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津美_KHL
2024-01-27 18:46
第二天早上。
吃早饭的时候，小月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如同松鼠一般嘟着脸颊，对着两只小手所抓的大包子摆出一副风卷残云、绝不善罢甘休的架势，让我几度担心她给噎着或者烫着，所幸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大一杯水以后，「哈~~~~~」地一声，黑发幼女心满意足地长长叹息，随后便是透过屋门的边窗，不住地往我们那栋房子打量。
「云子……就在那里吗？」她问我们。
澪点头。「要去和好了吗？来，姐姐教你一个，能够鼓起勇气的魔法咒——」
「小月会加油！」然而小月已经啪嗒啪嗒地冲出去了。澪维持着微笑与最后的动作，一动不动，仿佛橱窗里的成衣模特人偶。
噗嗤。
「是啊，小月也长大了呢，」最后澪掏出了手绢，擦擦不存在的眼泪，「这时候要为她由衷地感到喜悦才对——好疼，好疼，别拉我头发！」
「故弄玄虚就先到此为止吧，」不太清楚蒸笼怎么清洗的我姑且先把它泡在了水槽里，随即忍着笑意拖着澪上楼，「别忘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抓紧时间抓紧时间。」
「对了，对了，都差点忘了！星○开门~~~~——哎咳咳咳咳！」
两三步走到了夏目医生的房间门口，掏出了钥匙的红发笨蛋学着游戏人物的模样左右伸展着两臂。随着屋门缓缓打开，她猛地咳嗽起来了。
呜哇，这时候才能体会到云子日常的清洁工作的价值。医生这才离开了五天，门窗紧闭的暗室里，浮尘已经像这样扬起来，变成对哮喘病人们不太友好的环境了。我忙不迭地去扯窗帘，打开玻璃窗通风换气，于是几乎是立刻，一线阳光透入了许久无人拜访的这居室，在这一片沉浮的灰尘中，仿佛突然睁开的龙的线瞳。
现在可以从房间正中陈旧的方形地毯开始，好好地打量一下这里了。即便这房间并不大，还是明显分成了「生活区」与「工作区」这两部分。进门后的左手侧是衣柜，左前方则是中等大小的卧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没有抽屉的床头小桌立在边上。右边则是大号的书架，一张小写字台，这座建筑物的第三台空调挂在墙上，正对着写字台与座椅。
喂，那一位，我们之前的那位房客，姓曾古的老先生，您的生活作风很奇怪哟！这才是正常家庭的电器布局吧？稍微参考一下邻居家怎么样？
「……。」停止咳嗽的澪比我预想地老实，她朝着门正对面，我刚拉开的窗帘边，一件既不属于「左边」又不属于「右边」的家具微微鞠躬。
啊，这是一个白色的，女式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放着一个花瓶，插着一枝干花，在这男性风格房间里很是突兀。
这样吗……虽然小月并没有说过自己是怎么失去妈妈的，但她的妈妈果然已经……
下意识地，我也像澪那样轻轻鞠躬。怎么搞的，突然之间就有一种即将在守护这家的女主人面前，随意翻动她丈夫房间的罪恶感。「是，是为了小月，」我不由自主地小声抗辩，不知道在说给什么人听。
对，是为了帮小月找爸爸，所以才要继续完成昨天没做的事情，寻找医生的「通讯录」或者「笔记本」——话说「笔记本」不就在旁边的写字台上吗！
写字台前方的墙上贴着一张久若镇医院的值班安排表，不过是空白的，「笔记本」就在它的下面。虽说是笔记本，却不是用来写字的笔记簿，而是笔记本电脑，插着电源线，一直在充电的样子。
「唔姆，根据《不正当访问禁止法》第3条，如果未经授权就访问特定的服务器、SNS或信息系统，会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100万元以下罚金呢。」澪抱着肩膀在嘀咕。
「……你哪来的这些知识？你平日里了解这些东西是想干什么？」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设置密码的话，那就是『无需授权的信息系统』了！」
