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絕境的新王軍

  在接下來的一週裏,雙方也沒有太大的動作,在王都發生的一切彷彿不曾存在過似的。


  與此同時,亞歷山大也來到了芒索伯爵領的領都思瓏,並向留守在此的卡尼娜子爵夫人阿格尼絲·利普斯傳達舊王軍或會進犯的消息。


  由於亨利和沃特之前已經把大多數的士兵也帶去王都,因此現在守衛思瓏的守軍只剩下不到一千人。收到舊王軍或許要攻打思瓏的消息後,阿格尼絲便同意亞歷山大的提議,在思瓏旁邊的陶爾利建造一座棱堡,在建成後並派三百人守衛陶爾利棱堡。


  當陶爾利棱堡建成之際,亦即科迪阿提斯曆1485年11月5日,受托瑪士四世命令前來的費雪頓男爵吉爾伯特·奧爾布沃特便剛好率領三千名做好充足圍城持久戰準備的士兵來到。


  費雪頓男爵看到棱堡後,便大喊道:「各位王國的將士,賊軍妄想以這座不堪一擊的棱堡來抵禦我軍,諸君認為該如何做啊?」


  舊王軍眾將士馬上回應高舉武器喊道:「擊潰他們!擊潰他們!」


  費雪頓男爵滿意地喊道:「沒錯,各位還在等甚麼?盡情攻擊吧!」


  隨着費雪頓男爵話音剛落,舊王軍便開始攻擊菱堡。舊王軍不斷搬來剛造好且帶有倒勾的木梯,並把倒勾牢牢地插在菱堡的垛口,然後逐一的爬上來。


  負責守城的亞歷山大見狀,便與弓箭手向攻擊者放箭。在放箭的同時,亞歷山大還命令道:「全軍!就像之前排練那樣,執起你們的弓箭,朝敵軍放箭吧!沒有弓箭的,便找來繩網向下拋!另外,快找人搬熱油、熱煤灰與生石灰來!不用顧忌,向下倒便是!我們不能讓敵軍攻破這座菱堡!」


  思瓏一眾守軍慌忙地應了句「是!」,便依照亞歷山大的命令找來防禦的工具抵禦舊王軍的攻擊。就這樣,舊王軍的攻擊者被守軍的弓箭、繩網、熱油、熱煤灰與生石灰逼退了。


  「報告將軍,我軍被守軍以弓箭、繩網、熱油、熱煤灰與生石灰逼退了!」一名多利瑪軍的哨兵急忙地跑到費雪頓男爵身旁報告。費雪頓男爵撫了撫他那頭綠色的頭髮,說了句「知道了」把哨兵打發走,然後轉身向傳令兵說:「傳令下去,停止正面攻擊,改為準備挖地道的工具,我們挖地道進入菱堡。」聽到費雪頓男爵的命令,傳令兵馬上傳達準備挖地道的工具的指令。


  眼見舊王軍停止了進攻的步伐,站在城塔上的亞歷山大便「呼」的鬆了一口氣。


  他自言自語呢喃:「想不到還真如那傢伙所說那樣……現在總算擋下來了。」


 「亞歷山大,沒想到一段時間沒見,你竟變成了會在這種情況鬆懈下來的人哦!」一把清脆透徹的磁性女聲突然在亞歷山大身後這樣說道。


  亞歷山大和身邊的護衛轉過身來,看到一個身穿純白貫頭衣、脖子上戴着附有金屬鏈的皮革項圈,並且有着一頭略帶彩虹色髮絲的銀髮金瞳奴隸少女站在他們面前。


  與一臉驚訝的亞歷山大不同,身邊的護衛滿臉警戒地連忙拔出配劍指向少女。亞歷山大回過神來,馬上制止護衛們:「把武器收起來,她是自己人。你們先退下,我跟她兩個人說一下話。」


