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津美_KHL
2024-01-23 12:53
第二天上午。
哎？
…………………………哎？
什么？
「目前……口布置了明显的黄色隔……车的缘故，镇民也聚集过来……子们看到的话，冲击性……所以……」
脑袋一时间晕乎乎的，什么都没有听明白，像是有回音。
死了？有人死了？
好奇怪。明明可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遇不上的事情，但在此时此刻，超现实的讯息却贸然覆写了平凡的旅途。
而且。而且。
而且，这个名字，分明是……
「『美惠』……难道就是小月班上，她一直都很喜欢的那位……」回过神来，听到澪捂着嘴在问。
「没错，就是小月班上的班主任。」藤原警官回答她。
……………………糟糕，透了……。
「不对。」我听见自己在说。「小月说，美惠老师暑假会回到三水去……」
「是的，近泽老师是三水人士，暑假开始前，她也确实回三水去了。但是校舍的管理人员说，大约四五天前她就又返回了宿舍，附近的店家和居民也偶尔会见到她。这个时点无论是为了夏日祭还是开学做准备都还为时过早，所以关于她返回久若的原因，我们正在调查与研究。」
眼前的警员再一次递来冷冰冰的事实，不留一丝侥幸给我。
糟糕，透了。
糟糕透了。
毫无疑问，无论是我还是澪都与「美惠老师」并不相熟，事实上，直到昨天为止我们都还不知道这个名字。
可这种感觉是什么？像是什么从心里被猛地拉住，然后抽走。在「震惊」之后的这种空落落的这种感觉，到底是……
「………………我们会，让孩子们，先离学校远一点。」长久的停顿之后，我终于再次开口。
「谢谢你们的理解。」藤原警官点头。
「——但是这究竟怎么一回事？」紧接着，已经彻底顾不上形象的我再次滔滔不绝地发问，「先是夏目医生失踪，然后又是美惠老师！！那孩子，还有照顾那孩子的人究竟犯了什么错，非得遭这样的罪！！」
「纱耶香……。」友人抬起脸。
「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但您刚才在问我们的是『不在场证明』吧，所以说，果然，果然，其实是？？？告诉我们，告诉我们，藤原警官，到底发生了什么，请您告诉我们！！」
「滨崎小姐，请你先冷静，先冷静一下，虽然我很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明明是来旅游的，却遇上这样的事。」面对摆出这样一幅誓不甘休的态度的我，藤原警官露出一脸的苦笑。
现在已经和「旅游」完全没有关系了吧！？我想说的是，小月——
「现在我们的调查还在非常……非常初期的阶段，此外，唔，你问的有些事情，和电视剧里不一样啦，因为涉及『情报管制』，我们不能随随便便对无关人士透露。」在我来得及反驳之前，他继续说道。
「因为不能让潜在的『凶手』趁机了解警方办案的进展吗？」澪低声问。
「不，主要是因为不能把『警员的个人想法』当作『警方的意见』对社会公布，否则在某些别有用心的媒体的操作之下，很容易就会变成令大众误解的事态。」随后藤原警官接连摆手，「啊，但是已经公开的部分，更准确说，正在由我们向镇子里的人调查确认的那些『问题点』，我会尽可能说给两位听的。所以滨崎小姐，拜托你不要这样瞪我了，真的，拜托……」
难道是我想瞪您吗？「……也就是您现在在确认的『不在场证明』吗？」我咬着嘴唇问。
「是的，虽然这多半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工作就是了。」警员先生叹着气回答。
「『没有意义』？」我和澪同时问。
