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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碧童子之章

「呐，在那之前，我先问你一件事。」

青坊主的拳头停在我的鼻尖，拳风将我的头发吹起。

「姬公主……真的在你手里？」

听到我的话，青坊主脸上残虐的笑意更浓了。

「哦？小子，你也想要那个女娃娃？」

这么说倒也没错。

看到我点了点头后，青坊主哈哈大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子？这样吧，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然后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带你去见那个叫佳代子的女娃儿，如何？」

于是我削掉了青坊主的双腿。

「呜啊啊啊啊啊！你小子啊啊啊！」

太慢了，甚至没跟上我的动作。我把佩剑【悲悯】收回鞘中，像手杖一样夹在肋下，扶了扶高脚礼帽，俯视着没有腿只能在地上像蝼蚁一样爬着的青坊主。

「你，你你你找死！」

青坊主腿部的切口肌肉蠕动，一般来说这种大妖哪怕被砍断了四肢都能再生，但我在【悲悯】上附了【重伤】的附魔，魔王军公爵级别的附魔，已经和诅咒无异，他再也不会长出腿来了。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哦，再不说的话，待会削下来的就是头了。」

我俯身，石制的面具几乎要贴在它的脸上。大妖惊恐的眼瞳中倒映出我的身影。轻轻将佩剑推出，从刀口露出的一小节剑刃泛着不详的紫氲。

「你……！呜啊啊啊啊啊——」

先是食指。

「住，住手。」

封印住青坊主的再生能力，然后用物理的手段一点一点地削掉它的生命值。

我将剑刃举起。

「我，我说，你小子听着，啊啊啊啊啊！」

然后拇指。

「你没听到吗！我说！」

「你废话太多了。」

一个个好麻烦，全切了吧。

「停！停停！姬公主不是老僧抓的！是其他人！老僧只是负责传话的！走之前老僧有看到那女娃被关在佃田砦的城主府里！」

我隔着面具盯着趴在地上的青坊主，思考着它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老僧，老僧没必要骗你！老僧真的是保守派！只要能让老僧活下来，老僧，老僧还能带你去见姬公主！」

「佃田砦是哪只妖在管？是你吗？」

「是，是老僧！」

撒谎。青坊主是山神，怎么会把关键的大本营选在没有山的城砦里。

不过也没关系，因为我知道，副本【佃田砦】的boss是【滑头鬼】。根据剧情线的不同，姬公主被关押的地方也不同。目前看来是在其中之一的副本里。

顺道一提，其他的剧情里，还有被关在猪圈和均匀分布在各地的情况。

该问的都问完了。

所以……

「你可以走了。」

我收起【悲悯】。

青坊主惊魂未定地看着我的脸色。战战兢兢地用双手扒着地面，像毛毛虫一样一点一点挪动着，试图远离我。

「啊，还有件事。」

「什什什什么？老僧知道的已经都说了！」

「你斗笠掉了。」

「不，不不不不要了！你离老僧远点！等……你！」

我拾起斗笠，轻轻地放青坊主的脑袋上。

绝技【断空】

我摆了摆手，慢悠悠地离开了。

我走了没几步……

——啪嗒。

裂成俩半的斗笠掉在地上。

——以及斗笠下方那对半切开的东西，一同慢慢地化为了灰烬。

—【青坊主】已被讨伐—

♢

……美丽。美丽得恐怖。

碧鬼对此情此景，给予了这样的评价。

太美丽了反而令鬼觉得有点不真实。

……这就是碧鬼对他那一剑的印象。

连姿势都看不到，连动作都看不到，连抬手也没看到……

硬要说的话，那便是「无视距离，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一剑」吧。

碧鬼感动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自己能接下那一剑吗？会死吗？会像那个青坊主一样裂成倆半吗？

碧鬼感觉到自己深处，那燃尽的某种东西，又久违的燃烧起来了。

一想到这，下体便痒得不行。

三百年了，碧鬼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死心了。

碧鬼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凭空诞生，凭空出现，自记事起第一件事便是「要带领鬼族走出被人类消灭的危机」。

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动机是什么？不知道。鬼和妖怪值得被自己救吗？不知道。人类一定要杀吗？不知道。

碧鬼只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

这是自己的意识决定的吗？碧鬼觉得不然。简直就像是「某种存在要她这么做一般」。

三百年来，碧鬼一直在思考。鬼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鬼，必须依赖人类而存活。但同时，鬼也一样必须杀死人类而存活。

鬼想要繁荣，就必须用人作为营养。但如果人类全部死光了，鬼是没办法靠牲畜活下去的，不是食物问题，而是更根本的问题。

鬼，或者说妖怪，这一种矛盾的存在，既离不开人类，又必须消灭人类。

……简直就像是活着就只是为了给人类提供试炼的道具一般。

碧鬼哑然。

自己的存在，只不过是未来给人类提供试炼的道具而已吗？

是谁如此决定的？神明吗？

是——【夀嬃】凚緻軾項——吗？

嘶，碧鬼头突然疼了一下。

碧鬼绝不算笨，否则也不会活上三百年，和她同一时期的赤鬼和白鬼，一个战死，一个被囚。

但即便如此，思考的三百年的碧鬼，也思索不出答案。

渐渐的，她累了。

折磨人类固然可喜，聆听妇孺的哀嚎也算乐趣。但是再好吃的菜，再好玩的游戏，一直不停地玩上三百年，那也是会腻的。

没错，和那个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达成契约，背叛赤鬼，出卖白鬼的碧鬼。换来了三百年任意屠杀都会被【社奉行】掩盖的承诺。

