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革命者们与「超越之人」之二三事———读列夫·托洛茨基《关于超人的哲学》有感


「然而尼采究竟不是太阳,他发了疯。」

                           ——— 鲁迅


列夫·托洛茨基,我个人是很敬佩他的。而且与此同时,他提出的「不断革命论」在二十一世纪仍然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这个人美中不足的地方,则主要在于分不清主次矛盾:在二十世纪,斯大林更看好农民起义和游击战(如中国);托洛茨基则更看好城市革命。虽然因为政治清洗和个人崇拜相关,我个人常常将苏联变修的临界点设定为斯大林而不是赫鲁晓夫,但是有一说一,仅仅讨论斯大林和托洛茨基关于「工人还是农民」的论战的话,事实证明最终斯大林才是对的。

同样分不清主次矛盾的还有布哈林,他认为在前工业期的资源积累中:农业-工业之间的剪刀差,不行!靠发展商业进行资源积累,行!那么,且不说在当时靠商业究竟行不行的问题,布哈林居然离了大谱的认为要依靠商业就必须将苏联建设成农业国家!且不说五年之后西边的希特勒就上台了,就看看当时世界围剿共产主义的客观情况,这都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没有大国崛起,是没有小民尊严的。

但除此之外,我还真是挺喜欢托派的:众所周知,当时所有人真的就是走着未曾设想的道路:十月革命的最初目标,仅仅是建立一个存在时间超过巴黎公社的革命政权。所以我不喜欢孟什维克,但我理解他们的胆小和反动———毕竟要是我在那个时代,并且没有上帝视角,就连我自己也没有足够的勇气从一而终的保持坚定的去追随布尔什维克。

而在苏联倒台之前的一点时间,国际左翼就逐渐转向大方向上团结一致,小方向上求同存异的主要方针了。而托派完全没有因为怨恨而报复斯大林主义者:马克思主义文库,根据我掌握的资料,这个数据库最初就是托派们建设起来的,但是也没见到过他们区别对待斯大林主义相关的文字。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开始在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阅读一些托洛茨基的文章。然后,当阅读到这一篇文章的时候,我立刻就绷不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革命者们在大肆批评尼采的时候,他们没一个认真读过尼采?这不就只能得出片面的结论了吗?这还算什么唯物主义!

咳咳,说实在话,尼采这人写的东西,看似读起来容易「劝退」,但其本质,在于你去读尼采的东西的时候,如果你没有一些必要的基础的话,你要么就啥都看不懂———尼采的文字确实更加偏向于谜语人,要不你就会误入歧途———典型的例子就是堪称人类史上最大最恶魔怔人选手的阿道夫·希特勒。

然而这就导致了一件事情:二十世纪的许多革命者们不约而同的将尼采及其思想看作是一种「危险」的东西,要么在甚至都不敢于去了解尼采的前提下以极其片面的眼光去「批判」一个「他们眼中的」尼采,要么就是敬而远之,既不提起也不想看到他人提起。

这好吗?这不好!

但说实话,盲目的批判尼采几乎是二十世纪左翼方面很大一部分人的通病,托洛茨基也仅仅是不能免俗而已。说实在话,把《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和《看哪,这人》翻译成中文的人之中,有一个二十世纪的共产党人。

对,我在说楚图南,可别看到名字就认为他是个东南亚人,他是云南人,他是不折不扣的中国人。

田汉也受到过尼采的影响,就连鲁迅也是———对,你可别看他骂尼采。不过虽然这是否是骂还有待商榷,尼采的晚年确实是精神错乱的患病发狂状态。

那么,托洛茨基批判了那些自以为读懂了尼采的魔怔人这倒是没问题———实际上这才是他写这文章的初衷,然而他却把尼采和那些魔怔人混为一谈,结果尼采就跟着背锅。那么既然要了解真正的尼采的思想本身,我们就得先抛开《关于超人的哲学》这篇文章,转而看看别的。

这样,我们抓一个左翼人士,不能是假左,也不能是白左,得是真左。走不走毛主义倒不重要,这个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也不重要,只要是真左就行。

然后,我们先假设他会诚实的回答我们给他提出的问题,因为如果不是,我们的提问就没有意义。

接下来,我们直接把永恒轮回的概念给他整上。

是的,我不想在这里扯庞加莱回归扯的太多,因为我也不是学这个的,而且其实这也不甚重要。

我的问题是一道应用题题目,他就写在这里:

首先,题目附带的前提条件如下:

假设时间是无限的,空间是有限的,那么不管总质能有多少,质能和信息的组合方式将会是有限的。

对于宏观上基本平直且无限大的空间,如果质能是从来就存在的,那么无限的时间将不会阻止质能和信息的任意一种组合方式在无限时间内重复出现。

对于并不是宏观上基本平直且无限大的空间,那很容易构造出质能只能在有限空间内运动的无限空间,或者也很容易就能构造出让整个空间中质能的平均密度不变或反复出现周期性变化的情况。这意味着相同的质能和信息的组合方式还是可以重复出现。

对于宏观上基本平直且无限大的空间,如果质能不是从来就存在的,可以随机创生出来,那么由于指定体积内质能和信息的组合方式同样有限,相同的质能和信息的组合方式就更可以重新出现了。

那么把上述的东西稍微扩展一下,就成为了永恒轮回,当然我在这里也是大大的简化了。当然,可能会有一部分的简化会损坏信息本身,鉴于我也不是哲学内行,所以我没法不保证这样的「有害的删减」在这里不存在。要是谁有兴趣想要深入了解的话,就去搜一下庞加来回归罢!