「是啊，因为近泽老师遇害的地点就在学校校区里的小宿舍楼，最近会进出学校的就只有她一个人；至于时间，尽管还要等待具体的『解剖意见』，但从现场的初步勘查来看，应该是昨天傍晚，太阳落山的时间段左右。无论是谁做的，他或者她都必须从学校外面进去然后再出来，这样就必定要通过学校正门，或者是翻越学校的围墙与锁住的侧门。但黄昏时正好是工厂区退勤的时间，有大量的镇民从镇东途径学校四周的道路返回镇西或者镇北的家里；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镇自治体的不少人和前几天一样在围着学校进行夏日祭的灯笼悬挂与测试工作，一直忙碌到今天早上。如果真有人在墙头做出什么奇怪又显眼的举动的话，很难想象没有一个人看到。」
「遇害」。和澪随意猜测的「凶手」不同，藤原警官所说的这个刺耳词语，无情地指向我不断回避的事实。
美惠老师，被谁杀死了。昨晚，在久若镇的学校里。
「正门呢？」澪随即问。「您刚才说过，还至少有一名『管理人员』吧，这一位……」
「是的，她一直逗留在校门口附近，帮着镇自治体的几位女性成员一起为其他工作人员准备夜宵餐点、毛巾还有凉水。除此以外，虽说镇里很抠门，那个位置姑且还是加装了摄像头，我们已经确认过，自从昨天下午，确实只有近泽老师一个人进入学校校区，这点和管理人员的说法也相一致。真的很可惜，如果她们在刚刚听到『尖叫声』的时候就报案，我们就能更早介入这件事了。」
「『尖叫』？她听到了美惠老师的尖叫声了吗？」我急切地问。「什么时候？明明有尖叫声，那个时候她却没有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吗？」
「时间上是在昨天黄昏，也正和我们现场勘查的结果一样。当时包括她在内，学校附近有不少人听到了，但所有人都忽略了。」他回答我。「这是难免的事情，因为这一阵子在扯灯笼绳的时候，上下互相吆喝的人很多，大家对『高喊声』都见怪不怪了。『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那么一回事』，但在当时的话，就……」
「啊……是这样……」我低声说。
「也因此才说，『调查镇里人的不在场证明』没有意义吗。」随之澪喃喃地接口，「因为从『案发』直到『报案』为止，还没有任何人从学校里面出来过，所以『在学校之外的其他人』，原则上都……」
「是的，就是这么一回事，」藤原警官点头。
我猛地抬头。「反过来说，对方可能还留在学校里，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您是这个意思吗？」
「话是这么说，」他又开始挠头，不自觉地端正了一下肩膀上的步话机，「但目前为止，我们在学校里还没有发现有别的人在。只是……」一时间他的态度有些踌躇。
「只是？」
「我们不得不先把目前失踪中的夏目医生当作『第一参考人』，」藤原警官谨慎地说。「啊，并不是说我们已经在怀疑他了，单纯是因为就像滨崎小姐刚才所说，镇里人都知道他和近泽老师关系比较紧密，还经常一起照顾小月。此外，『行踪不明』也就意味着我们不知道出事的瞬间他在哪里，把这一点确认到位也是我们警方的责任。」
……啊。我忽然发现藤原警官误解了。他还以为我说的「照顾」，是指「平日里对小月的关照」。
因为，除了我和澪以外，还没有人见过小月的那张字条，所以他们都不知道医生与美惠老师之间可能存在的某种约定吗。
……「一个星期后来接你」……
突然的冷战。按照我和澪在早上的推论，美惠老师应该会给小月带药的吧，这下这件事又要怎么办！？
「您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现场』的事情吗？」我猛地抬头，「既然是在宿舍楼，是美惠老师自己的宿舍间吧？关于那里的状况，手法，还有在那里发现的『东西』——」