这笨蛋完全不理会我的问题，在我来得及阻拦之前，她已经坐下并按下了电源键，蓝色的欢迎界面不多时就浮现在了屏幕上。
「啊，需要密码。」
看着用户名Mayou右侧的白框，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嗯姆姆姆姆姆……上限是256位……那，如果『知道密码』，就等于是『已经授权』了，所以，我猜，密码是『TSUKI NATSUME』！——好痛！」
「我敢肯定，『司法解释』绝对不是那样的！」
我的叫嚷和铁拳制裁还是晚了一步，澪已经把小月的名字输进去并按下回车键了。
「好——痛——！」
「瞧瞧你做了什么好事啦！」
因为「密码错误。24小时内，您至多还能尝试2次。」的气泡，我额外附赠了一发铁拳给澪的脑袋。
「那个，会不会，只剩一次的时候，就有密码提示了呢？」她还不死心，傻乎乎地竖起一根手指。
「你以为是综艺节目的『场外求助』吗！？站起来，你给我站起来，不准乱动了！」
「小气~~~」
红发的笨蛋明显露出了很委屈的表情，不情愿地站起，仿佛还不明白自己的错误。
真是，明明可以回头试着问问看小月，非要乱猜，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而且，比起需要密码的电脑，完全可以先检查其他的东西嘛。就比如，写字台侧面附带的上下两个抽屉。
「失礼了，」我轻轻地说，随后打开了上抽屉。
刷拉拉，里面是一大片白色的什么，正好被阳光照射到，反光刺得我们眼睛疼。
「啊，是药瓶。」澪比我先睁开眼睛。
果不其然，是药瓶，大量的药瓶分作上下两层，整整齐齐地码在抽屉里面，每个都和小月房间的那个一模一样。
「——？」
虽然，昨天小月确实说过，如果她房间的药「吃完了」就去「问爸爸拿」，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这里便存在一个问题了。
我的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随意取了一个瓶子，刚拿起来我的表情就有些不好看地凝住了，随即把它放了回去。
「……？」在我身边蹲下的澪看着我的脸，似乎最初没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但等到我重复这动作两三次之后，她的脸色也一变。
没有声音。
即便是不明白我对于抽屉本身与小瓶的「重量」立即产生的诧异，澪也已经发现了，在我「取」与「放」这些药瓶的过程里，没有哪怕一个药瓶发出过一丁点声音。
「……空的？」她问。我五味杂陈地点点头。
随后我索性想试试看能不能把整个抽屉抽出来，掂量一下抽屉的重量，但失败了，这家具的设计并不允许我这么做。那么只能逐个拿起来检查了，结果并没有什么改变：这些瓶子真的全部都是空着的。
那么，难道说，另一个抽屉——
咔哒。「啊。」
刚动手抽，我才发现另一个抽屉带有密码锁。因为房间里有些暗，又在头一个抽开的抽屉下面，机械密码盘并不显眼，一开始我们没能够发现。
上面的抽屉，无法抽出……下面的抽屉，则是需要，十位数的密码……
「不过听起来，就能算打开，里面也不是纱耶香现在在找的东西呢。」咔哒，咔哒，此时已经佝偻到接近趴下来的澪摇晃着锁住的抽屉说。「你听，『沙沙』的，里面是纸制品，不是药瓶。」
我只能认同她的意见。随之，我不由得抱住了自己的头。
——也就是说，小月的药也要没有了吗！？
药，只剩两颗……
「啊~~~~真是的~~~~怎么会这样~~~~~~」短短两天里，麻烦的事情就接连不断地出现，我听到自己开始抱怨了。
「完全没有标签呢，真不好推测原先一瓶是装多少药，只能先试着乘乘看了。一年是365天，日均消耗『2粒』，一年就是730粒。如果每个瓶子原先装着100粒药，乘上『瓶子的总数量』，那么这里原先就总共有大约『15年份』的药物；如果每瓶装着的是50粒，那么则是『7年份』多上一些……」澪倒似乎并不气馁，还在认真地计算着什么。
——啊。