总而言之,借用尼采的原话(或者至少是我看到的这个翻译版本)来说:

「——假如在某个白天或某个黑夜,有个恶魔潜入你最孤独的寂寞中,并对你说:

「这种生活,如你目前正在经历、往日曾经度过的生活,就是你将来不得不无数次重复的生活。其中决不会出现任何改变与任何新意。」

「每一种痛苦、每一种欢乐、每一个念头和叹息,以及你生命中所有无以言传的大大小小的事体,都必将在你身上重现,而且一切都以相同的顺序排列着。」

「同样是这蜘蛛,同样是这树林间的月光,同样是这个时刻,同样是你我二人。存在的永恒沙漏将不断地反复转动,而你我与这永恒的轮回相比,只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罢了!」

「对你所做的每一件事,这永恒的轮回都向你提出这样的问题:「你还想要它,还要无数次吗?」

不,这还不是我要问你的问题,因为这前提条件还不完整,准确的说,还差这一段话:

「永恒轮回,是不是意味着世界的一切都在永远的重复,然后就没有自由意志的存在空间了?」

「并没有,因为时间仍然是无限的,所以「一切都会永远的重复」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在永远的重复」,时间的无限让「一切都会永远的重复」的同时,时间的无限同样允许了无数种「一切」的存在。既然「一切」本身也存在无数多种,那么自由意志就不会受到影响。」

那么,题目的内容本身如下:

简单来说,世界会无限次的重复。

你经历的每一件事,都会再次经历无限次。

你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再无数次做出相同的选择。

你的每一次痛苦和快乐,都会成为无数次相同的痛苦和快乐。

那么,你还想要它,想要无数次吗?

这个时候可能他看到问题一下子变的这么大就会愣住,那我们就来个应用题的经典要素:应用题的要求是去解决具体场景下的实际问题,那就来一个罢:

假设你是一位革命者,准备和同志们进行起义,推翻没落腐朽的政府,建立一个革命政权。

这个时候,我突然对你们所有人进行恶魔的耳语:在无限的时空中,这场革命会发生无数次,会成功无数次,也会失败无数次。

你们起义成功,建立起革命政权,并且顶住外部势力的多次反扑,建设起一个崭新的国家无数次。

但也会起义失败无数次。

因内部分裂或者产生了被腐化的内鬼而导致最后无法支撑革命政权的建立和存在无数次。

因外部势力的多次反扑而最终全军覆没无数次。

因为来不及建设起强大的国家而被侵略亡国无数次。

那么还没有开始起义的现在,你们会认为你们将要进行的革命是没有意义的吗?

又或者是,在明天的战斗中,你们会因为迟疑和迷茫而不敢挺身而出吗?

很好,在这样的具体场景下,只要他是真左,他大概是说不出「会」这种答案的。

那么我就要大笑三声,然后继续进行恶魔的耳语:

「很好,按照尼采的思想,你们已经是超人了。」

「……什么?!」

接下来他们或许会手忙脚乱的按照他们因没有读过尼采只是道听途说而得来的反对尼采的话语来反对我,这个时候我再次大笑三声,然后使用终极技能:科普。

尼采所说的「超人」,到底是什么呢?

是Superman吗?

是优等人吗?

是「New-Type」吗?

是「变革者」吗?

是体内共生着V菌?

还是添加了来自C.E.纪元的基因改造技术?

通过维基百科,我们可以得知以下信息:《动作漫画》是在1938年创刊的,希特勒则是在1907年才被维也纳艺术学院拒收的,《机动战士高达(0079)》的播出是在1979年,《机动战士高达00》的播出则是在2007年,《超时空要塞F》的播出是在2008年,《机动战士高达SEED》的播出则是在2002年。

可是尼采在1900年就去世了啊!

就连托洛茨基写下这篇《关于超人的哲学》,都是在1905年的时候啊!

那么自然,以上都不是。

那么超人到底是什么呢?

尼采口中所谓的「超人」,当然不是甚么「超级的人」。超人二字,原文是「übermensch」,由「超出」和「人类」两个词组成,意为「超越人」。由此来看,更好的翻译,应该是「超越之人」才对。

尼采说:

「人生是一座桥梁,它的伟大绝不来自它的目的。」

「它连接起正午、黄昏和黎明,让自发的意义在这样的过程中不断拓展。」

「我们是自己的创作者、解密者和拯救者。」

「我们把「过去就是如此」的一切,以自己的自由意志加以改造,直到创造性的意志补充说———」

「是我,曾要他如此!我就要他如此!我将还要他如此!」

「这个时候,我们才能够自豪地说出:我们是命运的主人。「

那么问题来了,尼采的这些话表达的到底是什么呢?

或者说,第一个问题:「超越之人」,又到底是什么呢?

