跟泽川景子一起进了泽川庵智的卧室，鹿岛摇了摇盖着被子的泽川庵智。

“庵君、庵君，你的母亲来看你了。”

泽川庵智没有回应，反倒翻过身去背对着二人。鹿岛正准备再伸手推他时，被泽川景子轻轻拉住。

“算了，让他继续睡吧。”

说完两个人一起出了泽川庵智的房间，泽川景子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鹿岛帮她倒了杯茶。

“这个是帮庵智准备的吗？”

泽川景子望着炉台上的锅子问道。

“我帮他熬了点粥，待会他醒来就可以弄给他吃。”

泽川景子面露喜色，点了点头。

“有妳照顾他，这孩子真有福气。”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泽川景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喜代子老家在哪里？”

“和歌山县的西牟娄郡。”

“嗯，好地方。这样吧，我还有事今天就先回去了，麻烦妳帮我留个话给庵智。”

“您请吩咐。”

“嗯……，就说让他于兰盆节回福岛老家一趟，还有记得带喜代子一起回来。”

听了泽川景子的话鹿岛脸颊微红，轻声回道。

“好的，我会代为转达，谢谢景子阿姨。”

泽川景子轻轻一笑，跟鹿岛道别后就离开了。

送走了泽川景子，鹿岛又回房照看泽川庵智，帮他量了下体温，这时他才从睡梦中悠悠醒来。

“啊！喜代，你怎么会在这里？”

泽川不记得曾经带鹿岛来过自己的租屋处，也不记得曾经告诉过她这里的地址。

“庵君你忘了吗？那天是我开车送你过来的。你原本就感冒发烧，还坚持要过来搬东西，我怎么劝你都不听，结果一进门就病倒了。”

“这样啊，我到底睡了多久？”

“快三天了，真是的……”

泽川不只对这三天的事完全没有印象，就连再之前几天的事也记不太起来，他想这场感冒还真是厉害。

“对不起，还麻烦你照顾我。诶对了，刚才是不是有其他人来过。”

“你母亲过来看你。”

“啊！那她人呢？”

“已经回去了。”

“妈妈……她有说什么吗？”

“她要我们两个于兰盆节一起回福岛老家一趟。”

泽川这时才想到还没有跟家里报告已经交了女朋友的事。

“抱歉喜代，我们的事情还来不及跟家里说。”

“庵君对我的事就是这么不上心。唉算了，我去把粥再热一下，你也饿了吧？”

鹿岛正准备起身，泽川忽然拉住她的衣角。

“喜代，再陪我一下。”

听泽川这么说，鹿岛又坐回了床边。

“庵君真是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泽川闭上眼睛，依偎在鹿岛身上。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还记得是什么样的梦吗？”

“不记得了，只是醒来后感觉要跟妳在一起才能安心，所以不想妳离开我。”

“庵君放心，不管是一千年、两千年还是一万年，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泽川笑了出来。

“哪有可能在一起那么久？”

“人世间的事情谁知道呢？”

鹿岛温柔地抚摸着泽川的脸庞，泽川就这样假寐了一会。

“我感觉好多了，我想吃点东西。”

鹿岛扶起泽川，又帮他披了件外套，然后搀着他走到餐厅。

泽川坐在桌前，他望着炉台前鹿岛的背影，忽然说道。

“喜代，改天我们一起去看「道成寺」好吗？”

鹿岛转过身来面带诧异，她将一大碗粥放在泽川面前，又摆上几碟小菜。

“怎么突然想看「道成寺」？”

“嗯……，就像妳说的一样，我忽然觉得这出戏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所以想着如果能再看一次说不定就明白了。”

鹿岛沉吟了半响。

“好吧，我们找一天去看坂东的「道成寺」好了。”

“都行。”

“可是庵君看了之后不可以移情别恋哦。”

泽川瞪了自己的女友一眼。

“怎么可能？坂东可是个男人好不好！”

“谁知道呢？你可是那个俊俏的庵君呀！”

鹿岛说完在泽川的脸颊上轻轻拧了一下，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角还挤出一滴眼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