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里布里德皇城 奴隶交易商会>

「基本信息已经都填好了，我们最后核对一下信息，确保一切无误。」

「好的。」

「你的名字，舞。」

「是的。」

「你的主人的名字，翎。」

「是的。」

「本次拍卖会，将贩卖魔女『舞』十年的租用权。在租用期间，舞的主人不会进行变更，但这十年间的一切使用权和处置权将完全归于竞拍成功者。」

「是的。」

「您的项圈似乎是特殊款式的，我们这边无法直接看到主人的名字显示，不过，我们商会的读取器仍然能从项圈上正常读取到你的主人名字和契约内容，所以这一点我们就不深究了。」

「感谢您的理解，这款项圈是我的主人特制的。」

「贩卖的款项将由里布里德中央奴隶交易商会保管，等到十年租赁期结束后交付予你。我们再确认一下，拍卖所得金钱确实不用递送给你的主人吗？」

「主人已声明，本次贩卖所得钱款将由我代为保管，这一点在『代理拍卖授权委托书』和『出租同意书』中已明确表明了。」

「好的。没什么问题的话，在这里签下你的名字。在签下的那一刻，你的处置权将由我们商会拥有。」

我拿起了笔。

「最后再确认一个事情。」

「您请说。」

「虽然之前这样的事情几乎很少发生，但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要问一句。」

眼前的奴隶商人凑近了我，再次仔细地看了一遍。

奴隶商人的目光滑过我的双瞳，略过我的项圈，最后聚焦在了我的手指上。和其他魔女最大的不同点，我的手指上仍然和普通人类一样，有着光滑坚硬的指甲。

「——你的种族，是魔女没错吧？如果不是魔女的话，那个『展示用拘束具』是会对被拘束者造成伤害的，这不是什么玩笑。」

「是的。」

我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双手指上的硬物是主人赐予我的一部分，便于我帮助主人处理家务，并非我自己本来就有的。我确实是魔女族，请您不用担心。」

签下自己的名字。我放下了笔。

奴隶商人拿出锁链，接到我的项圈上，拽了下示意我站起来。

「来吧，到后边准备『拍卖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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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前。「逆羽」根据地。

「咚咚咚。」

我敲了敲熟悉的木门。很快，轻快的上楼梯声传了过来。

「舞姐姐您来啦～是来看莉莉大人的吗？」

「是的哦，今天我带来了一些能帮助她的物品，希望她尽快恢复精神。」

我展示了下手中的大号宠物毛刷。

「好的，我带舞姐姐过去。」

艾露的小手牵着我通过地下通道的楼梯，走到了她的屋子。

推开门，一只黑猫忙不迭地立起身子，继续在布团上做出打坐的姿势。

「莉莉大人，舞姐姐来看您了。」

「嗯……」

「谢谢艾露，能让我和莉莉大人单独聊一会儿吗？」

「好的呀，我就在隔壁打扫卫生，需要什么的话喊我就可以了。」

「麻烦你了。」

艾露离开后，我坐在了布团前，看着眼前打坐姿势端正的黑猫。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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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今天来，是要来揭穿这只黑猫的伪装的。

虽然我知道，翎的神罚确实会对惩罚对象造成严重的伤害，但关于莉莉，怎么想都不对。

我不清楚翎到底对莉莉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莉莉到底是什么方面被惩罚了。

我就一个解释不通的点——莉莉真的能忍这么长时间吗？

这都已经半年了，那个满脑子黄色和鬼点子的莉莉，居然能一直打坐，修养身心？

哼，不信。

我才不信。

鬼才信咧！

当然，莉莉愿意这样一直下去是莉莉自己的事情，我理应不打扰她的「静修」。

……但现在不行了。

我有一个在异世界调查委托的执行计划，但我缺失了很多必要的知识，也需要准备很多物品。遗憾的是，要想补全这些知识和物品，莉莉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

而莉莉的现在这个状态，我是无法获得想要的答案的。

所以今天，我有一个任务——揭穿莉莉的伪装，让她变回那只心思不纯的色情黑猫。

「哈哈，小舞，你想多了，妾身已不再是以前的心境了，静修确是好事，过往之事已从妾身脑中灰飞烟散，无欲无求的好处妾身倒是可以好好讲一讲。至于你所想求问的答案……还恕我无法解惑了。」