因为她这番似乎无心的自言自语，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也就停下了抱怨。
在五天前，夏目医生曾经对小月留言，「美惠老师」会在一星期之后到，也就是自今天往后的两天之内。
那两个大人之间似乎有什么约定。而经历了昨夜之后，剩下的药正好二颗。
——也就是说？
「澪，那位『美惠老师』，会不会给小月送新的药过来！？」
「这么一想，很有可能哦！」友人停下了计算，几乎是在一瞬间之内就回答了我。
「啊，真的，真的，如果能事前打个电话联络一下就好了……」我的声音还是有些苦闷。
昨天给小月洗澡之前，问了小月知不知道「美惠老师」的电话号码，但小月果然不知道，没有手机的她只记得自己爸爸的手机号、家中的电话号码、云子家的电话号码，以及全国通用的那几个「三位数号码」。不，不如说有手机的世代多半也背不出别人的电话号码吧，可如果小月真的有一台手机的话，现在的状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她没有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眼巴巴地瞅着那台笔记本电脑，还有澪说「有纸制品」的那个锁起来的抽屉。
今天，会有木匠过来修门柱是吗……写字台的抽屉……木匠……
不不不，滨崎纱耶香，你怎么可以用你身边这个笨蛋的思维方式考虑问题呢！这是不对的，现在情况也没有紧迫到这个地步！不可以做这种事情！
「对啦，云子现在到『这边』来了！」忽然我又想起了这件事，「虽然不知道小月和云子在镇上的小学校里是不是同班，但是至少等一下可以问问看她知不知道『美惠老师』的『手提电话号码』啊！」
「今天纱耶香的脑筋动得好快呀，」澪一笑。被这笨蛋这么说，有些被冒犯的感觉。「嗯，不过，对这个房间的『搜查』还没有结束哦？」
她走向桌边的那个书架。
与阁楼的书柜不同，这个高架子上满满当当的放的都是大张的白卡片，更具体来说，是自制的「诊疗记录卡」，像是整个房间里灰尘的主要来源。因为这层缘故，在粗略确认了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以后，比起放着「笔记本」的写字台，我一开始并没有特别关注这个书架，毕竟不可能把几个小时耗费在随机镇民的医疗记录上面，不过澪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在其中乱翻一阵了。
「可不要弄乱了，」我还是叮嘱了一句，一边心有余悸地看向身后的蓝色花瓶。
「不会啦，我也是『医疗工作者』，该有的『职业操守』——哦哦哦哦哦？『秋田户美都』？」
一点都不在意当地人的医疗隐私的庸医喊出了让我浑身一震的名字。「过来看这个，纱耶香，过来看这个！」庸医还在那边大呼小叫，「『第一张』就是！」
我连忙凑过去，两个脑袋在一张裁剪规整的卡纸之前并在一起。
30年 10月○日
姓名：秋田 户美都
主诉：生产
病史：精神性因素
助产士：下川 羽
记录：○时○分，妊娠反应剧烈。
○时○分，患者产下双胞胎，其中一个伴□□□□□□，□□□□□□□（字迹模糊）。○分后，○时○分，失去生命体征。
另一个女性婴儿体征平稳。
30分后，○时○分，患者体征安定。
稍微有点文气，像是夏目医生的笔迹没错。「30年」，显然是指「这个国家」目前所用的纪年法，而不是「公元纪年」。
今年是「38年」。那么「30年」就是指，8年前。
「「双胞胎……？/精神性因素……」」
卡纸边上印着一个蓝墨色的婴儿脚印，我和澪盯着它的时候，口中所说的是不同的在意之处。
毫无疑问这是小云子的东西吧，年龄也对得上。也就是说，小云子原先是「双胞胎」吗……
「死婴」，噫。即便是白日里，即便只是在心中默念这个词，在这阴森森的房间之中，也让我稍微有点寒毛竖起。
能让我稍感安慰的是身边有一个人，但那人完全不顾忌我的心情，已经又去抽其他的卡片了。
「果然，这张真是『第一张』，这个架子上的卡片，都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呢，」她随意地翻阅着那些诊疗记录，一边翻阅一边说，「31年，32年，对啦，从这里开始是33年，34年……35年……」
