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共通的敵人,人與人之間就能夠互相團結。
即便是沒上過幾年學也能明白這不是年幼的我此時該明白的道理。並不是沒有考慮到後果,只是我仍然抱有一絲期待...期待著父母仍然愛著對方、愛著這個家、愛著....我。
十分可笑,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悲。
將父母的秘密說出後我被拋棄了。
乾淨的、俐落的。
拿著剪刀的母親手在顫抖、拿著利刃的父親手在顫抖,無論是誰都沒有殺死自己孩子的勇氣。兩人互相推託後我最終被帶到了『奈洛之街』,即便是年幼的孩子也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一開始,他們似乎想把我賣到一個叫做娼館的地方,我不知道這裡是幹什麼的,反正也不可能是什麼好地方吧。然而與父親談話的阿姨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將我們趕出去了。
十分可笑,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悲。
即使是臭名昭彰的『奈洛之街』也容不下我的眼睛。
「該死!既然如此.....!」
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的,父親一邊咒罵著一邊抓著我的手往更深處前進。
最後他把我帶到了一個看起來像是屠宰場的地方,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木製的櫃台桌上排放著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肉與臟器。一個手裡握著沾染鮮血菜刀的屠夫從櫃檯後面走了出來,直到剛才他還在進行著某種作業吧。屠夫以混濁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後便從口袋掏出數枚錢幣交給了父親。兩人間一句交談也沒有然而我卻被賣掉了,而且大概不值多少錢。
此刻,我本能的理解了一件事。
(阿阿,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吧。)
意外的沒感覺到恐懼,在父母親輪流舉起利器的那刻起我便感覺自己好像哪裡壞了。
「....抱歉阿,別怪我。」
父親一邊謝罪一邊撫摸著我的腦袋。
那一刻,至今建立起來的某種東西似乎在我心中崩塌了,我笑了,嘲笑自己的可悲。
腦袋就像是沸騰似的嗡嗡作響,眼睛也比以往任何一刻來的灼熱,注意到時我已經搶走一旁屠夫的菜刀。
「...啊?」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屠夫的菜刀被打磨的相當鋒利,即使是我這種小鬼的力道也能輕易切斷人肉。
「阿、阿阿阿阿阿阿—————!!!!????我的手啊啊啊啊啊啊!!!!!!!!!!!」
父親抓著自己的手臂嚎叫著,寬大的手掌只剩剩些許肌肉與皮連在手腕上,可惜的是沒能將他那隻令人作噁的手砍斷。出生至今一次也沒有過的、這種灼熱的情感,彷彿五臟六腑都快被燒開的心情。
「為什麼要擺出一副愧疚的表情?」
「咿——!?」
「吶?」
彷彿看到什麼鬼怪一樣,父親向後踉蹌了幾下後跌坐在地上。我手裡依然緊握沾染鮮血的菜刀,理智此時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我只是想問父親、問這個男人,為什麼—————
「為什麼要一臉對不起我的樣子?吶?覺得我很可憐嗎?憑什麼?」
「咿—阿——!」
「不要擺出一副"逼不得已"的嘴臉阿!!連直視親自推入深淵的親女兒眼睛也不敢,那麼一開始就別把我帶來這個鬼地方————!!!」
一股腦的將自己長久積蓄的心情傾洩而出後我雙手高舉刀刃,在泥濘地上顫抖著的男人模樣相當滑稽,他的眼睛就像在面對怪物一樣睜的老大。原來如此,稍微有些明白了。這就是想將它人眼睛挖出來的心情嗎?
「阿、阿阿......嗚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然而,直到那個人鬼吼鬼叫著逃離我為止,手上的刀刃依然沒能落到我想讓它去的地方。
「...為什麼不下手?」
「......」
沉默之今,一直慢慢看著這一切的屠夫第一次開了口。粗啞低沉的聲嗓如同『亞嘎』的叫聲一般難聽,即便向我搭話的是千古罪人,對此時的我來說竟也令人覺得親切。
見我遲遲不回話,屠夫接著說道:
「如果妳剛剛殺了那個男人、妳的父親?作為讓我看了有趣東西的回報,我會留妳一命、讓妳在這當學徒。一旦體會過殺人的感覺,教起來也就相對輕鬆。」
我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將手上的刀丟回他腳邊。屠夫彎下腰撿起菜刀後將其舉起,看了看上面的血跡後便轉身朝自己的據點走了回去。
「呼呼...殺了妳也可惜,愛去哪去哪吧。如果妳能在這條街活下去,說不定將來的哪天會成為我們的一員呢,嘻、嘻嘻...」
(不會有那天的。)
因為我馬上就會死在這裡了吧。
我一邊在心裡回復一邊邁開步伐,沒有目的的我只是想著離這裡越遠越好。
走著走著,泥土地上忽然出現一滴、兩滴的小點。
(下雨...了?)
注意到這個的我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腳尖前的小點越變越多、越來越密集,忽然變冷的氣溫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吧?
入口在哪裡也不知道、出口在哪裡也不知道,怎麼走?走去哪?可以去哪?
腦子好亂...夠了,隨便吧。
什麼都不要想,不過是歷史重演罷了。
對持有【真實之眼】的我來說這不過是正常的結局而已。
閉上眼睛、躺下、然後不要再起來———
「喂~~!!這麼晚了妳怎麼一個人站在那裡~~~!」
突如其來的人聲使我張開眼,一個陌生的金髮孩子朝這裡揮手的同時慌忙跑了過來。
「哈、哈——嗚...應該要再多運動的....欸?沒事吧,怎麼哭成這樣....」
哭?
我伸手摸了摸臉頰,指尖傳來濕潤的觸感。
是嗎,原來沒有下雨阿———
「乖、乖喔!別哭了。來、擦擦眼——血!?仔細一看身上怎麼那麼多血跡啊!妳受傷了嗎!?糟糕、糟糕了!!欸、那個...【治癒術】!!」
「姊姊,亂跑,禁止。」
「帕烏娜!不是啦這邊有個受重傷的小孩!【治癒術】【治癒術】【治癒術】【超級治癒術】~~~!!」
「姊姊,【治癒術】沒有超級的。」
不知何時金髮孩子的身旁多了一個黑皮膚的孩子。
而此時的我已經沒有餘力管那麼多了。
「嗚阿阿阿阿阿阿————嗚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咿啊!怎、怎麼越哭越大聲了!?」
「法術,失敗?」
「不是吧!?人家明明已經學會了說!?呼欸?這、這個好像不是她身上的血...嚇、嚇死我了~~~」
「姊姊,先回設施,夜晚,敵人。」
「啊!也對!吶、沒有地方回去的話就跟我們走吧?沒事的,不會有人傷害妳的喔!來、牽手手~」
「嗯,避免,走丟。」
兩人的手一左一右的伸到了我面前,我一邊啜泣著、一邊輕輕牽起了那兩隻手。
「吶吶,妳叫什麼名子啊?我叫———」
就算沒使用【真實之眼】我也清楚她們沒有說謊。
因為她們的手....是這麼的溫暖,令我近乎忘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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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莉莎幕間剩一篇。
接下來第二卷準備收尾了!
啞嘎 是一種類似烏鴉的鳥。
感謝作者❤
感谢更新
這能力明明超棒的
感謝作者
屠夫?! 這背後組織很有意思呀XDD
不是组织,单纯的游戏黑暗面。
现实都有那种人恰人的。
这种游戏背景里,有“屠夫”也不奇怪。
不过貌似是觉得这孩子可塑,才把刀给亚莉莎。
期望能看到弑父的景象吧。
结果孩子还是无罪的。她没能下得去手。