然后,第二个问题:这「超越之人」和那些以极其片面的眼光大肆「批判」尼采的革命者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让我们来举个例子吧,首先就是个对比:

「如果上帝存在,由于这个人世间的一切都由上帝决定,所以人就没有创造的余地,也没有自由。因此超人要宣告上帝已死,这对将人视为卑小者推崇同情与怜悯的基督教也是最大的反击,因为那样的说法只不过是奴隶道德。」

如果教会和资本家存在,由于普通人都被教会和资本家像养羊养牛一样的控制和压榨,所以人就没有创造的余地,也没有自由,因此革命者们要宣告压迫者已死。这对将普通人视为弱者,推崇不作思考,逆来顺受的教会和资本家也是最大的反击,因为那样的说法只不过是奴隶道德。

那么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尼采提出了以下观点:

「人的精神有三重境界,初级境界就像骆驼,中级境界就像狮子,高级境界就像孩子。」

如果说的通俗一些,直观一些,那么可以这样理解:

骆驼在「背负、顾忌着虚假的价值」,狮子则「否定虚假的价值,在斗争中争取自我和自由」,最后是孩子,「由自己的生成之意志,订立并肯定新的价值」。

那么上文中的「普通人」,带入这个观点,那不正是处于第一阶段的「骆驼」吗?

你看:那时曾有许多重荷,要让内怀崇敬而能坚毅致远的精神来担负,因为再怎么重的负荷都需要强壮的精神来承接,这样才好让教会和资本家既不用靠近这些负荷,又能每天坐在那里,享用着酒食。

而普通人呢?他们茫然的接受了这负荷,然后如骆驼般地屈膝承受一切。

很多重负压在人的躯体上和精神上,久而久之,人默默地忍受着,甚至忘记了那其实是重负。

人们为了委曲求全,为了区区温饱,而一昧的顺从,就如骆驼那样始终驮着它们只是走着。

他们茫然的顺从着被告知的那些约定俗成的「你应当」,遗忘了思考与战斗的能力。

但终究,这种忍耐到达了极限。

极限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部分的人,他们不再茫然,他们不再迷茫。

「有担当的精神将这一切重荷都背负起来,向它的荒漠疾行而去,就像满载重物的骆驼,疾步迈向沙漠。然而,就在这最寂寥的荒漠中,从第一阶段到第二阶段的变化就产生了。在这里,精神变成了狮子,它想要争取自由,并主宰自己的荒漠。」

由此,诞生了进步者们。

进步者们意识到应该与最后的上帝为敌,进步者们想要与巨龙争夺胜利。

精神不想再称为主人和上帝的巨龙是什么呢?这巨龙就叫作「你应当」。

巨龙高坐在他们面前,金光闪闪,那是一头有鳞的动物,看哪,每一片鳞上都闪烁着金色的「你应当!」

但进步者们却说:「我意欲!」

你看,既然「你应当」被当作神圣的原则而热爱由来已久,为了战胜「你应当」的虚幻和专横,我们就需要一些如狮子一般的斗志。

消灭那种忍耐与虔敬的精神,才能获得创造新价值的权利。那狮子的精神,就是要争取自由,否定所谓神圣的义务,这是创造新价值的必经之途。

最后,新的价值终于要被创造出来了,可是这个任务即便是狮子也不能完成;进步者们没有革命的先进理论,就难以胜利,即使真能发动群众,也免不了跌入历史的循环中,甚至恶堕为下一头巨龙。

看哪,千年来的所谓「价值」都在一头又一头巨龙的鳞甲上发着同样的光。至高无上的龙说道:「万物的一切价值都在我身上辉耀。一切价值都已创造,而所有已被创造的价值就是我自身。胆大包天的叛乱者们,「你们意欲」是不存在的!」

你看,巨龙和巨龙的鳞甲要狮子有何用呢?光有谦逊崇敬,能够负重致远,却茫然而不知道思考,只知道一昧顺从和逆来顺受的骆驼不就够了吗?

所以我们知道了:要创造新的价值,那是狮子也无法做到的,然而,若要争取创造的自由,并对责任一说加以神圣的否定,那是崇敬而负重的精神最艰巨的任务,想要完成它,非有赖狮子的力量不可。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第三阶段的称呼,叫作「孩子」?连狮子都无法做到的事,孩子又能奈何?为什么狮子还要变成孩子呢?

孩子天真、健忘,像一个新的游戏、一个自转之轮,是一个新的开始,是神圣的肯定。但要理解孩子,我们可能需要稍微扯远一点:

有不少日本少年漫画,其主角,特别是作为男主角的少年,通常都有着「热血笨蛋」的标签。既然他们的知识实际上大多都不算低。那么我们就可以得出结论:「笨蛋」二字本身,就蕴含着对「传统、规矩、本来如此,「你应当」」的忽视甚至是故意的不屑一顾。而「热血」二字,代表着热情,代表着行动力,同时也天然具备了基于自身意志的创造性,和永不枯竭的激情。

于是,进步者们汇聚到一处,抛开那些旧社会的统治者们强加于普通人的「你应当」,通过知识与进步思想的汇聚,建立起属于革命者们的新价值。

这全新的价值可以很简单,打个比方:「消除一切的恶意,消除一切的内部压迫」,这几个字就挺简单的。

但是,在他们建立起这新价值,并随即开始为其而不懈奋斗的那一刻,「精神有了自己的意志,世界的流放者又重回自己的世界,并最终成为了自己的神明。」

好家伙,「革命者们」,现在就诞生了。

行,那么问题来了,这革命者,他和普通人难道不是一样都是人吗?即使经历了骆驼→狮子→孩子的过程,与仍然是「骆驼」的普通人相比,这些革命者们难道变成什么不是人的东西了吗?