但渐渐的，刨开孕妇的肚子，逼人类吃自己的子女，这些事情都已经无法让碧鬼满足了。

用人类的话来讲，她摆脱了低级趣味。

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就连那个「某种意志」，恐怕都没想到自己能活这么久吧？

碧鬼闷闷不乐。

终有一天，会有勇者远渡重洋，踏上这片土地，斩下自己的头颅，将自己铸为勇者传说的一部分吧？

碧鬼无法接受。怎么可能接受。

自己绝不是垫脚石。

那要怎么做？大闹一场，最后死在无数阴阳师与式神手下？

三百年前就没能战胜扶桑，三百年后更是不可能。这点碧鬼很清楚。

只能寄希望于在勇者没来之前，自己寿终正寝了。

但如今，碧鬼看到了另一条出路。

——与其成为勇者的战利品，不如为更大的邪恶献身。

有这样的存在吗？原来是没有的，但现在有了。

那澄澈的一剑，便是出自各种污秽与禁忌杂糅在一起，肉眼难以分辨，最后一眼望去才是晦暗的黑色的……人？手里。

他是如此的美丽，美丽得不像是这个世界的邪恶。

澄澈又美丽，美丽又恶心。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不过有一点碧鬼可以保证，那绝不是「人类」。

人类要是这么亵渎的存在的话，三百年前妖怪就该死光了。

碧鬼满心欢喜。

这种东西……这种东西……连【勇者】都能杀死。不是实力层面的问题，而是本质上的问题，正好比油不溶于水一般。

好想知道，好想了解，碧鬼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好想要理解他。好想要追上他。好想要抓住他。好像要轻咬他。好想要依偎在他身边。好像要成为他的一切。好想要疼爱他。好想要被他需要。好想要夺走他。好想要被他依赖。好想要拥抱他。好像要把他篡在手里。好想要吃掉他。好想要融为他的一部分。好想要舔他。好像要吮吸他。好想要品尝他。好想要把他含在嘴里。好像要把他放进肚子里。好像要把他塞进去。好想要独占他。好想要拥有他。想要，想要，想要得不行。

鬼既狡猾又贪婪，欲望一旦种下，那便再也无法松口。

碧鬼将手伸向自己双腿之间，那里早已湿得一片。

犹如一盏明灯，他吸引着无数的飞蛾心甘情愿地向他扑去。根本无法，令鬼拒绝。

呜咽。

湿漉漉的水声响起，碧鬼吐出一口甘甜的吐息。她的眼眸变得朦胧，一声满足的低吟从她微启的齿缝中泄出。

碧鬼那看不到未来、浑浑噩噩的时光，是时候该结束了。

手上不停，鬼张开大口，将整壶整壶的酒倒进胃里。人血固然美味，但是酒又别有一番风味。

「首先，得把白鬼放出来呐……」

为了自己的大义，为了他，白鬼的存在必不可少。

——成为他的垫脚石吧，白童。

碧鬼嗤嗤地笑着。

而另一边，他渐行渐远，消失在术式提供的视野远处。

但碧鬼不打算追上去，一定会被他发现的，一定。

鬼的眼睛与人类不同，因此碧鬼看不见，看不清，看不到他是谁。但她还知道，有一个浪人武士，她也一样看不见，看不清，看不到他是谁。

这世界上有这样的巧合吗？没有。

因此碧鬼知道，明白，了解了他是谁。

——有缘再会。

口水从碧鬼的嘴里流出，她那轻盈的身体微微摇晃，全身都在狂喜中抽搐，欢愉化为液体，从身下喷涌而出。伴随着剧烈的颤抖，碧鬼奄奄一息。

「哈……」

自己竟然头一次离死亡这么近。令鬼的心脏跳动个不停，呼吸急促，面色潮红。

碧鬼吐出猩红的小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小腹不停收缩，大脑像麻痹一样，太阳穴甜蜜得阵阵发疼，连意识都差点要飞走。

……再来一次。

这一刻，胜过三百年。

♢特殊BOSS【赤发碧童子】

UBM级（Unique Boss Monster）

出现地点：未知

血量：5,800,000

击败奖励：奖赏武具〈？？？〉

三百年前大闹扶桑的「碧鬼」，贪婪而狡猾。与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达成协议，出卖白鬼，背叛赤鬼，以此换来三百年随意食人、无忧无虑的生活。

*该怪物为UBM级（独特唯一存在级），全服仅存在一只的特殊boss。被讨伐后其他玩家无法再获得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