医生是从8年之前开始执业的吗？我还在继续刚才的思考。在8年前的秋天，第一个患者就是——
「36年……哎等等！这是！」
全神贯注的时候，思绪突然又被打断。
「怎么了？」
澪灵活的手指又抽出一张诊疗卡。
36年 7月○日
姓名：秋田 云子
主诉：身体检查
记录：无异常。
「……别用这种『这是什么意思』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啦。」
在我和她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红头发的庸医发出了无能的声音。
「——等等！」
但我很快就注意到了异常，指向她手中尚未放回原位的另外几张诊疗记录卡其中的一张。
34年 4月○日
姓名：秋田 云子
主诉：身体检查
记录：无异常。
「这么大的字，你刚才都没注意到吗！？」
「我刚才在看『年份』啦！话说真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随着红毛笨蛋大呼小叫起来，她从书架上抽出了第三张卡片。
名字果然又是「秋田云子」，「主诉」与「记录」也果然是——
「这也是，这也是，这些都是！」
眼花缭乱，看不过来了啦！
经历十分余的清点，我俩才确认了如下事实：
这个书架上，每隔两星期，就有这么一张「秋田云子，身体检查，无异常」的卡片。
把云子的年龄稍微换算一下的话，这里得有两百张这玩意儿！？
38年 8月○日
姓名：秋田 云子
主诉：身体检查
记录：无异常。
「稍等，稍等，那个，稍等一下。」
当澪左右打量距离医生失踪日期最近的一张时，我的头脑开始混乱起来了。
一般来说，会那么频繁地进行身体检查吗？给一个小女孩？明明是「无异常」？
眼前浮现了一楼起居室那张照片里的男性，猥琐地笑着，借着合理的名目，褪去小巫女的巫女裙的景象。
那家伙还给小月洗澡。单亲爸爸，给那么大的小月洗澡。
不不不，这也太离谱了。滨崎纱耶香，打住，打住，刹车！
这可是现代社会！既然是夏目医生自己保留的「诊疗记录」，那么医院应该也有正式的「病历底本」，堂堂的医师怎么可能在那样的机构之中、那样的场合下做这种事情！
我可不能像澪一样随随便便「被害妄想」！「身体检查」就是「身体检查」，「无异常」一定也就是「无异常」！
既然是男性医师，肯定也不可能包括「脱衣服」的环节！
——但换而言之，说不定进行的，并不是通常的「身体检查」？只是叫作「身体检查」的东西？
难道是……「人体实验」……
虽然恐怖抗性极差，却是恐怖片爱好者的滨崎纱耶香，头脑中又就此涌现出了崭新的联想。
云子在检查台上昏迷不醒。一楼起居室那张照片里的男性则是放下注射器，一边写字一边冷冰冰地摇头。「又失败了。看来，这一次的『药』又没能起效呢。」
「云子还真是健康呢。」正当我的思想愈发狂放之际，旁边的人一边放回卡片，一边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什么？」我下意识地问，结果轮到她一脸问号地看我了。
「纱耶香不是在思考和我一样的问题吗？都已经看了那么多卡片了，所以在吃惊，『整整八年里，云子居然从来没有生过病』，这件事……」
啊……
再一次，我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和整理卡片的澪彼此对视着。适应了灰尘的我俩沉默着，单纯听着纸页沙沙作响。
「！」
像是要解开催眠术一般，澪突然拿出什么绿油油的东西在我眼前一晃，随即就是动手翻开。
原来是久若镇的地图，吓我一大跳。
「你突然把这东西拿出来做什么？」我记得她已经把它收拾在今天外出时要带的小包里了。「是想到什么了吗？」
「并不是……它就在这里面……我刚刚才发现……」澪指着两张诊疗卡之间的夹缝。
「哈？」
我才发现这张地图比之前那张要新一些。虽然版本相同，它们并不是同一张地图！
「医生自己的地图！？」我下意识地问，绕到了正在展开地图的澪那一侧。
「「啊！」」