「很抱歉，滨崎小姐，这就是我刚说的『不能随意透露』的部分了。」藤原警官遗憾地摇摇头。
「请务必通融一下！真的一点都不能说吗？」
「滨崎小姐？你应该不认识近泽老师吧，为什么……」
「——譬如说，刚才您和您上司争执的内容呢？既然两位是在『公共区域』讨论的事情，那也应该是可以说的部分吧？」
正当他因为我的恳求而觉得莫名其妙之时，澪一手扶腰，接着我的话头询问。
这大概是这次旅行中，目前为止，我最最能感受到「把这家伙带上了真是太好了」的时刻。
「连宇佐见小姐也！？」警察先生很是吃惊，不过又开始苦笑，「啊，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想弄根长点的竹竿罢了，哈哈哈。」
「竹竿？」这下轮到我觉得莫名其妙了。
澪则是无言地递出手中的捕虫网。「……您应该不是要去钓鱼或者捉虫子吧？这个先借给您，不过之后还请还给我，我还要拿着这个去兴师问罪呢。」
「不，谢谢，但还不够长，」藤原警官像刚才的我一样双手抱肩思考起来，「得要五六米左右才行，或许七八米？这和刚才『现场』的话题还真的有点关系，宿舍楼的外面有棵大树，还挺高的呢。虽然距离宿舍楼有点距离，但树枝上面确实像是夹了点什么，不一定是风吹上去的垃圾。我想，会不会是从『现场』飘过去的……」
啊……
「所以我问科长，能不能把栗宇的救火车叫过来，结果被他狠狠训了一顿。后来我又想，找一根竹竿就解决问题了吧，于是又对他提议，结果又被他训了一顿，这次让你们看到啦。唉，明明再这样磨蹭下去的话，真凶都要跑掉了，可我现在却只能在这里扫大街，这么热的天……」
「您直接爬上去不就好了吗？」收回了捕虫网，澪眨着眼问。
「但是在下，不会爬树！」这家伙理直气壮地说。
「原来如此，」红发的友人成了第三个双手抱肩的人。「十米的竹竿吗，那得有几十公斤了吧。就算能在『建筑工地』之类的地方借到，用来取东西也实在太笨重了。相较之下，运用『剪枝器』或者『钓鱼竿』会更好一些呢，特别是『钓鱼竿』，这里是旅游镇，在商铺或者码头那边肯定能租得到吧？」
「哦！真厉害啊，宇佐见小姐，好厉害的联想能力！」藤原警官兴奋地说。「那么事不宜迟——」
「请让我去取，」我说，「我非常擅长爬树。」
「……滨崎小姐？」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是什么东西，但既然您刚才说到『飘』，那一定是质感很轻盈的什么东西吧。像那样的东西，就算可以用长竿捅到，也不能保证它会老老实实『落地』，说不定会随风飞走，那不就没有意义了吗？所以必须要爬树去取，绝对要爬树去取才对，就由我去取吧。」
「不，不，滨崎小姐，但那里是『现场』啊，无关人士——」
「可是您刚才也说过，那位科长先生不准您『胡思乱想』，想办法去取那件东西不是吗？换句话说，他并不认同那件东西和案件有关；既然在宿舍楼外，那里当然也就不能算是『现场』的一部分，是这样吧。去取一件被警方认定和案件无关的东西的话，『有关人士』也好『无关人士』也好，都不要紧吧？」
「呜呃！」
「还有，刚才我说我会爬树，可不是指像小孩子那样未经允许就在公园里随便爬树的行为。虽然没有CEE，我不能随便上下电线杆，但是我有TFC，还有全套的装备，这种高度的树木根本难不倒我。凭借自己的热心和能力，以『普通公民』的身份协助警方破案，这在不管哪个国家的不管哪里都是可以的吧？」
「等等，等等，滨崎小姐，别靠近了！要贴到了！要贴到了！」
「最重要的！您不是说您理解我的心情吗？那您肯定应该懂得我对关照小月的美惠老师的这种关照的心理吧！所以拜托了，藤原警官，拜托您了，请让我去做！」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哎，我明白了！」
「呜哇……纱耶香……」
澪像是有点被我吓到了。
