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帕雷(放)——”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你说什么——朱曼德斯死了!”
火枪发射后烟雾弥漫,虽然舒瓦茨的问题被枪声干扰,盖维还是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是弟弟死了,哥哥没事。”
“——确实,那没事了。”
此时,他们正在一座雇佣兵的营地之中,关于朱曼德斯男爵的死讯也总算传来。当然,包括那对双胞胎少年,他们四个男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到达伦巴第。那为什么他们现在在军营中呢?顺路,所以蹭一下交通工具。
“布伦瑞克告诉我,死了一个男爵——这反而不是重点。”
“那出什么事了?”
背景中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这代表火枪手装填好自己的武器了。
“预备——毛(瞄)准——放——”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又是一团团硝烟遮蔽视线,一点点随风消散。
“南方人军官?”
“正确来说是南方移民,偶尔有口音。
“快点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盖维杵着自己的斧枪,歪头向上看着舒瓦茨,表情有点玩味。
盖维虽然个子不高,确实也没有那么矮,而且某种意义上他的长相也算是少年。正因如此,盖维此时的表情在舒瓦茨看来那是有点欠揍的,像一个嚣张的小鬼头。
“有一个火元素混血和教会的人直接在朱曼德斯伯爵的宅邸大打出手,后来他的妻子‘四元素刻度’爱莉安娜也出手了,现场一片狼藉;都没人在意男爵是怎么死的了。”
“所以男爵是怎么死的,有消息吗?”
舒瓦茨闭眼扶额,出口的话直接是转移话题。
“口鼻烧焦······”
“呼吸道烧伤,创口一直到达两肺······”
舒瓦茨最熟悉这有可能是什么造成的,因为他自己天天手上就拿着这种东西——炎息魔药疑惑和滑稽让舒瓦茨扭曲了脸庞,不可思议,逻辑不通畅,
“为什么男爵会死在这个上?”
“放——”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第三波了,火枪的齐声发射并没有那么整齐,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要素让枪声无法整齐划一。在意这点的人还是去训练唱诗班吧,让他们声音整齐更加简单一些。
“三大公保佑。”
“冥河在下,洗去苦痛与幸福。”
有些东西他们避而不谈,选择了和自己信仰相关的话语来填充现在的空间。他们准备开始用神神叨叨的东西借代,弯弯绕绕地讨论一些事务了。
“追寻大公所求之功业,我等变换蜕变;那并未渴求之物,残存遗馈,可归于腐败之途,随大公其一所念想?”
“万物不终结于一刻,变化如流水;水有万源,终归一处,如同灵魂。”
安妮接下这个委托是否是有些所托非人?再看看吧。
“独一乏力则不成事,三大公同为始祖,后而四公三伯子男无数?”
“冥河不止,自有源源不息;活水死池,不相同且共存于青天之下。
“目光不及之处,自有源泉潺潺!”
她一个真的能行吗?安妮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孤狼了。
“三大公所念想不同,同心同德共结联谊;血肉瘟疫腐败,绵延不绝?”
“滚滚冥河在下,然生死虽可逆,便不是肆意妄为,随心所欲。
“白水染墨而异常从前,所作所为自知为先,而后······”
“天所见,海为记,地留痕——”
“不可为破土之物所扰。”
“不能被无心无德不仁不义活物所查不妥。”
“三权在上。”
“三君唯念。”
然后,依然挂念安妮的舒瓦茨还是想知道后续。
“四元素浸染——”
“有个叫罗塞塔的盲人神官被重创,奥术师没有拦下另外一个人。
“不用再那样,缓过来啊。”
“哎呀,人小姑娘依然锐不可当啊。”
“呵,你得意什么劲?”
盖维给了舒瓦茨一个白眼。
“罗塞塔······”
“据说是圣芭芭拉的追随者。”
雷鸣圣裁芭芭拉,被教会追认为圣人,擅长治愈术和雷电神术(就是雷电魔法)。
“好像我听过这个名字,印象里是个嚣张的女孩。”
“——而且剑术不好吧。”
舒瓦茨有点吃惊:
“啊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的。”
“人家的眼睛就是你致盲的,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啊。”
“不要这么说嘛,真的打起来戳瞎眼睛的人,我手上也是有个百来号人的,活的死的都那么多,怎么可能记得住。”
一排排的火枪兵已经收队,值班的打扫人员在收拾靶子,把那些铅弹捡一捡,重新融化之后就又可以铸造新的子弹了。舒瓦茨和盖维就这样看着他们被子弹打得破破烂烂的靶子。
“为什么靶子要特意做成人形?”
“那样,在战场上,开火的时候不会犹豫,因为平时的训练中他们早就习惯对人射击了。
“弓弩手的训练也是同理,靶子一定是人形的,就是要养成习惯,这都是训练的一环。”
“训练确实很重要啊。”
“我也会训练的哦,大剑,魔药,魔法······”
舒瓦茨掰着手指,看着盖维。
“魔法······即便每次都会受伤吗?”
“人的忘形是很大的,就算是一直记得用法,缺乏训练,释放的时候,反应速度不一样。”
盖维想,就算舒瓦茨的动作再慢,有什么东西的速度快过雷电呢?
伦巴第的事情还没有着落,盖维忘记和舒瓦茨说了。
“事实证明我们的想法并不是最优方案,作为港口都市,那里的移民记录混乱,数量庞大。
“我们还是用别的方法去缩小范围吧。”
“那只能凭仗可可尼尔的后裔了,希望他们两个上点心。”
商会黄金天平这一次是他们的大靠山,终于不用多考虑钱的问题了。或许不是他们在蹭这佣兵团的资源,而是反过来,舒瓦茨他们四个是现在这雇佣兵们的赞助人。
“整装待发之后,就可以出发了。”
“新兵这么多没有问题吗?”
“盖维,你要相信年轻人的能力啊。
“很多品质都是磨出来的,就是把他们架在火上烤也在所不惜。
“何况这次对他们而言,不就是一次简单的踏青吗?
“只不过没有青梅竹马的小姑娘陪在身边罢了。”
“只是冥冥中有些不安而已。”
“三大公给你启示了?”
恼火的盖维双手持斧枪,作势要敲打舒瓦茨。
“玩笑,哎——我开玩笑啊!”
“······收敛一点。
“不管怎么说,这次去找东西,稳重一些最好。”
“确实也是。”
“何况······”
盖维的目光朝远方看去——
“舒瓦茨,这砰铅球的铁管太好玩了,给我也整一把!”
“还要一把备用的。”(我也想要)
舒瓦茨看着他们拿枪管冲人乱指,装置上的火绳嘶嘶冒烟,他真是脸皮抽抽,无话可说。
“你是对的······
“盖维,你说的对。”
舒瓦茨要为闹腾的双子苦恼,安妮则是迷茫自己的去处。
“瞎子神官的脾气真差,直接复述原话而已,竟然撕破脸了。”
当时可谓剑光闪烁,火花四溅,击剑声铿锵有力啊,
“打就打,没想到直接当面打雷啊。”
安妮也是收了伤的,不过她的自愈能力很强,现在就已经是健健康康的样子了。
“结果最有用的,还是暴君大人的道具吗。
“怪不得上校总是说,能打不如跑得快。”
能打不如跑得快,打得过能追,打不过能逃。
最重要的是,要有在最后能豁出去的绝技——安妮原来有一个,上校给了一个,这次的雇主们给了三个。
三位雇主,所谓三权。
晴空烈日的霸主,怒海狂澜的暴君,沃土磐岩的贤王。
世界的造物主们,原初混沌的分身,此处一切的主人,此即三君,亦是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