教会和资本家们用恐惧和利益控制着普通人,他们因为革命者的诞生而害怕的要死,「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旧欧洲的一切势力,教皇和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国的激进派和德国的警察,都联合起来了。」        

虽然,「有哪一个反对党不被它的当政的敌人骂为共产党呢?又有哪一个反对党不拿共产主义这个罪名去回敬更进步的反对党人和自己的反动敌人呢?」可是革命者们自己是最清楚的:他们自己和普通人一样都是人类。

最简单的,革命者们的寿命是有限的吧?革命者终有一死,那时就需要下一代的革命者们接过火炬继续前行。然后,革命者也不是神,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犯错,不会走上歧路,不会恶堕,不会腐化。到了那种地步,同样需要下一代的革命者们推翻自己,毕竟革命者们自身,在革命最终成功之前,本来就是这样一路失败,一路试错的走过来的。

那么,就有必要解放那些仍然处于「骆驼」状态的,双目无神的普通人,将自己的知识毫无保留的教给他们,革命者们的目的,乃是让全天下的人,一个不缺的全部成为革命者。

「我爱那些人们,他们除了作为没落者就不懂得生活,因为他们是过渡者。」

「我爱那人,他活着是为了认识,他要求认识是为了让超人有朝一日活起来。他就这样意愿没落。」

「我爱那些人们,他们不先在群星之外寻求某种没落和牺牲的理由:而是为大地而牺牲,使大地有朝一日能归属于超人。」

「我爱那人,他辛勤劳动和发明,从而为超人建造起居所,为超人准备大地、动物和植物:因为他就这样意愿没落。」

「我爱那人,他挥霍自己的灵魂,他不愿受人感恩也不回报:因为他总是赠予,而不愿为自己存留什么。我爱那人,他在行为之前先抛出金言,他所持总是胜于他做的许诺:因为他意愿没落。」

「我爱那人,他为未来者辩护,救赎过去者:因为他意愿毁灭于当前的人们。」

「我爱所有那些人,他们犹如沉重的雨点,从悬于人类头顶的乌云中散落下来:」

「他们预告着闪电之到来,而且作为预告者归于毁灭。」

「看哪,我是一个闪电的预告者!我是来自乌云的一颗沉重雨点,而这闪电就叫超人!」

尼采的这一段话,如果你没有前置知识,你就会误入歧途,误以为超人指的是教会和资本家,旧世界的支配者。但是这样一来,你心中的违和感却是不能够消去的。

然而实际上,把「人」和「我」代换为最初的革命者们,而把「超人」代换为即将成为革命者和已经成为革命者的,全天下所有的人们。嘿!违和感立即荡然无存!

当然,唯一的歧义就是这「大地」,尼采当然不是不让人探索宇宙,《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于1885年写完,但是想看到莱特兄弟的飞机,却还要再等一十八年。

所以,「大地」应该被理解为现实世界,「群星之外」则是指代着「虚无缥缈」。尼采诞生于一个人类还没有能力离开大地的时代,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比喻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这样一来,人作为「动物」和「超越之人」之间的桥梁这个观点已经没有问题了。但是在解决了第二个问题的同时,我们还没能解决第一个问题。

「超越之人」究竟是什么呢?刚刚提到了日本漫画对吧?那就从这里切入吧。

日本现在基本上算是美国实质上的殖民地,但这也有个过程:都说日本很多泛ACGN创作者们反战败而不反战,但是二战战后成长起来的,日本最早的那几批泛ACGN创作者们,他们是真的反思战争。甚至再延伸开去:日本的泛ACGN文化崛起的时候几乎和左翼进步思潮占日本主流的时候完全重合———所以才出了那么多脍炙人口的著名作品。

可是现在的这个右倾的日本社会之中的反ACGN创作者们,他们或许是想要「左」的。然而,在本来就是偏右的社会中成长起来的他们,绝大多数都没有真正的深入了解过,或者说见识过真正的「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结果就是很大一部分的日本泛ACGN创作者们,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进行创作的:

「我首先觉得右派是应该是不对的,但是我又觉得右派的一些观点真的很有道理,至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们。」

「我也努力的想在右派之外找到另一条道路,但又觉得自己力不从心。」

所以你可以看到他们说的是自己写着反战的作品,但最后要么就是主角团掏出什么决胜兵器把另一边摁死在谈判桌上,要么就是全天下的人嗖的一声莫名其妙的就相互理解了。这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写出真正属于左翼的进步文学,但是也不想反战败,最后只能机械降神。

在这里,我想引用一个写的特别好的知乎文章里说过的一句话:

(注:以下带引号的内容绝大部分都是引用自这篇文章,这篇文章的链接会放在末尾。这些段落我实在是想自己写出来而不是大段大段的抄,但我或许思考几周几个月也没法写的像他那么好,而时间限制显然也没有那么长。)

「说到这里,我们能大方回答以下几个问题吗———」

    1,「我不想死,因为我已经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了」生物想要生存,想要繁衍,错了吗?

2,「生物无限繁殖的特性与资源有限的特性天然形成了矛盾:所有生物都想活下去,所有生物都想繁衍,然而资源的总量却是有限的。」

那么,越来越庞大的生物种群最终只能要么耗尽资源而死,要么互相掠夺而生,现在,基于这样的原因,为了生存而进行杀戮,到底是绝对的错误,还是只是因为立场不同?