  護衛們面露難色,試圖勸說亞歷山大:「但是……」


  亞歷山大以嚴肅的語氣下令:「這是命令,退下吧!」,而護衛們聽到是命令,也只好乖乖後退幾步。


  亞歷山大放鬆下來,然後對少女搭話:「露——」


  正當亞歷山大打算說出少女的名字時,便被少女舉手打斷。


  少女搖搖頭,不容分說盯着亞歷山大說:「奴隸子就是奴隸子。」


  感覺到奴隸子眼神中的威壓的亞歷山大苦笑一下,然後繼續說:「那麼,奴隸子,你為甚麼會在這裏?你在這沒問題嗎?」


  奴隸子掛出燦爛的笑容回應道:「奴隸子是來探望朋友,所以在這裏當然沒問題了。」接着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看着亞歷山大問道:「倒是亞歷山大你這樣鬆懈沒問題嗎?敵軍可是要挖地道進來哦!嘛……這種程度的攻勢,也不需要奴隸子出手吧?」


  亞歷山大急忙轉身查看,果真看到舊王軍士兵拿着十字鎬和鏟在挖地道。他異常鎮定地大喊道:「來人,敵軍正在挖地道攻城!快放火燒毀他們地道內的杭木,然後撤回來這座城塔!」隨即,數名莫爾格斯軍士兵依照亞歷山大的指示帶着火把進入地道,並放火把地道燒了,然後撤回菱堡的城塔。同時,在地道內的多利瑪軍被突如其來的大火嚇到了,紛紛爬出地道逃生,並在逃生期間人踩人事故,把數名蕭王軍士兵踩死了。得知地道已被燒毀後,亞歷山大再次「呼」的鬆了一口氣,並轉身尋找奴隸子,卻發現奴隸子早已不見蹤影了。




  儘管亞歷山大不是第一次看到奴隸子如此神出鬼沒,但這次還是被嚇了一跳。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後,亞歷山大便下令守軍趁着己方士氣正盛,出城追擊費雪頓男爵所率領的舊王軍。


  正所謂「哀兵必勝」,剛才因為人數差而一直只能採取守勢的思瓏守軍此時發揮出超乎平常的戰鬥力,把連番失利而士氣低落的舊王軍打得落花流水,甚至還生擒了敵方主帥費雪頓男爵。


  眼見托瑪士四世派來的費雪頓男爵已經的擒獲,亞歷山大認為自己已經功成身退,便打算離開思瓏並回到自己的領地繼續隱居。然而,突如其來且愈來愈近的馬蹄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於是他抬頭查看到底發生甚麼事。


  只見地平線的彼方有着一團黑壓壓的影子正在直奔思瓏而來,掀起的風沙把馬背上的旗幟遮蓋了。亞歷山大憑着多年征戰沙場培養出來的直覺馬上便猜到是托瑪士四世派來了援軍,隨即命令守軍再次在菱堡上迎戰。


  事實上,亞歷山大的猜測正中紅心,所以這一批的舊王軍的突襲因此失敗了。由於這一批新來的舊王軍是以急行軍的形式趕來,故此他們並沒有做好攻城的準備,只好在城外紮營,待準備好攻城器具才再次進攻。


  就這樣,雙方在沒有交戰的情況下對峙了一個晚上。




  翌日,一件雙方也沒想過的事發生了。菱堡的城塔在中午遭到風暴破壞了,令守軍頓時陷入困境。雖然城塔被破壞出乎亞歷山大的意料,但他仍不慌不忙地下令:「快!在撤退的同時,把連接到思瓏的橋樑破壞掉,不要讓敵軍有機可乘!」


  當舊王軍打算追擊撤退到思瓏的守軍時,連接到思瓏的橋樑早已被破壞掉,領兵的基利夫伯爵只好下令修復菱堡和連接到思瓏的橋樑。

  在城塔的陷落使思瓏陷入陰霾之際,終於下定決心追隨新王的巴拉素伯侯爵托維亞斯·科伯恩率領二千名其領地的部隊前來支援。在巴拉素伯軍的騷擾下,舊王軍未能立刻修復橋梁攻取思瓏。


  這讓思瓏市民有時間破壞掉南端橋梁的橋拱,使舊王軍失去快速修復橋梁的可能性。擊退了巴拉素伯軍後,基利夫伯爵意識到自軍失去快速修復橋梁的可能性後,決定包圍城市等待城內飢荒後順服。由於他沒有足夠的人力挖掘環繞城市的壕溝,所以他在建設一系列的外堡的同時守株待兔。