啧，可恶的莉莉，又在读心。不过没事，今天我可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来的，才不会被她一两句话给打发回去。

「是呢，我能理解，莉莉大人，其实今日前来，是想和您说一声，我和由衣商量好了，要帮她换一个新的项圈。」

「换一个……哎？」

「是的，您给由衣的项圈是皮革制的，有点不结实，由衣想像我一样戴纯金属的项圈，所以我们正在和翎商议做一个新的替换呢。」

「小，小舞你又在说笑了，魔女的项圈是伴随其终生的，尤其是已经认过主人的魔女，那项圈断然是不可能取下的，怎么可能换其，其他……」

黑猫好像身体歪了一下，但迅速恢复成打坐的姿势了。

「但是，这里是翎大人的世界哦，只要由衣亲自许愿，这个愿望就肯定能够实现，毕竟连身体都可以随意替换嘛，区区一个项圈，就算是莉莉大人您的设定，也定比不过翎大人的神权。」

眼前的黑猫似乎在冒汗，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嘛，嘛……如，如果是由衣自己的愿望的话，那妾身也确实没有置喙的余地。虽然，那项圈的制法和设定是妾身曾经研究了许久的……」

「嗯？莉莉大人不是说已经抛下了过去？」

「咳，咳咳……是的，小舞说的没错，都已是过去之事了，由衣她若想改，便让她改吧。」

「谢谢莉莉大人理解，毕竟，您那些已经『过时』且『自相矛盾』的色情世界构造理念，确实已经到了随意抛弃也没什么问题的时候了呢。」

眼前在布团上静坐的黑猫好像又抖了一下。

「哈哈哈，小舞又在说笑，妾身刚才已经说了，过往之事，当然都是些我已经抛弃了的尘世杂念，自然是入不了他人法眼的，小舞会有这种观念也不难理解……」

「您说的对，莉莉大人，毕竟如果您没有抛弃那些杂念的话，您自己的世界估计早就因为自相矛盾而『崩坏』了，当然也不可能会吸引其他人借用……」

「崩，崩坏什么的，小舞可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哦，莉莉大人。」

我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盯着眼前故作镇定的黑猫。

「莉莉大人，『魔女之音』是怎么回事？」

「是便于无法开口的魔女说话的魔法哦。」

莉莉似乎开始下意识地回答问题了。

「也就是说这是您专门为魔女准备的魔法对吧，是您的一个设定对吧。」

「是这样的。」

「那口部的拘束具……不就完全成了摆设了吗。」

「……」

「莉莉大人，胶带、堵嘴物，或者进一步的口球什么的，虽然是最基础的拘束具，但同时也是效用最佳的封禁用品——让人失去发声的机会，失去求救的可能，不可以表达自己的意志，只能听从眼前之人的命令……什么的。而对于魔女来说，失去了咏唱魔法的机会，也等于失去了唯一护身的手段，也是让自己被迫变成弱者一方的拘束具。」

我咽了下口水。

「但是，『魔女之音』呢？这是让即使口部被封印的魔女，也能够发出声音的魔法。莉莉大人，请恕我这样说您一句——」

「——有了这个魔法，岂不是所有封口的拘束具都成了笑话？」

黑猫似乎坐得没刚才那么直了。

「小舞呃……大概是误解了，这个魔法不是为了让口部拘束具失效而使用的，是为了让那些口部戴了永久拘束具的魔女，仍有和他人交流的机会而创造的，否则一旦被戴上了不可取下的口部封印，从此再也无法说话的话，岂不是彻底失去了在剧情中言语沟通的可能性？」

好，终于让她开始争论了。我没忍住悄悄笑了一下。

「您这说法虽然有道理，但其实只是对核心问题避而不谈罢了。永久拘束具之所以要有『永久』这个属性，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带来『永恒的代价』吗。这个极其沉重的代价，正是永久拘束具和可解锁的拘束具的最关键区别。但是您现在的这个魔法，为了推进剧情能够交流，却直接无视了这个属性，甚至直接无视了封口拘束具的功效。是的，在您的这个魔法的帮助下，即使是嘴里被塞了巨大的口球，也可以顺利和他人交流，从而让剧情推进。但……」