这也难怪，她也和我分开很久了，还没有见过成为「社会人」以后的我的姿态。我也不是只在外景地活动，还会经常出入事务所与电视台，像这样对人好好地鞠躬，然后认真地进行请求，我也是会的！
「不过，藤原警官，这样看来，『钓鱼竿』和『剪枝器』确实还是不如直接爬到树上去取呢，」随后她说。
「哎？明明是你自己的提议？」藤原警官稍稍睁大了眼睛。
「因为，我忘掉考虑『被吹走』的可能性了嘛☆」假大小姐以指关节轻敲自己的脑袋，眯上一眼，同时轻吐舌头。「（小声）而且让小月知道您居然狠心拒绝她的纱耶香姐姐的话，她肯定要咬您的吧。」
喂。
「真难办啊……」警察先生摸着后脑。「唔，『风』也确实是个麻烦事……」
「那！？」听起来有戏！
「败给你们了，在下豁出去了，滨崎小姐晚上有空吗？——先说好，绝对不能进入『现场』！否则我绝对死定了！」
在我答复之前，他就神色紧张地叮嘱。
「当然不会进去！不会让您难办的！」我连忙回答他。
「（小声）是约会哎，纱耶香。」
「（小声）现在是开这种玩笑的时间吗！」
「（小声）但你满脸都是『会不会从窗户外面往现场里面看上几眼就另说了』哎。」
「（小声）你快点给我闭嘴！」
「我的手机号是……」藤原警官没有注意我和澪的嘀嘀咕咕，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我大概晚上七点左右换班，在二丁目街口有一家叫『雪之介』的拉面店，我们就在那里碰面吧？天黑下来的话，呃，会省很多事。」
「我明白了，我们全天都没有预定，所以任何时候都没有关系。这是我的号码。」我也取出了手机。
小月真是没有看错人，「小亮」真的是个好人！
「那就说定——」
「说定什么哦！背着小月！」才刚想了这小家伙一瞬间，穿着小连衣裙、踏着小凉鞋的正主就啪嗒啪嗒地出现了。
「啊，小月！」
「给！姐姐！雪糕！」她把冰淇淋递给我和澪。
草莓和香草吗。看得出完全是她自己的口味。
但现在也真是需要这东西的时候。在大太阳底下说了半天的话，不仅热，而且口干舌燥。还好事先用不透明的袋子把那只蜜瓜包裹住了，不过之后，果然还是要冰冻一下才能吃吗。
「复活啦，复活啦，真是谢谢小月了~~」把捕虫网挟在臂弯里之后，澪心满意足地开始拆那只粉红色的包装。
「太阳好毒，」而藤原警官则是看着我俩，那可怜的眼神，像是刚刚被棒打过的半死不活的狗。
「……我这支给您吧。我和澪吃一支就好了。」见状，我把手里的东西朝着他递过去。
一方面是同情。另一方面，想着之后多少要让他背点「风险」，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谢谢！谢谢滨崎小姐！」那忙不迭地抓过去的毫无廉耻心的姿势，让我想起某个红发的女人。
太好了呢。接受了「贿赂」呢。所以藤原警官现在是共犯了。虽然是用澪的钱。
「也要谢谢小月！是小月买来的！」小家伙一叉腰。
「是！谢谢小月！」
「谢谢小月！」澪也含糊不清地道谢。
你这家伙，下面半根是我的！不准给我用舌头舔！
「——所以，小亮和姐姐『说定』了什么呢？」都说小孩子忘性大，但黑发的幼女却满脸的耿耿于怀，这下可有点难办。
……………………美惠老师。
纸里包不住火。
这件事要什么时候，以怎么样的方式告诉小月呢。
「我们在聊，在聊，对，在聊帮小云子的事情！说定了这个！」
在我头痛之际，警察先生一边啜着冰糕，一边面不改色地说谎。他这是想起来了我最开始的那套话吗？
「嗯，毕竟那些孩子对云子真的很过分呢。真的希望您有空的时候管一下这件事。」
澪随即接口，显得唯一内心沉重的我像是反应最慢的那一个。
「对，要教训一下那些孩——哪些孩子！？？？」
「噫！」藤原警官突然提高的音调，吓了我大一跳。
把雪糕的木杆塞进自己的嘴里之后，他再次抽出了笔记本和圆珠笔，并且已然换上了一副暴怒的表情。「这次又是谁！？」
「一二三四五郎……之类？」朝着我的方向举着雪糕的澪歪着头说。
