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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夜晚。

「创口？」澪问。

「我本来还以为你们已经听说过了呢。自从下午时分几名『第一发现者』结束问询以后，镇上已经传开了。」藤原警官回答。「近泽老师额头正前有一个很大的创口，虽说目前还没有找到凶器，解剖报告也还没有出，但根据现场的状况，判断成『她是在靠窗的位置，被什么弄破了头而死去的』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所以才会搭在窗框上？」澪再次问。

「所以才会搭在窗框上。」藤原警官以重复作为回答。

「……这可是『头盖骨』啊……而且，是在三楼的窗边？」澪不由得唏嘘。

「是吧？——所以科长认定了是个『能杀人的无人机』干的。」藤原警官耸耸肩。

顺着他的手指，我们的视线越过围墙。

「这里如你们所见，没有落脚的地方。即便爬上树，这距离也不允许人类跳进宿舍楼的窗户，加上之前所说的，也没有『看到有人翻越围墙』的目击证词。不过科长一直往远处寻找，最后找到了一根旗杆。他觉得真凶为了观察现场，一定利用了这根旗杆。」

「……也就是，『攀爬』？」停顿了片刻，澪抬起头问。

「没错。」藤原警官点头。「他觉得真凶放出了『杀人无人机』以后，爬上了那根旗杆观察现场谋杀的过程。因为那根旗杆又光又滑——拜此所赐，一点『肯定』或者『否定』他的推论的痕迹都没有——当事人必须足够结实又擅长攀爬，而且还不能太重，所以被他假推为女性……所以，最后要找的人就成了『操纵杀人无人机的擅长运动的结实女性』了，你们听听，这。——滨崎小姐，你往包里塞什么呢？」

「没有没有没有！」我把背包藏到背后。

下次用无人机时，要注意周围了！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名推理』啊！就算排除错误答案，也不要给人添麻烦啊！

不过既然翻了包半天，什么也不拿出来也太可疑了，所以我顺手翻出滨崎纱耶香七道具之四「大功率手电筒」，拍了两三下后对着树上乱晃。

「呜哦，好亮！」

「啊，在那个位置，真有啊。」

藤原警官不由得一捂眼睛，但这会儿工夫我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挺高位置的树杈上夹着什么，因为天黑了加上树叶遮挡，只能看个依稀。

「澪，帮我拿着。」把手电筒和背包交给澪以后，我戴上原先挂在我背包侧面的登山头盔，以防万一还戴了手套，抽了一卷登山索缠在左臂上备用。其实这种高度的树不用护具也没什么困难，不过既然先前以「专业人士」的形象夸了海口，做得不专业的话就太丢份了。

「你们继续聊吧，热心的『普通公民』该去树上发挥一下作用咯。」

做了万全的准备，活动了关节，我深呼一口气，开始爬树。

「啊，请。」藤原警官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真厉害啊……滨崎小姐……我是不是在电视上看到过……」

「——总之，美惠老师的头部被什么东西『撞击』了，是这样吗？」隔着树叶，我听到澪在问。

「比起『撞击』，更像是『钻头』？『凿子』？那一类东西。」藤原警官的声音说。「那个伤口像是『穿刺』一样，十分惊人。」

「呜哇。还是在三楼的半空中？」澪小声地咂了咂舌。「就算让纱耶香拿着长矛冲过去，也不一定做得到啊。」似乎还说了其他什么很过分的话。

「是啊，所以很奇怪。……但是『杀人无人机』，又太……」

「那么『腹部的撕裂伤』又是怎么回事呢……」澪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什么『腹部的撕裂伤』？」藤原警官果然也没明白澪在说什么，径直发问。「你说得好像你们发现了另外一具尸体，头部同样受到了伤害，除此之外还有『腹部的撕裂伤』一样——滨崎小姐！？」

「我没事！我没事！」失手滑落了一两米后，我胡乱地重新往上爬。

澪是在说在「X地点」发现的夏目医生那套衣服！

没错！在听到美惠老师的死因时，我也隐隐约约觉得这个描述触动了我的记忆，但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创口，不是和夏目医生的宽檐帽上的伤口一模一样吗？

为了弥补失态，我不再分心听下面的人说些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爬上树杈。不过就算不去听，我的思想也免不了被刚才澪的话语牵扯。