我身体前倾，瞪着似乎有些慌乱的黑猫。

「那您为何还要做R18的世界，干脆直接做全年龄的好了，反正拘束具什么的又不影响剧情发展，您说是吧？嘴被堵上了，有魔女之音可以继续说话；双手被束缚在一起，仍可以用隔空取物魔法；双脚被折叠捆扎，也可以用漂浮魔法……真是方便呢，莉莉大人，这样的魔女，和正常的人类已经没什么不同了！干脆魔女这个设定也丢边上好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喵，这些魔法的设定不是为了这样……」

似乎听到了许久未闻的猫音口癖。

「不是吗，但是从我的角度来看，似乎您对这些拘束会影响剧情展开很在意呢，宁愿让拘束实际变成无用失效的状态，也一定要让剧情继续进行。难道被永久拘束再也不能挣脱、被完全拘束再也无法逃离什么的……咳咳，就，就不能作为另一种结局的可能吗，非要继续和他人对话、出去冒险……什么的？」

「当，当然可以喵，但，但那些不是……」

「不是吗？我觉得答案是『是』吧？我指的是莉莉大人『完全不尊重拘束』这一条。」

「喵……喵……」

眼前的黑猫似乎浑身都在抖。

「莉莉大人？您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喵……喵咕咕……」

「莉莉大人，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吗，无法反驳我的观点是吗？」

「喵……是……是个鬼啊啊啊啊喵！！」

眼前的黑猫，突然站起身来，把脚下的布团直接一爪子拎起来然后砸到了我的脸上。

「呜噗——！」

被猫猫攻击了！虽然是个布团！

「吾之名为『创世者』莉莉贝特，SM的主宰者，施虐与被虐欲望的掌控者，束缚灵魂的奴隶契约的裁定者，拘束具与束缚规则的编织者，魔女之族的起源奠定之神！被吾入侵的世界，无一不拜倒在欲望的规则下，渗透即是赏赐，侵蚀即为恩典。汝知道为何即使被入侵了，那些世界仍要保留吾的规则吗？」

「……是因为清理不掉？」

「是因为人们喜欢！人们喜欢性！人们喜欢尝试刺激的性！SM就像美味的红椒，清汤细水固然美味，红油辛辣更添诱惑！主人和奴隶，对于异世界来说除了带来陈腐的人权规则以外，最关键的是欲望！！」

「一方主宰，一方顺从，这是给人最强烈的欲望上的再一剂强心猛剂！！就算创世者要拒绝，世界里的住民总会有人喜欢这样的身份，汝可以让勇者推翻奴隶制，让人民反抗奴隶制的压迫，但你永远管不着深夜之时紧闭的窗帘下发生的事情！这才是异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奴隶制之间的最大区别！所以汝明白了吗？」

「欸？明，明白什么……」

「你个笨蛋奴隶明白你我之间的境界差距了吗！我这个看上去小小的猫脑袋里存的是什么，存的是所有SM相关的知识！没有我不知晓的，没有我不熟稔的，这样的我专门为魔女制造出可以代替说话和代替视觉的魔法，当然是有我的理由，哪儿容得着你一个只懂恋物癖的傻瓜来质疑我！」

「恋……恋物癖？」

「对，恋物癖！你以为你是个受虐狂吗，你以为你是个抖M吗，我在这里说明白了吧，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受虐欲，你也不懂其他魔女的兴趣，你自己的兴趣品好和受虐就沾那么一点点边，差不多是正宗餐厅的意大利生火腿披萨和硬到咬不动的快餐店披萨脆边儿的关系！喜欢小玩具，喜欢拘束具，喜欢悄悄在衣服下面穿戴见不得人的东西，然后特别喜欢紧身衣物——你这只是『Fetish』，而不是『Masochism』！不喜欢疼痛，不喜欢被羞辱，更别说像是鞭笞滴蜡什么更进一步的虐待了，你和M的共通点估计也就只有暴露癖这一点了！」

