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修女在街上乱晃其实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修女服作为一种保守又得体的服装,是很多有穿衣资源、穿衣自由的女性们会优先选择的服饰。但是这里又有一个问题了,穿着修女服的女性就是修女吗?
广义上是,但若真的细细讲究起来,只有那些带有教会纹章和神圣徽章的,才是真真正正的修女,是教会认证的神明信徒。大家已经默认修女服是一种普通的服装了,只有纹章和徽章才是最重要的。牧师服的情况另当别论,按下不表。
所以安妮灌了一肚子麦酒之后,晃悠晃悠地在街上乱逛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但是依然很显眼)。
她现在的目标是接一个砍人的短活,或者替人挡箭的中活。这种活计可以让她暂时不用为自己的吃喝担忧,但是去哪里找到这样的委托呢?
“一帮胆小鬼,我怎么看都是弱女子嘛!”
在能接委托的酒馆里安妮真的是出了大风头了,一群人怕她跟怕死一样。这种情况下,他们几乎把安妮当成了不稳定的火山——一碰就炸,想在那寻找门路接活有些困难啊。
步伐缓慢,安妮就这样走在大街上,四周是零稀的路人。晚风拂面,太阳暂歇,夜幕更深。安妮心中的不满也在这种悠闲祥和的氛围里逐渐熄灭。
人生无常,但是选择怎样的生活是自己的自由,用怎样的态度面对生命,是自我的思考。所以,在酒馆里,她才会主动接上老佣兵的话——在她即将迎来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之际,她的父母却不舍地离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抬头望天,满天繁星。神奇的存在遍布整片大陆,魔法和奥秘并不对生灵歧视。可是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奇迹都是有条件的,一切皆为可能却不会一直可行……
——就像有人想趁她思考人生的时候,一个麻袋包走她。
一个大麻袋,两个大男人;一位少女(其实是女士),一根破木棍(含铁成分八成以上):谁会赢?
偷袭与反击同时发生,安妮对自己的袭击者毫不留情。她或许会选择用自己的“拐杖”痛扁这两个家伙,但是她没有。
她俯身一个肘击,“咚”打在肚子上;转身,跨步突进,掐住对方的咽喉;飞膝踹,松手!
再转身,出拳打头,暴打;对方抱头防御,迈步接近,一脚踢裆,破防了;继续暴打对方,头部、胸膛,够得到哪个就打哪个,不会停!
肉搏战!这是她最擅长的,前半生几无敌手,后半生待定!今天不活活打死这两个东西,她都睡不着!
拳拳到肉,呼呼作响!扯着领子就是一顿砸,砸个五颜六色,乱七八糟。打完一个换一个,谁想跑就扑倒,然后就是一顿锤,猛锤,锤得七七八八。保证走得是一点都不得体,永不瞑目,绝不安息!
过了好一会儿……
“呼——”
如释重负,打完收工。
安妮一点都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背后有什么缘由,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揍谁,而且已经揍完了。安妮要回去休息了,没空和这些不三不四,已经不成人形的家伙计较。
捡起还没有丢的拐杖,她走回下榻的旅店去了。
这两个东西进气没有,出气也没有。但是他们的头儿还等着他们抗着目标回来。他们不是什么下三流的人贩子、奴隶贩子,而是接了任务的,吃的粮是贵族出的。
如果安妮知道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她会选择一路杀穿,因为她可是招惹不起的——可惜她不知道。
两具尸体原本的目标,他们真正要袭击的对象,已经和自己的护卫汇合了。同样身穿修女服的千金大小姐完全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什么,她只是一个一心想甩开自己护卫,跑出来玩的傻姑娘。
但是她的护卫明显很称职,他觉得自己的主人需要更多的保护者,他自己需要更多的人手。这种主人长时间落单的情况不能发生第二次!