这么说夏目医生在久若山上的「X地点」遇到了同一个「凶手」的袭击？用的是那么恐怖的手法？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声。这样说来，比起逃生，夏目医生更像是被袭击以后在「重伤」甚至「死亡」的状态以后被带走了。为小月找回爸爸的任务又变得飘渺起来。

但果然很奇怪啊。就像澪说的那样，很奇怪。那伤口都足够致命了，额外再在腹部施加一处创口，未免就显得多余。

「泄愤」吗？难道说凶手因为八年前的某种因缘，和夏目医生结了仇？

又或者夏目医生情急之下吞了什么东西，凶手不得不给夏目医生开膛破肚，把那东西取出来？

按照常识是这样考虑，但这样仍旧解释不通夏目医生身体消失的问题。

再者……。

攀爬靠近既定位置以后，我没有立刻继续往上爬，而是偷偷从胸口掏出我的望远镜——正如先前所说，附带夜视功能——看往美惠老师的宿舍间。

透过笼上血色的窗帘，能看到摆有小书柜的书桌，小巧的红色电脑椅，一大面全身梳妆镜，还有可爱的绿植。

墙壁之后应该有一张床吧，不过在这个角度看不到。

果然很可疑啊。

虽然不知道警方判断宿舍楼就是「第一现场」的理由，不过这里姑且相信警方的判断吧。如果这是事实，有两件事就很奇怪。我想藤原警官也发现了，只是出于「保密」的立场没有特地和我们说。

首先是「开窗的理由」。在地面观察起来没那么容易，但从现在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帘是合着的，在尸体已经被移走的现在，它们自然下垂着。也即是说，昨天发生凶杀的时刻，窗户原先是关着的。

这也很自然。毕竟不是人人都住在有百年历史却没有空调的洋馆里，在这个季节启动制冷设备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美惠老师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让她临时想要开窗，于是连窗帘都没有拉开就去窗边把窗户推开了。所以说「那件事」是什么？

科长先生恐怕把它解释成了「靠近的无人机」吧。这确实是个便利的解释，但带着那样恐怖凶器——某种前置的尖锥——的无人机，一般人看到，连逃跑都来不及吧？

这就是第二个疑点。美惠老师为什么不逃跑？

被袭击后是半搭在窗户外的话，她一定是反而把身体「探出去」了吧？否则在冲击力之下她应该往后倒去才对。

这件事越想越扑朔迷离。我感觉某个地方一定有这种离奇的状况的答案，但是怎么都找不到通往那里的路径。

当然，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像在山上花田中见到「神明」时那样承认这是运用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做的——时日至今，我也不敢轻易否定这种可能。但它应该也有某种「法则」吧。否则镇上的人通过「夜间不独行」来回避遇害就没有意义了。

这新的「法则」是什么？总不至于是使用精神控制美惠老师去开窗。如果它可以这么做，那它自然也可以精神控制镇上的人在夜晚独行，突破先前的「法则」，把镇上的人全部杀死。

但如果不是精神控制，美惠老师的行动就太诡异了。她必然得观察到某种异常才会去开窗，正常人会去正面迎接某种可能有害于自己生命的异常吗？

「滨崎小姐？你还好吗？」我听到树下藤原警官喊。

「啊！啊！我马上下来！」

逗留太久了。我把望远镜塞回澪经常说「很犯规」的位置以后，胡乱地抓过在我头上随着夜风飘摇的那张什么东西，开始下树。

「嘿咻。」半分钟后，我安安稳稳地落地。「因为我戴着手套，没有沾上我的指纹哦。」

「什么什么？」澪把手电筒晃了过来。

纸上是潦草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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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N

1、回久若！

2、在宿舍待机　不能去找真洋和小月　绝对不能去　约好了的

3、在8月〇日　去真洋的房间　取地图

→钥匙OK！

4、去「X」的位置

5、拿药

→有很多药　要拿好几次

→不能带别人去

→真洋说可能会看到很可怕的东西　但为了小月要坚强地面对才行

6、留一瓶　其他的打包　邮寄到三水

7、买两张电车票　带小月一起去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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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不由得惊叫起来。