3,接下来,我们需要带入一下那些反战败的日本人———虽然没法大方宣之于口,但这确实是他们的内心深处一直在问的问题,而所谓「反战还是反战败的关键点」就在这里:

「到底是因为日本错了,还是因为日本输了?」

「再直白一点:杀戮为什么是错的?法西斯为什么是错的?全世界活到今天的民族有几个手上没血?来啊互相翻旧账互相伤害啊!」

「这么一来,我不道歉你又能耐我何?全世界除了美国爸爸没人能让我道歉!如果有一天你能灭我那自然可以强压着我道歉,但说白了不还是因为强弱而不是对错吗?那你和美国爸爸,和当初的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这样一来,我们就到达了第四点:

4,既然人类几千年都没有跳出「为了生存,只能杀戮」的循环,那我们还能怎么办?

现在我们再来读一读这句话:

「我首先觉得右派是应该是不对的,但是我又觉得右派的一些观点真的很有道理,至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们。」

绝大多数的日本人回答不了这四个问题,甚至被右派的这些逻辑直接绕进去了。所以他们要么不肯道歉,要么直接不演了直接反战败不反战了。    

可是我们的情况难道就好一些嘛?哪怕在社会主义中国,接受了十几年几十年反法西斯教育的人群中其实也没几个人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虽然特别纠结日本人道歉不道歉,但是很大一部分的中文互联网用户除了高喊政治正确口号,也没别的道理好讲。即便是在教科书上,对「为什么要反法西斯」这个问题的回答往往也不是语焉不详,就是诉诸道德——比如人道主义。

可是,所谓的道德在生存本能面前,其实真的是苍白无力的。

   「狮子吃羚羊,羚羊逃跑,这里头有善恶吗?」

   「新狮王取代老狮王,有对错吗?」

   「在这两个例子之中,有道德什么事吗?」

   「在右派的叙事逻辑里,道德就处于这样尴尬的境地,最后就成了需要的时候奉为圭臬,不需要时弃如敝履的辩论工具,反正怎么说都有道理。」

    那么,在「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的开端,我们就先从古人讲起:

可能学历史的朋友们会注意到:我们很少用「左」还是「右」的标准去评价古人。如果要去评价的话,他们几乎有一个算一个的全都是右的彻底,但是我们不会这样评价他们。为什么?问就是因为「历史的局限性」。

「那到底什么是历史局限性?他们被什么局限了?被农业社会落后的生产力。」

「在王朝初期,刚经历了天下大乱的大地上,「自然资源/人口」比是很高的。这一时期的人类相对可以更自由地开荒拓土,繁衍生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往往是合作大于竞争。因为人力资源的相对稀缺,各种节省人力的新技术也往往在这一时期被发明和推广。一切看起来和谐友爱,积极进步,史书中所记载的各种繁荣盛世也往往出现在这一时期。这种表现和我们现代所谓的「左」看起来有许多共同点。」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农业社会是没有工业革命的,所以在人口增加,但生产力却几乎不进步的前提条件下,「资源/人口」比必然不断下降。再加上既得利益集团总是倾向于逐步扩大自身,而他们在聚敛财富这件事上必然比社会底层更加得心应手,于是马太效应加剧,社会矛盾总会朝着越来越尖锐的方向发展。当资源总量很难再扩大时,竞争和内卷注定要取代互助和共赢成为社会的基调。」

「而另一方面,由于人力的相对过剩,各种新技术首先在经济上就不再划算了。它们不再受到重视,甚至会被有意打压,以保住早已摇摇欲坠的就业率(古代称之为流民问题)。」

「这时无论是人与人之间,还是地区与地区之间;无论是同一阶级内部,还是跨阶级的矛盾冲突都会逐渐激化。起义和镇压必然此起彼伏,愈演愈烈。这一时期的方方面面以现代的标准看起来,都是「右」的。」

「然而从长期历史的宏观视角去看,这种「左」和「右」与当事人的主观选择关系有限,更多受限于客观规律的发展。」

「农业社会的人类虽然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改造自然的能力,甚至建立了辉煌的上层文明,但在根本的生产层面却还未完全脱离自然界的生存法则——能量来源还只能靠植物每年光合作用的产物,与此同时,全社会绝大多数人和自然界的鸟兽一样,每天一睁眼就要面对饥饿的逼迫,而当饥饿蔓延到一定程度,连所谓的上层也无法自保。」

「赶上食物充足的年代就多生多养,食物不足的时候就易子而食。大多数社会成员无论在空间上还是时间上,都只能看到眼前的一小点,既不会也不可能去考虑更大的世界和更远的未来。」

「这些基本事实都意味着农业社会的人类还处于刚刚脱离动物世界不久的过渡期。如果以今天的标准去衡量,农业社会的历史人物底色无疑都是偏「右」的。这不只是因为他们遵循农业社会的价值观和道德标准,也不是因为朝换代之后,前朝的起义者总是延续被他们推翻的旧政权的老路——这些都只是结果。」

显而易见,在漫长的农业社会中,生产力水平并不是完全没有提升的,但提升速度相当缓慢,以至于创造出来的额外财富总是轻易的被人口增量赶上。

在每一个农业社会王朝的中后期,总是不乏君主和官僚试图通过各种改良措施来缓和矛盾,甚至有些极端者让人简直怀疑他们是不是穿越过去的现代人。可是显而易见,他们之间没有一个是成功的。