正因如此,他决定选择性地雇佣一批佣兵。于是,这位护卫头头,一名宣誓效忠的骑士,在第二天派人前往酒馆张贴委托。
理所应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受这个委托!骑士大人会好好地分辨,看看对方是不是别有用心。
价格面谈,护卫主顾,时长不定。
委托内容真的就这些,除了任务目标以外好像讲了什么,但其实什么都没讲。不知道有多少钱,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更么有说是什么待遇。佣兵队不会接这种小活,单个的佣兵不可能冒风险(特别是现在这个地方的雇佣兵们)。
骑士大人有些智慧,但是不多;有些年纪,但真的不大。
午餐时间,安妮来到了酒馆,她相信老板不至于不会不做她的生意。她需要吃些东西,就像是每一簇火焰都需要燃料来维持。
然后在座位上等餐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这个三无委托。那是直接兴奋地拍桌子,人家高兴坏了!
价格面谈——可以抬价。护卫主顾——不管怎样可以蹭一路。时长不定……可以随时跑路!
“诶呀!真是几年没有见过这种委托了。
“真是想砍人时有递刀子的,太好……”
面谈可以,在哪里呢?
刚刚燃起的火焰,立马熄灭了。安妮直到午餐上桌才缓过神来。一顿胡吃海塞,解决了肚子的问题后,她决定去解决其他问题了。
能接委托的地方一般都会有块告示板一样的东西,在这里就是一整面墙,密密麻麻布满各种纸条木板。
安妮直接上前揭了那张委托,然后坐回原位了。如果不写在哪“面谈”,或许贴了委托的人就在附近。
然后,空空无几的餐盘被撤了下去;然后,酒馆变得空旷;再然后,顾客又多了起来。再这样等下去的话,估计是灯都要点上了。
不过每一份付出的等待还是迎来了结果。
一个腰上佩剑的青年专门站在“告示墙”前,盯着看了好一阵子。在朝老板问过话后,直接朝安妮走了过来。
安妮拿手撑脸,抵在桌子上,看着青年一点点靠近。她认得那种制式剑,制式靴——普通人可是没地买这种工艺的量产品。做工不一定好,但是看着整洁规范,够用。
“你是佣兵?”
质疑,典型的质疑;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蔑视或不解,一副不太关心的样子,看起来是这样的。
“没错,昨天刚帮人免费打死了两个混混。”
没说谎,没人给钱也是免费,帮自己也是帮。
摆正一下仪态,安妮又说道:
“想必你们只是临时招人吧,以前都没怎么接触过佣兵。
“我可是这个时候少见的热心肠,价格好谈,只要你们管饭就行。”
“跟我去见阿尔伯特大人。”
虽然很礼貌地听了安妮不喘气说了一堆话,可是他说出来的话不太礼貌。呆头大兵都这样,这种还是客气的。
所以安妮比较老实地跟着青年离开了。一路上七拐八拐,在一个马厩里,见到了全副武装的骑士阿尔伯特。
半身甲,武装剑;应该还有个盾牌,不过骑士没有带上。盔甲保养的不错,依稀能看见油光,干净得很;剑柄上的裹布有更换的痕迹——骑士大人对武装的整备还是很勤快的。
“向您致敬,阿尔伯特骑士。”
安妮向骑士行礼。
“如果在接下来的雇佣关系中能够提供足够的食物,只需要五金龙币就可以获得我的忠诚。
“我会燃尽所有敌人——如您所愿。”
“我不需要你的忠诚……”
“——那请问谁是我的主顾?”
“你不用知道!”
骑士的语气不容置疑,但是面色如常。毫无疑问,他误解了安妮的话。
“必要时刻,为了薪水,我可以倾尽所有本领保证主顾本人的安全。”
“契约至上,阿尔伯特大人。”安妮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阿尔伯特的眼睛, “契约至上——”
“我是雇佣兵安博尼叶,请您随便称呼。”
安博尼叶(I'M BURNING Y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