「是近泽老师的笔迹！」藤原警官也叫嚷起来，「果然是和案件有关的东西！我是对的！」

「笔迹朝着一侧倾斜，大量使用平假名，是『电话记录』的可能性很大。」澪说。「8月〇日……不就是4天前，夏目医生失踪的后一日吗？」

「这下可有大突破了。太感谢你了，滨崎小姐！」藤原警官站得笔挺，对我端端正正地敬了个礼，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透明塑料袋，现时就把纸片放了进去。

「……澪？」我留意到澪突然挟着手电筒，一手抱肘，一手以关节托腮，满脸忧虑，不由得关切起来。

「藤原警官，为了破获这起案件，我们已经稍许地模糊了『警察』与『普通公民』的界限了。」澪以她最为优美动听的声音娓娓说道。「之后我有进一步的请求，您能否发誓，在真相水落石出以前，对我们三者之间的一切谈话保密呢？」

「啊，这个……」藤原警官没料到澪突然会这么郑重地说话。「宇佐见小姐，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我的工作性质要求我不能对我的任何发现有所隐瞒，这可是渎职啊。」

「至少不告诉『无关人员』，这可以保证吗？」友人问。「因为事关他人的隐私，我不得不这么请求。」

「那是肯定的，」藤原警官首肯，「我也只限于和上司或者其他同事沟通。请务必相信我的人品。」

「好，那我从头开始说吧，」于是澪回以点头。「首先，夏目医生是哪里人？您的答案大概是『伊斗镇』吧？」

「镇上的大家都这么说。」藤原警官回答。

「啊。那么您知道小月一直在吃『哮喘药』吗？」澪又问。

「小月的身体不好，我是知道的，但没有具体到那个地步，」藤原警官再次回答。

「从现状判断，那并不是什么『哮喘药』，更像是某种维系生命的药物。」澪叹息一声。「我和纱耶香已经在夏目家帮小月清点过了，这种药物已经快要用完了。」

「嗯……嗯？」藤原警官发现了当前话题和刚找到的纸片的关联性，他把刚收进小袋的纸片又拿出来反复翻看。

「夏目医生让……近泽老师……去某个地方取『新的药』给小月吃？」

「原本是这样计划的。」

「『原本』？」

「『原本』。」澪点头。「为了制作这种药物，医生在某个地点搭设了专门制作药物的机器，也就是纸片上所说的『X地点』。他把『X地点』的位置讯息留在了自己房间一张藏起的地图上，又把房间锁了起来。之所以用这种曲折的方法传递地点，恐怕是担心美惠老师在他『制药』时跟上来，所以要利用『邮寄钥匙』之类的方法推迟美惠老师了解具体地点的时间。但从结果来说，医生失败了。」

「……我们比美惠老师先找到了地图。」明白了澪究竟想说什么的我帮她补充。「因为答应了帮小月找爸爸，我们就去山上对应位置看了一眼……」

「！你们先去了！」藤原警官吃了一惊。

「我们找到了机器，里面没有药物。此外找到了医生的一套衣物，头部与腹部位置都撕裂了，还沾上了血。」澪低着头说。

「……………………」

一瞬间，各种表情在藤原警官的脸上迅速地轮番浮现。

我猜他是想要脱口而出「这种事情为什么不一早就说啊！」的，但他抑制住了这种念头，最终只是问，「你们有没有，采集——我是说，拍一些照片，什么的？我想看看你们说的伤口。……啊，谢谢。」

「抱歉啊，从警方的角度看来我们有些擅自行动了吧，」在澪翻出自己的平板电脑的同时，我解开头盔，摸着脑袋说。「情况是不知不觉变成这样的，那地方非常偏僻，即便是有专业设备的我也费了好大的劲才进去。当时我们完全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些东西，出来时，又想着这事儿不能让小月知道，还有……所以……」

他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因为某些原因，多少不太能信任当地的警方」，也多半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所以先前才控制住了情绪吧。

「……唔，没有关系，于情于理我们不能要求所有发现人都保持冷静。但请把位置告诉我，我会和警队的人说，之后上山去调查。」深呼吸后藤原警官说。「这一次，科长，没有任何理由逃避了。」这一句，有一些咬牙切齿。

澪把地图的照片展示给他看，他迅速地取出自己的手机照了一张照片。

「如果可以的话，请从伊斗方向上山调查，不要走『百本鸟居』。让小月看到，解释起来多少就有些麻烦……」我踌躇了一会儿说。「啊，事情都明了以前，也请不要告诉秋田小姐，省得云子……」