「既然一切的结果都写在这里了,那么一切的原因又是什么?原因就是:以当时的生产模式和生产力水平,马尔萨斯陷阱和疯狂内卷是他们注定必须面对的命运。」

「这就叫作历史的周期律。「

不过话说回来,右派也并不是彻头彻尾摒弃道德的。毕竟一个完全没有道德的群体注定只能是一盘散沙。当然,右派的所谓「道德」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本能」的基础上的:我对谁好完全取决于谁和我更亲近。这个亲近可以是血缘关系,也可以是熟悉程度。亲近的团体内部可以讲「道德」,对外则必须丛林法则。

但首先,内外亲疏都是相对的,所以「亲近」只能支撑起小群体,群体一变大,「亲近」就力不从心。如果外部环境发生了改变,文明生存的需求发生了改变,那就更支撑不起了。而在比较极端的环境下,在生存的本能面前,更是谁都没有办法阻止内乱的发生。

    「然后,所谓的「本能」是相当容易被利用的。在进入文明社会后,人类社会的规模变得前所未有地庞大,以至于其中的大部分个体没有能力纵观社会内外的全貌。这么一来,这些人对自身「生存到底有没有受到威胁」、「受到多大的威胁」等决定行动的关键问题的认知,就只能严重的依赖于少数统治者出于自身的种种目的给他们讲述的不同故事而已。」

最后,兽性和内卷也仅仅是能让人活下来而已。你凭什么认为活下来的会是你?或者会是你珍视的人?即使有幸活下来了,难道还能有一个上帝保证活下来等于活得好?

所以,对于被困在「历史的局限性」中的所有人,无论他们是主动参与还是被动参与,所有人都活在无限内卷的地狱里,「卷输了自然没有未来,卷赢了也依旧没有未来」。换句话说:这是个永远的负和博弈———无论一时输赢,所有人都是永远的失败者和受害者。

面对这样的现实,推崇兽性的右派的态度很简单———既然亿万年都是这样过来的,那就继续这样下去好了啊。谁还不是内卷胜利者的后代呢?

「谁也别装外宾,谁也别道德洁癖。互相掠夺,弱肉强食,这就是地球生命自诞生以来一直遵循的自然之道。不想卷就别卷,不高兴活着就去死。反正这世界最后总是属于想活着想卷的人的。」这就是右派的想法。

那么,「我首先觉得右派是应该是不对的,但是我又觉得右派的一些观点真的很有道理,至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们。」,又代表着什么呢?

知道应该反右,但既不知道「该怎么反」,又不知道「反了之后接下来又要干什么。」所以,这些人代表着白左。

「遵循道德本来当然不是坏事,但白左却首先认为道德是不证自明的;其次则是认为对于任何社会问题,有且仅有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讲道德。」

「换言之,世道之所以不好,就是总有坏人不讲道德,总有人要卷。要怪就去怪他们好了。只要大家都不卷,人人都清心寡欲,克己奉公,世界自然就好了。」

「将道德标准无限泛化,同时绝对化,教条化;甚至神圣化,万能化。」这样看来,白左在本质上,是个主观唯心主义。

「可是,全世界真的有统一的道德标准吗?这标准到底是谁定的?」

「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如果就是有人不讲道德,该怎么办?」

「如果我不想卷但是别人就是要卷死我,该怎么办?」

「当一种道德和另一种道德相互矛盾的时候,该怎么办?」

「当一群人道德和另一群人的道德相冲突的时候,该怎么办?」

「当一国与另一国互卷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白左无法回答这些问题。于是他们要么只能独善其身,要么直接搞双重标准。

「很多人可能自觉并非白左,但在争辩中往往会陷入白左的思维方式———通过比较「道德」高低来作为互相指责的依据———然后立刻陷入对「道德」标准的细枝末节和定义权的无休止的争辩。」

而在生存的本能面前,所谓的「道德」,所谓的「良心」,它只能感动你自己。而众所周知,「道德」和「良心」不能当饭吃,所以别人是不会买账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喜欢白左:知道应该反右,但只能空谈。既不知道「该怎么反」,又不知道「反了之后接下来又要干什么」———所以他们的东西没有用。

那么,什么是真左呢?

首先,真左人均是唯物主义者和实用主义者。唯物主义者认为道德是有目的性的,道德是为了文明的生存需求而服务的。我们应该知道每一条道德规范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我们遵循这些道德又是为了什么样的结果。

与此同时,既然「随着外部环境的变化,就连文明生存的需求也能够随之发生变化」那么道德自然也会随着文明生存需求的变化而变化。

理论总是容易讲的,举个例子吧:中国人两千多年前就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真正推翻了皇帝,建立起中华人民共和国,还是仅仅七十多年之前的事。

「现实中无论中外,女性地位的提升都不是因为接受了什么前所未闻的神奇理论的感召,而是进入工业社会后,大量体力劳动被脑力劳动所取代,这导致了女性相对男性最大的劣势在社会生产中变得很不明显,于是才有大量女性可以通过经济独立进而实现社会地位的独立。离开了这样的客观背景,哪怕只是回到两百年前的中国,即使你的理论再正确,也不可能帮助妇女真的撑起半边天。」