「山田家的！」警官气势汹汹地说。
「山田家的！小亮去修理他们！」小月捏着小拳头回答。
果然就像小月所说的那样，藤原警官对云子没有「偏见」吗？
「云子买完东西，他们就在树上朝着云子丢树枝和果子，最后全都逃跑了……就像我们刚刚讲的那样？」澪继续补充。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又欺负小云子！不可饶恕！不可饶恕！明明那么可爱！那么聪明！那么温柔！那么听话！我记下来了！我立刻！马上！就去山田家！……等我站完这班岗。」暴怒之后，警官又恢复成了蔫蔫的刚被棒打过的狗的样子。
没有……「偏见」……？为什么感觉，好像已经不止是没有「偏见」的地步……？
而且，这套话有点耳熟……
「您认识秋田户美都女士？」我问。
「说认识不认识的，大家不都很熟嘛。毕竟那么外向的人，又呆头呆脑的。」他回答我。
好吧。看来大巫女的威严什么的，一开始就不存在。
「但是，巫女她好像一直不知道小云子被欺负的事儿，」藤原警官咂着嘴，「哎，我也和你们两位说开了吧，这久若人吧……」
「很奇怪呢？」澪问。
「是啊，毕业之后我刚调过来的时候，我还觉得他们挺热情的呢，但现在我老觉得他们有事儿瞒着我。你们听过他们怎么喊小云子吗？」
「『怪物』？」澪又问，在我来得及说出「那谁」之前。
「对，『怪——哪一个不长眼的！？？？」
「噫！」
藤原警官一时之间又回归到「暴怒模式」，又吓了我一跳。
「山田三郎！还有五郎也说了！」小月告状。
「这笔账我记下来了！等我站完这班岗！绝对要把他们——但我其实想说的是，『大人们』当着她的面怎么喊她啦。两位见过吗？」警察先生回到了话题之中。
「咦？」这么一说，因为在桥边就已经分开了的缘故，我和澪还没有带着云子一起和其他的成年人交谈的经历呢。「没有，」我与友人同时摇头。
「那你们见到以后也会觉得奇怪的。他们看到巫女的时候吧，都直接左一个『户美都』右一个『户美都』的，但小云子的话，他们会喊她——」
「『秋田小姐』！像这样的！」小月不满地嘟起嘴。
「『秋田小姐』？」一边在包装纸中收好雪糕的木棍，友人有些惊诧地问。
「是啊，你们看，连这孩子也知道，」藤原警官无奈地说。
「……我还以为是会更不礼貌的那种呢。这听上去，反而像是在说我们的房东小姐呢。」澪抬着眼睛思考起来。
「但已经足够『疏远』了哎，」我小声地吐槽。
「就是这话了。当然母女两人同时在的时候，他们就表现得比较『正常』，会直接喊她『小云子』。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我和巫女小姐说小云子被欺负的事儿的时候，她总是摆着手大笑，怎么都不肯相信，真的，气死人了！」
「秋田阿姨靠不住的！小亮要自己想办法！」黑发的小家伙就此发号施令。
「是的！在下会自己想办法！」警官对小月敬礼，「第一步！就是把科长的位置给……」同时说出了很不妙的发言。喂喂。
「？」完全不懂得成年人肮脏话题的小月一偏脑袋。
「使用暴力的手段可不行哦？重要的是『把柄』，只要抓住『把柄』——咕呜呜！」
「我们才刚到这里不久，人生地不熟的，但您已经住了一阵吧。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状况，您觉得可能是什么缘故呢？」在藤原警官看不到的角度，我一边猛击差点原形毕露的假大小姐的背部，一边把话题拉回来。
「唔……」原本神色不悦的藤原警官一时停止话头，雪糕的木杆在他的嘴边摇晃。良久，「我怀疑和小云子的爹有关，」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看着一脸好奇的小月，慢悠悠地说。
我与澪对视一眼。「云子的父亲？」我问。