「我明白。」他点点头。「……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夏目医生和近泽女士，原本想要为小月做某种药，结果还没做成，就被凶手杀死了吗？」

「更进一步。」澪垂着红色的长发说。「夏目医生原本要把『某种东西』做成药，他能控制那东西出现在『X地点』，又或者把它『呼唤』到『X地点』，但是最终失败了。夏目医生的『失踪』，美惠老师的『死亡』，恐怕都是『那东西』干的好事。如今小月的生命只剩两颗药的长度了——不，实际上过了今夜，就只剩一颗药的长度了，藤原警官，这就是我们面对的现状。」

「………………」藤原警官和我都沉默着。

如果是先前的我，恐怕要对澪这一番「外星人」理论——虽然稍微打了几个补丁——嗤之以鼻吧。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开口反驳。

因为我知道澪这次在怀疑什么具体的东西。画在夏目医生笔记本角落里的那种「生物」。

尽管不可思议，如果是它的话，忽略掉「夏目医生的身体去哪儿了」又或者「美惠老师为什么开窗」之类的细节，说不定真能犯下这滔天的罪行。

只是……藤原警官能够接受吗？

「……我说一下我的看法。」他终于开口了。「干我们这行的——至少在栗宇的时候——还是讲证据为主，从常识来说，宇佐见小姐你的说法，其实和我们科长的那推论没什么两样。但是，如果真的亲眼见到那样的东西，我一定不会坐视它继续伤害镇里的人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您的射击水平怎么样？」澪问。

「刚才滨崎小姐问过我，我还是挺有自信的。」

「如果我们紧急联系您，您能及时赶到吗？」

「有些困难……」藤原警官挠着警帽后的后脑勺。「镇上有四台警车，但使用前要报备，钥匙全在科长那里。」

「真麻烦啊，就当没有吧。不过除去已经交换过的手机号，我们还是再交换一下邮箱地址为好，」澪说，「以防万一我们这样的弱女子需要支援的时候，连一个人都联系不上。啊，谢谢您。」

「所以之所以这么请求，都是为了小月吗？」一边交换邮箱地址，藤原警官一边问。

「是的，」澪点头。「现在这个阶段，关于她爸爸的事情仍旧需要瞒着她，没必要让这么小的孩子担不必要的心。此外，我们必须和您商定，万一真有机会猎获那么一个东西，在警方做细致检查之前我们就得把那东西带走，去给那孩子做药。」

「虽然是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真是违规又违法。」警官苦笑起来。「得了，我也不说扫兴话了，毕竟才和小满说过，身为大人不能露出不像话的表情。这些情况我都明白了，放心吧，要我在的时候，我总是在的。不过，那如果是『活的东西』的话，可真是厉害呢，毕竟能发出那么巨大的声音。」

「「『声音』？」」我和澪同时问。

藤原警官捂着嘴蹲下。

「啊——原来还有没有告诉我们的事情吗！」我又恼又好笑。「我说为什么科长先生会推出什么『使用杀人无人机的身材结实的女性』，原来有其他证据吗？」

「这个，那个，保密义务……」藤原警官仍是捂着嘴，眼神心虚地躲躲闪闪。

「请您务必通融一下！就当是为了小月！」

「真不能说！抱歉！滨崎小姐！拜托你不要扯我的袖子！」

「我今天好像见到过无人机。」在我俩纠缠时，澪冷不丁地说。

「什么！不可能！在哪里！」在我难以置信地瞪向她时，藤原警官跳起来了。

「就算我想提供警方有助于破案的线索，如果警方不说明自己究竟想要找些什么，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哪部分应该『详』，哪部分应该『略』啊？」澪像是伤脑筋一样一偏头。

「宇佐见小姐，你……你不会是为了听取线索，才故意用这种不可靠的目击证词诈我吧？」藤原警官一叉腰。

「我发誓我今天见过无人机。」澪则是在背后交迭着手，侧着眼睛玩弄手电筒。「如果您说明具体情况，我说不定就能想起两件事的关联性呢~~~~」

这个笨蛋——！！！在做什么啊——！！！

「呃……」藤原警官受到的冲击不比我小，「服了你了，」最后他捂住自己的脸。「是关于近泽老师的『随身物品检查』啦。」

「『随身物品检查』？」我艰难地问。

「是的。」警官点头。「先前说过，近泽老师的解剖报告还没出来，其实那是因为解剖还完全没有进行的缘故。因为她的家属——在三水那边——要求先来见她最后一面。嗨，说是这么说，其实就是有个老婆婆，怎么都不信女儿死了。我很理解……很理解倒是……唉……这种事谁又想……」