  雖然新王軍仍有孤立的城堡在外,但運輸車隊必須走危險的迂迴路線繞到城市西北邊,避開嚴密防守各大要道的舊王軍,令城市也很快地感受到物資匱乏。




  與此同時,身在朗甸勞的新王軍也陷入與思瓏守軍差不多的情況。


  ,新王軍來到舊王軍早已布陣的凡耐爾平原,一場會戰即將爆發。此時兩軍整裝待發,分別排出普通的方陣和雁形陣。新王軍的左右兩翼為各二千名分別是來自梅普史諾領、裝備經回火鍛造的鋼製全套板甲與馬甲的重騎兵和來自丹浦伯爵領的常規重騎兵,並將五千五百名披甲戰士與一千名來自阿黛釋歷領的弓手置於雁形陣的後方。另一方面,舊王軍則依照主帥伊迪亞伯爵之命,將四千五百名披甲戰士置於方陣中心,一千名弓箭手在兩翼與前方,並在軍隊前面插上尖銳木樁,同時在後方配置二千名輕裝部隊,部分人乘馬,負責防守運輸車隊與馬匹,還有確保後方安全。另外,多利瑪軍也將七千五百匹馬被拴在一起放在車隊與主力部隊之間,防止莫爾格斯軍進行包圍。


    沒等新王軍安頓下來,伊迪亞伯爵下令道:「傳令下去,所有部隊向前邁進,把逆賊討伐吧!」


  在伊迪亞伯爵的命令下,舊王軍開始緩慢跨越原野。看到這個情境的同時,新王軍的哨兵立即向騎在馬上的諸位高層匯報舊王軍開始移動的消息。


  聽到舊王軍開始緩慢跨越原野的消息,尼古拉斯便喃喃自語道:「看來他們不打算讓我軍做好防禦便率先進攻了。」他望向代替其父指揮丹浦伯爵軍的丹浦主教,並對他說:「加爾文,你可別衝動行事,待我回來以後才一同把敵軍擊潰。對方主將可是舊王軍中數一數二的良將,可不會這樣容易單憑你的衝鋒打敗的。」


  丹浦主教答應後,尼古拉斯點點頭,然後轉身向亨利說:「陛下,請容臣領自領騎兵衝鋒!此時衝鋒定能殺敵軍一個措手不及,還請陛下恩准!」


  亨利急忙道:「孤不懂軍事,熟識軍事的公爵你既然這樣說,那一定是這樣。孤准了!」得到亨利的批准,尼古拉斯領着一千名梅普史諾領的重騎兵朝舊王軍正面衝鋒。梅普史諾騎兵把舊王軍因為烈陽而無法穩固插在地面上的木樁沖開,而舊王軍弓箭手的箭雨無法對梅普史諾騎兵的重甲產生有效打擊,陣型被重騎兵撕開,許多人逃散或跌落地面被重騎兵踐踏而死。重騎兵繼而攻擊舊王軍的運輸車隊,引發舊王軍潰散。守衛後方的二千名舊王軍逃亡,有些人乘馬逃難時被梅普史諾騎兵追擊。


   「報告將軍!我軍弓手被敵軍重騎兵沖散,沒法形成有效的陣型,死傷慘重!」、「報告將軍!我軍運輸車隊被敵軍重騎兵突襲,現在已經崩潰了!後方多數人已經逃了!」舊王軍的勤務兵接二連三地向伊迪亞伯爵回報自軍被敵方擊潰的消息。在伊迪亞伯爵身邊的將領們紛紛急忙說:「弓手被擊潰了!?伊迪亞伯爵大人,我們要不撤退吧!?」、「後方的士兵竟然臨陣逃脫!?還不快把那群懦夫抓回來!?」


  伊迪亞伯爵揮揮手,然後說:「且慢,現在撤退只會長了敵軍士氣,所以我軍不能撤退。至於逃兵,把他們抓回來只會令士氣更低落,我們晚點才處理他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敵軍將領討伐,你們可別忘了。傳令下去,讓所有將士回到此處集結,重整陣型再出擊吧。」


  看到舊王軍的困態,丹浦主教便向亨利說:「陛下,臣現在領自領士兵衝鋒,就讓臣為您獻上這場戰鬥的勝利吧!」說完,丹浦主教沒等亨利的回覆,便帶着丹浦領軍出擊。正當感到勝券在握的丹浦主教身先士卒,帶着丹浦領軍進攻衝鋒時,舊王軍的長弓手便開始放箭,丹浦領軍的士兵們為了避開舊王軍長弓兵箭雨而開始一陣混亂的衝鋒,而丹浦主教本人則是先於其他人衝進敵陣。