「而所谓「白左」,就是不考虑这一切的物质基础,只会一味将眼前所见特定时空内的「道德」无限外推,于是最后难免越来越空洞化,极端化,和政治正确化。

「例子非常多:把种族平等和性别平等搞成逆向歧视,把环保搞成去工业化,把保护动物变成反对吃肉……」

「当然,他们也不会去考虑道德所应当服务的目的性,于是最终唯一能达成的目标……就只是满足了一小部分人虚无缥缈的道德优越感而已。」

我倒是不打算在这里长篇大论道德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我只想说:道德其本身,是为了文明的生存需求而服务的;道德的目的,是为了让人类走的更远,而不是让人类停滞不前。

那么「走的更远」是什么呢?这个论题可能范围太大,但也不需要扯那么大。只需要看一看「走的更远」的第一步,也就是工业革命。

工业革命,从人力和畜力到基于化石能源的机械动力,之后还有核裂变,还有多种清洁能源,未来还会有核聚变。这意味着生产力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连续快速提高,直到今天还在提高。

许多人不再需要担心明天会不会饿肚子。反观农业社会特别是部分极端时期,连明天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的老百姓本身就有意愿去参与周期性的劫掠。

现代社会对高质量人才要求非常高,一定程度上的将社会对人的需求从偏向于数量转变为偏向于质量,世界上许多国家的普通人大多形成了少生优育的共识,部分发达国家人口净增长率都为负了。那么把这些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才送去战场当普通士兵必定是亏的。

现在的战争技术实在太强,并且更多的人能看见战争的惨烈,让普通人普遍反感战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远程高精度投射技术让战场后方不比战场安全多少,在大国和大国之间形成了初步的互相终极威慑,所以国家政府也缺乏对战争的积极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文明的生存需求发生了较大的变化,生产力使这需求从更加偏向于活着变成更加偏向于活的更好走的更远。所以大家更加偏向于认为矛盾可以靠技术进步和生产关系的改变来解决,而不是靠无限内卷。

或者更进一步,内卷也不是不能活下去,但是我们已经有了不内卷也可以活下去的能力了,现在问题来了,为什么我们不更进一步呢?

为什么我们要建设社会主义?为什么我们的目标是世界人民大团结?因为我们的实际目标,是既不受来自他人的恶意和内部压迫,又不受来自自然条件制约的限制。而想要做到后者,并且是让所有人都能做到,那么「世界人民大团结」就是有必要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要反右。技术的进步已经让文明不用被自然法则逼着做选择题,而是可以大手一挥我全都要,不再是被囚禁于宇宙万物的运作规律之下,而是自由的探索宇宙万物的运作规律,然后利用这些规律来为自己办事。

那么在这个时候,人类终于有能力逐渐摆脱内卷二字的当下,你们这些右派却想要把所有人都卷回丛林里去,那就不是蠢就是坏,那你们不是反动派谁还是反动派呢?

「什么?你们怎么就能断言人类可以脱离内卷呢?」右派可能会作此狡辩。

掌握了核聚变等更加先进的技术之后,我们就可以使用全太阳系的资源,并且利用效率也会高得多,也能开采以之前的技术无法开采的资源。太阳系的资源够人类用几十亿年,早在那之前人类就可以飞向其他星系,使用那里的资源,目前的天文观测结果显示宇宙真的很大,即使是对于全体文明来说,宇宙中的资源也真的很多。

那么,如果你要说宇宙的资源也是有限的,我就不和你扯现在的前沿研究,而是使用这样的比方:

宇宙已经经过上百亿年,那么宇宙中最早产生的第一批文明现在如果还有活着的,应该已经先进到难以想象的程度了是吧。但如果最终获胜的是恶意,太阳系岂不是早就被外星文明入侵了吗?那就连人类都不会存在了。我们能够存在,就说明要么宇宙中的资源真的太多了,要么在高等文明那里已经有超越这个宇宙的方法了,所以他们对我们这样的资源看不上眼。

于是我们就得到一个有趣的推论,技术力起来了,生产力提升了,很多问题都是可以被解决的。但是如果不发展科技,在有限的技术水平之下,文明的「可用资源」确实是有限的。这意味着至少在生产力还不够的时候,之前陈述的右派的观点确实是一种所谓「相当真实的假象」,但它也终究只是假象而已。

一路说到现在,看似和尼采的超人哲学已经没有半点关系。然而到了这个地方,尼采的思想突然就回来了。

    那么,「超越之人」,他到底是什么呢?

尼采说:「人是一条系在动物与超人之间的绳索,一座高悬于深渊之上的桥梁。

「从这绳索或是这桥梁的一端到另一端是危险的,行走于其间当然也是危险的,但回头观望也是危险的,战栗或踌躇不前那更加是危险的。」

「人类之所以伟大,正在于他是一座桥梁,而不是目的;人类之所以可爱,正在于他是一个跨越的过程,而不是结果。」

无独有偶,让我们换个思路:你知道费米悖论吗?「Where is Everybody?」的那个?就算你不读科幻也应该听说过吧?