我跟着叹息一声。人之常情吧。

「说回这回事。虽然没法解剖，不耽误我们进行物品检查。首先我们找到了一把用途不明的钥匙，现在看来，就是夏目医生自己持有的本人的房间钥匙了吧？」

我和澪都点点头，于是他继续说下去。

「接着是手机，手机加密了。我们今天连线了栗宇总署的技术专家，请他们帮忙远程破解，成功解开了它。我们注意到机主在半个月前突然开启了以前不用的功能，也就是『手机通讯录音』。她的最后一通电话虽然洗干净了夏目真洋的嫌疑，但结果就让科长认定是个无人机捣的鬼了。」

「我们……能不能听听看？」澪问。

「这个真不行了！」藤原警官像拨浪鼓那样摇头。「播给和案件无关的你们听的话，不符合手续……」

「和案件无关的我们已经进来帮忙取纸条了哦？」澪歪了歪脑袋，冷冷地说。「如果~~您不配合的话……」

「你、你想做什么？」藤原警官缩了缩脖子。

「我就要土下座了！而且带着纱耶香一起！全裸地！」她骄傲地宣布！

这个笨蛋！！！

「藤原警官，澪说今天见到了无人机。」捶了澪的脑袋以后，我回以叹息。「从刚才的对话里可以确定，录音录到了类似无人机的声音吧？如果不播给澪听的话，怎么比对两者的声音是否一致呢？」

「！……」这下藤原警官沉默了。

「从私心来说，虽然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东西，能提前了解一下那是怎么样的声音，对于『之后』的『照面』也是有帮助的。但姑且请您先考虑一下我先前所说的理由吧。」

「你们两位，服了你们了！可别让我看到你们推销昂贵的壶啊。」又沉默了半晌，藤原警官苦笑着摇起头来。

「不，澪才是被昂贵的壶推销的对象才对，」我也苦笑，澪则是吐吐舌头。看起来是松动了。

「我只播一遍，」警察先生郑重地竖起一根手指，「严禁录音，传出去我肯定要吃处分。」

「是，是，请。」澪也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神容，和我一样立正，端看藤原警官摆弄他自己的手机，脸在黑夜中被手机屏打亮。

于是，接下来，我们听到了。

五天以前，也即是医生失踪的当日，午夜11时57分，所发生的那段对话。

不过首先，那是什么声音？

无人机吗？确实想象成无人机的噪音，也情有可原。

但是比那大得多。大得多大得多大得多。

不，不如说是「直升机」吧？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这样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在听筒中回响。

然后……像是睡眼迷蒙的年轻女性，说起话来。

「您好，我是近泽……」

随之是喘息声。男性连续不断的大声喘息，似乎彻底地将那女性惊醒。

「真洋？是真洋吗！？」她问。

「是我……」在喘息的同时，男性痛苦地回答。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真洋？你怎么样了？你在哪里？」女性急切地问。

「……美惠，你现在，认真听我说，不要打断我。」每说一句话，男性喘息一次。

「好！好！」

「现在，你不要再按，先前我和你说的，去做了。」

「什么？什么？」

乓！突然的迸发声，像是什么炸开了，女性不禁悲鸣。

「你那边怎么样！？真洋！真洋！说话！」

「——让我说完，你得把，小月，把，小月……」

「我听着，我听着！」

「把，小月，带进山里，从悬崖上推下去。」

「……你在说什么？真洋？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拜托你——啊啊啊啊啊————！！！！」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乓！

又一次什么炸裂。

猛然间，那直升机一般的声音靠近，男性开始接连不断地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洋！？真洋！？真洋！！！？？？」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在女性疯狂地哭叫的同时，就像开始时那么突兀，男性的嚎叫突然戛然而止。

他再也不回答女性的问题了。只有……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那声音不断继续。

「真洋——！！！真洋——！！！！真——」

嚓。

什么东西碎开了。

「哔。通话时间。2分36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