  另一方面,在毀滅性的騎兵衝鋒後,伊迪亞伯爵不但沒有撤退,反而集結起他的士兵。一眾舊王軍士兵展現了高度的紀律並重整了陣型。沒多久,舊王軍的披甲戰士便很有秩序地朝敵軍前進,每前進幾步便發出一聲大吼。


  同一時間,一批丹浦領的重騎兵嘗試從右方側襲舊王軍,但被重新集結在左翼的二千名舊王軍長弓兵利用栓成列的馬匹作為掩護發射箭雨擊退。兩軍的精銳重裝步兵在凡耐爾原野爆發正面衝撞,在約四十五分鐘的時間中,兩軍拼命砍殺敵軍,但未見任一方取得優勢。


  此時,伊迪亞伯爵從馬背下來,決定親自上陣振奮軍心。他揮舞着手中的斧槍大喊:「王國軍眾將士聽命!奮力揮動你的武器殺敵,為了國家把眼前逆賊們討伐吧!」


  伯爵一說完,他便砍倒數名新王軍士兵。此時,伊迪亞伯爵彷彿得到戰神的祝福般無人能擋。化身為狂戰士的他的斧槍像開罐頭一樣劈開一套又一套昂貴的甲冑,甲冑下莫爾格斯軍士兵的肉體在斧槍刃沒入前便已碎裂。因此,沒人能不在他面前倒下。


  在萬人敵伊迪亞伯爵與他的近衛隊不斷殺向新王軍的大本營的同時,右側的舊王軍長弓手這時已經從被梅普史諾騎兵擊潰的狀況下回復,和擊退丹浦騎兵的左側長弓手一同加入主戰場。隨著戰吼衝高舊王軍步兵的士氣,形勢漸漸變成舊王軍佔優。尼古拉斯此時回到大本營,發現丹浦主教不見了。亨利見到疑惑的尼古拉斯,便連忙說明:「丹浦主教他領着自領軍隊正在戰場衝鋒呢。」


  此時,一名新王軍的傳令兵回報:「緊急報告!丹浦主教被俘了!」聽到丹浦主教被俘,尼古拉斯氣得大罵:「那個蠢材!明明叫了他不要擅自衝鋒,他偏不聽!」


  一段時間過後,新王軍逐漸敗退。在說服了亨利同意撤退後,尼古拉斯立即下令道:「快!快放狼煙,好讓阿黛釋歷伯爵掩護我軍撤退!然後,傳令下去,全軍退回朗甸勞!」




  在看到狼煙後,伊迪亞伯爵便猜到新王軍打算撤退,便大喊:「眾將士!敵軍打算像個懦夫逃走!諸君可勿失良機,一鼓作氣把逆賊打倒吧!」


  這個時候,阿黛釋歷伯爵與他手下的精兵弓手向舊王軍放箭,掩護己方撤退。


  受到突如其來的箭雨突襲,伊迪亞伯爵下令道:「眾將士不要慌亂!舉起盾牌!防禦敵軍的箭雨!」


  同時,新王軍全向王都朗甸勞潰逃,絲毫不讓舊王軍有追上來的機會。


  當箭雨停下來時,身邊諸將紛紛建議伊迪亞伯爵下令追趕新王軍。伊迪亞伯爵搖搖頭,說了句「太遲了」,然後又說:「看來,敵軍是朝王都撤退了。我們先到凡耐爾進行補給,然後再往王都進軍吧!」


  說完,舊王軍便朝着反方向的凡耐爾前進,做好之後圍攻王都的準備。就這樣,這場被後世稱為「冬日戰爭」中最為血腥慘烈的一場戰役——凡耐爾戰役,以莫爾格斯軍八千人死亡、二百人被俘虜;多利瑪軍在以少勝多的情況下僅有一千六百人死亡的情況下告終。


  然後,就如同伊迪亞伯爵所言,舊王軍進行了補給後,便把朗甸勞重重包圍。


  正當新王軍所有人也認為好不容易攻下來的朗甸勞距離陷落不遠的時候,對於被圍困在朗甸勞的新王軍來說的一道曙光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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