「这么说来，我们确实还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话题……」澪又在不自觉地旋转捕虫网。
「我也没听过，他们完全不谈，就算谈到了，他们也会打岔，自然而然地混过去，所以我才觉得有问题！」藤原警官猛地点头，「我猜，这位得是个什么『人物』吧。但是这种问题很敏感，没办法直接去问当事人……」
啊……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在初见云子的时候，我和澪也没有就此深入。
在云子逐渐长大，同时也是小月逐渐长大的这段「过去」的时光里，实在笼罩了太多的谜团。
「这八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情不自禁地出声。
某种直觉让我把那一切与「现在」的这一切彼此关联。
「抱歉，那个时候，在下还在栗宇，所以什么都不知道！」然而无能的藤原警官再次理直气壮地回应我，我唯有像他那样苦笑。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澪略略紧逼着问。
「因为，总体上，这里就是个很和平的小镇子嘛，这两年里，我都没有遇到过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藤原警官抗辩。「除了……」他脸色一凝，不自觉地侧过身子往学校的方向瞟了一眼。
……。
「？」小月再次因为不解而一偏脑袋，然而我已经蹲下，从她的身后搂住身体微微发凉的她。
「您也不容易呀。」最终澪模棱两可地放弃了盘问。
「大家都不容易……我希望这件事，不要太影响两位的心情……」藤原警官同样模棱两可地答道。
像是要逃避小月怀疑的目光，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表，「哎呀！时间也差不多了，在下，在下也该再去……『巡逻』了！谢谢两位的雪糕！」
「是小月的雪糕！」小月在我怀中大叫。
「是小月的雪糕！」澪也应和着喊叫。
「谢谢小月！」藤原警官忙不迭地对小家伙表示感谢。
哈哈，哈哈哈哈。唉。
「晚些见，」我有些沙哑地和他告别，一边提醒他我们之间的约定，一边把小月抱上自行车的后座。
「再见！」他朝着我和轻轻摆手的澪告别，随之快步逃跑。
「……」
眺望着逐渐远去的他的背影，我踢起了自行车的支撑架，然而没有下一步动作。
虽然理应继续前进，我却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唉。以及。
这种「无力感」，究竟又是什么？
「怎么样，小亮，还是不错的吧！」因为看不见我的表情，后座上的小家伙还在兴高采烈地和我搭话。「不过，有一次小月在画画，明明画的是云子，小亮说是画的狗，所以就从原来的第五名改成第一百名了。」
「啊哈哈，亵渎少女的画可是大罪，」澪笑着对她说，随之朝着我转头。「纱耶香在想什么呢？」
「……我们接下来去找小月的『下川婆婆』？」好容易，我才想出了一个新的去处候补。
「干嘛要找婆婆啊！婆婆最坏了！不要找婆婆啦！」原本见到我掉转车头，不再朝着学校的方向迈步，小家伙在得意地踢腿，但听了我这句话，那踢腿的姿势就变得不开心，甚至有些凶巴巴起来了。
「不，我有个别的地方想去。」同时澪也干脆利落地回答我，转向右手侧的小路。「先朝着镇上的『广场』的方向走如何？」
「『广场』？」我问。
「当然是为了回答纱耶香的那个问题咯？」
她展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阳光在澪的前发之下打下阴影。
「我的问题？」我再次问。
「——『这八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