随之，我们再一次异口同声地喊叫起来。
在山上，居然有一个X形标记！
「现代……社会……」我想我的脸一定是发白了。
进了这房间以后，接二连三的新发现，尤其是，在我原来以为「连检查的必要性都没有」的这个书架上，居然有那么多新信息，让我开始眩晕。
若用「雾之都」那位举世闻名的大侦探的话来说，线索并不是过少，而已经是过多了吧？
真正重要的东西却没有！「美惠老师」的电话号码呢！？
有空藏这种东西，倒是把通讯录备一份给女儿啊，夏目医生！
这么一来，一直苦苦坚持着现代社会的立场，想做一个可靠的大人的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是那个！财○X的基地！」旁边的家伙愣了半晌以后倒是欢呼起来了。
才不是特摄片！一般会觉得是「藏宝图」的吧！「藏宝图」！
对，藏宝图。和女儿玩亲子游戏时会用到的藏宝图。这么想才合理。
图上标示着一个宝箱。里面装满了塑料的财宝。说不定还放着一个星期的零食券什么的。
不过小月这身体真能爬山吗？我很怀疑。
——不，正因为病弱，所以才要帮助素来有「畏难情绪」的她培养运动的爱好！
滨崎纱耶香决定了，你绝对就是这个性质的东西！亲子互动的「藏宝图」！
……虽说如此，前户外女主播的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
「爬山是一项危险的活动」。
这是许许多多把「山」当作玩赏地点的人都缺乏的常识。
他们似乎会很自然地因为「溺水」而畏惧「海」，却忘了山中总是崎岖难行，气候多变，还有滚石滚木、野生动物、虫类等诸多危险。
因为「无路可走」而「走投无路」。除去迷路与擦伤跌落，只要断水，或者在夜间失温，不，在那以前，只要失去和他人的联系，爬山的人就被死神给盯上了。
像「X地点」这样偏离正路、等高线密集、必然会被植被覆盖，并且有一定的海拔的位置，但凡夏目医生真的千辛万苦爬到那里埋下什么并且标注在地图上，就会明白，那种地方对于成年人都很危险，怎么可能特地让一个8岁的小女孩去造访？
这座山里还有熊，还有熊！
——换而言之。
……这里，恐怕，真的，藏着什么东西……
正因为「非常识」。正因为，连成年人都不会轻易去。
在这过多的线索之中，前户外女主播，不，「登山者」，思绪瞄准了这一点。
咔哒。
「啊，开了。」
「澪，你！？」
此时，命运仿佛同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似乎是嫌这房间里的线索还不够多，接二连三有新发现的友人，又前进了一步。
「纱耶香说得有道理呢。在电脑上输入密码的话，就算真的和小月有关，因为有『256位』，可能性也太多了，我试过的TSUKI NATSUME可以切换大小写，可以前后颠倒，还可以删减空格或增加横杠，或者直接使用TSUKI CHAN这样的昵称，还有包括我们还不知道的『小月的生日』，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可能的范围，根本没法去精确。但我细想了一下，如果只有『10位』并且可以『无限次测试』的话，倒是有一个很好的值得尝试的候选。」
重新跪坐回写字台边的澪说。
密码盘的各位，已经根据「字母表」，拨到了对应的数字之上。
20，19，21，11，09，「月」。
锁芯因此发出了声音。
「所以，『知道密码』的话就不是犯罪了！」澪合手微笑。「以夏目医生对女儿的『爱』的名义，OPEN SESAME☆」
「但是，这可不是『服务器、SNS或者信息系统』呀！」我急急忙忙地高喊。「——啊。」
可抽屉已经抽开了。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纸片飞旋。
「啊……。」
「……啊。」
我们看着那些飞舞的纸片，但一时间没人去捡。
那里是大量的照片。
非常非常多的照片。
散了一地的，全都是照片。
全部，都是云子的照片。
秋田云子，将近8年的人生，凝缩在这些照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