突然被如此认真地分析了一通，我脸上热到都快冒烟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你现在明白你是何等『僭越』了吗？！居然敢质疑我什么『不尊重拘束』，我喵喵的，我不尊重拘束？我正是因为拘束是SM中最重要的一环，才更尊重拘束的地位，那些魔法你就只用过一个翎改造过的『魔女之瞳』，而『魔女之音』你也只见由衣用过，她还是个按照你的性癖创造的笨蛋二号，就只了解了这些就想质疑我？要不是你是翎的奴隶，我这会儿早把你丢到驯化中心关一百年再出来了，把脑袋里那点傲慢和天真给我通通洗脑掉，只留下『对莉莉大人要心怀敬畏之心』这一个念头！」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眼前的黑猫大口喘着气，似乎还想在说些什么。

「……把布团给我。」

喘了半天，摸了摸脚下，似乎发现没有坐的地方了，她这才嘟囔了一句。

我赶忙把刚刚甩到我脸上的布团捡了起来，垫在了气呼呼的黑猫身下。顺势，我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毛刷，开始帮莉莉梳毛。

「所以说喵，小舞你居然会觉得我不尊重拘束，我要是不尊重拘束，还会设定什么『奴隶的拘束具不可由奴隶自己取下』这样的纯粹由魔法驱动的规则吗？拘束本来就是……喵……这里，再挠挠这里……」

我把刷子移动到靠近尾巴的位置，顺着毛的方向继续梳理。

「……嗯……挺好……所以说拘束本来就是很重要的东西喵……这点你理解吧？」

「理解的，莉莉大人，您确实很尊重拘束的，我向您道歉啦，您不要生气啦，这个力度还舒服吗？」

「嗯，不错喵……就这样继续……」

「由衣的事情也是和您开玩笑的啦，请您忘掉吧，您设计的项圈多好看呀，由衣每天都向我展示呢。」

「嗯喵……她只是喜欢向你展示上面有你的名字，代表你是她的主人……说白了还是喜欢你……喵……」

「明白明白。所以，莉莉大人为什么要装作悟道了的样子，说自己已经完全不管以前自己的规则和设定了呢？」

「喵……还不是因为你那个主人，翎太可怕了……我可不想又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被翎抓着尾巴强迫看吓死人的东西……所以呀，最要防备的除了翎，就是你了喵，小舞，毕竟你那个大嘴巴什么都会告诉翎……」

「原来如此啊……」

「……啊。」

享受着毛刷的黑猫忽然浑身僵硬了一下。

似乎一直到这个时候，黑猫才意识到了，自己面对着翎的奴隶彻底放飞了自我的事实。

「啊，顺便一提莉莉大人，我这边全都录音了哦。」'

我展示了下手心的录音笔。

「……喵。」

「嗯，从进门开始，一直录到了『最要防备』这段呢。」

「喵……」

黑猫的耳朵都垂下了，抖得不停。

「当然，我这个自然是不会交给翎大人的，您请放一百个心。」

我把录音笔放到布团旁边。

「……喵？」

「我本来就是因为有些必须需要莉莉大人的知识储备才能解答的疑难问题，才过来的。您要是一直保持着念经的状态的话，我会很头痛的。」

「……所以，只要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就不会告诉翎，对喵？」

「是的，莉莉大人，另外可能会需要您提供一些特殊的拘束具，并且教我怎么使用，我这边有一个异世界的调查委托可能会需要用上，可以吗？」

「……说好了哦，绝对不会告诉翎的，即使你是她的奴隶，也要想办法帮我掩盖哦。」

「没问题，莉莉大人，我绝对不会亲口告诉翎大人的。」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过，「幻落」这种由翎亲自创造的世界，她对其中发生的一切都应该是全知状态的。这应该是幻落居民的常识吧……看到我准备的录音笔结果就完全被带偏了思考方向吗？

莉莉大人，是您自己没想起来的，可不怪我，我可是答应您了绝不会「亲口告诉」翎的，但是如果翎本来就知道的话，那就与我无关了。

「……好吧喵，有什么问题，我来告诉你，只要是魔女相关的规则或设定，没有我不知道的。」

「是这样的，莉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