那么以费米悖论,以及其延伸思想为基础来看,文明的发展历程———至少是一部分———也可以看作是一座深渊上的桥梁,一端是没有智能的动物,另一端则是恒星际航行与恒星际殖民的能力。

与此同时,现在的许多哲学研究者之间,有这样一种看法:人性基本上由两种东西所组成:一是动物性,当然,这不是指常人口中的「兽性」或者生存本能,比如说动物性也包括人类的七情六欲,二是神性,或者使用更加通俗的称呼:理性。

而尼采使用了「超越之人」这个名字,绝不是要表达某个不再是人的东西。

作为「超出……之外」的「超」(über),是与「一种完全确定的人」联系在一起的。

「桥梁」意味着,人的价值正在于「克服人类」,从而抵达「超人」。

而这种「自我克服」,其实就是「通过将激情转变为价值」,从而「让自己成为高等的人」的过程。

同时,这种自我克服必须来源于人「内在」的活力和冲动。

超人不愿让「生命」停滞于一种可能性和一种形态,而是愿意让「生命」具有它最内在的生成权利。

超人将会为「生命」设计、筹划各种新的、更好的可能性,从而在创造中使之超越自身。

这样一来,再次阅读「动物性与理性」,你是否会有些新的感悟?

最后你再阅读「没有智能的动物与航向星辰大海的能力」,这和人成为超越之人的过程是不是重合了起来?

「超越之人」,他绝不是指什么「Superman」,如果上述结论已经让你明白了「超越之人」到底是什么,但你还不能将其进行总结……

那么实际上我们可以不用想的那么深奥嘛:

我们畅想着未来的人类,他们或许飞向星辰大海,或许在一个比现在更好的世界里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同时也在努力将世界变得更好。

我们也畅想着更好的自己,我们认为我们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然后我们为之努力。

那么,那些未来的人类,他们不就是「超越之人」嘛?既然他们是,那么我们———已经在不断的「为之努力」的我们———又为何不是呢?

「我爱那些人们,他们除了作为没落者就不懂得生活,因为他们是过渡者。」

「我爱那人,他活着是为了认识,他要求认识是为了让超人有朝一日活起来。他就这样意愿没落。」

「我爱那些人们,他们不先在虚无缥缈的群星之外寻求某种没落和牺牲的理由:而是为这个世界而牺牲,使这个世界有朝一日能归属于超人。」

「我爱那人,他辛勤劳动和发明,从而为超人建造起居所,为超人准备大地、动物和植物:因为他就这样意愿没落。」

「我爱那人,他挥霍自己的灵魂,他不愿受人感恩也不回报:因为他总是赠予,而不愿为自己存留什么。我爱那人,他在行为之前先抛出金言,他所持总是胜于他做的许诺:因为他意愿没落。」

「我爱那人,他为未来者辩护,救赎过去者:因为他意愿毁灭于当前的人们。」

「我爱所有那些人,他们犹如沉重的雨点,从悬于人类头顶的乌云中散落下来:」

「他们预告着闪电之到来,而且作为预告者归于毁灭。」

「看哪,我是一个闪电的预告者!我是来自乌云的一颗沉重雨点,而这闪电就叫超人!」

如果将「超人」理解为甚么「Superman」,那你读这段话一定是会误入歧途的。

但如果将「人」和「我」理解为一座桥梁,理解为通往「超越之人」的过程。那么唯一的疑点,就只剩下「超越之人」本身。

然后,当你认识到「超越之人」本身也是无止境的,并不是到了某个时候你就变成了「Superman」,然后就不再变化。而是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努力将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并且这样的努力是无止境的,而不是到了某个目标就可以永远停止不动了的话……

这个时候,这样的人就成为了「超越之人」;而如果你已经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成为了这样的人,那么你自己也就成为了「超越之人」。

这样一来,我们终于可以回到这些文字的开头:无论从哪个层面上来看,革命者们都是不折不扣的「超越之人」。可是托洛茨基或许并没有真正了解过尼采的思想,于是他只能以极其片面的眼光去「批判」一个「他眼中的」「所谓的」尼采。而真正的尼采则完全不知道他正在「批判」的其实是自己。

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可以把这件事情当作笑话来讲。我认为尼采想必是不会介意的,至于托洛茨基介不介意,我不知道,但我也不关心。

就这样。


参考:

[1] https://bbs.nga.cn/read.php?tid=30573044

(准确的说,如果不是这篇文章,我可能直到现在都不敢鼓起勇气用自己的笔写下这篇文章中的一切)

[2]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87318373/answer/2146994789

    (我的文字的后半部分中绝大部分带着引号的内容都引用自这篇文章,那些段落我也实在是想自己写出来而不是大段大段的引用,但我或许思考几周几个月也没法写的像他那么好,而时间限制显然也没有那么长。我在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已经向这篇文章的作者申请并得到了授权,因此理论上这不算抄袭。)


致谢:

感谢尼采先生,他是这个世界上提出了「超越之人」这个概念的第一人。

感谢马克思先生,列宁先生,润之先生,周恩来总理,邓小平同志,以及中国共产党与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参政党中每一颗闪亮的明星,是你们让我知道了这「超越之人」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

感谢托洛茨基先生,是你让我有了写这篇文章的动机和初衷。

感谢我的挚友与非正式的社会学导师zhaoshuais提供的部分理论支持,感谢包含了几乎所有我需要的资料的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没有你们的支持,就没有这篇文章的诞生。

感谢罗伯特·祖布林先生,如果没有你,或许在忙碌的大一生活之中,或许我就不会在每天从公共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抬头望天,看着那闪耀的群星。

最后,感谢我的母亲。这篇文章写的那么急,是因为今天,也就是我投稿的这一天,四月十六日,是她的生日。如果没有她十九年如一日的,温柔的保护着和鼓励着我的「和普通人不一样」,就没有今天的我。

以及,感谢我的父亲,如果没有他,这篇文章我早就写完了!


你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